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可能獲益于抗病毒治療

徐京杭，徐小元，于巖巖

北京大學第一醫院 感染疾病科，北京 100034

我國《慢性乙型肝炎防治指南(2019年版)》[1]和美國肝病學會相關指南[2]中將慢性HBV感染分為4個期：免疫耐受期、免疫清除期(HBeAg陽性免疫活動期)、免疫控制期(非活動期)和再活動期(HBeAg陰性免疫活動期)，臨床上多見未被上述4期包含者(即分期不確定者)，其病情進展風險存在，亟需臨床關注。

1 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的定義

對未治療的HBV感染者隨訪1年，其ALT、HBV DNA、HBV血清標志物和肝臟病理模式不同于4個傳統分期時，即為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以免疫耐受期為例：目前標準均明確規定HBV DNA的下限值(我國2×107IU/mL，美國1×106IU/mL)，但當HBV DNA不達標而其他均符合分期標準時，即處于不確定期。以免疫清除期為例：美國標準為ALT×2 倍正常值上限(ULN)，HBV DNA>2×104IU/mL，但當ALT或HBV DNA不達標而其他均符合分期標準時，即處于不確定期。免疫控制期(非活動期)和再活動期(HBeAg陰性免疫活動期)中也有類似不確定期患者。

2 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的流行情況和病情進展風險

國內外數據顯示，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約占慢性HBV感染的30%～40%，其病情進展風險明顯高于非活動期患者。

美國和中國臺灣的回顧性隊列研究[3]顯示，3366例非肝硬化未治療慢性HBV感染者(平均45.6歲，男性68.7%，HBeAg陽性15.2%)，平均隨訪(12.5±6.0)年，除ALT的ULN(男35 U/L，女25 U/L)不同外，其余按美國標準[2]進行分期：基線時38.7%(1303例)處于不確定期，隨訪10年時其中686例(52.7%)維持不確定期，283例(21.7%)轉為免疫活動期。隨訪10年基線為不確定期者的肝細胞癌(HCC)累積發生率為2.7%，顯著高于基線為非活動期者(0.6%)(P=0.000 1)。隨訪10年中維持不確定期者的10年累積HCC發生率為4.6%，顯著高于維持非活動期者(0.5%)(P<0.000 1)，調整后風險比(HR)為14.1(P=0.03)。另一項美國多中心研究[4]納入1598例HBV感染者(基線時≥45歲者占67%，男性占51%，部分行肝活檢)，中位隨訪6.3年，886例(55%)處于不確定期。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肝硬化患病率9%(79/886)，是非活動期[3%(3/112)]的3倍。我國一項納入4759例慢性HBV感染者(男性58.9%，HBeAg陽性30.7%)的研究[5]顯示，按照美國標準[2](未行肝病理學檢查)分期，1322例(27.8%)為不確定期，且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中33.3%進展為肝纖維化，25.8%進展為肝硬化。

此外，還需要關注的是，當ALT的ULN不同時，分期數據也有不同。一項美國研究[6]顯示，當ALT ULN為40 U/L時，基線和隨訪1年時均有42%患者處于不確定期；ALT ULN下調(男30 U/L，女19 U/L)時，基線和隨訪1年時分別有36%和46%為不確定期。

3 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的臨床管理要點

準確評估病情是臨床管理的前提。在確定分期方面，肝病理學檢查的價值不容忽略。近期我國一項回顧性研究[7]顯示，221例血液指標評估為“非活動期”HBV感染者(ALT<40 U/L，HBV DNA<2000 IU/mL，HBeAg陰性)中，114例(51.6%)肝組織病理顯示≥G2和/或≥F2，并非處于真正的非活動期，而屬于不確定期。此外，無創性肝纖維化評估(如肝瞬時彈性測定)在評估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病情進展方面的價值也亟需研究。

如何從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中鑒別出疾病進展風險高、亟需抗病毒治療的患者，是目前臨床關注焦點。年齡、ALT水平、HBeAg、HBV DNA水平有一定鑒別價值。

年齡較大的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病情進展風險高。美國研究[3]發現，對隨訪10年期間維持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HCC發生的危險因素進行單/多因素分析，均提示年齡≥40歲者進展風險顯著升高；年齡≥45歲者進展風險進一步升高。我國研究[5]同樣發現年齡較大的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肝臟病理學病變更嚴重。

ALT高正常值水平(20～40 U/L)的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肝臟病變更重。我國研究[5]發現，ALT水平是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出現進展期肝病的獨立影響因素。另一項研究發[7]現，對于HBeAg陰性HBV感染者而言，ALT高正常取值(20～40 U/L vs<20 U/L)是肝臟病理病變較重的獨立影響因素。

此外，HBeAg陽性也是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出現進展期肝病的獨立影響因素[5]。對非活動期患者(HBeAg陰性、ALT

4 結語

慢性HBV感染者中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占30%～40%，如不啟動抗病毒治療，該類患者發生HCC風險顯著高于非活動期患者。年齡較大、ALT水平較高、HBeAg陽性、HBV DNA水平較高的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病情更重，進展風險更高。考慮到抗病毒治療可有效延緩免疫活動期患者肝病進展，盡管目前證據尚不足，但病情進展風險高的不確定期慢性HBV感染者極有可能獲益于抗病毒治療，未來可開展相關前瞻性大樣本研究。如果對于將會轉為免疫活動期的這部分人群提前治療，會不會提前獲益，同樣可開展相關臨床研究加以探明。此外，開展相關衛生經濟學分析為公共衛生政策制定提供依據也十分必要。

利益沖突聲明：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作者貢獻聲明：徐京杭負責文獻檢索，撰寫文章；于巖巖和徐小元負責文章的整體指導，文章審核以及修改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