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水無香

朱志敏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龍泉人則說：山坑無魚節斑大。當你走進龍泉梅地仿野生靈芝谷和山坑泉靈谷，真是驗證了上述的俗語。望著那一覽無遺、清澈見底的溪水，讓人萬分感慨。不禁想起2009年建林兄為我《草木清音》攝影集題序的那段文章：

秀也，龍泉之水！不臨海而臺風頻仍，因崇山阻隔往往風不烈而降雨大；非高原而溫差懸殊，以垂直海拔高而澗深泉多瀑奇。綠樹蓄清流，凈土釀甘泉，高山瀉秀水。龍泉之水是彩色的泉水，春來綠如藍，夏日白如練，秋時清澈如月，隆冬晶瑩如銀。龍泉之水是原生態的真水，承接于海天雨露，閨養于原始森林，奔波于鄉灣山谷，故其趣也野，其色也純，其味也醴，其流也歡。龍泉之水是母親河的源頭活水，東逝溫州成就滔滔甌江闊，北上富春化作滾滾錢江潮，西取福州融入茫茫閩江流。嗟乎，龍之泉兮，溪澗留不住，大海作波濤！以其涓細，愈見其長；以其性寒，愈覺其真；以其湍急，愈添其活；以其流曲，愈顯其妙。真乃一江清流一江畫，滿眼綠色滿眼詩。

第一次去梅地靈芝谷大約是五年前的七月，巍巍鳳陽山腳下的山谷，茂密的森林里疏密錯落著讓人心怡的靈芝，快門頻頻撳下，絲毫沒有觀察溪澗里的風景。

2020初夏，疫情略有好轉，貓宅久了總想出去透透氣，遠的地方不敢去，忽然想起靈芝谷，那種人煙稀少的地方肯定安全。尤其曾聽影友說：去山坑林場的路上有個泉靈谷的靈芝也很不錯，于是等到臺風雨過后的一個周末，帶著妻女和干糧去了泉靈谷。

一條蜿蜒的康莊路，離省道大約1.5公里下了車，沿著蔽日遮陰的石坎路，大約三公里多點就是泉靈谷的盡頭。一簾懸天的瀑布飛流直下，谷底，一泓清澈的潭水蕩漾著漪漣。空谷回旋著瀑雨震撼的回聲，不時夾帶著若遠若近的鳥鳴。山邊處處生長著仿野生靈芝，在叢林中探頭探腦地窺望著你。真是魅力幽深的靈泉谷！

這次去泉靈谷我沒有把鏡頭對準青山佳木、靈芝竹蓀，清泉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水，隨澗而流，無論是湍洑流洄還是靜寂無聲，都能給你水清夢蘭的愜意，那清純是一種誘惑。我全神貫注觀察著水的變化，大光圈、小光圈隨著水流的急緩不斷變換，高速快門、B門來回搗鼓。一會兒用如霧如紗的虛幻表現，一會兒玩如冰如脂的凝固手法；陽光下折射的光紋斑，陰影里柔和的瓊漿感。一個上午的激情燃燒，把人累得不亦樂乎。

拍龍泉之水是我多年的構想，陸陸續續拍過一些片子，都覺得沒有情感，沒想到泉靈谷讓我好好過了一把癮。我倒掉瓶子里的農夫山泉，裝上清泉深深地喝了一口。女兒說：“爸爸不能喝生水。”我笑著把瓶子遞給她：“你嘗一口。”一種甘味給女兒帶來驚詫：“沒想到這么清涼甘甜！”我說：“真水無香，只有甘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