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建

每當我聽到同學炫耀自己零花錢多時,我便識趣地一言不發。因為兜里只是個位數,這都拜我那可惱的“存錢罐”老媽所賜。
從小到大,我過年從大人們那兒得到的壓歲錢,無一例外地都被老媽沒收了。我總是怒視著她的無情收割,也深知反抗只是螳臂當車。我偶有抗議:“這都是我過年說了一堆好話才賺到的!”老媽狡黠地說:“沒事,我只是暫時替你保管。”這樣的“道理”令我無言以對,也使我喪失了這一重要經濟來源。
既然手頭吃緊,平時我就有些慌亂。“存錢罐”老媽又恰到好處地給我“自力更生”的機會——做家務。在我如無頭蒼蠅般走投無路的時候,我終于屈服,為了一兩元錢而做繁重的家務,還必須做好。可掙來的錢還是要“存”老媽那兒。我終于憤怒了,開始罷工,和她作對。她終于稍稍妥協:“先存一半,拿一半。”我又淪為老媽的廉價勞動力和“包身工”。
我的大部分財產至今都保存在“存錢罐”里。我自嘲:“世界上最遠的距離莫過于此——我在外頭,錢卻在別人的包里頭。”
小時候與同學合伙買辣條,我總是出錢最少的人。我也曾向老媽訴苦,說自己沒錢買辣條,太沒面子,可她卻說:“吃那種東西,浪費錢,看來你還有閑錢買垃圾食品。”我又傷心又無奈,甚至有點惱恨這個只吃不吐的“存錢罐”。
就這樣我漸漸長大,老媽的眼角添了幾絲皺紋,可我大部分財產也終未從“存錢罐”里逃脫。一個暖洋洋的上午,我打開門迎接剛從菜市場回來的老媽。“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牛肉和牛蛙。”母親很開心地笑著說。我懶洋洋地隨口問到:“多少錢?”“牛肉50元,牛蛙42元。”我吃了一驚,從不下廚房的我驚呼:“怎么這么貴!我干半個月家務都賺不到!”“貴什么,總比你吃辣條好得多!”老媽不理我了,轉身去做飯。
我一個人怔在原地,努力回想著我曾無數次大快朵頤的牛肉、牛蛙,原來在不經意的口舌之間,有多少對我而言巨大財富的消耗!過了許久,我才擠出一句:“摳老媽真舍得花錢!”
不僅如此,更令我吃驚的還在后頭。當我的小學同學邀我出去盡情瀟灑時,我猶豫了,也許是覺得囊中羞澀,50元不好出去盡興。老媽卻破天荒地將200元拍在我面前說:“拿去,同學聚會嘛!”我真正體會到了“存錢罐”老媽的“小氣”中自有她的大方,也有她對我的愛。
開學了,老爸和家中的車都在外地,母親為了讓我方便上學,毫不猶豫花3000元買了輛小電動車。當我問她為什么如此大方時,老媽微微一笑:“你晚上坐的士挺貴的,還不如我早送晚接劃算。”
哎,謝謝您,我的“存錢罐”老媽!
指導老師 薛芬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