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間的馬 [外三首]

李虹輝

一匹馬進入了房間

不再吃草的馬

站在光芒中

地板一片明亮，像溫暖的草原

在光線中消失的，是墻上

沉默已久的鐘

靜止的時間。一只撫摸馬背的手

消失之后，又進入的馬

在房間里重新尋找一匹馬的意義

它發(fā)出干草的氣息，柵欄若隱若現(xiàn)

它悄然走過地板

暗藏的樂器被碰出聲音

椅子上落滿灰塵

一匹馬，在進入房間后

又進入到

反射出另一個房間的鏡子里

一座天橋跨過了咸嘉湖路

這條道路與水有關(guān)

現(xiàn)在，聽到橋下

有流動的聲音，像洪水

發(fā)出巨大喧響

咸嘉湖路奔涌而來的車流

比水流更為湍急

它淹沒了另一條河流

在咆哮聲里，水花飛濺

我經(jīng)過天橋時

鋼制的構(gòu)件微微晃動

就像我的身體，有一種

止不住的戰(zhàn)栗

我見過鋼筋水泥的黃鶴樓

它比磚木結(jié)構(gòu)的

更牢固。歷史被重構(gòu)之后

那個詩人就失蹤了

孤舟而去的孟浩然

一千多年后，仍未到達廣陵郡

有人告訴我：?他已迷失在

三月的煙花中

大地忽然抖動了一下

只有我一個人，抬起臉

望了下天空

這很可能是我一個人的春天

而比天空更巨大的

是云層之中

那隱秘的事物。走在它的下面

我如此卑微，又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