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老北頭

◎季 敏·江蘇省盱眙縣實驗初級中學初二（22）班

金秋時節，一簇簇桂子，在不知不覺中盛放，十里飄香的桂子又一次綻放了自己的生命。一陣風掠過，朵朵桂子就像只只細小的蝴蝶，隨風飄搖……

記得兒時的老北頭，便是這樣的情景：街道兩旁長滿了桂花樹，那小小的花瓣卻會散發出迷人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而在桂花開得最旺盛的時候，那股子的清香，也確實令人魂牽夢縈。滿街的人都在這芳香中，堅守著自己的對老北頭獨特的情結，他們都似那一朵朵桂子，有著自己獨特的芳香，細小卻執著地盛開著。而那位老人也如其中一朵，散發著自己獨特的芬芳……

曾記兒時的老北頭，每逢晨曦微露，老人總是在墻頭旁、桂子下，做燒餅。揉面、刷油、沾芝麻、入爐……手法動作，總是那么煩瑣而準確。燒餅出爐時，骨子里是甘香綿柔，香氣是一層一層發出來的。那時的我，總愛抱著燒餅，坐在墻頭，倚著桂花樹，餅的香，花的甜，融在一起，那是一種享受，童年記憶里才有的。

現在，已立秋，懷念桂子，懷念燒餅，懷念老北頭。一日得閑，遂至老北頭，尋老人及燒餅。風景早已改變，但不變的是那一棵棵婆娑的桂花樹，和北頭人對老街的 情結。

一會兒，才見老人到達。卸下擔子，支起架子，開始做燒餅。老人將發好的面團從擔中拿出，用毛巾擦了擦手，便開始揉面。只見老人烤得通紅的手上，布滿了時間的滄桑，左右揉捏，仿佛要把對歲月流逝的感慨都揉進去。接著老人用搟面杖將面團壓成薄片，來回拉折。風若無痕，紛嚷的人群、嘈雜的車鳴聲仿佛都已靜止，世間萬物似乎都在此注視著，來回翻折的薄片，那僅僅是面餅嗎？能經得起歲月考驗的，又豈是凡品？老人把薄餅涂好油，撒上芝麻，放入烤爐內側壁。

在火爐上方蒸騰的熱氣里，我仿佛看見了過往，那時，老人尚年輕，手藝也沒有現在這般嫻熟，街道兩旁的桂子，也是淺淺的黃，淡淡的香……目光再轉向老人，年輕時烏黑的頭發，現已如嚴冬初雪落地，如秋日的第一道霜，微微下陷的眼窩里，一雙褐色的眼眸，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臉上的皺紋也顯現出時光流逝的痕跡。雖然歲月流逝，但北頭人對手藝，對老街的情結也絲毫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逝去。

燒餅出爐了。付錢后，我抱著餅倚著桂花樹。橢圓形的餅，呈淡淡的黃色，薄薄脆脆的餅皮，層層相疊，薄如蟬翼。經幾十年時光的沉淀，餅中也多了絲絲縷縷桂子的芳香。

桂花的花語是執著，它執著地盛開著，一樹的芬芳，一樹的美好，幾十年從未改變。老人又何嘗不是呢，老北頭人更是如此，他們執著地盛開著自我，年復一年，從未改變。

風起，纏綿的桂子搖曳，散發著自己獨特的芬芳與美好。老北頭不也恰似一棵桂花樹，樹上的每一朵花都盛開了自我，散發著自己獨特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