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抗日名將黃顯聲

李園園

黃顯聲,字警鐘，1896年出生于遼寧省鳳城縣葦山河村（現屬岫巖滿族自治縣）。1921年，他考入東北陸軍講武堂第三期炮科。次年畢業后，他參加了東北軍，得到張學良信任與賞識，先后擔任營長、旅長、遼寧全省警務處長兼沈陽市公安局長、東北義勇軍總指揮、騎兵第二師師長、騎兵軍副軍長、五十三軍副軍長兼一一九師師長等職。九一八事變后，他受中國共產黨的影響，成為著名抗日愛國將領。

率先打響抗日槍聲

1931年3月10日，黃顯聲接任遼寧全省警務處處長兼沈陽市公安局局長。上任后，他開始大力整頓警風，撤換腐敗的縣公安局長，革除機構內部的貪污瀆職人員，提議將各縣的警餉一律收繳省庫由遼寧省財政廳核查支配統一發放給各縣，采取嚴厲的禁毒禁煙措施，通令全體警員嚴格遵守，使警員多年的頹靡之風為之一振。他大力整頓社會秩序，命令各縣公安局派警隊在境內嚴剿猖獗的土匪，維護地方治安。

1931年4月，黃顯聲就陸續接到有關日軍活動的各種情報。他及時向遼寧省主席臧式毅和東北邊防司令長官公署參謀長榮臻做了報告，又親赴北平向張學良詳細匯報，請示對策。張學良轉述了蔣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但又指示：“你們地方武裝可加緊訓練，嚴加戒備。”[1]回到沈陽后，按照張學良的指令，他做好御敵準備，將遼寧各地公安部隊和各縣警察編成12個總隊，方便調動。9月初，日本關東軍向在遼寧沈陽一帶的日本人發放槍支。由于形勢緊急，黃顯聲立即以警務處的名義緊急通知全省58縣的公安隊到沈陽領槍，“將沈陽庫存原東北軍歷次入關作戰所獲槍支約20余萬支（每支槍配發50粒子彈）盡數發到各縣。領槍者尤以遼西、遼南、遼東最為踴躍”[2]。后來，這批槍為遼寧各地迅速組織抗日義勇軍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9月18日下午，黃顯聲接沈陽市公安督查長兼公安總隊長熊飛報告，稱日本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已經從日本回到沈陽，與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本莊繁密謀，將采取爆發行動。當晚，黃顯聲在市公安局親自坐鎮，應對突發狀況。夜10時20分，日本關東軍炸毀柳條湖附近的鐵路，隨即炮轟了東北軍駐扎地北大營。夜10時50分，黃顯聲堅定地對趕到公安局商量對策的東北軍第七旅旅長王以哲表示：“公安各分局隊將盡力支持，非到不能抵御時，決不放棄駐地。”[3]

9月19日晨，日軍占領了北大營。東北軍第七旅執行了不抵抗命令，從北大營撤退到東山咀子，并會同講武堂的學生官兵向海龍方向撤退。當日，日軍迅速攻占了沈陽市商埠地及大小西關。按照黃顯聲的命令，三經路警察署、商埠三分局等處警察分局及公安分隊率先對日軍進行了抵抗，其他地區的公安隊伍也有抵抗。9月20日，日軍繼續攻占沈陽的大小北關和大小南關，多架飛機偵察掃射，多輛坦克橫沖直撞。只有輕型武器沒有支援的警察部隊與日軍接觸后，傷亡慘重。9月21日夜，日軍坦克攻開沈陽各城門和東關公安總局、公安總隊大門。黃顯聲被迫下令，剩余的警員和公安隊官兵“盡量攜帶武器彈藥，以分局分隊為單位由后門退出，連夜經新民向錦州集中待命”[4]。他本人則留在城內靜觀局勢變化，見大勢已去，便化裝出了沈陽，直奔北平向張學良請示以后的行動。

創建東北抗日義勇軍

9月23日，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和遼寧省政府行署在錦州成立。張學良委托黃顯聲代為主持軍政兩署的日常工作。為了加強遼西的防衛，駐通遼騎兵第三旅、駐洮南步兵第二十旅向錦州附近調集，與原來駐扎在錦州的步兵第二十旅一起沿大凌河布防。在熊飛率領的警察及公安部隊到達錦州后，黃顯聲指示對部隊進行整編。9月末，他主持召開錦西、義縣、興城、綏中、北鎮、黑山、盤山、臺安等八縣公安局長會議，從各縣抽調警察連同原來的公安隊伍改編為3個騎兵總隊，在錦州以北三屯附近整訓，準備御敵。在改編騎兵總隊的過程中，黃顯聲深感單純依靠自身兵力無法抵御日軍，需要發動更廣泛的民眾來抗日。他又通令全省各縣，迅速與省警務處取得聯系。“各縣公安局長紛紛趕往錦縣聽候指示”[5]后，回縣組織和整頓民團，發展其他的抗日武裝，為后來各地抗日義勇軍的興起奠定了基礎。

10月，日軍開始扶植漢奸凌印清率偽軍在盤山、遼中、臺安進行騷擾，伺機進攻錦州，企圖將新成立的抗日武裝消滅。受黃顯聲派遣的熊飛帶著兩個騎兵總隊，不僅徹底剿滅日軍苦心經營的漢奸武裝，還成功策反了被凌印清拉來入伙的項青山、張海天、蓋中華等人。黃顯聲在征得張學良的同意后，以警務處的名義委任項青山、張海天、蓋中華為東北抗日義勇軍第一、二、三路軍司令。此后，東北抗日義勇軍開始大規模興起。

為了能充分發展和壯大抗日義勇軍，黃顯聲委托秘書劉瀾波起草、制定《義勇軍編委方案》，規定“率武裝100人以上者，以上尉待之”；“率武裝騎兵250人或步兵500人以上者，當任少校營長”；“率武裝騎兵500人或步兵1000人以上者，當任上校團長”；“不滿100人之部隊，當俟與其他合并，俟達定額后，派委員檢閱，然后付給編成費”[6]。一時間，黃顯聲組織抗日義勇軍的消息得到更廣泛的傳播，各位愛國志士紛紛到警務處請纓抗戰，由他委編的義勇軍就有20多路。11月末，他又攜帶1.8萬元軍費親赴通遼，組織義勇軍1.8萬多人。他被在北平成立的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推選為常委，負責組織和領導東北地區抗日義勇軍的工作。

當時，日軍扶植張學良堂弟張學成成立新的偽軍。黃顯聲力排眾議，一舉殲滅了這股偽軍。不甘失敗的日軍，決定直接出兵進犯遼西。黃顯聲當即命令各地的抗日義勇軍和民團阻擊敵人進入錦州，給日軍以沉重打擊。1931年12月，南京國民政府命令駐防遼西的東北軍陸續撤到山海關以內。駐扎錦州的武裝只有3個公安騎兵總隊，高級人員也只留下省府秘書長黃建秋、警務處長黃顯聲及其秘書劉瀾波。

1932年1月1日，日軍動用3個師團兵力，從三面對錦州發起總攻。黃顯聲一面組織省府人員撤退，一面布防錦州組織抵抗。他命令熊飛率領公安騎兵第三總隊進入大凌河陣地，第一、二總隊鎮守錦州城。當天，黃顯聲還召集錦州地區各界人士開會，責令其秘書劉瀾波進行抗日救國和組織抗日義勇軍的演講。劉瀾波在會上慷慨激昂地表示，“守土有責，絕不退讓”，“愿民眾亦同有毀家紓難以身許國之決心”[7]，并號召大家共同堅持抗日到底。1月2日，日軍第8師團的先頭部隊用重火力掩護步兵強渡大凌河。守護河岸的第三總隊進行還擊，擒獲最先渡河的七人。后因敵我力量懸殊，火力不足，也無外援，只能且戰且退。1月3日，錦州城被日軍攻陷。1月10日，熊飛率領公安3個總隊退到撫寧。

錦州失守后，黃顯聲沒有停歇，又趕到北票組建東北民眾自衛義勇軍指揮部。得到消息的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立即通知各地義勇軍一律接受黃顯聲的領導。在黃顯聲指揮下，3萬多的義勇軍開展游擊戰爭，與敵人浴血奮戰。他也被后人稱為“血肉長城第一人”。

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

入關后，黃顯聲更加痛恨蔣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他逐漸認識到只有中國共產黨是真心抗日。1932年秋，黃顯聲被張學良任命為東北軍騎兵二師師長。他通過秘書、共產黨員劉瀾波與中共北方局取得聯系，安排多達17名共產黨員在軍中進行教育和培養抗日骨干工作。1935年7月，黃顯聲被張學良任命為東北邊防軍騎兵軍副軍長，他所率領的騎兵軍是唯一沒有和紅軍發生過摩擦的部隊。1936年8月，黃顯聲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中共特別黨員。張學良決心拋棄“安內攘外”的政策，實行逼蔣抗日方針，任命黃顯聲為五十三軍副軍長兼一一九師師長。黃顯聲還支持和幫助一一六師的呂正操等抗日中堅力量，共同抗敵。

七七事變后，黃顯聲立即率領自己的部隊奔赴漳河與日軍交戰，重創日軍的同時，自己也損傷很大。后來，應周恩來同志的邀請，奔赴武漢，為營救張學良奔走呼號。1937年冬，黃顯聲決定去延安，追隨中國共產黨從事抗日活動。1938年2月2日，在動身去延安的前夕，他被國民黨的特務秘密逮捕。此后12年，他先后在武漢稽查處、湖南益陽、貴州息烽集中營和重慶中美合作所白公館中被監禁。重慶解放前夕的1949年11月27日下午，黃顯聲被秘密槍殺。新中國成立后，黃顯聲被追認為革命烈士，安葬在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