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 貓 外三首

烏 馬（成都中醫藥大學）

橘貓，你在等一只虎斑

背脊高聳，空曠的馬路

我們互相問候

談論，星空下，游蕩的冰山

虎斑也許醉了，也許睡在一個藍色的桶里

大地動蕩地奔向日出

使得，寒冷這種東西

一會兒就忘了

我為了一盒紅色的煙，已經找完了四下人煙

之處

橘貓，你如果知道，也不要急于告訴我

我還是要從人們的房子里

問候他們一遍

十月，我們都有皮有臉

慢慢就會覆蓋粗壯密集的毛

哪怕，到了晴空，到了屬于光明的冬天

你也會贊同，捂緊你的衣服和顏色

黑色睡衣的靈魂穿梭正急

你的顏色和我的顏色

正在慢慢調劑

你如果睡去

那絕不是為了一只薄情的虎斑

如果蘇醒

我們將擁有一個燦爛的黎明

白色背包

我接受了一只白色的背包

盛滿花朵和糧食

第一次，我購買疾病

開始同所有生靈狂舞

直到花朵成為一片花的山坡

我用糧食換取死亡

白色盡頭，已盛不下半副靈魂

隱藏的松鼠，蠢蠢欲動

盜竊了死亡，化成蒲公英四散的齏粉

我交換的，已經得到了我

如同我被我的羊，馱著，開始隨著原野縮小

為羊的我

如同，我的仇敵，不是松鼠，為了蒲公英，

看完糧食的虛空

那些，呼喚一個匪徒

暴躁不已，我沒有成為粉末而悲傷嗎？

我沒有像鯨油澆灌的燈心一樣慢條斯理地瓦

解自己嗎？

我沒有吝嗇白色，而不肯贈予背包，從我的

愛人向所有人開始嗎？

我們去深埋背包吧，在花朵與糧食中

把生產還給勞動

讓抒情繼續抒情

木 瓜

太陽好的日子

眼巴巴地躲在柴戶里

緊緊的窗扉像小小的墻崖

雪白的紗是開在崖上的梨花

梨花下壓著紅煙綠光的繁華

熱鬧也孵化含苞

施舍一顆平常的種子

落在洪流中

壯烈無邊地發芽

有了煙火的去處

與我無法釋讀的名字

再不能今天喚它海棠

明天想叫它木瓜

深夜出沒的我

識不得許多相像的葉子

只有被一些倒刺嵌住

我明白有些良善的去處

是血脈里的菌毒

一場低燒

枕濕過的坑凹

我喜歡過的孩子是要做囚牢的獄犯

他不懂天地自我口中的遠大

把衣食住行

當成愛情和詩歌來過

天 空

天空放晴，鴿子飛過都有了意義

在車流里擁擠，天是彎曲的半圓

一頭絞著雪山，一頭撲向人間

把積雪絞成一簇一簇的云朵

偶爾擋住太陽，偶爾擋住眼睛

我們何其幸運，陽光恰好落在身前

我們不再學習如何在光陰里與人喧嘩

輕蔑滿地花瓣落英，只有抒情

光陰變得狹窄，人們只會抒情

靜默地抒情，聲音還給地母與自然神

雖然我們都不曾開口

雖然我們都喜歡這藍

天空永遠翹不成直線

如果我們彼此行走

那也不能以天空為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