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樹那邊是另一個世界（二首）

陳 墨

見證石

在高山上安頓，一劍為四的巨石

它修行千年，名為試劍石。

它見證道士、白鶴和石頭的傳說，

道士無蹤，白鶴無音。

寶劍無跡，留下深深的傷口，

它把錚錚誓言提交給記憶。

這無邊無界的證據，

現在他身上慢慢愈合。

這是誰償還給他

悲歡的禮物？

當陰霾天想起決絕，

心痛隱約，如玄鐵削泥。

能和苦楝樹站在一起

能和苦楝樹站在一起的只有

面對面不落的棕櫚樹，就像

是掃一輩子落葉的環衛工。

“這到底要掃到什么時候？

沒完沒了，一直到老死。”

回答是和落葉一樣的老人。

能和苦楝樹一樣不被待見的樹木

苦命的諧音就是喝西北風的窮人。

因為太苦，做床板都要嫌棄。

“悲哀是忍受的一種形式。”*

誰都不想遇見它

但他能和苦楝樹站在一起。

忍受一切的苦水，

苦楝樹不怕害蟲蛀食，

也不相信它會哭泣。

* ：引句出自弗羅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