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的兵

河尾灘哨所

“河尾灘”意為“河水匯流所經過的灘頭”。河尾灘哨所為我軍哨所“高度之最”，位于喀喇昆侖山脈中段，海拔5418米，四季飄雪。

哨所組建于1962年6月，曾于1979年11月撤銷，2010年5月恢復，并于2011年5月正式設立。哨所榮立集體二等功2次。

“看云彩，看云彩，光禿禿的哨所也有樂趣在，大雪能封住山，封住了路，封不住士兵多彩的情懷……”南疆軍區某團河尾灘哨所炊事班班長王曉康，十分喜歡軍旅歌曲《看云彩》，覺得這首歌唱出了邊防軍人以苦為樂的浪漫情懷和無私堅守的奉獻精神。

坐落于喀喇昆侖山深處的河尾灘邊防連哨所，海拔5418米，是我軍海拔最高的哨所。

我的班長，我的兄弟

王曉康2012年入伍，已在高原度過了近10年的青春年華。他對河尾灘哨所的歷史了如指掌。

“生在喀喇昆侖為祖國站崗，死在康西瓦為人民放哨。”王曉康的班長葉爾登巴依爾·紅爾是邊防線上永恒的哨兵。

葉爾登巴依爾·紅爾，蒙古族，1992年4月3日出生于新疆阿勒泰，2010年12月入伍，2015年5月入黨，榮立三等功1次，2016年1月23日在河尾灘哨所執勤期間，被突發的心肌炎、腦水腫奪去了生命。

提起老班長巴依爾，王曉康有訴不完的深情。2015年10月中旬的一天，巴依爾帶著王曉康等駕車巡邏。經過一條冰河時，車輛右前輪滑進了冰洞里，王曉康下車查看時，冰面突然裂開，他掉進河里。當時的氣溫達到了-35℃，王曉康被巴依爾從冰河里拉上車后，迷彩服瞬間凍成了冰疙瘩。巴依爾趕緊將自己的衣服脫掉披在了王曉康身上，并從衣兜里取出一個干辣椒命令他吃下驅寒。

巡邏分隊十幾個人輪流下車砸冰為車輛開路，2個小時過去了，車輛依然沒有開出河。

沒有信號，聯系不到救援人員，官兵只好原地等待。車熄火了，干糧吃完了，大家擠在巡邏車里抱團取暖。氣溫越來越低，肚子越來越餓，好在次日凌晨4點多救援分隊趕來，大家回到哨所已經是上午7點多。

巴依爾犧牲后，留在了康西瓦烈士陵園。每次路過康西瓦，王曉康都會去看看老班長，說說哨所的變化。

今年28歲的王曉康，看起來像40多歲的人。由于長年駐扎在雪域高原，他還患有心臟供血不足、肺通氣功能障礙等疾病，但他無悔自己的選擇，“能夠和戰友們一起保家衛國、出生入死是我的榮幸，在這里，可以感受到真正的戰友情、兄弟愛。”

可以平凡，但不可以平庸

“叮當，叮當……”2013年寒冬，連長于少林帶著剛分到炊事班的王曉康鑿冰取水，取水工具就是鋼釬和大錘。二人輪番上陣，王曉康用盡全身力氣砸下大錘，冰碴子濺滿了全身，雙手虎口震開了口子，滲出鮮血。冰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窟窿，水從冰下涌了出來。

“連長，水真甜。”王曉康高興地跪在冰面上，小心翼翼地捧水喝。

王曉康回憶，當時生活用水非常困難，每到入冬前一個月，他們就會開車到距離連隊20公里外的地方鑿冰取水放進儲水袋，備用整個冬季用水。

2015年12月，王曉康擔任炊事班班長后，探索出了更多適應高原烹飪的食譜。每月初，他還會打聽當月誰過生日，并提前準備生日蛋糕和長壽面。

高原缺氧，做飯很困難，連隊一直堅持幫廚制度。尤其是逢年過節，官兵自發到炊事班幫忙。做飯過程中，王曉康不僅給戰友傳授烹飪技巧，有時還即興來一段類似《炊事班的故事》里的搞笑片段。

每年11月初，哨所就進入了長達半年之久的封山期。封山季節，哨所物資保障極度困難，新鮮蔬菜吃完后，土豆、白菜、胡蘿卜、罐頭和干菜成為餐桌上的主角。這時候，最考驗炊事人員的烹飪水平，王曉康會變著花樣將一種菜做出多種口味。

王曉康是一個有心人。每次探親休假，他都會到在烏魯木齊市開飯館的哥哥那里幫忙一段時間，學習各種地方菜系的烹飪技巧。2021年8月休假時，他在哥哥的飯館學習了40天，每天跟隨廚師一起上下班，連住宿都擠在一起，就是為了多請教、多學習。假期結束，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詳細記錄了近百種菜肴、面點的制作流程。

回到單位后，王曉康起早貪黑忙活，制作美食給戰友們享用，毫不保留地與炊事員分享制作方法。

“我的責任，就是讓戰友們吃好，吃出戰斗力。如果戰友們爬冰臥雪執勤歸來，不能吃上可口的熱飯，就是我的失職！”王曉康說。

戍邊近十載，王曉康榮立三等功1次，所帶的炊事班榮立集體三等功2次。

茫茫雪域，有你守護

關心官兵婚戀，助力安心守防。南疆軍區部隊駐守祖國西部邊陲，多數地方為戈壁大漠、雪域高原，特別是邊防一線哨卡平均海拔都在4000多米，遠離城市、條件艱苦，使命艱巨、任務繁重，官兵婚戀問題相對突出。

近年來，南疆軍區各級黨委把關愛大齡官兵婚戀擺上黨委議事日程，積極創造條件、多方搭建平臺，傾心解決官兵的婚戀問題。王曉康就是受益者之一。

2015年9月，王曉康和妻子魏旭春在一次軍地聯誼會上相識，而后確定戀愛關系。哨所通信信號時有時無，兩人最長一次有268天時間沒有任何聯系。為了支持男友工作，自小在甘肅長大的魏旭春選擇到烏魯木齊市工作。即便如此，兩人依舊有著2000多公里的距離。

2018年春節，王曉康訂了婚。訂婚形式比較特殊，由于在封山季節，哨所伙食保障困難，王曉康決定留在單位。他和家人商量，想把訂婚日期往后推一推，但沒得到雙方父母的同意。封山季節，即便下山，也非常危險。經過多次磋商，雙方父母同意了王曉康視頻訂婚的提議。

“魏旭春，你愿意嫁給我嗎？”面對著鏡頭，王曉康拿出閃閃發光的三等功證章，鄭重地說。

“嫁給他，嫁給他……”王曉康身后的戰友聲援團齊聲吶喊。

魏旭春流淚了，她的父母也不住點頭。求婚成功，特殊的訂婚儀式成為邊防線上一段佳話。

2019年5月，王曉康與魏旭春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婚禮上，沒有一張婚紗照，當親朋好友見到皮膚被紫外線灼傷，嘴唇干裂，穿著軍裝的王曉康時，紛紛夸贊新娘嫁了一個最樸實無華的男子漢。

王曉康牽著妻子的手說：“婚紗照，以后補給你。蜜月旅行，以后補給你。幸福，從今天開始就給你。”魏旭春聽后，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對王曉康說，婚紗照只是一種形式，可有可無；我想要的不是婚紗照，是你以后對我的愛護。

哨所官兵的生活越來越好。以前生活保障用水，純靠鑿冰化水，現在也喝上了從山下運上來的純凈水。如今河尾灘也接通了4G信號，官兵與家人聯系方便多了。

《看云彩》這首歌依舊被許多官兵喜愛，常常回蕩在河尾灘哨所。在磨煉中、在考驗下，官兵以無畏的擔當精神，用肩膀擔起了巍巍昆侖，在茫茫雪域之上，他們就是祖國的移動界碑。

（作者單位：南疆軍區政治工作部）

編輯/朱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