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人圣誕傳統習俗

英國人對圣誕節的傾心，不僅僅體現在精心裝飾圣誕樹和對圣誕大餐的期待。其實，從英國文豪筆下的故事就能追蹤到英人圣誕的過節習俗。比如：查爾斯·狄更斯的《圣誕頌歌》 （A Christmas Carol） 、“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圣誕布丁歷險記》（Adventure of the Christmas Pudding）等等，這些經典故事里的英人圣誕習俗點滴皆情趣盎然，這些傳統經典名著也是英人圣誕假期喜歡的讀物。

維多利亞女王是帶動英人掀起圣誕習俗熱潮的推手，1840到1850年間，維多利亞女王和親王阿爾伯特從德國引進了在室內擺放圣誕樹和互贈圣誕卡的習俗。當時女王一家歡聚一堂欣賞絢爛圣誕樹的畫面，廣泛傳播于報紙和雜志上，女王示范如何歡度圣誕節日，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掀起全英國效仿的熱潮。寄送圣誕賀卡是英國人節日問候的傳統習俗，有些人喜歡精挑細選那些限量版發行的卡片，有些家庭則喜歡把全家福印成卡片，有些家庭寄圣誕賀卡的同時會附上一封介紹自家近況的短信，顯得自己更加誠摯親切。英人喜歡用一條條長繩把親友們的賀卡懸掛在客廳，色彩繽紛的賀卡尤其烘托出節日的喜氣。圣誕賀卡上受歡迎的圖案之一要算是知更鳥。再沒有其它鳥類能像知更鳥一般使人想起圣誕的節日氣氛和冬日的興致了。因為，知更鳥屬于僅有的幾種會于圣誕當天在花園中歌唱助興的英國鳥類，又或者是因為它們胸前長著鮮紅色的羽毛，讓身處蕭瑟隆冬的人們看到了一抹亮色，與節慶氣氛相得益彰。19世紀中葉，在首批英國郵局雇員中，有一些雇員身穿紅色夾克衫，由此，人們常常以知更鳥的名字稱呼他們，自那以后，圣誕賀卡上便漸漸開始出現知更鳥的形象，早期賀卡上知更鳥往往銜著一枚信封或一張明信片，象征著郵遞員在辛勤地遞送工作，顯然郵遞員因知更鳥而得了綽號，知更鳥因郵遞員而擁有了人格化的角色，此后每年的圣誕賀卡都少不了要鑲上知更鳥的圖畫。圣誕節目自然少不了圣誕老人和雪橇。英人會在平安夜的時候，在壁爐邊放上幾塊餅干和一根胡蘿卜，表達酬謝那些送禮物的圣誕老人和馴鹿。圣誕節的清晨，孩子們迫不及待地跑到客廳堆滿了禮物的圣誕樹下，激動地坐下拆禮物是孩子們最快樂的圣誕節目。英媒社調顯示，英人贈予圣誕禮物花費最慷概的是給子女，平均為每個子女花費超過一百英鎊。

英國家庭對于何時吃圣誕大餐有著不同的講究。有的家庭喜歡在平安夜晚上歡聚一堂，有的家庭會在圣誕節中午，拆過禮物后享用圣誕大餐。圣誕大餐的主菜是一只肚子里塞滿了料的火雞，也有不少家庭選擇鵝或是野雞來做為主菜。配菜流行圓滾滾的抱子甘藍（Brussels Sprout）、蜜汁烤歐洲蘿卜（Parsnip）和胡蘿卜，還有香酥的烤土豆和烤小香腸。大餐少不了蘸料，最受歡迎的當屬酸甜可口的蔓越莓醬料和香滑的面包沙司。圣誕布丁是英國人必不可少的圣誕甜點，葡萄干、杏仁、糖漬橘皮等干果制成的布丁浸在朗姆酒里。英人說上乘的圣誕布丁，要在制成后一個月以上才會有醇厚的口感，布丁端上桌前，媽媽會給布丁澆上白蘭地酒然后點燃，孩子們激動地對著泛著幽藍火焰的布丁唱誦圣誕贊歌，吃圣誕布丁要配上奶油或者冰激凌，白蘭地奶油是英人的流行選擇。另外，圣誕Mince Pie中的Mince指的不是肉餡，而是混著雜果和香料的水果餡料，這種酥皮小餡餅松脆可口，表面撒著裝飾的糖霜，是英國人圣誕節必吃的點心，超市和精品烘焙店節前都會涌現熱銷景象。Christmas Cakes是一種用干果和酒（例如白蘭地）制成的蛋糕，外面裹上一層糖皮，需要發酵幾個月才能達到醇厚的口感，是圣誕大餐的必備甜點，上桌的時候媽媽們會點綴上幾顆冬青紅果和葉子將其裝飾得美輪美奐。Christmas Cracker，是圣誕大餐上必不可少的娛樂節目，1846年時，一個叫Tom Smith的倫敦糖果商選擇用美麗的彩紙包裹糖果，他發現包裝里加上紙帽子和小玩具之類的花哨品更受歡迎，后來這種充滿了驚喜的紙爆竹逐漸成為圣誕節重要的象征。圣誕大餐后，大家雙手交叉同時扯著紙爆竹的兩頭，隨著“啪”地一聲，爆竹中央的紙皇冠、小玩具和謎語等等就掉了出來，引起一片歡聲笑語。

每年圣誕季，倫敦的特拉法加廣場中央都會聳立著一顆高達二十多米的挪威云杉（Norwegian Spruce），自1947年以來，挪威每年都向倫敦贈送一棵象征著兩國友誼的云杉，堪稱享譽世界的一顆圣誕樹，它是挪威人民感謝英國在二戰期間的支持贈送給倫敦的禮物。這棵特別的圣誕樹來自奧斯陸附近森林，每年送給英人的圣誕云杉，都是提早幾個月甚至幾年選好的一棵樹，它會受到挪威林業人員的細心照顧，特選的這顆云杉被稱作“森林皇后”。每年11月到了云杉砍伐的時候，倫敦威斯敏斯特市長（Lord Mayor of Westminster）、英國駐挪威大使和奧斯陸市長，以及挪威當地的小學生都會參與到砍伐圣誕樹的儀式中，一起見證這個象征友誼長存的動人時刻，伐下的云杉從海陸運到英國。這顆圣誕樹的裝飾是傳統的挪威風格，彩燈從頂部順序排列，500多枚彩燈閃耀出絢爛光芒，近年為了節省能源，裝飾燈泡使用的是節能燈。去年那棵挪威圣誕云杉高約23米，重約2000噸，是一顆有著80年歷史的老樹。

挪威圣誕云杉樹下立著一塊牌子，上書：

This tree is given by the city of Oslo，？as a token of Norwegian gratitude？to the people of London for？their assistance during？the years 1940-45. A tree has been given annually since 1947.（該樹由奧斯陸市贈予倫敦，借以感激1940-45年間英國對挪威的幫助。從1947年以來，挪威每年贈給英國一棵樹。）每年從12月10日到21日，會陸續有四十多個志愿者團體或者慈善機構合唱團，在圣誕樹下演唱圣誕頌歌，感動人心的歌聲映襯著絢麗多彩的燈飾，成為倫敦著名的圣誕節日一景。特拉法加廣場的挪威云杉和每日的圣誕頌歌意味著圣誕倒數，挪威圣誕樹會在1月初時撤下，將云杉打碎后用作給樹木增加養料和保溫的營養土，讓樹的生命得以延續。英語里有一句俗話叫：麻煩制造者，英人都避免自己被人冠以這個稱號。英媒報道說，不愛吐槽的英國人對去年的圣誕樹頗有微詞，原因是去年的那顆挪威云杉又瘦又長不是標準的錐形。英國網友在推特上抱怨：“圣誕樹像是綴滿燈的小黃瓜（gherkin draped in lights），甚至連顏色和形狀都特別像”。大家希望今年的圣誕樹，不會引來網友無情的吐槽。

前文說過維多利亞女王和阿爾伯特親王對英國人過圣誕的習俗貢獻良多，這對王室夫妻從德國引進了許多圣誕習俗。Advent Calendar（倒數日歷）起源于19世紀的德國，最初倒數日歷只是一張卡片，圣誕之前的每一日掀開日歷上的小窗口，能看到不同的圖案。后來對圣誕節創意無限的英國人把倒數日歷的魅力發揮到了盡致，從美食到美妝，從玩具到蠟燭，數不勝數的喜慶小物件都能在日歷的小窗口里顯現，每天早上掀開情趣盎然的小窗口成為一家老少起床后的歡喜節目。Christmas Jumper又叫Ugly Christmas Jumper（圣誕丑毛衣），是一件圖案夸張、色彩鮮艷的毛衣，英人在圣誕節假期的時候穿它，如今許多商店里的店員甚至圖書館職員，在圣誕之前的10天左右就開始穿上，給來到商店和圖書館的人們帶來節日的喜慶氣氛，英國老太太尤其喜歡給兒孫們織圖案喜慶的毛衣做圣誕禮物。流行電影《BJ單身日記》中達西先生穿的紅鼻子馴鹿毛衣，就是一件搞笑的Christmas Jumper，要想在親朋好友、同事同學中達到鶴立雞群的效果，越夸張、越傻氣的圣誕毛衣就越受追捧。

除了夸張、搞笑的圣誕丑毛衣，圣誕喜劇也是應景的圣誕節目。Pantomime是讓一家老小樂開懷的圣誕節幽默劇，劇情簡單有趣，笑料疊起，包含了男女變裝、魔術和歌舞等橋段。英國學校和家長們都會在年末帶孩子去劇院看上一場Pantomime，既是獎勵孩子一年來的努力學習，也是培養孩子對劇院的興趣。其中經典的劇目有：Mother Goose （鵝媽媽） 、Sleeping Beauty（睡美人）、Jack and the Beanstalk （杰克和豆蔓）和Cinderella（灰姑娘）。另外，圣誕節假期時欣賞一場芭蕾舞是很多英國人的保留節目，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夾子》當屬最具圣誕氣氛的一部節日應景劇目?！逗見A子》的故事發生在圣誕節，壁爐前堆滿了精美的禮物，欣賞芭蕾舞演員輕盈地旋轉于漫天的雪花之中，這番浪漫、奇妙的夢境，恰到好處地烘托出節慶的歡喜。

郭瑩

英籍華人，世界華文作家協會會員，國際問題評論員。作為專欄作家，為港臺、新加坡、歐洲及中國大陸媒體報道西方世界。著作有：環球行紀實《相識西風》；國內首部群體老外在中國紀實《老外侃中國》；中國女性越洋婚戀生存實錄《一家兩制—嫁給老外的酸甜苦辣》；深度剖析歐洲社會、文化紀實《歐洲如一面鏡子》。

郭瑩曾榮獲“世界華文旅游文學征文獎”亞軍；上?！缎旅裢韴蟆贰拔业牡谝槐緯魑莫劇奔拒姟Ｔ鳛闀r事評論員參與鳳凰衛視節目。曾任教香港公開大學碩士生班文學評論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