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來不耐煩做計劃,也懶得寫總結,凡事總喜歡聽從自己的內心,跟著感覺走。至今,辦公室里還流傳著我15年前關于計劃總結的“名言”——“我的計劃是:我打算今年好好干;我的總結是:我今年已經好好干了;事實是:我正在好好干……”忽一日,有識之士告訴我:一個沒有計劃和不善總結的人,是沒有前途的。
這樣啊!那么,為了“前途”這個“勞什子”,且讓我掰著手指,細數陽光,清點一下自己的2021吧。
2021年,是我收獲的一年。
6月份,我送走了和我朝夕相處的學生。3年前,他們來到我身邊,或青澀,或叛逆,或古靈精怪,或故作老練。我還清楚地記得同學們第一次參加運動會,身穿網購的班服新鮮又神采奕奕;第一次合唱比賽獲得一等獎時,師生雀躍擁抱;小昭因和室友鬧矛盾,在寢室里泣不成聲;我們借鑒優秀企業文化制定班規;每一個月我都給同學們“發工資”(其實只是一張表揚信,上面寫著工資數目),每月評出班級最富裕的人……他們一天天變得英俊瀟灑、光彩照人甚至才華橫溢,我卻如送女兒出嫁的媽媽,只留得一聲嘆息:放飛的是希望,守巢的總是你。
我最大的成績,就是培養了一批健康快樂、能自食其力的合格公民。
2021年,是我被學生凈化的一年。
今年我繼續輔導學生參加“文明風采”主持人大賽項目。因大賽規定,得過省級一等獎的學生,不可以參加第二年的主持人大賽。所以春節一過,我和同事就挑選了4名學生——直接把下一年的參賽選手也一并輔導。清明節后確定下來,小堯和小琪兩個人今年參賽,江楠和另一個學生明年參賽。因主持人大賽需要選手能講標準的普通話,有朗誦和演講能力,知識面廣、應變能力強且要有一定的才藝……所以他們的學習壓力非常大。他們幾乎將所有業余時間都用上,周末也來學校練習。然而,因為小堯從來沒有如此刻苦過,他的父母不相信孩子是來學校學習的。有一天,小堯回家晚了,父母就指責他到處游逛。小堯解釋無效,委屈得很,第二天拿著厚厚一摞資料越發背不下來,更加找不到朗誦的感覺。小堯難受得想流淚。我安慰他說:“沒關系的,這次咱得不了獎也沒事,你才上中職一年級,明年還能參加……”小堯卻皺著眉頭,紅著眼睛,慢悠悠且很認真地說:“不行啊老師,還有江楠呢!我要是得不了一等獎,江楠怎么辦啊!江楠都準備這么長時間了,我得不到一等獎,她明年怎么參加呢……”
我當時就愣住了:可愛的孩子,他迫切地要獲獎,用盡全力去學習,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榮譽,而是為了給同學更多機會。…這純良的心,這廣博的胸襟,讓我自愧不如。
那一刻,他是我的老師。
后來,小堯和小琪均獲得了一等獎。據說,那天晚上,小堯一家三口激動得凌晨3點才去睡覺。在多數家長都因為自己孩子不能上名校而焦慮的時候,我學生的家長卻因孩子的一次“文明風采”獲獎而激動……
為孩子的點滴成長而高興!這些家長,也是我的老師。
2021年,是我對教育有了更深刻認識的一年。
今年我獲得了第六屆“全人教育”提名獎。自“全人教育獎”設置以來,我是第一個走上領獎臺的職業學校教師。這其實不是對我一個人的表彰,而是對所有職業學校師生的認可。頒獎發言中,我引用了詩人竺子的詩:“我們對腳下的泥土不再說不染,而是一顆悲憫心,蓮花就開了……”當我對班里的孩子——或愚魯,或叛逆,或抑郁,或漠然,甚至走過彎路、犯過大錯、釀出大禍的孩子們——都不嫌棄,都不說“不染”,而是懷有一顆悲憫心,感受他們的痛,體味他們的苦,滿足他們的內心需求,教育就發生了。
2021年,也是我閱讀成長的一年。
有老師問我:“您的文筆真好,您是學什么專業的?”我說:“我大學學的是音樂教育,現在做的是中職德育,我對心理學非常感興趣,我的夢想是有朝一日做一名合格的語文教師……”話沒說完,我和她就相視大笑。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
2021年2月至8月,我和來自全國各地的語文老師一起打卡學習《孟子》,下半年我們打卡共讀《莊子》,同時每天抽出幾分鐘時間在一個微信群讀一首《詩經》里的詩歌。2021年暑假,河南發生水患,加上疫情的緣故,我利用居家防疫的機會,再次閱讀了《非暴力溝通》《正面管教》《被賦能的高效對話》等溝通類書籍,又學習了《重塑心靈》《從教練到喚醒者》《簡快身心積極療法》等NLP(神經語言程序學)書籍。當我發現NLP(神經語言程序學)很多理念來自薩提亞理論時,便開始閱讀薩提亞的書……大量閱讀,使我的視野越來越開闊,內心越來越柔軟,我明白了真正對學生的愛應該是:愛你,而不用抓住你;欣賞你,而無須批判你;和你一起參與,而不會傷害你;邀請你,而不必強求你;幫助你,而沒有半點看低你。
所有的修煉只為兩個字——溫柔。
所有的努力只為一個愿望——做學生歡迎的班主任。
親愛的同學,這樣的老師,你可喜歡?來年,我們相約,一起……
(作者單位:河南省鄭州市科技工業學校)
(插圖:童夢盒子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