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法式優雅

子沫

看過一本書中說到法國人在公共空間的“你永遠不會知道”哲學——他們講究街頭美學，看重穿著，因為會隨時遇到街頭“注視”。對法國人來說，注視、目光、眼神，遠比微笑重要。他們注視別人，也享受別人的注視。他們說，眼神可以透露一個人的愚蠢。

法式穿著一個基本規則是“舊款香奈兒因素”，她們永遠不會穿最新款的香奈兒出門，喜歡拎舊得不引人注意的包；穿新衣，就不會化妝，從而達到一種平衡感，整體要恰如其分，沒有任何勉強的感覺；她們懂得調和不同元素，涂亮色口紅，就會穿黑色衣服，美用一種隱藏的方式表現；化妝時，眼睛和嘴巴二選一，絕不會全副武裝……其實這些，在李漁《閑情偶寄》的“聲容部”都有提到，時代不同，國度不同，意念卻是相通的……什么叫品位，品位多半不是用流行或昂貴之物，也遠不是堆砌，更多的是搭配和取舍。

法國人從小就會接受一種氣味訓練，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技能，比如學會分辯尤加利、香菇、鈴蘭、榛果、青草、餅干、茴香、草莓、忍冬、海洋的氣味。對氣味敏感，造就好品位。

還有一項關于水的訓練。他們覺得水是學習如何品嘗食物的最佳媒介，他們喝不同的礦泉水，借此教導味覺聚焦差異，哪一種有咸味，哪一種有奶味，哪一種有金屬味，這種分辨力也是一種技能，讓人的感官細膩敏銳。

20 世紀80 年代，法國記者保羅·考夫曼在黎巴嫩被俘為人質，在長達3 年的囚禁期內，他靠攝取記憶營養活著。

為了讓自己的心靈保持健全，他每天背誦1855 年非常有名的波爾多名酒分類，困在狹窄黑暗中，想象各款酒的香氣味道，赤霞珠的雪松黑醋栗香味，梅洛葡萄蜜李的氣息……

對他來說，葡萄酒是自由的同義詞，那些氣味讓他度過了至暗時刻，保持了內心的自由。

修煉自身之外，法國人在人際交往中很注重“二級話語”，也就是弦外之音，話中有話，懂得交談的藝術。他們認為講話一板一眼，很無趣，而幽默和機智是他們更看重的。他們從小訓練就一件小事做口頭報告，不帶筆記上場，把事情表述得清晰耐聽，這個訓練其實是很必要的，語言是一種人格魅力，這種魅力并不是夸夸其談或插科打諢……

審美，也是一種訓練吧！對美的欣賞，不流俗、不堆砌、不人云亦云。

很多人把法式錯誤理解為奢侈品、香榭麗舍街，而忽略了他們自身的訓練。他們聞到一種味道，會想到記憶中的普魯斯特時刻，椴花茶和瑪德萊甜餅。那些靜謐至美的時光，也許才是真正的法式優雅。

（大浪淘沙摘自新浪博客，劉玉蘭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