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黎麗 劉琰
【摘 要】從傳統到現代社會,中華民族的共同價值體系有著源遠流長的歷史發展根基,各階段涌現的豐富傳統價值觀念伴隨著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發展得以不斷整合重塑。中華民族在長期交往交流交融過程中共創出以中國傳統價值觀念為基礎,以現代價值體系創新性轉換為核心,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主體,具有以下基本品格: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自然觀;尊道貴德、教化修養的人文觀;和而不同、求同存異的交往觀;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家國觀的共同價值體系。作為被各民族普遍認同的價值共識,共同價值體系為中華民族提供了共同行動的價值規范和道德準則,是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價值基礎,是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立身之基,生動凸顯了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行為規范作用。
【關鍵詞】共同價值體系;中華民族共同體;行為規范作用
【作 者】徐黎麗,蘭州大學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研究培育基地教授;劉琰,蘭州大學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研究培育基地2019級民族學專業碩士研究生。甘肅蘭州,730020。
【中圖分類號】C95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54X(2021)05-0049-0010
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的萌芽、確立、融合和重塑與中華民族的產生、繁衍和發展相伴相生,它既繼承了中華民族傳統價值觀的基本品格,又寄予著各族人民對國家、社會、個人美好的價值追求。學界關于價值觀和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研究不可勝舉,其中關于兩者之間關系的論述更多只是將價值體系歸為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內容之一進行分析,如《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概念內涵、要素分析與實踐邏輯》[1]《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內涵、意義與鑄牢策略》[2]《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概念構成、內涵特質及鑄牢舉措》[3]等。本文則希望能厘清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的傳統和現代內容,深入分析共同價值體系的特點,論證共同價值體系發揮的規范中華民族共同體成員行為作用,使其更好地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價值體系服務。
一、中華民族傳統價值體系的演變
基于學界對費孝通先生提出的“多元一體”理論的普遍認同,中華民族的共同價值體系應當是孕育成長在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發展過程中。從源頭追溯,中華民族的共同價值體系大致可以分為傳統價值體系和現代價值體系,其中傳統價值體系與中國五千年古代文明相伴隨發展。在幾千年中國傳統社會發展過程中,中華傳統價值觀也經歷了從先進到落后、從開放到保守、從鮮活到僵化、從興旺到衰敗的復雜演變過程。[4]14本文擬從三皇五帝1到西周時期、春秋戰國時期、兩漢至宋明、清朝至近代等四個傳統社會的歷史階段,論述傳統價值體系由萌芽到形成和演進的歷史,展現中國傳統社會中各民族不斷涌現、存續的優秀價值觀念,從而彰顯共同價值體系在中華民族共同體發展演變過程中的基礎性作用。
(一)三皇五帝到西周時期:中華傳統價值觀的萌芽與孕育
中華傳統價值觀的雛形主要形成在三皇五帝到西周時期,這一階段已顯現關于“母慈子孝”“以德配天”的基本道德思想和為人準則,其主要價值觀念以兩部權威性典籍《周易》和《尚書》的記載為主。其中《易經》1中包含了許多被后世發揚的傳統價值觀元素,如基于伏羲的陰陽學說2和周文王的乾坤學說3總結的陰陽八卦觀念,為“天人合一”觀念的發展奠定了觀念基礎。而《尚書》中則大量記載了關于堯舜禹重視德治的事跡和言論,如:“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德惟善政,政在養民。”[5]99,238以上均是為當時廣泛認同的德治思想的起源。由此可見,三皇五帝時期記載的價值觀念更多的是統治者的治國思想和看問題的態度。
到了夏商西周時期,傳統價值觀拓展到民眾生活的各個方面。如“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5]748明確提出人民安居樂業的五福觀念,同時進一步強調德政,如“德惟治,否德亂”[5]552“矢其文德,洽此四國”[6]176“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5]691等表明了得民心者得天下的基本道德觀念。深受孔子推崇的禮樂制度也形成于這一時期。如為了配合分封制統治,周公旦在上古至殷商的禮樂基礎上加以改造,制定了一套將飲食、起居、祭祀、喪葬等都納入其中的規范社會運行的典章制度。[4]55~57這就為約束民眾言行和維護社會秩序奠定了價值基礎。因此,三皇五帝到西周時期是中華傳統價值觀的孕育與萌芽時期,這一時期涌現的關于道德、人生、德治等基本價值觀念是中華傳統價值觀的原始品格。
(二)春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的價值集合
春秋戰國時期是中華民族傳統價值觀逐漸系統化、理論化的關鍵階段。“百家”學派在結束戰亂、構建安定社會的現實需求下不斷涌現,各家獨特的話語體系極大地豐富了傳統價值觀的內容。“昔人論先秦學術,每有百家九流之稱。然就政治思想言,僅儒道法墨四家足為大宗。”[7]13其中影響較大且有完整價值體系的有儒家、道家、法家、墨家四家學派。
就道家而言,“道”的主旨是人類“認識自然、社會和人自身的一把鑰匙”[8]10。道家代表人物老子認為道是宇宙萬物之本源,人不能脫離天、地、道的共同規律制約,需要和天、地、道一樣皆法于“自然”,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9]114。另一代表人物莊子則對“天地之美”極為推崇:“夫天地者,古之所大也,而黃帝堯舜之所共美也。”“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10]72~76,8~19他明確提出“天人合一”是“人與天地萬物之自然合為一體,人與我、人與物的分別,都已經不存在”[11]34的精神境界,告訴我們要“順應自然,與天地萬物和諧發展,從而使人類獲得最大的自由”[12]24。老莊學說為我們勾勒出一種至真至厚、極具審美內涵的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相處的關系學說,也為當代生態價值觀的培育和踐行提供了寶貴的借鑒。
春秋戰國時期的諸子百家都有自己關于道德的思想觀念,如老子的“孔德之容,惟道是從”[13]45等認為大道行止依循于德的論述,法家、墨家則在價值體系中放入一些道德觀念。相比之下,儒家則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理論道德體系。這一體系起源于孔子的“仁愛”思想,《論語》所記就包含“愛人,孝,悌,恭,寬,信,敏,惠,剛,毅,木,訥,勇,敬,誠,慈,溫,良,儉,讓”等多種道德規范。[14]118孔子的仁愛思想中包含的道德規范十分豐富和全面。孔子之后,孟子提出了“仁政”的理論,其核心是“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15]101~109,前提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15]110的樸素的“以民為本”觀念,這一理論逐漸成為中國傳統社會的政治主張。除此之外,荀子也在孔子對于“禮”的認知基礎上加入了一些法家的法律思想,提出了“隆禮重法”1的基本主張,這一主張經過董仲舒改造后為漢代統治者所采用推崇。儒家價值體系的完整性在于能夠“把對個人、社會的教化同對國家的治理結合起來,達到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目的”[16]。恰恰是這種通過對個人人格和價值觀的教化,才使得中華民族一直秉持“文以化人”的教化思想,凸顯出個人、家庭、社會、天下和諧共存統一整體的家國觀念。
墨家墨子的代表思想“兼愛”“非攻”,要求天下各人和各國間都不分親疏遠近,互愛互利,消除戰爭消除殺戮,提倡“兼相愛”“交相利”的“和平”國人關系。[17]104春秋戰國時期的法家主張法治,“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2和“法術勢三者相輔相成,不可偏廢”等法治思想,[18]以富國強兵為目標,其理論為秦朝結束五百年來諸侯混戰局面,建立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中央集權制國家提供了理論依據。因此,春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各抒己見,各展其長,形成了以道德為主體、以禮制為規范體系、以法律為禮制補充的理論價值體系。[4]57~59這一時期展現的“以民為本”“以人為本”等優秀價值體系都有鮮明的中國特色,[19]值得今天的中國借鑒。
(三)兩漢至宋明:朝代更迭伴隨價值體系不斷整合
兩漢至宋明時期,伴隨著朝代的更迭,中華民族傳統價值體系不斷整合吸收新思想新內容。這一階段經歷人口遷徙流動、少數民族政權入主中原等一系列促進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客觀變化,傳統價值體系吸納了眾多極具民族、地域特色的價值觀念,成為更加完整、更具活力的統一的價值體系。總體來看,該階段傳統價值觀的演變可以分為以君主權力為核心的“三綱五常”主導時期、儒道佛“三教”融合時期到儒學復興僵化時期等幾個重要階段。
西漢建立之初,出于政治、經濟、文化建設需求,推崇道家黃老的“無為而治”,收獲了“文景之治”的穩定社會。武帝時期,董仲舒提出了“推明孔氏,抑黜百家”[20]561的主張,以陰陽五行改造儒家學說,在“天人感應”的輔助下構建了“三綱五常”的價值體系。“君臣、父子、夫婦之義,皆取諸陰陽之道”[21]222,即臣、子、婦要服從君、父、夫,此為三綱。又在孟子“四德”的基礎上加入“信”,構成了“仁義禮智信”五常之道,作為個人修身處世的行為規范。以君權為核心的“三綱五常”價值體系建立后便作為官方推行的價值觀規范體系貫穿了整個漢朝。這一時期內地與邊疆的聯系突飛猛進,匈奴、南越、川貴等地的特色樂舞傳入中原,京都一度出現“四夷間奏,德廣兜離,罔不具集”3的盛況,所以中原與少數民族傳統藝術的融合極大地豐富了當時人民的精神生活和審美價值。
漢末的農民起義推翻漢朝四百多年的統治,北方地區出現了以匈奴、鮮卑、揭、氏、羌等民族為主體的大遷徙,內遷民族的定居使得農業和畜牧業的生產方式和技術得到了共享,價值體系呈現了相互碰撞、交流至融合的發展歷程。整體而言,社會變革使得民眾對于部分儒家思想的正確性產生了質疑,鬼神迷信等相關學說的出現就是證據。如魏晉名士主導的圍繞三玄(《周易》《老子》《莊子》)而建立的玄學。玄學家突破了漢儒的繁瑣與神秘,主張“順自然”而“無為”,圍繞“有無、本末、體用、動靜、言意、孔老優劣、自然與名教等抽象問題展開形上玄思”[22]180。與玄學同時盛行的還有道教,東漢末年出現的“太平道”和“五斗米道”從魏晉到隋唐時期發展極快,這一時期的道教對于生命、自然、社會等變化發展問題都進行了哲學性的討論,極大地豐富了傳統價值觀,如“太平道”創始人張角將道家“天下太平,萬物安寧”[23]30作為教派口號廣泛傳播,使得“天下太平”觀念深入民心。佛教也崛起于這一時期,佛教義學緊緊依靠玄學不斷中國化,其中禪宗的主旨“自性是佛,平常即道,無念為宗,不立文字,當下自識本心”[22]243就是印度佛教哲學與中國本土哲學融會貫通的典型代表。
唐代青藏高原建立的吐蕃王朝與唐王朝之間交往甚密,以松贊干布為例,其思想由武力強逼轉變至“漸慕華風”[24],期間還通過和親與中原王朝建立了良好的和平關系,這一階段西藏追求內部統一和對中國大一統的概念的認同為之后的交往融合奠定了基礎。吐蕃民眾對于人、生命、自然的看法,如“天人合一”的和諧思想、“十善”精神1、法律十二條等人際倫理和道德規范都在中華民族傳統價值體系中得以保留。唐代以后,儒釋道三教鼎立,各家思想、學說、文化交匯融合,再次呈現出百家爭鳴局面,中華民族形成儒釋道融合的完備價值體系。
陳寅恪認為:“中國自秦以后,迄于近日,其思想之演變歷程,至繁至久,要之,只為一大事因緣,即新儒學之產生及其傳衍而已。”[25]宋明時期的宋明理學(新儒學)主要是以二程、朱熹的理學和陸九淵、王陽明的心學為代表,融合了佛道兩家的思想,創造出的新儒學形態,對于中華民族傳統價值思想的影響既久又深。宋明理學重建了宇宙本體論與心性修養論,討論身心性命修養等問題,教導人通過“格物致知”“發明本心”等工夫來達到道德自由之境。這期間宋明理學為傳統價值觀補充了很多內容,如天人合一的天人觀;道心人心、天理人欲的人生論與心性論;知行、格物致知、德性見聞的修養論等。
元朝由于少數民族政權入主中原的特性,帶入游牧文化的自由、開放的價值特征,這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農耕文化的保守性。如其統治者在不斷征戰開拓疆域的同時,引進波斯和阿拉伯的天文歷法、數學、醫學、史地等各類知識,并使用蒙古語文翻譯漢、梵、藏經典,向外介紹、傳播漢、梵、藏文學和儒、佛思想,有力推動了各方文化的交流吸收,不斷豐富中華民族的文化內涵。[26]但基于理學對于維護其封建專制統治的重要作用,元朝依然實施“推行漢化,崇尚理學”的文教政策。本質上,宋明理學是傳統社會儒家思想的最后振興,但在傳統宗法皇權專制主義的大背景下,依然逐步走向僵化,其因主張“存天理,滅人欲”的極端境界,最終也產生了“以理殺人”的消極后果。
(四)清朝至近代:傳統價值觀的反思與探索
馮友蘭說:“清朝的前二百年,是中國內部和平繁榮的時期。在這個時期,在某些方面,中國文化有了重大進展,但是在其他方面,這個時期滋長了文化的和社會的保守主義。”[27]326因此,保守的清末社會面對社會結構的解體和西方列強的入侵顯得不堪一擊,整個中華民族陷入了被動挨打、喪權辱國的境地,中華民族傳統價值觀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人們開始對傳統價值體系進行反思和探索。從最早意識到中國軍事和科技力量落后而提出的“師夷長技以制夷”觀念,到需要繼續學習西方先進政治制度的戊戌變法,最后到以孫中山為代表的資產階級革命派以推翻專制統治、建立共和政體為目的的辛亥革命的暫時成功,都是中華民族在反思和探索中華價值體系發展方向中付諸的種種實際行動,由此,中華民族傳統價值觀開始逐漸向現代價值觀轉換的過程。
二、現代價值體系的創新性轉換
中華民族的現代價值體系相對于傳統價值體系而存在,二者關系于現代出現的新觀念和具有新內涵的舊觀念構成了一個古今相互支持的觀念體系,從而將傳統價值體系和現代價值體系區別開來,所謂“現代價值觀指自辛亥革命開始在對中國傳統價值觀實行現代轉換過程中正在生長形成的占主導地位的價值觀”[4]2~5。本文則從現代價值觀對傳統價值觀的弘揚更新、革命價值觀和社會主義價值觀的出現、當代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核心的價值體系構建等角度出發,闡述中華民族傳統價值觀在經歷現代轉換后走向構建人類共同價值觀之路的過程。
(一)艱辛探索,價值觀的現代轉換歷經曲折
就現代轉換過程而言,自新文化運動開始,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的現代轉換經歷了大半個世紀的歷程。從歷時性角度劃分,現代轉換大致經歷了四個階段。首先是從鴉片戰爭到中國共產黨成立之間孫中山的三民主義的理論與實踐,包含濃郁的自由主義和共和主義思想1;第二階段介于中國共產黨成立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間,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等都是豐富的理論思想成果,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過程中構建了革命價值觀;第三階段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改革開放之間,確立了社會主義價值觀的基本框架;第四階段開始于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和改革開放的到來,我們既借鑒西方當代價值觀又端正對優秀傳統價值觀的態度,在吸收和創新的基礎上構建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以上四個階段既破又立,中華民族共同體在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結構等發生巨變的前提下,在世界之林中探索傳統價值觀念向現代轉換的蛻變之路。
(二)更新揚棄,優秀傳統價值觀展現新形態
就現代轉換的本質而言,就是習近平明確提出的“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2。那么,要實現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首先,要做到區分精華和糟粕。對于傳統文化我們要始終保持敢于揚棄的基本態度,大力弘揚優秀傳統價值觀:如傳統價值觀中蘊含的“仁者愛人”[28]“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民之所欲,天必從之”[5]462,680等樸素的民本思想;又如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對于個人品德修養的倡導,“夫誠者,君子之所守也,而政事之本也”[29]25“君子喻于義”[30]39等對于誠信和正義的要求;以及“協和萬邦”[5]99“大道之行,天下為公”[31]248的和合大同精神。在弘揚優秀傳統價值觀的基礎上,擯棄落后封建的價值觀“糟粕”,如“三綱”中“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君臣觀念和不平等關系。其次,要不斷更新對傳統價值觀的解讀,增加對固有價值觀的現代化認識,比如剔除古代“民本”思想中蘊含的“專制”成分,看清古代民本思想的本質,剝離“一言堂”的人治成分和百姓“順民”的陳舊觀念,脫離傳統宗法制影響下,基于血緣家族內部的、強烈的人身依附關系,凸顯社會成員在法律意義上彼此平等的“公民”身份。[32]70~73我們通過深挖優秀傳統價值觀與現代社會的契合之處,在對價值觀從思想發端到理念演變的脈絡梳理中加深對中華民族文化的了解和認可。最后,積極推進讓優秀傳統價值觀真正落于實踐,例如融會貫通地將“尚和合,求大同”的精神運用到處理不同民族、文化的關系上,或倡導“天人合一”的自然觀來喚醒和培養公民的生態環境意識等。總之,只有虛心學習借鑒優秀傳統文化的優秀文明成果,從中尋求智慧,汲取營養,將中華優秀文化的基因不斷傳承,才能使傳統價值觀更具生命力、影響力和感召力。
(三)緊跟時代,以當代價值引領傳統發展
習近平指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核心價值觀必須同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歷史文化相契合,同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人民正在進行的奮斗相結合,同這個民族、這個國家需要解決的時代問題相適應。”[33]現代中國社會快速發展需要建立相應高度契合的價值規范;需要在接續創新中提煉中華民族傳統價值觀適應時代的優秀基因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需要不斷提出新的觀點來體現傳統價值觀發展蘊含的時代價值。習近平在談到人類命運共同體問題時表示:“我們處在全球化時代,人類命運共同體正在形成,其中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已經成為全人類的共同價值。”[34]可見現代價值觀的創新性轉換所需要構建的是包含人類共同價值、與人類價值觀相承接的價值觀,現代價值觀需要對其他國家和人民同樣具有吸引力和影響力,需要為全世界亟待發展的國家或民族提供可借鑒的價值觀。[4]10~13因此,緊跟時代,以當代價值引領傳統發展是現代價值體系創新性轉換的必由之路。
(四)傳承完善,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建設
在以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和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主要內容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指導下,黨的十八大提出:“倡導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倡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積極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是國家層面的價值目標;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社會層面的價值取向;愛國、敬業、誠信、友善是公民個人層面的價值準則。”[35]31這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體系則體現了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本質要求,體現了社會主義制度在思想和精神層面的質的規定性,是社會主義精神中最為集中、最為重要的價值內核,是面向未來理想社會的價值體系,[36]54因而成為新時代中華民族共同體所有成員的行為準則。
張岱年指出:“文化的核心在于價值觀,道德的理論基礎也在于價值觀。新文化發展的關鍵在于價值觀的批判繼承、革舊立新。”[37]6當今中國社會安定、繁榮發展的國情現狀無不展現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正確性和強大威力。因此,我們需要進一步加強和完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建設,在傳承經典中發揮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價值導引作用。
三、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的基本品格
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顧名思義,包含“中華民族”和“共同價值體系”兩個基本概念。馮天瑜認為:“自古以來,在中國這片廣袤、豐腴的大地上生活勞作的各族人民,近百年來統稱為‘中華民族。”[38]費孝通先生定義“中華民族”的主流是由許許多多分散孤立存在的民族單位,經過接觸、混雜、聯結和融合,同時也有分裂和消亡,形成一個你來我去、我來你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又各具個性的多元統一體。在這個多元統一體中,“存在著多層次的多元格局。各個層次的多元關系又存在著分分合合的動態和分而未裂、融而末合的多種情狀”[39]3~4。在對于中華民族共同體內涵的認識方面,費孝通先生提出的“多元一體”理論具有權威性。而關于“共同價值體系”的認識,《社會科學大詞典》認為:“由個體的價值觀念所構成的系統……在一定價值標準的基礎上,各種價值在個體心目中確定了自己的主次地位及大小等級,從而形成了價值體系。”《簡明文化人類學詞典》也認為:“指各種類型以及不同水平的諸價值觀念,在一定的價值基準下形成的具有內在聯系的、體系化的、統一的復合體。”那么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就是中華民族在長期交往交流交融過程中共創的,得到中華民族共同體成員廣泛認可,包含諸價值觀念的融合揚棄、傳襲積淀的一種具有內在聯系的價值體系。它既是中國人民的共同價值觀,也是每個中華兒女的價值追求,在傳統價值體系向現代價值體系轉化過程中構建的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展現出無可比擬的個性和優勢。[40]2其基本品格大致可以概括為以下四個方面。
(一)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自然觀
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離不開人對自然的依賴”[41]。因此,中華民族普遍認同“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自然觀。中國傳統社會民眾面對人生和社會的種種問題時,總是從“天”處尋找庇佑。這種基于“天人相通”的關系問題在儒道兩家得到了不同角度的闡釋。儒家的“天人合一”所展現的有孔子的“萬物一體”的自然觀以及荀子“維護生態平衡”的忠告。道家的“天人合一”則以天為主體,強調天、地、人三者之間的生態平衡。儒道兩家對這一自然觀的認同更多是自身思想體系中的一個小部分,比如《尚書》雖然認為人與自然萬物應該和諧共存,但卻有人高于自然而存在的觀點。這一方面,蒙古族神話自然觀顯然更具“天人合一”的原始情愫。[42]12蒙古族對于自然的態度是敬畏和尊重,提倡尊重自然、善待生命,并且在法律中列舉眾多保護自然的規范和條例,如《大札撒》中:“禁草生而搜地;禁遺火而燎荒。”1統治者使用國家強權和法律確認自身保護自然的傳統,有效地防范草原被人為地破壞。以上各民族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看法在自然觀的培育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習近平關于“生命共同體”的重要論述就是在批判吸收中國傳統價值觀念“天人合一”的基礎上,結合馬克思主義自然觀關于人與自然的“物質代謝”觀點,進一步闡述了“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的重要論述,豐富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自然觀,為生態文明建設提供了新的理論支撐和價值導向。
(二)尊道貴德、教化修養的人文觀
尊道貴德是極具中華文化傳統特色的價值觀念。尊道貴德的基本觀念較為復雜,中國傳統價值觀中,對于“道”“德”、“道”與“德”的關系的說法十分紛雜,比如儒家認為人有“以德修身、以人弘道”1的使命感,要自覺奉行無常等。無論如何,“尊道貴德”2這一由老子首先提出的命題,本原含義是尊敬、尊崇“道”與“德”,人要尊崇道珍視德。[43]因此,“尊道貴德,教化修養”作為中國人廣泛認同的人文觀,普遍存在于個人、國家、社會層面的道德規范和行為準則中。就個體來看,關于個人層面的“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核心價值觀就體現了當今社會對于人們的道德要求,而關于“孝順”“教養”“禮貌”等社會生活中普遍遵循的價值觀也具有約定俗成的強大效力。因此“尊道貴德,教化修養”要求我們從個體要求和監督做起,從自我修煉與提升做起,達到古人和今人在價值觀念的追求上共通的“格物致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德水準。[32]198~200如今,我國社會正向著繁榮富強穩步邁進,但仍存在道德滑坡、精神空虛、社會運行無序等社會現象,這就需要我們大力弘揚尊道貴德的精神,通過學習修身,不斷提高思想道德水平,嚴格遵循道德規范和行為準則,維護社會的良好有序運行。
(三)和而不同、求同存異的交往觀
“和”觀念源于“天人合一”。中華文化可以被概括為一種“和合”文化,和諧也被視為人與事物發展的最高境界。“和諧是中國古人在長期社會實踐中逐漸意識到的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人之間相互依存的一種理想狀態,也是萬物生生不息、繁榮發展的內在依據。”[44]因此,“以和為貴、求同存異”便成為中華民族共同體成員在處理不同文化、不同人際、不同國際關系時的準則。古代中國社會從形容事物發展狀態的“和實生物”[45]347,到人際關系層面的“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30]149,再到協調不同集體間關系的“協和萬邦”[5]99,最后還有體現中國人國民性格的“中和(中庸)”觀念,都充分體現了“和”觀念豐富的哲理性。除此之外,眾多少數民族如壯族的道德長詩《傳揚歌》中記載“聰明像靈猴,到處結冤仇。多少蠻橫人,家敗禍臨頭”“春耕待插秧,有牛要相幫,挨家輪流種,合力度大忙”等詩句或諺語也都表達了質樸的和諧倫理思想。[46]富有哲理的“和”觀念揭示了宇宙萬物、人類社會以及個體生存所需要的普遍準則,同時又賦予了它無限的推崇和追求,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一直“引導世人在處世中不偏于對立事物的任何一方,而在均衡中達到和諧。在千年的實踐活動中貫穿修身、處世、為官、做人、治學等方方面面”[32]83~85。如“和諧”觀念體現在和諧的心靈世界、和諧的人際關系、和諧的民族關系、和諧的中國以及和諧的世界等五個層面。縱觀古今,“和而不同、求同存異”的交往觀表現在中國人行為的方方面面,比如大多中國人具有的保守、內斂、中庸、包容、安穩的性格特點,在維護民族團結方面起到了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效果;同時,這種和諧的價值觀也成為調節國際關系的最佳規范。因此,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中對“和”的推崇和追求具有普世性。
(四)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家國觀
中華民族的家國觀究其本源,是傳統的“仁愛”觀,其中包含了愛親人、愛家庭、愛祖國;愛同鄉、愛同胞、愛人類;愛萬物、愛地球、愛宇宙等推己及人、推人及物的遞進層面,[4]由此而衍生出對“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理想“大同”社會的美好期待。“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傳統價值觀被更精確地表達為費孝通先生的十六字箴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十六字箴言體現了強大的包容性、融合性,飽含了對各民族在交往交流交融的過程中達到的世界和諧之美的殷切期望。習近平倡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則是中華民族在“愛國愛家”等觀念的基礎上對于“天下”“義利”的認知,其本質是從現實的角度倡導建立既符合全人類之共同利益的迫切需要,又具有重大的理論意義與現實價值的“天下歸仁”國際新秩序。[47]
以上四種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的基本品格,體現出傳統與現代相結合的特點,因而起著引領中華民族共同體成員的行為規范的作用。
四、共同價值體系是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立身之魂
中華民族的共同價值體系是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立身之魂。正如習近平所說:“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是涵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也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堅實根基。”[48]21孕育成長在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形成發展過程中的共同價值體系蘊含了中華民族傳統價值觀的優秀品格,濃縮了國人在歷史進程中形成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倫理規范、審美情趣以及理想人格的總和。[49]35共同價值體系作為被大眾普遍認同遵循的價值準則,其展現了中華民族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發展本質,又為個體在現代社會提供了思考、選擇、創造的基本依據,最終上升為對中華民族這一共同家園——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價值認同。因此,必然構成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內涵。
首先,中華民族的共同價值體系展現了在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中,價值體系從差異性到統一性的發展實質。縱觀歷史上的其他國家,沒有任何一種價值體系像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一樣擁有與自己民族發展、歷史變遷共始終的靈魂與命脈。中華民族發展的各歷史階段產生或建立的價值體系:無論是先秦對德治或法治的推崇、漢代確立的“三綱五常”體系,還是宋明對個人行為的有力約束、元清等少數民族政權對于中華民族整體觀的強固等,都是該階段政權、社會、人民的立身之基。價值觀念本身就是人類看待事物、認識世界的觀點與信念,各民族在文化、心理、地域、經濟等方面存在的差異性是客觀存在的,如傳統儒家價值觀大多是對于人生前行為規范和道德準則的要求和理解,重生輕死,認為生與死受“天”與“命”的掌控,要在這一過程中致力于追求弘道成仁。如藏族人認為凡宇宙生物都有其靈魂,生物軀體可生可滅,但靈魂不滅。價值體系的差異固然存在,但多種生命觀顯然提供給人們更多對于人生哲理的思考。各民族、各地域、各歷史階段的價值體系在中華民族融合發展中經歷了從差異性到統一性的過程,最終為大眾所接受的統一的價值體系是各族人民追求共同發展的必然選擇。中華民族內部所經歷的價值體系的差異與統一變化揭示了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發展本質,也堅定了對于“中華民族共同體是在中國幾千年歷史發展中各民族不斷交往、接觸和融合中自然形成的、具有‘多元一體格局的事實共同體”[50]3~21的認知。
其次,共同價值體系為中華民族提供了共同行動的價值規范和道德準則。不論是傳統社會還是現代社會,不同群體面對特定事物時往往會遵從相對穩定的價值準則而抱有一套信念、原則和標準。就個體本身而言,每個人如何對待國家與社會,怎樣看待勞動與工作,在交際處世中應具有怎樣的品德與情操,都與價值觀的培育踐行息息相關。美國政治學家亨廷頓在《我們是誰?對美國民族認同的挑戰》一書中表達了對于美國人民在價值認同上的迷茫選擇:“一個民族國家是否要維系一個明確的文化傳統?要不要堅持一套核心的價值理念?”這樣的思考同樣存在在當今中國,中華民族成員在家庭、社會、國家等層面選擇認同哪種價值觀念?按照何種規范行事?如何去表達創造?這些問題都受到了共同價值體系的影響,在共同價值體系的規范下,中國人有著內斂、溫和、包容、謙虛、追求安穩、禮儀規范、敬老愛幼等共同的人文形象。現階段的主流價值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就是基于歷史背景和現實國情,依托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而形成的,它“體現了古圣先賢的思想,體現了仁人志士的夙愿,體現了革命先烈的理想,也寄托著各族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51]。因此,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為我們提供了當今社會適用的價值準則和道德規范,源源不斷地為國家、社會、個人的發展提供精神源泉和前進動力。
最后,共同價值體系本質是共同體成員對中華民族的共同家園——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價值認同,體現了強大的民族凝聚力,是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價值基礎。歷史軌跡可循,最初在漫長的秦漢等封建帝國時期,北魏等少數民族政權更多認同的是漢族正統觀,在追求政治經濟利益的同時選擇依附或漢化,不斷消滅自身文化特點和族別;到宋、元、清等時期,基于社會現實的變化,少數民族政權入主中原,中華民族統一整體的觀念隨著民族融合的不斷發展而深入人心;尤其在面對帝國主義外敵入侵時,有共同的利害關系,民族間的差異逐漸縮小,隨著“自覺民族實體”的形成,各民族經歷了斗爭和妥協,逐漸統一為對中華民族的共同價值體系的認同。而今,在時代變革的大背景下,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經歷艱辛曲折的認同取向過程,最終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核心實現了現代化轉換,既堅持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則,又緊扣時代主題,吸取先進、優秀的文化因素,在不斷豐富和完善中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因此,中華民族共同價值體系不僅作為深入中華民族共同體深層文化結構的基本內涵而存在,而且對中華民族共同體起到了行之有效的行為規范作用,具有歷久彌新的歷史溫度和時代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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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EHAVIOR REGULATION FUNCTION OF COMMON
VALUE SYSTEM ON THE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Xu Lili, Liu Yan
Abstract: From traditional society to modern society,the common value system of Chinese nation has a long-lasting historical development root,and the rich traditional values emerging at various stages have been continuously integrated and reshaped along with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In the process of long-term communications and exchanges,the Chinese nation has co-created the common value system taking traditional Chinese values as its foundation,innovative transformation of modern value system as its core,and socialist core values as its main body,possessing the following basic qualities as,the nature view of emphasizing harmonious unity of human and nature as well as following the rules of nature,the humanistic view of respecting truth and valuing morality and cultivating and educating people,the communication view of harmony but difference and seeking common ground while reserving differences,and the family and country view of the whole world as one community when the great way prevails. As a value consensus generally recognized by all ethnic groups,the common value system provides Chinese nation with value norms and moral standards for common action,and it is the value foundation for building the common spiritual home for Chinese nation and the establishing foundation for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vividly highlighting the behavior regulation function on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Keywords: Common value system;Chinese nation community;behavior regulation fun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