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亞裔重新使用亞洲名字

《華盛頓郵報》1月5日文章，原題：促使我重新用亞洲名字的力量 去年夏天,就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針對亞洲人和亞裔美國人的暴力行徑最猖獗的時候，我和丈夫選擇在我們生活的南佛羅里達附近的一家越南餐館吃飯,以示與亞裔社區(qū)的團結。在吃完結賬時，鄰桌一名白人男子開始嘲笑服務員和廚師的口音，嗓門大到足以讓整個餐廳的人都能聽到。

“我們需要昂首挺胸“

作為一名一直報道近來反亞裔襲擊事件的華裔美國記者，我太熟悉這種場景以及這將如何輕易升級為暴力。我最近采訪的諾埃爾·金塔納在紐約地鐵上被人用小刀劃傷臉，另一名受訪者愛奧娜·程（音）則在奧克蘭的杰克·倫敦廣場附近被人撲倒在地。相關報道發(fā)布后，有人在網(wǎng)上用種族主義言語威脅為保護自己，我開始在公共場合戴墨鏡以掩蓋種族身份,且不愿離開住處，有人建議我隨身攜帶警報器。

當我羸覺那個白人男子大放厥詞了約10分鐘后，我的丈夫站起來并對他怒目而視，我隨時準備按下錢包中的警報器。那人閉嘴了，我卻快速跑向停車場。就像往常面對的許多事情一樣，每當被反復追問來自哪里或被告知滾回去時，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地避免沖突。

當丈夫追上我時，他要求我別再跑。“我們需要昂首挺胸。”他說，“我們需要為我們是誰感到自豪。”這些話來自一位華裔男子,自從在高中期間從香港移民到佛羅里達州后，他遭受過無數(shù)次種族主義歧視。

“瑪麗安·家明·柳”變成了“瑪麗安·柳”

我在美國出生，被夾在兩種文化中間。所以，我成為一名記者,希望打破成見。然而，就在我的報道積極呼吁反對種族歧視時，我卻沒在自己的生活中這么做，甚至沒有使用自己的（中文）名字。對我們的群體來說，姓名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但許多亞裔美國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全名容易引人注意，所以通過改變名字以期融入美國社會。我也不例外。務年來，我實際上完全棄用了出生證明上的中間名，瑪麗安·家明·柳就變成了瑪麗安·柳。

但與丈夫在那家餐館外的對話，再加上我報道反亞裔情緒和暴力增加的經(jīng)歷，促使我意識到要停止躲藏。我決定從名字做起。我的中文全名是“柳家明”。不過，由于覺得名字令自己感到尷尬，我從未糾正過母語為英語的人對我姓氏的發(fā)音，并在自我介紹時用英文化的發(fā)音“l(fā)oo”來進一步隱藏百己的身份。

許多亞洲移民最后都采用或被指定一個英文化的名字以適應美國社會。“這種經(jīng)歷非常普遍，但很少被研究過。”臨床心理學家蘭賈娜·斯里尼瓦森表示，她認為這與所謂亞裔是成功移民的“模范少數(shù)族裔迷思”有關。她本人就曾多次更改自己的印度名字，以使它“更容易被讀出來”，例如“麗塔”“婕伊”甚至“拉拉”。但在大學里意識到自己這么做是在“試圖滿足白人文化的需要”后，她重新使用“蘭賈娜”，這個名字來源于印度教，有“愉悅”的意思。

2019年，蘭賈娜一項關于南亞裔美國人名字的研究發(fā)現(xiàn)，盡管一些人為繼承家族的獨特姓名感到自豪，但其他人認為名字是他們生活中最不方便的部分，因為這意味著他們“永遠不能‘無縫加入一家公司或參加會議”。她說，由于“對自己的文化和膚色歸屬感的復雜心情”,這種關于名字的掙扎會導致抑郁和焦慮。

新一代移民不愿改名

然而，最近蘭賈娜看到“人們正在認識到代表的重要性，并將一個人的文化視為他們是誰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去年3月亞特蘭大連環(huán)槍擊案的受害者（多人為亞裔女性）姓名公布后，社交媒體上發(fā)起一場運動，希望人們不僅能說出這些受害者的名字，還能正確發(fā)音。美國亞裔記者協(xié)會甚至發(fā)布了一份發(fā)音指南。

與此同時，新一代移民根本不愿意改名。2020年，在被老師要求改一個英文化的名字時，一名越南女生進行了反擊。舊金山灣區(qū)正在興起“我的名字，我的身份”等類似活動，其中教育工作者、家長、社區(qū)成員和學生承諾正確念出學生的名字，并尊重他們的背景。

2020年，我們在漫威電影《尚氣與十環(huán)傳奇》中迎來第一位亞洲超級英雄，不僅主角的名字是中文，華裔演員劉思慕的名字也沒有英文化。在電影中，尚氣的父親解釋了為什么中文名字很重要，“名字是神圣的。它們不僅將我們與自己聯(lián)系在一起，還將我們與之前的每一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作者柳家明,王會聰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