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收儲制度改革以來家庭農場經營行為的變化
——基于遼寧省H縣22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的面板調查數據

劉 慧 張寧寧 鐘 鈺 王秋霖

(中國農業科學院 農業經濟與發展研究所，北京 100081)

2016年在東北三省和內蒙古自治區開始的玉米收儲制度改革是我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在農業領域的重大舉措，也是深化農業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重要一步。改革初期，在我國玉米階段性供大于求的形勢下，玉米價格市場化對農戶的收入沖擊最大，其經營行為如何變化就備受關注[1]。然而，伴隨著國內玉米產量下降的是玉米深加工需求等市場需求仍有較大增長空間，玉米供給格局從嚴重過剩轉變為趨于緊張[2]。《農業農村部關于落實好黨中央、國務院2021年農業農村重點工作部署的實施意見》提出，東北和黃淮海等地區增加玉米面積666.7 km2以上。小農戶是我國農業生產的主體，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服務主體是帶動小農戶的主體力量。在玉米供需格局轉變的背景下，研究玉米收儲制度改革以來東北地區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經營行為的變化及其影響因素，對于把握玉米生產情況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相關研究可以概括為2個方面：一是玉米收儲制度改革對東北地區優勢主產區(1)東北地區玉米優勢主產區指黃金玉米帶，即從黑龍江南部起始，包括吉林省，內蒙古自治區東部地區，延伸到遼寧省北部的區域。農戶和非優勢主產區(2)根據農業部關于印發《全國種植業結構調整規劃(2016—2020年)》的通知，東北地區玉米非優勢主產區包括黑龍江北部、內蒙古呼倫貝爾等第四、五積溫帶，以及農牧交錯帶。農戶經營行為的影響不同。改革初期，玉米市場價格大幅下跌，主產區農戶收入普遍減少，非優勢主產區農戶則普遍虧損，減少玉米播種面積的意愿明顯高于優勢主產區農戶。學者們就如何引導非優勢主產區農戶調整種植結構，提高優勢主產區農戶種植玉米的積極性方面提出了政策建議[3-4]。然而，面對眾多制約種植結構調整的因素及2018年以來玉米市場價格走高，非優勢主產區農戶又逐步恢復玉米播種面積，部分地區玉米播種面積甚至超過歷史高點2015年的水平。學者們就如何鞏固非優勢主產區玉米結構調整成果提出了政策建議，如，因地制宜發展適合本地區的農作物來優化種植結構，發揮合作社帶動農戶增強談判能力的功能等[5-6]。二是玉米收儲制度改革對小農戶和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經營行為的影響不同。小農戶經營行為存在明顯的“羊群效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是帶動小農戶的主體力量[7]。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中對家庭農場經營行為的研究最多，玉米收儲制度改革通過風險機制和收益機制影響家庭農場的經營決策，起主導作用的是風險機制[8]。為了降低隨行就市銷售玉米帶來的風險，家庭農場加入合作社的數量明顯增加[9]，也更加傾向于采用農業保險的市場行為規避風險[10]。同時，為平衡實際收益，家庭農場土地流轉費用會隨著玉米種植收益的變化呈現出相應的變化[11]。綜上，玉米收儲制度改革對非優勢主產區農戶經營行為的影響大于優勢主產區農戶，對家庭農場經營行為的影響大于小農戶，然而卻鮮有關于玉米收儲制度改革對非優勢主產區家庭農場經營行為影響的研究。基于此，本研究利用遼寧省朝陽市H縣22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的面板調查數據，分析玉米收儲制度改革以來家庭農場經營行為的變化情況并探究其深層次的原因，以期更準確的了解我國玉米生產的實際情況并提出可供政策制定參考的對策建議。

1 研究區域玉米生產概況

朝陽市位于遼寧省西部，人均耕地0.19 hm2，不到遼寧省平均水平的1/2。盡管東南部受海洋暖濕氣流影響，但由于北部蒙古高原的干燥冷空氣經常侵入，形成了半干燥半濕潤易干燥地區，年降水量450～580 mm。朝陽市與鐵嶺市、阜新市共同構成遼西北地區，遼西北地區位于我國北方農牧交錯區，水資源緊缺，災害發生頻繁，其中干旱發生概率最大，是遼寧省的玉米非優勢主產區，也是玉米收儲制度改革初期遼寧省玉米結構調整的重點地區。

節水、耐旱、抗逆性強的雜糧雜豆是遼西北地區的傳統優勢作物，但是2008年以來隨著玉米臨時收儲政策的實施雜糧雜豆播種面積嚴重萎縮。到2015年，遼西北地區玉米播種面積增加至1 527.1 km2，占其農作物總播種面積的65.46%，占遼寧省玉米總播種面積的63.19%。玉米收儲制度改革以來，遼西北地區和朝陽市玉米播種面積都呈先減后增的趨勢。其中，2016—2017年，朝陽市玉米播種面積和在糧食作物總播種面積中占比都在減少；2018—2020年，朝陽市玉米播種面積都超過2015年的水平，但是在糧食作物總播種面積中占比仍低于2015年的水平(表1)。總體看，2016—2020年，朝陽市玉米播種面積反彈超過2015的水平，但是雜糧雜豆等其他糧食作物播種面積在糧食作物總播種面積中占比均高于2015年的水平，玉米與雜糧雜豆等其他糧食作物之間的結構有所改善。

表1 朝陽市玉米播種面積變化情況Table 1 Change situation of corn planting areas in Chaoyang City

2 H縣家庭農場發展情況

H縣家庭農場認定工作開始于2014年，截至2020年末，H縣共認定家庭農場1 025個，家庭農場經營土地(3)部分土地不屬于耕地，如荒山。面積占H縣耕地總面積的4.82%。其中，縣級及以上農業農村部門評定的示范家庭農場79個(4)包括33個省級及以上農業農村部門評定的示范家庭農場。，省級及以上農業農村部門評定的示范家庭農場33個。從家庭農場行業分布情況看，畜牧業、種養結合家庭農場合計占比為68.88%，這和H縣位于北方農牧交錯區，農戶有飼養羊等牲畜的習慣，近年來政府又大力推動雞、豬養殖的實際情況相符；從家庭農場經營收入情況看，小微型(20萬元以下)和中型(20萬～50萬元)家庭農場是主體，合計占比為85.37%；從扶持家庭農場發展情況看，47.41% 的家庭農場都購買了玉米農業大災保險，但是獲得財政扶持資金和貸款支持的家庭農場較少，占比分別為5.6%和1.07%(表2)。

表2 H縣家庭農場基本情況Table 2 Basic information of family farms in H county

玉米是H縣第一大農作物，據H縣農業農村部門數據，H縣2020年玉米播種面積占農作物總播種面積的90%以上，75.41%的家庭農場種植的主要農作物是玉米。進一步了解得知，畜牧業家庭農場和種養結合家庭農場種植玉米基本全部自用，種植業家庭農場種植玉米基本全部出售；省級示范家庭農場一般是先被認定為縣級和市級示范家庭農場，并且在成為家庭農場前大多是當地多年的種植大戶；在所有的家庭農場中，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生產記錄和財務收支記錄最規范，標準化生產和經營管理水平也最高，示范引領作用最強。

基于此，本研究初步確定以H縣33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5)2014—2020年H縣省級示范家庭農場只包括種植業和種養結合兩種類型。為研究對象。進一步，為了分析玉米收儲制度改革以來家庭農場經營行為包括銷售行為的變化情況，剔除7家種養結合家庭農場、2家以蔬菜種植為主的種植業家庭農場、2家沒有玉米銷售行為的種植業家庭農場(6)雖然認定為種植業家庭農場，實際是種養結合。，最終本研究確定以H縣2014—2020年累計認定的、目前都在正常經營的22家以玉米為主要種植品種的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為研究對象。

3 數據來源與樣本基本特征

3.1 數據構成、來源與分布

本研究的數據由H縣2014—2020年累計認定的22家以玉米為主要種植品種的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的基本情況、玉米種植行為的變化情況、玉米銷售行為的變化情況、質量和風險意識的變化情況4部分構成。其中，家庭農場基本情況數據根據H縣農業農村部門提供的2014—2020年家庭農場登記申請表匯總整理得出，包括家庭農場主的年齡、文化程度、是否是村干部，家庭農場的流轉土地面積、玉米種植面積、是否貸款、勞動力數量、常年雇工數量8個指標；家庭農場玉米種植行為的變化情況、玉米銷售行為的變化情況、質量和風險意識的變化情況數據來自課題組2021年初對22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的問卷調查。這22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分布在H縣12個鄉鎮21個行政村，2014—2020年認定數量分別為2、5、2、5、2、4和2家。

3.2 樣本家庭農場基本特征

從農場主基本信息看，認定為省級示范家庭農場時的年齡在41～60歲的有17家，占比為77.27%。文化程度是初中的有16家，占比為72.73%。只有2家是村干部。說明農場主相對較年輕，但是文化程度相對偏低；從其他基本信息看，流轉土地面積在10～20 hm2的有17家，占比為77.27%。玉米種植面積(7)認定為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當年玉米種植面積。在10～20 hm2的有16家，占比為72.73%。說明家庭農場流轉的土地大部分用來種植玉米；22家家庭農場都沒有貸款，原因主要有2個：第一，H縣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經濟基礎普遍較好，都有大型農機具，種子、化肥等農資投入一般都是秋收后再付款，土地流轉費用也基本是分期支付，因此不需要貸款用于家庭農場經營。第二，H縣省級示范家庭農場同樣也面臨缺少抵押物難以獲得貸款的問題；81.82%的家庭農場勞動力數量是2～3人，54.54%的家庭農場有雇工，常年雇工人數最多2人。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家庭農場經營規模較小(表3)。

表3 樣本家庭農場基本特征Table 3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sample

進一步了解得知，H縣人均耕地面積0.15 hm2，申報省級種植業示范家庭農場要求土地經營規模在10～33.33 hm2，因此，準備申報的家庭農場大部分土地都需要流轉。然而，由于人均耕地面積較小，家庭農場流轉土地總體規模并不大，最多的流轉了33.33 hm2(8)流轉村里的荒山自己開墾。。22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都獲得省里或者國家的扶持資金，最高的能拿到13萬，最低的也能拿到5萬。

3.3 指標選擇

基于對已有研究的梳理，結合課題組實地調研了解的情況，玉米收儲制度改革以來家庭農場經營行為的變化情況主要體現在玉米種植行為的變化情況、玉米銷售行為的變化情況、質量和風險意識的變化情況3個方面。問卷中選取家庭農場經營狀況、玉米生產者補貼是否按實際種植面積發放、種植的農作物品種是否變化、玉米種植面積變化情況4個指標來反應家庭農場玉米種植行為的變化情況；選取是否優質優價、是否存在賣難問題、主要出售渠道、是否多次出售4個指標來反應家庭農場玉米銷售行為的變化情況；選取購買玉米種子主要考慮的因素、最想獲取的信息、是否購買農業保險、是否加入合作社4個指標來反應家庭農場質量和風險意識的變化情況。

4 結果與分析

H縣省級示范家庭農場大部分土地都需要流轉，因此，在分析家庭農場經營行為的變化之前有必要先分析其土地的流轉費用和流轉期限情況。表4顯示，12家家庭農場的土地流轉費用在4 500～6 000元/(年·hm2)，略低于H縣平均水平，8家低于4 500元/(年·hm2)，合計占比為90.91%；流轉期限在10年以上的家庭農場占比為95.45%，最短流轉期限是5年。

表4 家庭農場土地的流轉費用和流轉期限Table 4 Expense and period of land circulation

據調研了解，H縣家庭農場流轉的土地一般由2部分構成：一部分是村里的荒地、山地、坡地。這部分土地面積較大、土質較差、普遍缺乏灌溉條件，后期需要開墾、平整、增加灌溉設施等。流轉費用遠低于當地平均水平，最低僅為1 500元/(年·hm2)。流轉期限普遍較長，最長達50年；另一部分是附近農戶可以集中連片的承包耕地和外出打工親戚的承包耕地(9)外出打工親戚的承包土地一般是免費耕種或象征性的給些農作物。。這部分土地面積較小、土質較好、大部分具備灌溉條件。流轉費用略高于當地平均水平，最高達9 000元/(年·hm2)。流轉期限普遍較短，最長也就10年。綜上，H縣省級示范家庭農場土地流轉費用總體低于當地平均水平，流轉期限較長，在分析期內其經營行為的變化受土地的流轉費用和流轉期限的影響較小。

4.1 家庭農場玉米種植行為的變化情況

表5顯示，2016—2018年，盈利的家庭農場數量分別為9、10和16家，分別占當年累計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總數的100%、71.43%和100%。2019—2020年，虧損的家庭農場數量分別為11和11家，分別占當年累計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總數的55%和50%；2016—2020年，22家家庭農場玉米生產者補貼都沒有按實際種植面積發放，都是按承包土地中玉米種植面積發放(10)2016—2020年，H縣玉米生產者補貼標準分別為2 211.9、1 941、1 451.25、1 311和1 092.2元/hm2。；與申報省級示范家庭農場時登記的種植的農作物品種為玉米相比，9家發生了變化，占比為40.91%，增加的品種包括雜糧雜豆、酒高粱、葵花、果樹等；與申報省級示范家庭農場時登記的玉米種植面積相比，8家減少，1家增加，合計占比為40.91%。

表5 家庭農場玉米種植行為變化情況Table 5 Change situation of corn planting behavior

據調研了解，2016—2020年，雖然H縣家庭農場玉米出售價格呈上漲趨勢，由平均1.6 元/kg上漲至2.4 元/kg，除去土地流轉費用和雇工費用的生產成本基本保持在6 000 元/hm2，但是2019—2020年，H縣遭遇嚴重干旱，沒有灌溉條件的土地玉米幾乎絕收，這是導致家庭農場虧損的主要原因。另一方面，2016—2020年，H縣玉米生產者補貼都是按承包土地中玉米種植面積發放，而22家家庭農場承包土地中玉米種植面積最多也就1.33 hm2，僅占其申報省級示范家庭農場時登記的玉米種植面積的10.52%，有的家庭農場是從其他鄉鎮遷過來的，沒有承包土地，也就沒有玉米生產主補貼。在這2個因素的影響下，有的家庭農場減少玉米種植面積、增加傳統作物雜糧雜豆，有的家庭農場減少玉米種植面積、增加經濟作物葵花等。然而，仍有59.09%的家庭農場種植的農作物品種和玉米種植面積都沒有變化，主要原因包括：玉米出售價格呈上漲趨勢，其他農產品市場價格波動大且常常面臨銷售困難的問題，玉米機械化程度高省時省力等。此外，36.37%的家庭農場雖然減少了玉米種植面積，但是至少仍占農作物種植面積的70%以上。

4.2 家庭農場玉米銷售行為的變化情況

表6顯示，2016—2020年，22家家庭農場都沒有優質優價出售玉米，即沒有分等分級出售玉米，都將玉米出售給上門收購的小商販，且都是一次性出售。這與2016年之前的情況一樣；14家家庭農場遇到玉米銷售困難的問題，占比為63.64%，主要集中在2019—2020年。

表6 家庭農場銷售行為變化情況Table 6 Change situation of corn sales behavior

據調研了解，玉米收儲制度改革后，深加工企業收購玉米時按照優質優價原則，然而深加工企業面對的是大商販，并不直接面對家庭農場。H縣上門收購的小商販大多是本村或者鄰村的村民，為了方便、省事，又考慮到玉米數量較小等因素，家庭農場都選擇一次性將玉米出售給上門收購的小商販，小商販根據每個家庭農場玉米的數量和質量情況給出一個收購價格，通常一個村的價格基本一樣。2016—2020年，村子里收購玉米的小商販很多，總體上不存在玉米賣難問題。但是，2019—2020年，受嚴重干旱影響，沒有灌溉條件的土地種植的玉米質量明顯偏低，部分家庭農場出現了賣難問題。

4.3 家庭農場質量和風險意識的變化情況

表7顯示，2016—2020年，22家家庭農場購買玉米種子時考慮的最主要因素仍然是產量，其次是抗病蟲害，僅有2家同時也考慮了市場需求因素；21家家庭農場最想獲取的信息是玉米市場價格，占比為95.45%，而2016年之前家庭農場最想獲取的信息是玉米收儲價格；22家家庭農場都有購買農業保險的行為。其中，2016—2018年，部分家庭農場在有的年份購買了農業保險。2019—2020年，所有家庭農場都購買了農業保險。而2016年之前家庭農場都沒有購買農業保險；22家家庭農場都沒有加入合作社。

表7 家庭農場質量和風險意識變化情況Table 7 Change situation of quality and risk awareness

據調研了解，家庭農場不了解深加工企業需求，小商販收購玉米時又不能做到優質優價，這是家庭農場購買玉米種子時較少考慮市場需求的主要影響因素。實際上，僅有1家家庭農場能準確的說出具體的玉米品種。由于玉米生產者補貼都是按承包土地中玉米種植面積發放，對家庭農場種植玉米的激勵作用十分有限，玉米市場價格成為家庭農場最想了解的信息。面對玉米收儲制度改革后風險的增加，家庭農場風險意識明顯增強，均購買了玉米農業大災保險的意愿，特別是在2019—2020年遭遇嚴重干旱期間，但是通過加入合作社提高抵御市場風險的意識較弱，這或許和H縣沒有運行規范、帶動能力強的合作社有關。

5 結論與討論

5.1 結論

本研究基于遼寧省朝陽市H縣22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的面板調查數據，主要從玉米種植行為的變化情況、玉米銷售行為的變化情況、質量和風險意識的變化情況3個方面分析了其經營行為的變化及影響因素，得出的主要結論如下：

1)種植玉米面臨較高的自然風險。家庭農場大部分土地都需要流轉，流轉的土地主要來源于村里的荒地、山地、坡地，這部分土地土質較差、普遍缺乏灌溉條件，中等及以下土地占比為72.63%，增加灌溉設施需要較高投入，種植玉米受干旱等自然災害影響較大。

2)玉米種植具有一定的剛性。部分家庭農場也嘗試著減少玉米種植面積、增加傳統作物雜糧雜豆或者經濟作物葵花等，但是這些農產品市場價格波動大且常常面臨銷售困難的問題，加之玉米出售價格呈上漲趨勢、玉米機械化程度高省時省力等優勢，仍有59.09%的家庭農場種植的農作物品種和玉米種植面積都沒有變化。36.37%的家庭農場雖然減少了玉米種植面積，但是至少仍占農作物種植面積的70%以上。

3)沒有建立優質優價機制。深加工企業按照優質優價原則向大商販收購玉米，為了方便、省事，又考慮到玉米數量較小等因素，家庭農場仍然選擇一次性將玉米出售給上門收購的小商販，通常一個村的價格基本一樣。家庭農場和小商販之間沒有建立優質優價機制，與玉米收儲制度改革前的情況一樣。

4)風險意識明顯增強，但是質量意識有待提高。風險意識明顯增強表現為家庭農場都有購買農業保險的意愿和最關注玉米市場價格信息，質量意識有待提高表現為家庭農場購買玉米種子時仍較少考慮市場需求因素。

根據以上主要結論，提出的政策建議是：

1)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建議一是加大對玉米規模種植農戶配套灌溉設施的投入力度，增加普遍抵御自然風險的能力。二是按實際種植面積發放玉米生產者補貼，發揮補貼保障種糧農民基本收益的作用。

2)支持種植結構調整。建議一是利用好從玉米和大豆生產者補貼中調劑的種植結構調整補貼資金，在灌溉條件較好的地區支持綜合效益高、抗災避災能力強的規模化設施農業，在灌溉條件較差的地區支持傳統作物雜糧雜豆的生產。二是利用位于農牧交錯區的區位特點，又是國家糧改飼試點縣，擴大專用青貯玉米種植(11)H縣存在把普通的籽粒玉米提前收割用于青貯的情況。。

3)引導建立優質優價機制。如，壯大帶動能力強的合作社，鼓勵家庭農場通過加入合作社將玉米由合作社直接出售給深加工企業，既能提高家庭農場抵御市場風險的能力，也可以倒逼家庭農場提高質量意識。

5.2 討論

本研究以遼寧省朝陽市H縣22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為研究對象，分析了玉米收儲制度改革以來家庭農場經營行為的變化并探究了深層次的原因，還存在以下不足：

1)遼寧省人均耕地面積明顯少于東北地區的吉林和黑龍江省，在耕地資源稟賦存在較大差異的背景下，H縣家庭農場經營行為的變化不一定能代表東北地區玉米非優勢主產區家庭農場的一般情況。下一步計劃將調查樣本擴大至吉林和黑龍江省，驗證本研究結論并不斷完善。

2)H縣縣級及以上農業農村部門評定的示范家庭農場有79個，然而考慮到生產記錄和財務收支記錄的規范性、數據的可靠性，同時囿于調研條件，僅以22家省級示范家庭農場為研究對象，樣本量偏少。今后在吉林和黑龍江省開展的問卷調查中，爭取獲得更多的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