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數字化建設對創新創業的影響*

武力超 姜沁雨 葉 添

（1.廈門大學經濟學院國際經濟與貿易系，福建 廈門 361005；2.北京大學國際法學院，廣東 深圳 518055）

一、引言

近年來，隨著互聯網廣泛地應用，云計算、大數據等數字技術快速發展，以人工智能、區塊鏈、物聯網、5G通信為代表的數字經濟迅速從信息產業外溢，不斷產生各種新模式、新業態，成為當今世界經濟的新增長點與重要推動力，“數字經濟”一詞也逐漸走進我們的視野?！皵底纸洕笔侵甘袌鰢@數據這一要素，所展開的生產、流通、消費、分配等一系列經濟活動的總和，以大數據、人工智能為代表的信息資源正逐步演變為生產要素，與其他要素共同加入到經濟價值的創造過程中。數字經濟這一經濟模式已成為全球關注的焦點，2016年的G20峰會在中國杭州舉辦，峰會提出的《G20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首次探討了共同利用數字機遇、應對挑戰，促進數字經濟以推動經濟包容性增長，將數字經濟作為促進各國創新增長的重要經濟模式。2021年全國兩會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再度強調了促進數字經濟與制造業融合發展，進一步完善現代化產業體系。當前，我國正處于新一輪產業變革突破爆發與經濟結構轉型升級的歷史交匯期，亟需開辟新的發展路徑。加快推進數字經濟發展，已成為促進我國經濟增長、改善經濟結構、實現強勁可持續發展的必然選擇。

《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20》指出，2019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達35.8萬億元，占GDP比重達36.2%，中國數字經濟總量規模和增長速度位居世界前列。同時，根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的數據顯示，近年我國專利申請數和授權數分別從2009年的33萬和13萬增加至2019年的148萬和49萬，我國正朝著創新發展的方向穩步前行。基于此，探究數字化程度對地區創新的影響，可以為我國各地政府相關政策以及城市創新發展戰略的制定提供可借鑒的思路。

伴隨著環境問題的日益嚴峻，發展低碳經濟、促進可持續發展已成為人類社會的必然選擇。2020年9月22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講話中宣布，中國碳排放量將爭取在2030年前達到峰值，在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為全球環境保護及應對氣候變化貢獻中國的一份力量。碳中和表示為在一定時期內，全球人為二氧化碳排放量與二氧化碳移除量相平衡的狀態。為實現2060年前達到碳中和的長期目標，我國出臺了二氧化硫排污權交易、碳交易等一系列防治污染的政策措施，但本質上還是需要進行綠色低碳轉型，實現真正的可持續發展。這也契合了我國所倡導的城市綠色轉型，低碳可持續發展政策，2010年以來，先后啟動了三批低碳?。▍^）和城市試點工作，這不僅對城市可持續發展而言有重要牽引作用，而且也促進了碳中和目標的實現，對產業經濟，社會發展都會帶來巨大的效益，增強城市綜合競爭力。然而現有的技術結構、產業模式并不適合我國綠色低碳轉型的需求，因此需要綠色技術進行驅動。2020年10月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在北京舉行，會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明確提出，創新仍然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占據核心地位，同時應堅持進一步推動綠色發展，深入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要持續改善生態環境，加快綠色低碳發展，全面提升資源利用率。關于數字化水平的研究大多采用省級面板數據[1]，且主要關注數字化對經濟增長的以及生產率的影響[2-3]，較少研究數字化對創新創業水平的影響。與此前研究相比，本文在以下幾個方面有所不同：其一，本文從多個維度選取衡量地區數字化水平的指標，全方位地對城市數字化水平做出測度與評估；其二，與大多數現有研究不同，本文選取城市層面的數據進行研究分析，將數字化水平的影響細化至城市層面，彌補了已有研究的不足；其三，本文除對地區創新創業水平進行整體分析外，還將地區創新水平細分至與環境直接相關的綠色創新以及技術創新，基于國家知識產權局的專利數據庫，將專利數細分為綠色專利數與非綠色專利數來衡量地區綠色創新及技術創新能力。

二、文獻綜述

（一）數字經濟的概念

關于數字經濟還未形成一個經濟學上的嚴謹定義，中外學者從電子商務、信息技術、信息化、新知識等不同方面賦予了數字經濟不同的涵義。數字經濟學之父Don（1996）最先提出“數字經濟”一詞[4]，他指出電子商務是數字經濟未來發展的基礎。除去電子商務外，數字經濟也包括信息技術[5]以及配套的信息通信技術基礎設施，IT行業、商品和服務的數字化傳輸及IT所支撐的有形商品銷售。數字經濟是以信息通信技術為基礎，通過互聯網、移動通訊網絡、物聯網等實現交流合作的數字化[6]。劉助仁認為數字經濟通過數字信息的流動推動商品的流通以及服務業的發展[7]，因此數字經濟將電子商務與信息技術產業都包含在其范疇內。此外，也有學者認為數字經濟的本質是信息化[8]，信息化包括傳統產業、基礎設施以及生活方式的信息化等內容。孫德林提出數字經濟的基本特征為快捷性、高滲透性、自我膨脹性、邊際效益遞增性、外部經濟性、可持續性以及直接性[9]。陳曉龍則指出數字經濟與傳統經濟的不同在于傳統經濟的基礎資源是鋼鐵和能源，屬于稀缺資源，提倡的是可占有性；而數字經濟的基礎是信息，資源過剩，提倡可共享性[10]。這些研究都在經濟范式、運行機制、產權歸屬以及激勵機制上都注入了新概念。還有學者認為數字經濟是以知識為基礎的，其經濟模式主要依賴于知識的生產、傳播和應用。是一種以知識為基礎要素和增長驅動器的經濟模式[11]。由此看來對于數字經濟的概念并沒有一個統一的定義，這要求我們要從不同于以往的角度去看待數字經濟。

關于數字經濟的測度目前也并沒有統一的衡量標準，之前的大多數研究多以定性為主[12]。而且已有的定量研究也都局限于采用簡單描述性統計分析[13]或單一衡量標準，郭家堂和駱品亮選用人均網站數作為互聯網資源的代理變量來衡量地區數字化水平[14]，目前研究較少對數字化有一個客觀、全面、系統的量化研究成果?，F實中與數字經濟相關的指標很多，每個指標與數字經濟的緊密性也不一而足，因此遵循相關性、代表性及可獲得性原則進行數字化指標體系構建才能更全面客觀地反映出地區數字化程度。

（二）我國數字化建設的發展現狀

信息通信基礎設施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條件，但我國的數字化基礎目前還較為薄弱，工業網絡標準眾多，互通性差，高端技術和產業基本被外商壟斷。孫紅和張季東指出，我國仍存在較為明顯的“數字鴻溝”[15]，其主要表現在城鄉以及東西部之間數字經濟發展存在巨大差異，信息產業在中、東部地區已經步入正軌，但在西部才剛剛起步，其根本原因在于我國不全面的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信息技術未能得到普及。伴隨著信息基礎設施的不斷建設，寬帶用戶規模，網絡覆蓋率以及網民規模都與日俱增，數字經濟逐漸全面滲透生產生活的各個領域，成為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電子商務、網絡金融、在線教育、人工智能、綠色生態等信息經濟的崛起，使得傳統經濟模式遺留的老問題更加突出，倒逼傳統行業加快創新步伐，同時數字經濟的運用也為傳統行業運用大數據等信息技術轉變生產模式、提升生產效率提供了條件與工具，推動新業態與新模式的不斷涌現。

近年來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整體呈上升趨勢，但發展效率有待提升。數字經濟的爆發式增長主要來源于社會進步以及資源環境的改善，而產業結構優化以及經濟發展效率對于數字經濟發展的貢獻較小[15]。同時我國數字經濟區域間發展水平仍然差距較大，東部沿海地區，尤其是江浙滬成為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主力軍。這些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整體質量較高且較為均衡，但對于周邊的輻射作用尚不明顯[16]。

我國數字經濟具有巨大的發展潛力，中國發展數字經濟的獨特優勢突出表現在網民優勢、后發優勢和制度優勢三個方面[17]。近年來隨著老齡化程度加深，曾經帶來巨大經濟發展動力的“人口紅利”逐漸消失，但中國網民規模隨著互聯網普及率的增高而逐漸壯大，“網民紅利”日漸顯現，為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注入新動力。而尚不成熟的工業化基礎與相對落后的信息社會發展水平為數字經濟預留了廣闊的發展空間，數字經濟的后發優勢具體又從邊際報酬遞增效應、工業化轉型階段、豐富的客戶資源以及大力推行教育提升知識能力等方面體現出來。在數字經濟時代，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完全可以充分利用數字經濟的后發優勢，縮小與發達國家之間的數字鴻溝，從而實現跨越式發展[9]。同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以及相應政策也為信息時代的來臨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

（三）數字化對經濟的影響研究

各國紛紛推出各自的數字經濟發展國家戰略，英國《2010年數字經濟法案》頒布，澳大利亞涉及寬帶建設、在線教育、互聯網教育等八項目標的數字經濟戰略，日本的《2015年i-Japan戰略》以及新加坡的“iN2015計劃”統統表明了各國政府已經將數字經濟的發展視為實現本國和世界數字經濟復蘇的重要途徑[6]。國內外學者研究了數字化對經濟各個方面的影響，包括產業轉型升級、生產率的提高，經濟增長以及出口貿易。

關于數字化對轉型升級的研究，部分學者采用互聯網發展水平等作為數字化的代理指標，胡俊指出互聯網發展水平顯著促進制造業升級，但隨著我國制造業深入融入全球價值鏈而產生相反的效應，互聯網反而抑制制造業的轉型升級[1]。史茜則從企業管理模式入手，分析了數字化管理對輕工業轉型升級產生正向影響的途徑[18]。呂黎則討論了數字化對企業轉型升級的助推作用與助推路徑[19]。還有一些學者通過構建數字化指數來分析其對產業轉型升級的影響。王莉娜運用多分格主成分分析法構建數字化指數，并使用基于控制函數的分位數回歸方法從企業層面實證分析數字化對中國企業轉型升級的影響，提出數字化對企業轉型升級有顯著促進作用，但對不同類型企業的影響存在一定差異性[20]。

關于數字化對生產率的影響一直沒有一個定論，1987年索洛基于美國樣本數據提出“索洛悖論”，即企業的IT投資對生產率的推動力量微乎其微。較多學者基于發達國家的樣本對索洛悖論進行研究[21]，但隨著我國信息產業對經濟的推動作用逐漸加強，有學者開始用中國樣本來檢驗索洛悖論，孫琳琳等基于行業面板數據分析了信息化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但ICT對行業全要素生產率并沒有明顯促進作用[22]。還有部分學者則認為互聯網對全要素生產率存在顯著溢出效應[14][23]。對于數字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而言，目前的研究結論較為一致，普遍認為數字化會促進經濟的增長[2-3]。蔡躍洲和張鈞南則從替代效應與滲透效應兩方面分析了信息技術對經濟增長的促進機制[24]。還有部分學者研究了數字化對出口部門的影響，指出數字化水平的提高能夠有效降低交流成本，從而擴大貿易規模，促進國際貿易活動。[25-26]

三、理論框架與研究假設

（一）數字化建設對地區創業水平的影響假設

數字化帶來的知識溢出使得城市更加容易獲取發達地區的技術知識和管理經驗，對于成熟技術的模仿、消化與吸收是創新的重要基礎，數字化可以將部分兼容系統性與復雜性的知識進行編碼，快速給予基礎性的技術支持，從而在此基礎上進行進一步的創新。同時企業通過創新提高市場競爭力，必然會擠占傳統企業的市場份額，產生競爭效應，進一步促進企業與地區的創業水平。

數字化的發展通過降低學習成本進一步提高勞動者素質，提升勞動力市場匹配效率和容量。弱勢群體通過互聯網了解市場信息，學習知識技術，彌補數字鴻溝，從而促進創新創業，獲得全新上升通道。網絡招聘平臺也為待業人員、返鄉農民以及殘疾人等弱勢群體提供越來越多的創業就業機會，促進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數字化水平的提升使得勞務信息快速流動，有助于降低勞動力市場劇烈波動帶來的風險，穩定勞動力供求關系，提高供需匹配度，從而增強地區對勞動力的吸納能力。由于農村電商的快速發展，許多大學生返鄉創業，促使“淘寶村”的崛起，勞動力的回流與聚集進一步提升農村生活水平，其產生數字紅利成為當地發展的內生動力。數字經濟的產出體現在對原有經濟活動的效率提升及結構優化上，因此與傳統經濟的創新融合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27]。

據此提出研究假說1：城市數字化水平的提高對地區創業能力存在正向影響。

（二）數字化建設對地區創新的影響假設

技術創新是以創造新技術為目的的創新或以科學技術及其創造的資源為基礎的創新，是企業競爭優勢及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來源。即通過重新組合生產要素，應用新技術或改革舊技術，主要涉及新產品開發、新生產方式應用、新組織與管理形式實施、新的供貨渠道與市場的開拓等方面。

隨著數字化信息建設的發展，互聯網產品正在迎來時代的紅利。為滿足逐漸壯大的網民群體的需求，互聯網產品作為網站功能與服務的集成被創建出來，例如微博、微信、郵件等新產品一一涌現出來，是滿足互聯網用戶需求的無形載體，源源不斷的需求催生出一批新的互聯網產品。電商平臺以及人工智能已經開辟出一個巨大的市場，巨大的市場需求及客戶群體是技術創新源源不斷的動力。

其次，隨著數字化水平的提高，信息技術與制造技術的發展正在進一步改革制造業。智能化的制造技術、個性化的生產模式、全球化的產業組織將席卷全球[28]。同時以信息技術為代表的群體性技術突破將進一步促進產業體系的轉型，改變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局面，將經濟推向更高級的形態。

再次，數字化水平的提升有利于形成安全可控的信息技術產業體系，科學高效的組織管理系統，提高生產管理效率。網絡縮短企業獲得最新技術信息的時間，從而避免盲目開放與研究，提高勞動生產率與新技術開放，促進技術創新和對人才的重視，從而充分發揮人力資本和知識資本的作用[10]。

最后，大數據時代信息的無障礙流動使得企業得以掌握市場最新動態，產品供需匹配度提高，針對需求精細化生產產品，從而達到拓寬市場的目標。

據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說2：數字化水平可以提高地區技術創新能力。

（三）數字化建設對地區綠色創新的影響假設

數字經濟的可持續性特征決定了其很大程度上能有效杜絕傳統工業生產對有形資源、能源的過度消耗，防止造成環境污染、生態惡化，從而實現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9]。其作用機制主要通過管理技術、研發技術以及替代效應產生。

數字技術的運用使得綠色管理技術進一步升級，對原材料的合理控制使得能耗降低，污染排放量減少。企業綠色管理需要達到三個目標，即資源利用最大化、廢棄物排放最小化以及適應市場需求的產品綠色化[29]。數字化的管理可以更加精確控制原材料的投放，設置合理的生產流程，優化資源配置與利用率，降低污染廢棄物的排放。同時互聯網進一步增強了信息流通性，提供了一個企業了解市場需求的渠道，提高供需匹配度，從而可以研發出更貼切市場需求的綠色產品。

除去原材料的節省，網絡信息的知識共享使得綠色產品的研發變得更加容易，綠色生產技術的運用更加普遍，通過節約能耗以及提高能源利用率來達到保護生態環境的目標。綠色創新的一大障礙就是初期成本高昂，短期收益不明顯，導致很多企業沒有動力去進行綠色技術的研發，而數字化的運用彌補了“數字鴻溝”，信息的透明度增強，學習成本也進一步降低。企業可以以更低的成本獲得綠色創新所需的技術支持，綠色創新的門檻也逐漸降低，此時便可以解決投入產出比過低的問題，為地區綠色創新創造了重要的基礎條件。

此外，數字化技術的運用使得市場聯系更加緊密，高耗能的傳統生產技術隨著綠色技術的應用而被替代，從而各行各業為搶占市場份額而加快綠色創新的腳步，形成良性循環。

據此提出研究假說3：高水平的數字化程度促進地區綠色創新水平的提升。

四、我國城市層面數字化水平指數的構建

（一）各地級市數字化水平的測度

城市層面數字化程度綜合評價體系指標的選取。數字化涵蓋了經濟的方方面面，信息通信基礎設施是數字化的基礎條件，其應用與發展決定了地區數字化水平。本文按照科學性、全面性、系統性和針對性的原則，從信息通信基礎設施、信息通信應用程度、信息通信技術產業發展三方面選取9個相關指標，構建反映我國地級市數字化發展評價體系（詳見表1）。

表1 地級市數字化發展評價體系

信息通信基礎設施，是從一個地區的信息通信基礎設施建設水平的角度反映該區域的數字化水平，選取的指標為光纜長度、域名數、網站數。

信息通信應用程度，是從一個地區的信息與通信技術的應用水平的角度反映該區域的數字化水平，選取的指標為固定電話用戶數、移動電話用戶數、國際互聯網用戶數。

信息通信技術產業發展，是從一個地區的信息通信技術產業發展水平的角度反映該區域的數字化水平，選取的指標為郵電業務量、電子商務銷售額、高新技術產業新產品銷售收入。

為綜合考慮9項指標，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綜合評價各個地級市的數字化整體發展水平。為保證在少數指標部分年份的統計數據缺失的情況下主成分分析法能順利進行，我們采用了均值替換法（Mean Imputation）①均值替換法：當變量是數值型時，均值替換法取該變量在其他所有對象取值的平均值填充缺失變量值，該數值處理方法不會影響該變量的均值估計。來處理缺失值，基于本文的數據量較大，個別數值采取均值替換法填補缺失值不會使結果產生明顯偏差。

（二）主成分分析法的數學原理及數學模型

主成分分析（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PCA）是一種將多元數據降維的統計方法，它通過正交變換將一組可能存在相關性的變量轉換為一組線性不相關的新變量，轉換后的這組變量叫主成分，并利用方差對新變量所包含的信息進行測度，從而對新變量進行降維處理。記Xi（i=1,2,……,p）為p個原變量，Zi（j=1,2,……,p）為p個主成分。我們按照累計方差貢獻率不低于85%的閾值，從p個主成分中選取前m個主成分，并對m個主成分以各自方差貢獻率作為權重進行加權得到價值函數，作為各地級市數字化水平的綜合評價。記第j個主成分Zi（j=1,2,……,p）的方差貢獻率為Ki，本文中主成分綜合評價法的價值函數為：

（三）主成分分析結果

在分析之前，我們首先對2008—2016年全國285個地級市的9項數字化數據進行KMO值檢驗。從檢驗結果來看，大部分地級市數據的KMO值均通過檢驗，即選取的各指標存在較大相關性，滿足進行主成分分析的條件。以上海市為例介紹我們對每一個地級市的測算過程（見表2）。

表2 上海市數字化指標主成分矩陣

由表2可以看到，前4個主成分的累計方差貢獻率已達到0.874，大于閾值0.85，說明9個原始指標的大部分信息已經包含在前4個主成分中。

因此，只需選取前4個主成分構造上海市的價值函數（Score）：

根據式（2）的價值函數可以得到上海市2008—2016年的數字化程度得分。不同省份由于數據不同，主成分分析也會得到不同的價值函數，在此從廣東省、江蘇省分別選取5個地級市，對其2008、2012、2016年的數字化程度得分進行統計，如圖1所示。

圖1 2008—2016年數字化程度得分

由圖1可以看出，從省份來看，江蘇省地級市的數字化程度普遍高于廣東省地級市，即中國各省份之間數字化程度存在一定的差異，地區發展不平衡。從數字化程度的絕對得分來看，廣東省深圳市的數字化程度明顯高于其他4個地級市；江蘇省南京市的得分明顯高于其他4個地級市，說明兩個省份內部的數字化程度都存在一定的不均衡。從發展趨勢來看，2008—2016年幾乎所有地級市的數字化水平都有所增長。

（四）城市數字化水平的現狀分析

根據上述方法計算得到我國285個地級市（部分地級市數據有缺失）2008—2016年的城市數字化水平綜合指標數據，該指標縱向上橫跨2008—2016年9個年份，從橫向上看又覆蓋我國31個省285個地級市，因此下文將對中國城市數字化水平測度結果分別從橫向時間和縱向空間上進行對比分析，從而更為直觀地分析中國城市數字化發展水平的區域差異和發展趨勢。

1.城市數字化發展水平的橫向對比

20 08年排名前三的分別是遂寧、眉山和雅安，數字化程度得分分別為1.926、1.889、1.813，排名最后的三個城市分別是天津、三亞和?？?。2016年南京從2008年的第40名上升為第1名，數字化程度上升至77.379，數字化水平顯著提高，數字經濟得到快速發展?；窗?、南通位居第二和第三，數字化程度分別為73.029和72.224。拉薩市排名最后，得分0.665，接著依次為吳忠和西寧。

為了對全國城市數字化水平進行橫向對比更加直觀，我們將城市綜合得分進一步劃分為五個等級：Ⅰ等級（大于40分）、Ⅱ等級（20~40分）、Ⅲ等級（10~20分）、Ⅳ等級（0.8~10分）、Ⅴ等級（小于0.8），圖2給出了2008、2010、2012、2014、2016年五個年份各等級城市數量?？梢园l現，自2008至2016年，各分組城市個數隨著等級上升遞增，Ⅴ等級、Ⅳ等級的較低數字化水平的城市個數呈下降趨勢，而Ⅰ等級、Ⅱ等級和Ⅲ等級城市的數量不斷增加，反映了中國地級市整體數字化水平的提升。

圖2 2008、2010、2012、2014、2016年城市數字化水平各劃分等級城市數量

從城市區域分布和城市群劃分來看，2016年Ⅰ等級（大于40分）的44個城市中除了遂寧、眉山、雅安、廣元、資陽、攀枝花為西部城市，其余38個全部是東部地區城市，其中長三角城市有17個，珠三角城市有6個；Ⅱ等級（20~40分）城市個數為112個，其中東中西部地區城市個數分別是35、58和19，京津冀城市9個、長江中游城市17個、長三角城市和珠三角城市分別有8個和3個；Ⅲ等級（10~20分）的104個地級市中，東中西部地區城市分別占據22、36和46個席位，在城市群分布上，分別有9個長江中游城市、3個京津冀城市和一個長三角城市；Ⅳ等級（0.8~10分）除去5個東部城市與6個中部城市、其余13個均為西部城市。

由此可見，我國城市數字化水平與所處的地理位置以及區域分布存在一定的聯系，數字化水平整體上呈現出自西向東逐步提高的空間區域特性。

圖3 2016年中國城市數字化區域劃分

（2）城市數字化水平的縱向對比

由于樣本數量較大，為進一步清晰刻畫我國城市2008—2016年數字化水平的變動情況，我們選取東中西部具有代表性的省會城市和直轄市2008、2012、2016三年的數字化水平來描述其數字化水平的時間趨勢，如圖4所示。

圖4 2008—2016年我國部分省會城市及直轄市數字化水平波動

整體來看，我國城市數字化水平呈波動上升的趨勢。

由于各地級市數字化水平存在絕對數量的差異，因此我們借用數字化得分的變異系數指標來消除序列均值對離散程度的影響，通過對城市數字化水平變動趨勢的測度，全面反映城市數字化水平9年間的變動情況，如表3所示。結果顯示，所有地級市變異系數均高于0.7，說明經過多年數字化建設與發展，中國城市數字化水平普遍發生較大變動，具體來看，吉安、宜春、撫州、九江、景德鎮、萍鄉、南昌、贛州、上饒、鷹潭、新余這11個城市波動程度最大，變異系數均大于1；遵義、貴陽、安順等212個地級市數字化水平的變異系數位于0.85-1之間，數字化水平波動程度較大；北京、西寧、天津等62個地級市的變異系數小于0.85，波動程度相對較小。

表3 地級市變異系數

從變化趨勢看，本文統計計算的2 85個地級市2016年較2008年數字化水平均有所上升，結合上述對城市標準差和變異系數的分析發現我國城市數字化水平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呈波動上升趨勢，同時也呈現出一定的區域差異。

2017—2021年我國的數字化建設水平繼續提升，為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在這五年內，我國繼續加強城市數字化建設，讓數字惠民服務由“能用”向“好用”升級，切實提高了人民群眾的獲得感，也助力了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但限于數據可得性，這五年的數據沒有被納入主成分分析中。在“十三五”規劃時期，中國的數字建設取得了重大進展，中國數字經濟對GDP的增長貢獻率常年超過50%，特別是在2019年，數字經濟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達到67.7%，成為中國經濟增長的核心驅動力量。在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的環境下，數字化建設水平也在逐步提高，伴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建成跨境陸纜和國際海纜，在國際范圍上參與了數字化建設。數字化建設水平不僅在時間維度上向上波動增長，在空間維度上也更加均衡?！稊底种袊ㄔO發展報告》顯示，2018年我國繼續推進網絡扶貧與數字鄉村建設，即使是貧困村，通寬帶比例也高達97%。2018年底全國農村網民規模達到2.22億，互聯網普及率達到38.4%，高出2017年3個百分點，農村與城市間數字化建設的不平衡差距不斷縮小。同時，在空間維度上也形成了數字經濟聚集區，例如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京津冀等區域數字經濟在區域范圍內的快速發展，數字化建設水平不斷提高。

總體來講，我國城市數字化水平呈波動上升趨勢，同時，伴隨著數字化建設水平的快速提升，我國不僅加強了與不同國家共同的數字化建設合作，我國地區之間數字化建設的均衡化與數字化產業的聚集化也在不斷優化。

五、計量模型設定與變量介紹

國內對于數字化的研究多聚焦于促進產業轉型升級，但本文認為促進產業轉型升級以及經濟發展的核心是創新水平的提高。

本文使用285個地級市2008—2016年①截至目前，285個地級市可得的最新數據年份是2016年，因此本文取至2016年的數據。的面板數據，研究城市數字化水平對創新創業的影響，豐富數字化程度指標經濟效果評價的應用研究。不僅從地區創新創業總體得分的角度進行考察，而且選取細分衡量地區創新創業水平的四個具體指標：綠色專利數、非綠色專利數、綠色專利數占比、非綠色專利數占比，從不同層面分析對地區創新創業的影響。

（一）模型設定

本文基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和專利數據庫，研究城市層面數字化水平對地區創新創業水平的影響，模型設定如下：

其中，i和t分別指城市和時間，innovationit表示城市i在時間t內創新創業能力，本文還將細分為綠色專利數、非綠色專利數、綠色專利數占比、非綠色專利數占比具體指標全面衡量地區創新創業水平。digitalit反映一個地區的數字化水平，Controlsit是一系列控制變量，Fi為城市固定效應，Ti為時間固定效應εit是隨機誤差項。

（二）變量選擇與數據說明

1.地區創新創業水平

創新創業水平是一個國家可持續發展的強勁動力。本文使用地區專利數以及城市創新創業指數來反映一個地區創新創業的總體水平。其中城市創新創業指數來源于袁衛等從政策支持、市場環境、文化環境和創業者活動四方面綜合評價城市創新創業的綜合水平[30]。使用專利總數、綠色專利數、非綠色專利數、綠色專利數占比、非綠色專利數占比四個具體指標來衡量地區的技術創新及綠色創新水平。

2.地區數字化水平

數字化水平與城市創新創業之間存在關聯。現有文獻中對于數字化水平的衡量并沒有統一的指標，且多以定性為主。本文通過選取我國285個地級市2008-2016年9項數字化指標數據，采用主成分分析法計算每個地級市各年的數字化水平地級市的數字化水平。地級市數據來自CEIC中國經濟數據庫和2008—2016年《中國統計年鑒》。

3.控制變量

本文在模型中選用了如下變量。

產業結構（scegdp）是指農業、工業和服務業在國民經濟結構中所占的比重，是社會經濟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選用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作為產業結構的指標，這一比重的增加意味著中國工業水平的發展，制造業、采礦業的發展進一步促進中國經濟的發展。社會經濟水平對于社會創新能力來說至關重要，因此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是不可或缺的控制變量。

地方財政自給率（govexpen）是指地方財政一般預算內收入與地方財政一般預算內支出的比值，是判斷一個城市發展健康與否的一個重要指標。財政自給率的提高意味著當地財政收入分配的合理性以及政府財政的健康運行，是地區經濟健康發展的重要前提。而健康的經濟環境是培育創新能力的沃土，因此財政自給率是一項重要的控制變量。

人力資本是地區創新發展的核心投入要素，其擁有的創新性特征使其比起其他資本具有更大發展潛力，能更好配置資源，具有更強的市場應變力。本文采取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作為人力資本的衡量指標。調整企業發展戰略等市場應變能力。

我們采用高校教育在校人數比例來衡量這一指標。知識經濟時代下的中國進入以人力資本為主要依托的經濟增長時期，人才的競爭已成為地區的核心競爭力。而在相對復雜多變的競爭環境中，人力資本成為企業通過創新取得競爭優勢，謀得生存和發展的重要依托[31]。

對外開放水平（fdi）改革開放以來，FDI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主要通過知識外溢，示范效應以及競爭效應對地區創新產生明顯的外溢效應。

因此將FDI作為一個控制變量，來衡量一個地區的對外開放程度。本文用各地區外商直接投資額占GDP比重來代替。其中，外商直接投資額根據各年度匯率中間價調整為人民幣計價。

4.工具變量

數字化水平的提高會對地區創新創業能力產生影響，同時地區創新水平的提高又會促進數字化發展的進步，這種雙向因果關系會導致潛在的內生性問題。鑒于此，本文采用胡俊的方法，選取年末郵局數（post）與固定電話數（phone）作為工具變量，并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將回歸中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降到最低，以保證實驗結果的有效可靠性[1]。

六、回歸結果分析

本文基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和專利數據庫，基于上文設定計量模型，使用面板固定效應方法，圍繞“數字化水平是否對地區創新創業水平產生影響”展開實證研究。首先，我們先進行專利數以及地區創業水平得分的基礎回歸，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其次，基于地區創新領域細分進行實證考察，考察數字化程度對不同層面的創新帶來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最后，本文采用年末郵局數以及固定電話使用人數作為工具變量對基礎回歸進行穩健性分析，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

表5 基于地區專利總數及創新得分的基礎回歸

表6 創新水平細分領域的回歸結果

表7 工具變量回歸結果

（一）基礎模型的回歸結果及解釋

表2報告了我國各地級市數字化水平對創新創業水平的回歸結果。模型（1）（3）分別以地區專利總數、地區創新得分為地區創新創業水平的代表，采用固定效應模型（FE）對數字化水平與創新創業的關系進行了檢驗。模型（2）（3）為加入控制變量之后的回歸結果。該回歸結果顯示，不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數字化水平的回歸系數都顯著為正，表明數字化水平確實會促進地區創新創業水平的提高。數字化水平的提高促進了分享經濟的發展，知識信息的無障礙流通為地區創新創業提供了良好的條件。充分利用數字化優勢的企業也會擠占傳統行業的生存空間，激烈的競爭也進一步激勵企業提高創新能力水平。

在基礎回歸模型中，數字化水平對地區專利總數的回歸系數值為0.370，加入控制變量后為0.382，且都在1%的顯著水平下統計顯著。數字化水平對地區創新能力有顯著正向作用，這與理論假說1一致。數字化水平的提高激發了市場對于新平臺、新應用、新產品的巨大需求，創造出巨大的空白市場，為搶占市場獲取更多新用戶，企業不得不提升創新水平從而獲得競爭優勢，進一步搶占市場。同時隨著數字化水平的提高，信息技術與制造技術相融合的新生產方式以及科學高效的組織管理方式會進一步促進生產效率，充分發揮人力資本作用，為創新打好基礎，形成良性循環。

數字化水平對地區創業得分的回歸系數值為0.595，加入控制變量后為0.470，且同樣在1%的顯著水平下統計顯著。數字化水平顯著促進地區創業水平，這與理論分析一致。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使得信息流通更加迅速，獲取信息成本的降低使獲取知識的效率提升，勞動力素質的提升使得人力資源更加豐富，同時進一步優化資源配置，提升供需匹配度，整個社會煥發出巨大的活力。

（二）地區創新創業分項指標模型的回歸結果及解釋

現有文獻中通常采用與環境相關的專利申請數量來衡量地區環境技術創新[32-33]，同時專利數據需要通過相關政府部門的批準并直接衡量技術創新產出，因此專利數據更具真實性，因而本文采用綠色專利數來代表地區綠色創新水平。

本文進一步基于綠色專利與非綠色專利進行分組回歸，考察數字化對地區綠色創新與技術創新的影響。選取綠色專利數、非綠色專利數、綠色專利數占總專利數比值以及非綠色專利數占總專利數比值四個指標對地區創新程度進行了綜合評價。

表4的回歸結果表明，數字化水平對地區創新水平的影響在四列回歸中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反映了數字化水平對地區的綠色創新及技術創新均存在促進效應。表4的回歸結果支持本文的假說3。數字化水平的提高使得綠色管理技術進一步提高，從而精準把控生產過程中原材料的投放，優化資源配置、提升原材料利用率、節省原材料的使用、減少污染物的排放。同時信息的自由流動進一步提升了供需匹配度，針對市場需求進行綠色產品的研發大大降低了綠色創新的初期成本，增強企業綠色創新的動力。信息的透明化也進一步降低學習成本，企業可以以更低成本獲得綠色創新所需要的基礎技術支持，進一步降低綠色創新成本，從而促進地區綠色創新。

表4 變量定義及說明

（三）內生性問題的處理

地區創新創業水平的提高離不開數字化的發展，而數字化進一步發展也需要產業創新的支持，因此創新創業水平與地區數字化水平存在一定的因果關系。同時，影響地區創新創業的因素較多，雖然模型中已經加入了許多控制變量，但仍可能存在遺漏變量的問題。為保證結論的穩健性，減少可能存在的反向因果與遺漏變量問題。

本文參照胡俊的做法，將年末郵局數與固定電話數作為工具變量來緩解內生性問題。郵局和固定電話可以培養一個地區信息技術的使用習慣，滿足與數字化發展水平的相關性，同時與當地的創新創業水平弱相關[1]。利用工具變量的回歸模型見表5。

（續表）

表5的回歸結果表明，加入工具變量的數字化水平基礎回歸系數值分別為0.404，0.427，0.146，0，191，且都在5%的顯著水平下顯著，這與之前假設一致，表明了研究結果的穩健性。

七、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基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和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數據庫，運用理論和實證分析相結合的方法圍繞“城市層面數字化程度對地區創新創業能力的影響”這個問題展開實證研究，首先分析數字化水平對地區創新創業水平的影響，其次基于綠色專利數與非綠色專利數對地區綠色技術創新與技術創新的實證分析，得到以下結論：一是數字化水平確實會促進地區創新水平的提高。同時，基礎回歸以及加入控制變量的四組回歸均體現了數字化對地區創新能力有顯著的正向作用。說明了數字化不僅會促進地區的創新水平，也會促進地區創業水平的提升。從總體上看，實證分析結果支持數字化通過資源配置、信息共享、勞動力聚集及素質提升來促進地區創新創業水平的提高。二是數字化水平可以促進當地綠色創新水平。數字化的科學管理系統可以高效利用原材料，起到節約原材料，降低污染的效果。綠色技術通過網絡廣泛傳播，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對高耗能的傳統企業不僅起到了示范作用，還起到了威脅其市場份額的作用，從而帶動整個地區的綠色創新水平。三是數字化水平促進地區技術創新水平。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使得知識傳播的成本降低，使得傳統技術壁壘變得越來越低，因此只有創新才能帶來新的競爭力。隨著數字化逐步融入產品的整個生命周期，新產品以及新的生產模式都逐漸涌現出來，從而進一步促進產業結構的變革以及技術創新水平的提升。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增強城市信息基礎設施建設。

首先，努力攻克核心技術，突破技術瓶頸。創新是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基石，政府應加強我國信息基礎設施的建設，加大對核心技術及基礎研究的投入。設立研究基金，出臺相應政策鼓勵私營部門在此領域的投資，改變數字經濟投入產出比從而提高數字經濟的附加值。積極扶持建設與信息基礎設施建設相關的企業國家重點實驗室，支持高校、企業與科研院所等共同成立實驗室和研發機構，聯手研究信息基礎設施建設的共性問題，集中攻克技術難關。貫徹落實《國務院關于全面加強基礎科學研究的若干意見》（國發[2018]4號）精神，加強統籌規劃，集中資源要素，對于5G通訊、人工智能、云計算和大數據、網絡安全技術、光電子器件及集成衛星互聯網等信息基建核心關鍵技術給予長期支持，推動核心技術的突破，進一步支持重點實驗在信息基建方面開展長期科技創新[34]。同時高度重視信息基建網絡設施安全問題，以先進技術推動網絡安全技術研發從“外掛式”轉向“內生性”的技術變革。重視“新基建+新安全”的雙輪驅動新型內生性信息基建運行格局。主要面向金融、公共服務、基礎通信等重點行業，建立內生性網絡安全體系，推廣內生性域名、服務器、交換機等核心設備。

其次，激發社會資本，為創新做好物質基礎。在以往的經驗中，中國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以國家為主導實現了一些信息技術領域的重大突破，但是仍然落后于技術引領創新的新發展時代。此時社會資本比起國家力量能夠更有效地實現技術突破，因此應該將國家力量與民間資本結合起來，共同參與信息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與創新。在資本市場方面，應進一步深化金融體制改革，提升市場配置、發展和規范風投基金，使投入退出機制變得更加靈活，為數字化信息網絡企業的發展創造良好的經濟環境。政府應完善銀企對接機制，研究與信息基建項目收益期匹配的長期信貸等金融產品，鼓勵金融機構通過融資加大對信息基建的支持力度，加強間接融資。可以大力發展直接融資，積極推動信息基建相關企業上市，在資本市場進行股權融資。同時發揮產業基金的領頭作用，引導相關產業基金投向信息基建領域，拓寬民間資本的投資渠道，解決信息基建投融資問題。

再次，豐富應用場景，以應用為導向。以應用場景為導向，進一步將信息基建與場景深度融合，加快個性化定制、智慧物流、互聯網醫療、共享經濟的應用，以消費促建設。以需求為導向的模式需要準確識別早期市場，積極推進信息基建與應用場景的垂直融合，率先吸引早期用戶，從而提高信息基建的經濟效應，實現新技術的商業化擴散。由于新產品與新技術在應用初期不夠成熟，新產品的消費者反饋的信息就成了技術與商品迭代的重要推力。同時早期用戶可以幫助擴散新產品，如果用戶感受到積極的用戶體驗，則會產生示范效應，使得其他生產商與消費者產生模仿性生產與購買，促進信息基礎建設，形成信息基建與下游應用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

最后，提高網絡治理水平，保證服務質量。新基建的平臺經濟性決定了其在擁有巨大規模經濟的同時容易產生壟斷問題，數據的權限界定、價格形成、交易流通以及開發利用環節都需要加強監管。政府應堅持“包容審慎”的態度，以需求為導向制定新政策，不斷提出解決方法。自治與法制并存，建立公眾、政府、社會協同共建的治理格局。出臺相應的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政策法規，為我國信息基礎設施的建設創造一個良好發展環境。同時提高網絡監管力度與協同機制的宏觀調控，進一步完善數字經濟的基礎設施。同時依托互聯網與大數據打破信息壁壘，實現有效信息即時共享，達到精準化、智能化管理[35]。

第二，對互聯網企業進行政策扶持。

政府應鼓勵更多中國企業走出國門，扶持互聯網巨頭參與全球數字經濟的競爭，把握世界數字經濟的最新動態，使數字經濟在全球內深入發展。同時鼓勵中國企業投資國際電子商務方面的公司，壯大中國互聯網市場規模，增強世界影響力。

首先，通過財政補貼促進行業成熟。在互聯網行業發展初期，鼓勵有實力的企業進行研發創新是行業發展的重要推力。技術安全是互聯網行業中保障用戶安全的重要基礎，在黑客猖獗，漏洞頻發的情況下，企業往往又缺乏維護自身網絡平臺安全的人員與設備，從而導致無法應對突發情況，使得用戶信心不足，阻礙了行業的發展。技術安全研發補貼則可以加固網絡平臺安全，具體包括項目技術研發補貼以及人才引進補貼，推動互聯網行業良性發展。同時可以對金融產品與機制的研發給予補貼，就行業本身而言，穩定的金融環境有助于行業的穩定發展，網貸企業及其他金融機構研發較為完善的風險管理機制與信貸審核機制對穩定整個互聯網金融大環境有重要意義。

其次，使用梯式稅式支出進行宏觀調控。政府通過調節階梯稅率鼓勵互聯網融資平臺向需要扶持的行業傾斜。一些過熱產業容易產生盲目擴張，出現投資人跟風現象，產生產業泡沫，因此政府可以設立網貸監測系統，監控每一筆貸款，從而根據借貸所處行業進行分類，按不同稅率納稅。對于過熱行業的貸款，可以在貸款數額達到一定數量后提高稅率，減少非理性貸款。對于正在發展的產業可以降低稅率，使貸款企業在選擇貸款對象時向該群體傾斜，促進相關產業的發展。

最后，批準項目經營特許權，創造新模式。政府可以通過眾籌給予項目特許權，將部分關乎民生的項目交由眾籌企業進行融資，走眾籌之路。這不僅培養民眾主人翁意識，也有利于形成居民對基礎設施的保護意識，實現了資金的合理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