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2021 CBA聯賽音頻公用信號的制作與思考

郭士琪，周宛鹿

（1.江蘇省廣播電視總臺，江蘇 南京 210008；2.南京傳媒學院，江蘇 南京 211172）

2020-2021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以下簡稱“CBA聯賽”）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本賽季采取“賽會制”的比賽形式，共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到第三階段為季前賽，比賽場地分別設在浙江省諸暨市的海亮教育園體育館和諸暨暨陽學院體育館，第四階段由12支進入季后賽的球隊在暨陽學院體育館進行最后冠軍的爭奪。江蘇廣播電視總臺技術運維部轉播音頻團隊承擔了本次CBA聯賽暨陽學院體育館中第一、三、四階段比賽轉播的音頻制作，本屆CBA聯賽于2020年10月17日開賽，2021年5月1日結束，長達半年多的密集賽程對轉播工作人員和設備都是一個巨大挑戰，但同時提供了充足的實踐與嘗試機會。聯賽前期實行“空場比賽”，第三階段后期陸續開放少量觀眾入場觀賽，決賽時的觀眾數量已經達到滿場。轉播音頻團隊根據現場的聲場環境情況適時調整拾音與混音制作方案，現場拾音借鑒古典音樂錄音中“主制式傳聲器加點傳聲器”的拾音方法，在聲音公用信號的制作過程中融入“影視聲音三要素”分層次制作的方法，取得了較為理想的效果。

下面重點解析CBA聯賽音頻公用信號的制作，現場拾音設計借鑒錄制古典音樂的方法，混音借鑒電影制作的理念實施分層次制作的方法。

1 現場拾音方案的設計及實施

在以往的籃球賽事轉播中，多采用多支超指向傳聲器從各角度指向場內的方式，拾取場內的聲音。筆者認為，這樣的方式雖然可以保證部分信息的清晰度，但構建的聲場聽感顯得不夠均勻，缺乏層次；在直播制作中對各傳聲器的調節手段也比較有限，呈現的聲音效果比較單一，同時還容易產生掩蔽和相位等聲學問題。

本次聯賽音頻信號流程如圖1所示。由于疫情管控，前期所有比賽采取空場進行的方式，缺少了觀眾山呼海嘯的吶喊聲，體育館內的聲場顯得非常干凈，這可以更容易捕捉所需要的球場內聲音。所以，嘗試對以往“多點拾音”的方式做出一些改變，以體現館內聲場融合度與層次感，同時呈現出更多豐富的細節。故在滿足《CBA公用信號手冊》音頻技術指標要求的基礎上，針對現場的聲場環境將拾音方案做了部分調整，借鑒古典音樂錄音中“制式主傳聲器配合補點傳聲器”的方法，傳聲器布局如圖2所示。

圖1 音頻信號流程簡圖

圖2 傳聲器布局圖及說明

1.1 制式主傳聲器的選擇

對于交響樂隊的錄音，主傳聲器是整場錄制的核心，其拾取的聲音完整且豐富，在拾音場地聲學條件良好的情況下，只用一對立體聲制式的電容傳聲器就可以錄到很好的作品。主傳聲器的擺放位置與制式選擇既是一門技術，也是一門藝術，本次轉播共架設了ORTF和M/S這2組立體聲制式主傳聲器進行對比實驗，希望通過這種拾音方式來獲得更加自然的賽場聽感。

（1）ORTF制式傳聲器

第一組選用了Schoeps MSTC64作為主傳聲器（M1），離地高度約3 m，置于主機位視角球場接近正中位置，距離比賽區域邊界約5 m，如圖3所示。ORTF制式由2支心形小振膜電容傳聲器組成，振膜間距17 cm，傳聲器之間的主軸夾角為固定的110°，因其模仿了人耳的角度和位置，故其拾得的立體聲通過耳機或一對揚聲器重放時具有很強的現場感，很適合籃球比賽聲音制作的需求。相比于使用多支超指向傳聲器從不同角度指向場內的拾音方法，ORTF制式傳聲器錄制的球場聲場環境立體聲聲場開闊、信號自然、聲像定位準確。相較于M/S制式，ORTF制式拾取的聲場中部信息略有欠缺，尤其在低頻上的差距較為明顯。

圖3 ORTF制式主傳聲器及其擺位

（2）M/S制式傳聲器

第二組選用了Schoeps Double M/S制式傳聲器（M1），如圖4所示，離地高度約2.7 m，置于主機位視角球場接近正中位置，距離比賽區域邊界5 m。這款傳聲器使用非常方便，其配套的M/S格式轉換矩陣可將信號直接轉換成LF、RF、C、LS、RS共5個聲道，免去了M/S制式需接入調音臺后疊加信號、分配聲道的繁瑣步驟，將LF、RF、C的3個聲道編入直播總線進行賽事轉播，LS、RS為后期環繞聲素材使用。M/S制式有著很好的單聲道兼容性，而且后期可以在調音臺上針對需求進行左中右聲道的音量比例調整，相比其他立體聲拾音制式在制作過程中調整更加靈活。M/S制式與ORTF傳聲器拾音相比，拾取的聲場信息聽起來更加結實豐滿，但M/S傳聲器拾取的聲音低頻段左右聲道的分離度不足，使得整體聽感顯得較為擁擠，聲場缺乏寬度。

（3）雙主傳聲器模式

從以上兩組結論中不難看出，ORTF制式和M/S制式的拾音特點存在互補的可能性。因此，在后續比賽中，嘗試將兩組主傳聲器進行混合使用，傳聲器擺位如圖4所示，通過對5個通道音量進行比例的平衡和EQ的調整，發揮兩者的優勢，取得了較為滿意的效果。但這種方式在場內觀眾人數爆滿、場內聲源比較復雜的情況下很難平衡，會增加混音制作的負擔，如其他細節處理不到位則會適得其反，影響到點傳聲器的清晰度。故這種雙主傳聲器模式需要根據每場比賽的現場情況選擇性使用。

圖4 M/S制式主傳聲器及其擺位

1.2 點傳聲器的布局與作用

在場地內布置點傳聲器的目的是為了盡可能清晰地拾取特定對象的聲音。在測試賽時發現，通過主傳聲器已經可以收集到部分場上球員、教練和裁判的語言聲，并發現這些語言聲可以極大豐富比賽細節，但為了進一步提升語言的拾取質量，以期接近“影視同期聲”的效果，即做到“鏡頭給到誰，誰就有聲音”。所以筆者主要針對語言傳聲器設計方案進行詳解，其他常用類型點傳聲器就不過多贅述了。

（1）替補席區域的傳聲器布局

替補席的拾音使用Audio-Technica全指向電容界面傳聲器，其平板式的構造就是針對收錄語言所設計，具有寬廣、平滑、無相位抵消的頻響特性。界面傳聲器需要放置在離音源較近的區域，由于這個區域人流密集且容易在特寫鏡頭中穿幫，所以架設界面傳聲器的位置既要保證拾音效果，還要考慮到其安全性、美觀性和隱蔽性。綜合考量后，2支界面傳聲器（見圖2中的M11、M12）分別放在主、客隊面前LED廣告屏幕內側的卡口處，如圖5所示，指向球隊席休息區，負責節間和暫停環節球員與教練員的語言拾取；另外2支界面傳聲器（見圖2中的M9、M10）置于主、客隊面前LED廣告屏幕外側的地板上，如圖6所示，主要負責拾取賽中主教練緩沖區域及附近的語言聲。LED廣告屏內外側2支界面傳聲器形成半球形收聲范圍，兩者既互相獨立使用，也互為補充，可充分保證主、客隊區域語言的清晰度。

圖5 球隊席休息區界面傳聲器

圖6 球隊席外側區域界面傳聲器

（2）裁判區域的傳聲器布局

裁判也是賽事的參與者之一，經常出現在比賽轉播的特寫鏡頭中，拾取他們的判罰語言尤為重要。選取1支領夾傳聲器（見圖2中的M8）放置在裁判回放席前LED廣告屏的上部，如圖7所示，用來拾取出現爭議判罰時裁判回看比賽錄像區域的語言聲。采用1支超指向傳聲器（見圖2中的M7）放置在裁判席正中央，指向場內中圈弧處，如圖8所示，用來拾取裁判宣布最終判罰結果時的語言聲。

圖7 裁判回放席前的領夾式傳聲器

圖8 指向中圈弧的超指向傳聲器

2 混音理念及制作

由于本屆CBA聯賽同時為網絡平臺觀眾提供國際聲（無解說）直播，因此，對公用信號（國際聲）的制作提出更高的要求，需制作出電影一樣的聲音效果。

經過幾場測試賽的實驗與討論后，將影視聲音制作中分層次制作語言、音效、音樂三要素的理念融入到本次公用信號的制作中，將調音臺上的推子布局按照三要素合理分區，由兩名混音師根據現場情況實時進行聲音元素的混音、調整與平衡，取得了較為理想的效果。

2.1 語言

由于本次有相對良好的場地聲學環境，并為語言設置了專門的點傳聲器，拾取的球場內語言接近“影視同期聲”的效果，使得對于語言聲的管理更加自由，故將語言從以往球場音效的范疇中剝離出來，進行了單獨的制作和處理。

在影視作品中，語言起著敘事、交待情節、刻畫人物性格等諸多作用，籃球比賽中運動員、教練、裁判之間的瞬息萬變就像一場電影，攝像團隊與導播不停地尋找畫面、切換畫面就是為了給觀眾講好每一場籃球故事，轉播音頻團隊同樣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緊跟比賽節奏，做到“聲畫同步”。在聲音制作過程中，還需要注意觀察，預判突發情況，用敘事性聲音蒙太奇手法中“聲音導前”的方式提示導播完成順滑自然的畫面切換。筆者在回看比賽錄像時發現，賽場上的語言聲也可以幫助在演播室的賽事評論員了解更多場內情況，為他們的解說提供更豐富的素材。

本次比賽中，很多球員、教練、裁判因為球場上溫暖的關心、積極的鼓勵、幽默調侃的各種“語錄”被剪輯成短視頻發到社交媒體平臺上，而被網友圈粉，引得點贊無數。但凡事都有兩面性，伴隨賽況的緊張激烈，難免會有球員、教練員因情緒激動而“爆粗口”的情況發生，本著為觀眾傳播積極健康的價值觀，在后續的賽事中將場上語言聲進行了針對性的弱化甚至靜音處理。

2.2 音效

賽場的音效是賽事聲音公用信號制作中最重要的一環。根據音效的屬性，分為細節音效（運球的聲音、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籃球刷網的聲音、裁判的吹哨音等）和環境音效（場地內的空氣聲、觀眾的群雜聲等）。整個音效的拾取通過主傳聲器與部分點傳聲器配合完成，通過修飾點傳聲器的EQ聲音頻響、平衡與主傳聲器音量的比例關系，得到一個相對干凈、寬闊、平衡的聲場聽感。

從開賽的凈場比賽到總決賽的全場爆滿，需要根據現場聲場情況對音效的平衡進行調整。由于直播中不便對音效的音量進行開關或大幅度調整比例，所以賽前的10 min熱身時間就顯得尤為重要，這段時間球員、工作人員、DJ和觀眾基本到位，是選擇合適的主傳聲器和調整平衡的最佳時間。通過大量實踐發現，現場音效越復雜，傳聲器“化繁為簡”越重要，打開過多的傳聲器只會將復雜的聲場環境變成模糊的一團，在總決賽中常開的場地內傳聲器已經縮減到5個通道（M1、M2、M5、M6），其他傳聲器中則根據場景的需要推起，這樣既可以使整個聽感保持干凈，同時又可以兼顧必要的細節。

2.3 音樂

這里所述的音樂是指場地內所有從擴聲揚聲器播放的“有源音樂聲”，其內容包括氣氛音樂、氣氛音效和DJ喊麥聲。這些聲音通常由現場DJ播放，音量無法由轉播音頻團隊直接控制，但其音量的大小直接影響著聲音直播的質量。現場音樂聲太小會導致整體氣氛感不足，現場音樂聲過大則會淹沒其他聲音元素，影響拾音效果。故在比賽初期，與DJ老師及現場調音師溝通了關于現場擴聲音量的問題，相互配合進行了調整，確保了聲音直播的理想狀態。

3 總結與反思

本次CBA聯賽的聲音公用信號制作，在主傳聲器的使用上，筆者認為，在空場或場內聲源相對簡單的環境下，以M/S制式作為主傳聲器或雙主傳聲器模式效果最佳；在觀眾爆滿且聲源眾多的情況下，選擇ORTF制式作為主傳聲器拾音更加穩妥。點傳聲器的布置有效地豐富了聲源信息并確保了清晰度。另一方面，整個制作方案也有改進的空間，對于界面傳聲器的布置方法和數量，通過比賽中的反復嘗試筆者發現，其作用不僅可以拾取語言信息，還可以用于補充球場內的細節音效（特別是球擊打地面、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或提升其清晰度。

在本次聲音公用信號制作，在混音上主要集中在聲場融合度、細節清晰度和三要素的層次劃分上，但忽略了場地環境的縱深感，聲場整體聽感趨于扁平，沒有很好地將球場的立體感展現出來。

本次聲音公用信號制作從總體效果看較為理想，今后還將通過總結經驗、不斷學習新技術，以提高業務能力，為觀眾奉獻更加精彩的體育賽事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