孟颯 豆志杰
(長春大學管理學院,吉林 長春 130022)
我國是農業大國,近年來,隨著城鎮化和人口老齡化的發展,農村勞動者的數量逐漸減少,如何利用較少的農業者進行農業生產,實現農業現代化成為一個問題。2012年我國第一次提出“新型職業農民”的概念,此后8a都在強調重視農業和農村的發展。2020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培育新的農業經營主體,新型職業農民的培育也在如火如荼進行。美國、日本和德國的農業發達程度較高,職業農民培育做法較先進。與國外相比,我國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開始較晚,因此研究國外成熟的培育模式和相關政策法律對我國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有啟示性作用。
西方發達國家在2次工業革命后經濟獲得巨大的發展動力,工業化和城鎮化的進程逐漸加快,并迅速完成城鎮化。盡管都以工業革命為職業農民培育發展的背景,但各國的發展動因不盡相同。美國在19世紀70年代開始城鎮化,恰逢第二次工業革命時期,電力的應用解放了農村勞動力,同時還促進了新興產業的發展;新產業急需高層次人才,在此背景下政府等部門開始了對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職業技術教育。20世紀40年代即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日本城鎮化迅速發展,基于促進經濟發展,提高國家經濟地位目的,政府逐漸對農村勞動力開展職業教育。德國針對農民的職業教育源于19世紀初,最初沒有正規的學校進行教育,是由修道院傳授一些簡單的農業知識,后期開始建立正規院校進行職業教育,同時相關的企業和培訓機構也逐漸參與,一些培訓機構在調查了解農民的需求后針對性地開設培訓課程,收獲了較好的培訓效果。
美國目前主要是對從業時間不超過10a的經營者和管理者進行培育[1],培養農業接班人。贈地學院和公立大學等作為教育機構對青壯年進行學歷教育,4H作為民間組織培養青年的農業興趣和技能。日本的職業農民教育培育體系較為完善,培育主體涵蓋小、初、高學校以及大學和農協,所以培育對象的覆蓋范圍也比較廣,不同年齡階段、不同學歷水平、不同的從業經歷的農民都有相應的培育措施;同時,還有專門針對農村婦女的培訓[2]。德國的培育對象主要是青年,但覆蓋的年齡段較廣,學業成績不好的青少年,可以在職業中學學習農民職業的基礎知識(此階段的職業中學相當于中國的初中學校),德國接受農業初級知識的學生,年齡最小的為11歲。
美國采取的職業農民培育的模式是集科研、教育和推廣于一體的模式。科研工作是在農業院校和各級試驗站的指導下,并結合各州具體實際情況開展的。院校(農業相關學校和部分公立大學)作為培育主體之一,主要工作是進行職業農民的教育。4H組織是美國最大的民間組織,為不同階段的青少年提供良好培訓環境,培養了大批人才。農業合作推廣局擔任推廣工作。
日本職業農民培育最大的特色是區別于他國以政府為主導進行培育,在日本的農民培育工作中農協占據主導地位。農協作為中間橋梁,連接農戶、政府和市場。此外,培育的主體還有文部科學省和農林水產省,前者負責學歷教育,覆蓋范圍較廣,包括小學、初中、職業高中和大學;后者負責非學歷教育,主要的服務對象是初次進行農業生產的經營者,講課內容包括理論知識傳授和實踐教學[3]。
德國是雙元制的培育模式,主要體現為在企業和院校中接受教育[4],因而受教育的主體身份為學生或學徒。農民職業教育最初始于冬季農業學校,利用農閑時節展開培育,通過考試后即可批準畢業。德國目前有農業院校和農業職業院校2種培育院校,前者培育對象為企業的經營者,后者培育對象為農業工人。
美國出臺的最早有關職業農民培育的法案是1862年的《莫雷爾贈地法》,法案規定各州至少要建立一家農業學院進行農業人才的培育,這也標志著美國開始以法律的形式保障農業人才的培育。1887年的《哈奇法案》規定,政府要給予各州資金支持,以便開展與農業相關的科研工作。1890年的《莫雷爾法案》指出,各州政府給予農業院校資金支持以便開展農民教育工作。2014年美國又制定了新的法案,加大對于農業的資金支持力度。美國頒布的一系列的法律文件也與其“三位一體”的培育模式相匹配,有利地保障了美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的發展。
如果以政府的扶持政策的側重點為標準的話,可以將日本職業農民培育劃分為2個階段。第1階段政府主要是進行農產品的價格支持,以1961年《農業基本法》為標志,此階段的培育對象主要是小規模的農業經營者。以1999年《食品、農業、農村基本法》為節點進入第2階段,此階段政策側重于對環境保護、科技以及農民收入的扶持。
德國與職業培育相關的法律法規分為3個層次,第1層次是聯邦立法機關頒布法律,主要是協調各培育主體積極進行農民培育;第2層次是由政府部門(包括聯邦和各州的)頒布的具體相關的培育法規和管理法規;第3層次是各州的農業部門頒布的培育實施的準則和條例。3個層次囊括了各級政府機關單位,同時也對培育的大致框架和實施細則進行了規定,為德國的職業農民培育提供了法律保障。2020年1月1日實施新修訂的《職業教育法》,進一步加強雙元制體系的吸引力。
美國的職業農民培育資金來源于4個方面。政府,包括聯邦政府、州政府和各地方政府,聯邦政府的資金主要用于支持科技研發和推廣,聯邦政府早在1993年就開始對農業進行補貼,2017年的財政預算達到1550億美元;地方學區,資金主要用于職業教育;企業和個人的捐助;社會募捐。
日本的培育資金來源于政府和農業協會。政府資助有2種形式,直接資助或者長期的低息貸款。經過認證并合格的農業從業者在申請貸款時,可以享受政府的低息貸款優惠政策,最長時間達到12a,低息貸款減少了農戶的資金壓力,提高了農戶從事農業的熱情。經過認證的農戶在購買農業基礎設施時,農業協會給予不超過50%的資金支持。
德國采取的是雙元制的培育模式,資金主要來源為政府、學校和企業。以職業教育為例,企業承擔的教育經費約占總額的3/4,政府承擔1/4。但是企業可以將培育過程中的相關費用計入生產成本,享受政府給予的稅收減免優惠。
美國的職業農民與其他國家不同。在美國,職業農民是一種職業而不是身份的代表。同其它職業一樣,民眾可以自愿選擇是否成為職業農民。但是美國的農業準入制度是非常嚴格的,在取得農場主培訓證書后才可以從事農場的經營和生產。
日本實行的農民認證有2種,農業者認定和生態農戶認定。要想取得相關的認證證書,需要參加培訓并通過技能考核。取得證書的職業農民便可以獲得政府的保障,在資金融資方面予以支持,相關的保障制度還會使認證證書在農業發展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德國的職業資格認證制度等級分明,只有取得低一級的職業證書后才有資格學習更高一級的課程以取得高級證書。按照等級從低到高排序依次為學徒工證書、農業專業工人、農業師傅證書、農業企業管理師證書、農業技師證書。以嚴格的等級劃分和學習時長確保培育的農民的質量。
綜合3個國家的職業農民發展歷程,可以看出法律文件的重要性。各國以法律的形式嚴格規定了培育主體的職責,培育實施的細則,為職業農民培育提供了很好的法律保障。我國自2012年提出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后,連續8a在中央一號文件中強調加強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力度。目前有關職業農民培育的基本框架已經建立,也有《職業教育法》、《農業技術推廣法》等法律文件支持新型職業農民培育,但是在激勵農民接受培訓教育方面的法律還不完善,相關的支持政策有所欠缺。可針對培育對象、培育主體及職責、培育政策、培育實施細則、培育的激勵措施及獎勵方案等更細致的方面作出法律規定。
中國目前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資金來源較為單一,主要是政府財政撥款。借鑒國外的培育經驗,資金來源渠道可以在以下幾個方面拓展。企業捐助。當地的龍頭企業可以從每年的公益捐助金中拿出一定比例的資金資助農業;農業相關企業每年拿出固定資金獎勵當地農業相關專業優秀學生,緩解職業教育的壓力。農業協會等民間組織。農業協會可以出資支持當地有發展潛力的農業項目,同時因農業協會大都由農業專家和農業人才構成,農業協會也可以提供相應的技術支持。相關培訓機構。培訓機構承擔一部分的培訓經費以緩解國家的財政壓力[5]。社會捐助。
自強調職業農民培育以來,相應的培訓機構承擔了培訓責任,但從培訓效果來看不盡人意。可以借鑒德國等發達國家的培育經驗,鼓勵培訓機構在對農戶需求進行調研的基礎上開展職業培訓。嚴格設置培訓教師準入制度,對培訓教師的從業年限、學歷程度進行嚴格規定。擁有豐富的教學經驗和理論知識的教師對農民進行理論基礎知識培訓;實踐經驗豐富的人才,如農業專家、田間人才,傳授農民實踐經驗。同時,培訓機構要結合當地的農業發展狀況和優勢產業,開設針對優勢產業的特色培訓課程,這樣不僅可以培育新型職業農民還可以打造當地特色產業。
良好的重農氛圍有助于新型職業農民的培育及農業的發展。我國現在普遍的觀念認為農民是一種身份的代表,不是一種職業的選擇。在這方面,美國的社會意識比較先進,認為農民同企業家、作家等一樣,是可以選擇終身從事的職業。我國應從新一代兒童開始培養農業意識,在小學階段逐步灌輸農民是一種職業選擇的意識[6]。在完成小學、初中基礎知識教育后,針對學業成績不好的學生,鼓勵學習農業專業,儲備農業發展人才。農業院校(一般指大學)主要培養農業科技人才,提高農業實踐占全部課程的比例,為國家輸送農業高端技術人才。
加強信息化平臺建設,科技服務農業發展。信息化平臺建設分為2種。對接國家的農業信息服務平臺。可以進行農業技術推廣、農業實用知識、農業教育培訓資源等;新型職業農民的信息平臺。此平臺主要收集農民的個人信息,包括農民基本個人信息(性別、年齡等)、參加培訓次數、參加職業教育經歷、申請職業資格認證時間、領取培育補助次數及金額等。信息化平臺建設便于收集數據,幫助了解農民職業認證進度及國家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發展;同時,也是一種監督的手段,監督各項資金的運用狀況,防止農戶冒領、替領補助情況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