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春華
泡泡糖又稱吹波糖,是一種呈扁長條片狀的既可在口中咀嚼,又可以在嘴里吹泡泡玩的糖果。
上世紀70年代,上海市推出的糖果新品種“天山”牌泡泡糖頗有名氣,一時成為孩子們的垂涎新寵。剛投放市場時,僅在上海、北京、南京、廣州幾個大城市才能買到。后來,“天山”牌泡泡糖行銷全國各地。毫不夸張地說,當時“天山”牌泡泡糖在國產泡泡糖中,無論是產品質量還是銷量都位列前茅。
“天山”牌泡泡糖剛問世時,只有一款長條片狀、糖體呈白色的產品,后來陸續推出粉紅、淡黃等多種顏色的產品。泡泡糖以紅白圖案的蠟紙包裹,蠟紙上的圖案是一個頭發微卷、扎著蝴蝶結的小姑娘,嘴里吹著一個比她的臉還大的泡泡。當時,“天山”牌泡泡糖的市場售價為每盒3元,100片裝,折合每片售價3分錢。但對于每月工資僅30多元的工薪階層來說,它卻是一種可令人望而卻步的“奢侈品”。
記得我1974年春去上海出差時,住在里弄旅館,見附近石庫門里的小囡(小朋友)都會吹泡泡糖。他們將泡泡糖放進嘴里咀嚼,嘴噘起,頭微仰。不一會兒,從上下嘴唇的縫隙里,就會冒出一條白線。一個白色泡泡慢慢由小變大,有的小朋友甚至能吹出大過半張臉的泡泡。“啪”的一聲,泡泡破了,就像破的氣球殘片,耷拉在嘴角。接著,小囡舌頭如蛇信子般把破泡泡收入嘴里,開始新一輪嚼咬,醞釀起下一個泡泡。
見泡泡糖如此神奇有趣,辦完公事,我便去弄堂口的煙紙店買了幾片“天山牌”泡泡糖,跟上海小囡學吹泡泡。但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就是吹不出泡泡來。后來在小囡的指點下,我初步掌握了吹泡泡的技巧。原來,要先將泡泡糖咀嚼至柔軟,再用舌頭頂在顎上將其攤整得扁平——越薄越好,但不能弄破,使其緊貼住上下顎內,就如貼了一張紙。然后,用舌頭抵住泡泡糖中間,將它包裹住舌尖,從上下排牙中間的縫隙往外一點點頂推出去,邊推邊均勻用力緩緩吹氣。于是,泡泡慢慢大起來,糖體吹成了皮膜泡,直到吹破。
離開上海時,我順便捎了些泡泡糖,分送給鄰里的孩童。這件小事兒著實讓他們高興了好幾天。那時,有的孩子把吃過的泡泡糖用糖紙包起來,舍不得丟。也有的只吃半片,留著半片慢慢吃。還有的孩子將泡泡糖紙積攢起來夾在書本里,用于收藏。
后來,“天山”牌泡泡糖不見了,“比巴卜”“大大”“唐老鴨米老鼠”泡泡糖鋪天蓋地地占領了市場。而對我來說,因為上了年紀,牙老齒脫,吃泡泡糖逐漸已成了一種只能留在腦海中的有趣回憶。但看著那些更為漂亮、有趣的新產品的包裝,我總覺得“天山”牌泡泡糖才是最甜的,并且固執又毫無道理地認為,用“天山”牌吹出來的泡泡一定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