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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初,合作化被認為是現代經濟發展的重要方式,①賴建誠:《近代中國的合作經濟運動(1912—1949)》,臺北:正中書局,1990年。民國時期,政府和民間組織都曾推廣合作運動,但未取得理想效果。蘇聯的國家合作化運動為國際共產主義陣營提供了模板,中國共產黨在根據地展開合作化實踐并取得經濟成效。新中國成立后,合作化遂成為經濟建設的指導方針之一。②郭鐵民、林善浪:《中國合作經濟發展史》,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1998年。但是一方面,從方向擘畫到政策落實之間存在各種時間差和空間差,黨和政府面對具有生產流動性強、資本密集程度高、與市場聯系緊密等特點的漁業生產時,也缺乏既有成熟經驗可資借鑒,具體措施往往需要各地根據方針原則在實踐中不斷嘗試、總結、調整;另一方面,漁業生產受自然環境和資金、技術的影響極大,在長期發展過程中不同區域也形成了多樣的生產組織結構。漁業生產的合作化導向,與消滅封建剝削、解放生產力的社會關系改造目標相結合,在此情況下新的政治觀念、組織方式和技術引導與漁民漁業生產之間可能存在怎樣的張力,政策可能有何因應調整的空間,海洋漁業生產又會呈現怎樣的發展狀況?
既有研究多將漁業民主改革和漁業合作化分開討論,較少關注彼此的關聯。一方面,關于新中國成立初期的漁業民主改革運動尚未見專門論著,目前涉及到相關內容者多為地方黨史,近年陳辰立利用檔案和報刊資料重點梳理福建惠安地區漁業民主改革的過程和效果,藉此討論國家權力對沿海基層社會的深入。①中共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廣東黨史第二卷(1949—1978)》,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14年;中共海南省委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海南黨史第二卷(1950—1988)》,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15年。另見陳辰立:《一九五〇年代惠安沿海漁業民主改革研究》,《黨史研究與教學》2018年第5期。另一方面,關于共和國時期合作化的研究,學界對合作化運動整體發展歷程、高層領導群體對合作化的認識與爭議等方面多有關注,對合作化的具體實施和影響的討論則多集中在農業方面,較少涉及沿海漁業漁民。②葉揚兵:《農業合作化運動研究述評》,《當代中國史研究》2008年第1期;葛玲、魏箭箭:《從“伴工互助”到“土地入股”:上海市郊農村互助組的興起與轉變(1951—1953)》,《中共黨史研究》2019年第1期。穆盛博關于舟山漁場的研究提示合作化觀念和組織變革影響了民國以來的漁業生產發展;葉君劍以浙江漁業為例,勾勒了1952年后浙江省漁業合作化的發展路徑,分析機帆技術推廣對漁業增產的作用;王楠以膠東漁場為例,探討20世紀50年代漁業合作化過程中婦女經濟和政治角色的轉變以及漁業資源的競爭狀況。③參見穆盛博:《近代中國的漁業戰爭和環境變化》,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15年;葉君劍:《組織、技術與產量:浙江海洋漁業集體化初探(1949—1959)》,蘇智良主編:《海洋文明研究》第1輯,上海:中西書局,2016年,第114—126頁;葉君劍:《溫州敲?漁業的興起與應對(1956—1957)》,《中國經濟史研究》,2018年第1期。王楠:《資源、技術與政策:婦女的角色轉變——以近現代的膠東漁村為例》,《婦女研究論叢》2016年第2期;王楠:《漁業合作化中的資源爭端——以1950年代的膠東漁村為中心》,《古今農業》2017年第3期。這些研究為我們進一步把握新中國成立以后的漁業合作化政策及其影響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和更多元的視角。
對漁業合作化進程的研究,多關注1953年全國第三次水產會議明確在漁區開展互助合作運動或1955年掀起漁業合作化高潮。其實1950至1953年間,部分地區已經開始試點漁業合作化,其具體內容和步驟、實現方式都經歷了復雜的調適,毗鄰港澳的華南地區在沿海工作和漁業民主改革方面積累的經驗給后來全國性政策制度提供了參考。本文梳理1950—1954年廣東東部潮汕沿海地區漁業合作化政策的演進,揭示沿海漁業合作化從理念到實踐的地方性調適過程,分析其推動生產力發展的機理,以期深化我們對新中國初期沿海工作和海洋漁業治理經驗的認識。
海洋漁業生產方式和組織形式十分多樣,不同作業方式依賴的環境、所需技術、資金、勞動力各不相同。同縣有多種作業方式,④例如僅廣東南澳一縣就包括?艚、桁艚、犁鳥、掇鳥、浮蓮、釣魷、搬網等多種形式。不同地區也會形成特定的生產結構。就華南海洋漁業而言,根據作業方式和生產工具,可分為圍網、拖網、刺網和釣業;根據漁場,又可分為淺海作業和深海作業。淺海作業一般在20米等深線以內進行,多為定置漁業,有相對固定的權益。沿海村落或宗族一般對這些漁場所在海面擁有收租的權力。而深海漁業一般在20—40米等深線間進行,漁民隨漁汛在不同漁場間流動作業。就生產組織形式而言,其中既有如釣魷、搬網等依托小漁船、竹排,靠自己(或者家人)就可以進行的個體分散作業,也有需要簡單協作的作業方式,更有對技術、資金、勞動力投入和組織化程度要求很高的大型深海作業方式(如潮汕沿海的?艚①?艚,又稱罟艚,其作業方式稱為“敲罟”、“敲?”、“扣罟”等。為統一行文,除直引依循原文外,全文統一作“?艚”和“敲?”。敲?是利用聲波捕撈二十公里以內的大黃魚、黃鯽、海鯰等石首科魚群的一種大型漁業作業。參見傅尚郁等編:《廣東省海洋漁具漁法調查報告》,廣東省水產局海洋漁具調查組,1985年印刷,第6頁。和鳥綱)。大型深海漁業的生產季節性強,但產量大、收益高,旺季生產所得基本能滿足漁民一年的生活。它高度依賴市場,船只、網具等生產工具所需資本較大,需要較多勞動力投入并形成較大規模的組織協作,所以存在較為廣泛的合伙合股和雇傭關系。②民國《南澳縣志》卷16《實業·漁業》,廣東省地方史志辦公室輯:《廣東歷代地方志集成》潮州府部第34冊,廣州:嶺南美術出版社,2006年,第1178—1179頁;《潮陽澄海漁業概況》(1950年9月20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36。
抗戰時期,沿海漁業深受打擊,直到新中國成立初期都未能恢復,產量嚴重萎縮,漁民生活困苦。華南解放后,沿海地區作為對敵前線,其工作需兼顧清剿海匪特務、鞏固海疆邊防的軍事斗爭,消滅封建剝削、鞏固群眾基礎的社會改造,以及恢復發展生產的經濟任務。流動的漁民是沿海主體人群,漁業是沿海人民的主要生計方式。正如葉劍英所言,“廣東漁民和海岸線是一個大問題。”③《省府黨組會議記錄》(1950年6月6日),中共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廣東省檔案館等編:《葉劍英與華南分局檔案史料》,1999年印刷,第122頁。幫助漁民解決困難恢復生產,爭取其對新政權的認同,既是經濟問題也是政治問題。
漁業工作中,黨和政府圍繞消滅封建剝削和恢復生產出臺一系列政策,合作化被明確為發展方向。民國時期張謇、王文泰等即強調中國漁業振興需要依靠合作化組織,④穆盛博:《近代中國的漁業戰爭和環境變化》,第67—80頁。膠東老解放區的漁村也曾進行互助化改革。⑤王楠:《資源、技術與政策:婦女的角色轉變——以近現代的膠東漁村為例》,《婦女研究論叢》2016年第2期。1950年2月第一次全國漁業工作會議,一方面確定1950年的工作以恢復和發展舊式私人漁業為主,適當處理勞資關系問題;另一方面強調要引導個體漁民生產成為合作經濟,合作社在獲得政府貸款方面也有優先權。⑥1950年2月《第一屆全國漁業會議文件》(G128-1-603),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央檔案館編:《中華人民共和國經濟檔案資料選編1949—1952農業卷》,第837頁。農牧漁業部水產局編:《水產工作文件選編1949—1977年》,1983年印刷,第4頁。
中央對漁業的特殊性也有所認識。第一次全國漁業工作會議判斷漁業生產中存在大量資本主義性質的雇傭生產,而當時民主改造主要針對封建剝削,因此工作會議強調在處理船主(船的所有者)與船工關系時,應和處理地主與農民關系有原則上的區別。⑦1950年2月《第一屆全國漁業會議文件》(G128-1-603),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央檔案館編:《中華人民共和國經濟檔案資料選編1949—1952農業卷》,第837頁。
參照老解放區土改經驗,沒收、接管反革命分子漁船,由漁民組織統一經營,是解放初期鞏固政權、穩定沿海地方秩序的首要措施。南澳和潮陽海門是潮汕地區最重要的兩大漁區,大型漁業生產主要集中在這兩個區域。①《潮汕區南沃縣、潮陽(海門)漁業情況(附鹽民問題)》(1950年9月20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11。南澳縣在1951年被劃為漁業縣。1950年2月潮汕地區全部解放,②除汕頭作為省屬直轄市外,其余八縣(潮安、潮陽、普寧、澄海、饒平、惠來、揭陽、南澳)屬潮汕行政專區管轄。中共潮汕地委機關設于潮安,受中共中央華南分局直接領導。1951年6月,粵東區黨委成立,包括了潮汕、興梅和惠陽三個地區。本文主要以潮汕地區為例展開討論。配合清匪反霸工作,政府沒收了一批反革命份子(包括偽政府官僚、戰犯、惡霸和漢奸)的土地和漁船等生活、生產資料。如1950年2月,南澳剛解放,縣政府立刻沒收和接管境內5艚?艚共164條船,3月潮陽海門鎮槍決林聲五等惡霸,并沒收其大型漁船——鳥綱船6對(12艘),沒收代管其他反革命份子鳥綱船31艘。③《潮汕區南沃縣、潮陽(海門)漁業情況(附鹽民問題)》(1950年9月20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11。同時,政府在部分地區建立漁民協會以領導、幫助漁民,將沒收漁船交漁民協會經營,并向漁民協會提供漁業貸款幫助恢復生產。協會下附設漁業供銷處,為漁船買漁鹽、出鹽單、繳稅等。④《潮汕沿海工作參考材料之二——南沃縣漁業概況》(1950年9月20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48。截至1950年6月,潮汕專區發放漁業貸款2億(舊幣),同時汕尾、廣海建立水產市場,以解決漁業最迫切需要的生產和生活資料,共用資金4.39億元。⑤《省府黨組會議記錄》(1950年6月6日),中共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廣東省檔案館等編:《葉劍英與華南分局檔案史料》,第122頁。但上述措施收效甚微,漁業集體經營收益不佳,大量負債。以南澳?艚船為例,從1950年1月到8月,收歸集體經營的5艚?艚產量僅為1948年、1949年的三成多,共負債33萬公斤米,⑥政府借款是以大米計值。參見《潮汕沿海工作參考材料之二——南沃縣漁業概況》(1950年9月20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48。漁民也缺乏獲得感。
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自然因素。1950年漁汛差,影響了產量。其次是漁工因襲舊社會慣例造成損失。漁工無法理解新舊生產組織的差異,將漁民協會與舊式漁船主等量齊觀,不愛惜工具,導致漁船損壞嚴重。更重要的是他們延續以前默認的偷魚慣例,造成集體損失。在舊分益制度下,漁工獲利少,于是和舵公一起偷魚,低價賣給私貨間,或自食、送人,此即當時各方默認的“偷魚”慣習。⑦《潮汕區南沃縣、潮陽(海門)漁業情況(附鹽民問題)》(1950年9月20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11。這種慣例并未隨著解放而立刻消失,而是由貧苦漁工反抗漁船主剝削的手段變成了危害新社會漁業生產的弊病。再次,漁產品天然具有商品屬性,如果不能解決銷路問題,即便漁民擁有生產工具,也仍需把魚產品交給漁霸控制的漁欄代為運銷,接受剝削。當時,除少數被沒收接管的漁船歸漁民協會或“接管組”運營外,潮汕地區90%以上的漁船仍是船主私有,其生產和經營方式復雜多樣,與漁欄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漁欄控制了銷售市場和運銷網絡,只有打破它們的市場壟斷,才能打開局面。上述海洋漁業產銷特點,決定了漁業生產關系調整需要探索不同于土地改革的新辦法。
1950年7月到11月,作為土改準備工作的一環,潮汕各縣(市)在沿海地區進行漁業調研和改革嘗試,為黨和政府深化對沿海情況和漁業特性的認識、形成新政策奠定了基礎。①當時潮汕各縣均有關于沿海漁區的調研報告,潮汕地委政策研究室、潮汕地委沿海工委會選取漁業生產集中、漁民眾多的潮陽、南澳、惠來的報告,編印成“潮汕沿海工作參考材料系列”,計《潮陽澄海漁業概況》《南沃縣漁業概況》《南澎列島概況》《潮陽漁民工作綜合報告》《惠來縣鎮壓私梟的初步經驗總結》《政府發放漁貸后市場活躍的情景》6種,分發沿海各縣參考,同時呈送潮汕地委書記朱曼平參閱。調研呈現了潮汕沿海漁業生產中單獨經營、合伙經營與投資經營并存的多元景象,不同經營形式下收益分配也多種多樣。合伙經營有兩種形式,一為自備工具、共同勞動,捕獲全歸個人;一為勞資合伙,資方亦參加捕魚,所獲按主、工具、雇工三分。投資經營有兩種,一是如閘泊生產,工具(船、網、樁)全由資方負責,盈利所得中資方先抽25%,然后除去勞方食用的剩余,據勞方人數分配,但資方應再得二人份。二是如桁艚生產,所得扣除伙食費后,勞資雙方按照7:3或6:4的比例進行分益,虧本由資方負責。②《潮陽澄海漁業概況》(1950年9月20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36。
投資經營被認為帶有直接或隱含的剝削關系。通過“算細賬”揭示漁業生產經營中的勞資分益比例,檢查資方的剝削程度是調研報告的重點。如《潮陽澄海漁業概況》就通過舉例計算來分析海門鳥綱作業不同時期分益情況:“抗戰前,每對(鳥)船每次出海獲利,共值1 000文(銅錢),到魚鋪去賣,實僅920文,被魚鋪額外剝削80文,借言為錢坯損失(俗稱揀八),又為船主借詞公積金(公賬),剝削200文,只剩720文,以此數勞資照份分利。”③《潮陽澄海漁業概況》(1950年9月20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36。
普遍存在雇傭關系,是漁業和農業生產的重大區別。對于具有資本主義性質的漁業生產,如果簡單將漁船網具沒收,會擾亂生產組織,打擊漁船主投資動力,反而不利于漁業生產恢復。因此,若干工作組在調研中嘗試通過調整分益來達到既消滅過高的剝削,又保證漁業生產發展的目標。
前述嘗試中,潮陽工作組的調整勞資分益、建立供銷合作社經驗得到潮汕地委認可。地委還將《潮陽漁民工作綜合報告》印發沿海各縣,并要求參照進行。④《潮陽漁民工作綜合報告》(1950年11月1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63。
具體而言,潮陽不再重新分配生產資料,而是以分益制改革為中心調整勞資關系,增加漁工的獲得感,并且特別注重落實的技術細節。在海門、達濠等地,工作組指導漁工跟船主重新簽訂合同,將?艚漁業分益從原來的三七分或四六分調整為對分。船主表示只要漁工保證取消偷魚,承擔修補漁具費用,就同意調整。新合同簽訂后,更重要的是如何切實執行。為了讓漁工們在面對昔日船主時不膽怯,工作組讓漁工集體監督稱魚,但漁民多不會算賬,甚至不識秤星,所以分益計算和掌稱者仍為船主或受雇于船主的財副。復雜的分益計算事實上也是一種剝削手段,于是工作組要求船主賬目公開,不過就遭到了船主們的抵制。這也讓工作組意識到,要落實漁業工作,還需要經濟核算的支持,需要對工具成本、市場價格等各種數據進行追蹤和統計。
發現并強調供銷環節對漁業改革的重要性,是潮陽另一重要經驗。工作組在達濠試辦供銷合作社,在海門先辦消費合作社再發展為供銷合作社,幫助漁民購買漁需品(如漁鹽)和銷售漁獲,旨在消滅漁欄、漁行的中間剝削。但因為漁獲產品和漁業生產工具都需要在市場上銷售和購得,而達濠漁產百分之九十在汕頭銷售,達濠與汕頭的漁行均有聯號,如果不能確立對汕頭中心漁市場的領導,則達濠等產地漁業供銷合作社均難打開銷路。所以報告提出,漁業改革要以市場供銷為抓手,先建立對中心魚市場的領導,再循流通環節溯回產地,在產地優先開辦供銷合作社,才能確保收益,貫徹新訂立的勞資集體合同。
1951年1月第二次全國水產工作會議總結各地經驗,提出新工作方針,強調重視魚產品的商品屬性及季節性、生鮮狀態等特點,加強計劃地組織魚產運銷被列為工作重點。①《第二次全國水產會議總結》(1951年1月30日),農牧漁業部水產局編:《水產工作文件選編1949—1977年》,第11頁。與上屆會議相比,此次會議總結增加了建立全國性水產運銷系統和加強地方魚市場管理兩項內容。這意味著中央已經明確,恢復發展漁業生產、改革漁業生產關系,需從市場供銷網絡入手開辟新路徑,將控制流通環節尤其是中心魚市場,打破漁欄對終端市場和銷售網絡的壟斷作為工作著力點。在生產方面,再次明確了引導個體漁民走向互助合作、集體生產的方向,扶持漁業生產供銷組織。
根據中央新的方針和地方經驗,1951年7月,華南分局常委會和廣東第一屆全省沿海工作會議明確沿海工作重點之一是在普遍建立漁民供銷合作社的基礎上,組織漁民走上合作生產道路,先抓供銷再回溯生產。②中共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廣東黨史第二卷(1949—1978)》,第98—99頁。同月華南分局公布《漁業供銷合作社章程》,明確漁業供銷合作社是漁業勞動人民自愿聯合的商業組織,湊集股金,共同經營,以合理價格為社員代購魚需品,代銷漁產品,避免商人中間剝削。③華南分局《漁業供銷合作社章程》(1951年7月14日),廣東省檔案館檔案藏,檔案號:204-1-27-101。年底,廣東省水產企業公司在汕頭市設立潮汕水產分公司,下設代銷廠和水產收購站,規定水產品必須進入代銷廠和水產品收購站交易。④廣東省汕頭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汕頭市志》第2冊,北京:新華出版社,1999年,第1262~1263頁;南澳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南澳縣志》,北京:中華書局,2000年,第224頁。1952年底,各漁港漁業供銷合作社紛紛成立,私營漁欄的供銷業務逐漸被限制。隨著水產供銷系統的確立和完善,漁業供銷合作社與水產公司進行了更明確的分工,⑤廣東水產供銷公司粵東分公司《五五年供應工作總結及五六年工作意見》(1956年1月19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42-001-0005。漁業供銷合作社的系統包括了省社—縣社—基層漁業社。1955年,廣東水產公司的一部分業務轉給漁業供銷合作社,木材、進口漁需品由漁社負責采購、調撥、銷售。其在集體化鄉村經濟中越來越重要。
合作化的擴展并非只是上級期待,同時也是基于漁民的需求。潮汕漁業合作化開始重在銷售領域,而漁業生產季節性強,淺海深海分工明確,深海作業在淡月基本不開工,故漁工紛紛要求合作社幫助解決淡月的生活困難。⑥《潮陽漁民工作綜合報告》(1950年11月1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63。由此,合作化開始向生產領域擴展,不過還主要集中于組織婦女織網補網等副業。而正式明確將互助合作形式擴大到生產領域,則要等到1951年下半年。
1951年下半年,廣東土改第二階段“清匪反霸、退租退押”八字運動走向高潮,⑦莫宏偉:《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廣東土地改革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年,第143頁。8月22日,華南分局下發《關于沿海漁民工作中若干政策問題的規定》,①該文件未標注時間。廣東省檔案館藏油印文件(檔案號204-5-58)被標為1952年底,《中國共產黨廣東歷史第二卷》采信此說(參見中共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廣東黨史第二卷(1949—1978)》,第100頁)。汕頭市檔案館藏油印文件(檔案號D001-001-22-094)被標為1950年9月。而饒平縣檔案館藏手抄件(檔案號0002-A1.4-0005—0011)顯示記錄時間為1951年8月22日。結合《潮汕日報》1951年8月26日載潮汕地委書記林平關于黨的漁民工作總路線的講話,可知饒平縣檔案館所記時間為確。明確沿海漁民運動總路線。②粵東區黨委政研室《為貫徹黨的沿海漁民運動的總路線而斗爭》(1951年10月17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035。文件總結經驗教訓,著眼恢復生產和改善漁工生活,重申不能簡單沒收、分配漁業資本家(即船主)的船只、漁具,要按照實際情況調整勞資分益比例。11月粵東、粵西最先據此開始試點漁業民主改革。配合八字運動、漁業民主改革,各個漁港的互助合作組也逐步建立起來,但具體做法各不相同。
較普遍的是把三五戶或三四條船按照舊有的簡單協作方式組織起來。如饒平縣汫洲鎮汫西鄉在土改后成立漁民大組,下面再按照原有的生產方式劃分小組,如放漁組、拋漁組、鉤釣組、簞民組、蝦米棕組、犁蝦組等。這些小組的經營方式并不統一,有的采用聯合經營,有的采用雇工或寄艚,雖然在生產中有集體協作的形式,但是在分配上多是臨時平均分配,沒有公積金制度,沒有按勞取酬。③《汫洲鎮漁業協會各種組織系統調查表》(1953年5月1日),饒平縣檔案館藏,檔案號:0051-A12.1-0103—0004。在重要漁區如南澳,也有將互助組轉變為集中管理的生產單位,用工具歸公、平均分益的方式運營的。如南澳縣隆西鄉1951年組成五個大組,最大的遠聯組有13只船、39戶,工具大部歸公,捕魚平均分配。④《粵東區漁業生產互助合作運動綜合報告》(1954年5月5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2-001-106。常年互助組外,主要集中于淡月副業生產的臨時互助組數量迅速增加。粵東區報告稱,漁改試點一大成績就是引導漁民突破“淡月不能生產”的保守思想,在淡月提供貸款購置小船投入生產,組織家屬從事抽紗、織網、編竹筐、打繩索等副業。⑤《粵東區漁業改革試點鄉斗爭階段的綜合報告》,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18-088。該報告僅有日期5月9日,未標明年份,檔案館定為1950年,但據內容應在1952年漁改試點結束后。故筆者推斷該報告的時間應是1952年5月9日。
通過漁貸扶助、調整勞資關系、協助解決生產資料等措施,潮汕沿海漁業產量逐漸增加,不過仍然存在很多問題。最突出的是大部分生產盈利不佳,漁貸難以還清,其次是在恢復生產過程中,小型漁船的數量增加明顯,而大型漁船反而減少。這意味著生產復蘇的主體還是小規模作業,而被視為未來漁業經濟發展方向的大型作業并未如預想那樣擴大再生產。這顯示了船主對集體大規模生產缺乏信任,認為個體小生產易于把握。而對漁工而言,不論是面對私營船主還是集體公營,都不甚愛惜漁具,以致歸公管理的漁具等損壞率過高,拉高了維修成本。⑥粵東行署農林處水產科《潮汕目前沿海漁港一般概況》(1952年8月),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42-001-001。
華南漁業民主改革試點為確立全國性方針積累了經驗。⑦廣東的漁業改革較其他沿海新解放區為早。福建人民政府于1951年11月8日公布《福建省漁區土地改革實施辦法》,開始漁區土地改革,1952年冬開始漁業民主改革;浙江1952年冬至1953年進行漁業民主改革。參見福建省水產學會:《福建漁業史》,福州:福建科學技術出版社,1988年,第105—109頁;張立修、畢定邦主編:《浙江當代漁業史》,杭州:浙江科學技術出版社,1990年,第16—19頁。1952年3月5日《農業部關于一九五二年水產工作的指示》正式提出在漁區進行民主改革,作為加強漁業生產領導管理的一環,強調要積極采用生產互助合作組形式提高生產效率,增加漁業產量。①1952年3月5日《農業部關于一九五二年水產工作的指示》(GA31-3),《中華人民共和國經濟檔案資料選編1949—1952農業卷》,第840頁。11月,《中共中央關于漁民工作的指示》發布,對開展漁業民主改革、設立漁民縣、漁民鄉等行政機構做了專門指示,要求1953年底前完成漁民民主改革、恢復與發展漁業生產的任務。”②1952年11月19日《中共中央關于漁民工作的指示》(Z44-1952(2)),《中華人民共和國經濟檔案資料選編1949—1952農業卷》,第842—844頁。這進一步加速了漁業合作化。
成立互助組、合作社的目標不只是簡單的生產協作,而是要將生產資料和勞動力集中進行統籌分配,把個體經濟變為集體經濟。但在1953年之前,各地集體化推進程度不同,實施方法各異。在具體實施中遇到很多問題,突出表現在分益和產權上。
分益問題主要表現為漁民抵制平均分配和過高的公積金存留比例,漁民要求按勞取酬的呼聲很大。惠來包帆組,盡管全年收入最多的一對船與收入最少的一對船相差一億余元,但互助組最終采用混合平分方式分益。甚至有些互助組,在統籌統支的基礎上還實行家屬米配給制,按人頭配給米糧,這樣家庭人口多則分得多,以致有漁民抱怨“驢③“驢”:潮汕土話諧音,指拼命勞作。生拼死,養活別人。”部分互助組過高的公積金存留比削弱了漁民的獲得感。陸豐甲子、碣石等漁業合作社,采用“統籌統支、統一供給、統一修理、統一分益、生產歸公”的經營方式,分益上“合作社占百分之四十八,漁工占百分之五十二。”漁工因所得收益不多而“普遍稱合作社為新式船主”。上述分益問題打擊了漁民生產積極性,導致其退股退社,不愿加入互助合作,不愿擔任干部。④《粵東區漁業生產互助合作運動綜合報告》(1954年5月5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2-001-106。
產權問題主要是生產工具由私入公過程中產權不清,以致資方不愿追加投資,漁民也不愛惜工具。互助合作組織的船只網具,除解放初沒收自反革命份子的外,多是接管漁船主原有船只的接管。⑤如海門有超過三成的船主被列為不參加勞動船主(純船主),共54戶,有漁船175艘,占當地總漁船的38.6%。原船主多屬于漁業資本家或存在雇傭關系的富裕漁民,按政策不能加入互助組。且他們因在“八字運動”中被清算,不敢投資,不肯修船,寧愿“當搖櫓工人”。⑥粵東區黨委政研室《為貫徹黨的沿海漁民運動的總路線而斗爭》(1951年10月17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1-001-035。饒平大埕原有?船四艚,船主在土改中多被劃為地主或富農。1951年,資方全部放棄經營,漁民組織尚未建立,遂由水產公司投資經營,當時擬定收益50%歸漁民,其余50%扣除作業時的漁民伙食和修理工具費用后,由水產公司和資方船主平分,但實際上船主并沒有分利。一年后,水產公司將船轉交漁民協會經營,收益65%歸漁民,26%用來購置修理船只工具,10%作公積金。原船主自1951年起既沒投資經營又沒分利,但船只也未被宣布沒收,產權不清。⑦《鴻程鄉處理罟艚業報告》(1953年7月13日),饒平縣檔案館藏,檔案號:0002-A1.4-0005—0030。現在漁改政策明確對漁業中的資本主義生產關系要“先活后改”,有漁船主要求賠償,而漁民則擔心如果原船主索要船只。
1953年初第三次全國水產工作會議重點討論了漁業互助合作的發展方案,明確了初級、中級和高級漁業互助合作組織的劃分標準,給各地工作提供了參照。①1953年2月4日《第三次全國水產會議總結》,農牧漁業部水產局:《水產工作文件選編1949—1977年》,第18~22頁。初級與中級均為互助組,區別為是否常年存在,船網工具是否折價入股,勞動力是否按技術、強弱評分,是否按股份分紅等。高級合作社更進一步,生產工具集體所有,集體勞動,部分收益留作公積金,用于再生產。漁民繳納入社費、購買股份。有的是平均入股不分紅,按勞取酬;有的不平均入股,定額分利。同年3月華南分局設沿海邊防工作委員會,組織工作隊進駐漁區進行漁改補課,著重調整產權不清和分益不妥。②中共廣東省委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廣東黨史第二卷(1949—1978)》,第100頁。對在“八字運動”中被征收船只的船主,按照其階級性質,對其原有船只網具的產權區別處理,或正式沒收,或折價承賠,或鼓勵繼續投資經營。③《鴻程鄉處理罟艚業報告》(1953年7月13日),饒平縣檔案館藏,檔案號:0002-A1.4-0005—0030。再次強調參加互助組和合作社的自愿原則和按勞取酬原則。
經調整,潮汕沿海1954年初合作社性質的大型集體生產計有?艚作業30艚,每艚180—220人,其他還有潮陽的包帆109對,鳥綱101對,鳥〔鳥亞〕52對,拖船49對。漁船及生產工具均為各生產單位的漁工集體所有,勞動分益多為按勞取酬。而小型生產的獨立勞動者也組織起長年互助組等348個組織,季節性互助組195個。這些經過組織起來的準合作社和互助組,絕大多數均能增加生產,增加收入,同時積累一定資金,解決淡月困難,甚至購置漁具擴大再生產。④粵東行署水產科《一九五三年粵東區漁業生產總結》(1954年初),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42-001-001。如饒平柘林鎮用積累的公積金于1953年增加布帆40多張,還清政府貸款,還剩余一億元左右。⑤《粵東區漁業生產互助合作運動綜合報告》(1954年5月5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2-001-106。
漁業生產關系調整取得成效后,加快發展海洋漁業生產問題凸顯出來。隨著1953年“一五”計劃實施,各地制定漁業增產計劃,新辦合作社也作為計劃指標下達。無論從增產還是完成合作化指標角度考慮,發展大型深海作業都是地方政府的最優選擇。以大型深海作業發展為基礎,漁業合作化快速推進;而合作化體制的推廣又通過漁業技術交流與漁汛信息共享,促進了深海作業產能的提高。潮汕地區敲罟等深海漁業生產繁榮與漁業合作化深入正是這一演進邏輯的典型。
據1952年統計,潮汕漁業中扣?(敲罟)、包帆、鳥綱等大規模深海作業集中在南澳和潮陽;其他綱仔、牽粽、犁鳥等小型作業基本各縣均有,而以最小型最簡單的竹排最多。⑥《廣東省潮汕專區沿海漁船數量統計表》(1952年7月10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42-001-001。解放后政府將大型漁業作為漁業經濟發展方向,如1951年就明確政府的漁貸方針應以深海作業漁船為重點。⑦《關于沿海漁民工作中若干政策問題的規定》(1951年8月22日),饒平縣檔案館藏,檔案號:0002-A1.4-0005—0011。?艚作業需要集體合作且規模大,每一生產單位所需勞動力超過200人,船只約20—40艘;分工明晰,負責指揮的“長年”掌握關鍵知識和技術經驗,其他?艇漁工技術含量低,易于學習。資金投入、技術改造最容易看到增產實效,也最符合社會主義集體生產原則。于是當分益、產權問題解決后,在增產和加速合作化的雙重激勵下,1953年開始,以?艚為代表的潮汕深海漁業在政府支持下快速發展,成為沿海漁業合作化的范本。
發展?艚漁業的方式,除在原有?艚基礎上增加船只和人員投入外,往往還將其他類型作業改造為?艚。如惠來縣南門外村,在把小船放蓮改為大型?艚生產后產量逐年增加,1952年產量為53萬余斤,1953年產量則提高到接近70萬斤。①《粵東區漁業生產互助合作運動綜合報告》(1954年5月5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2-001-106。
1954年,粵東行署將大力恢復深海作業作為漁業工作重點,不但通過漁業貸款提供資金支持,而且明確貸款添造新船應與組織合作社、互助組相結合,通過政策傾斜引導合作化。②粵東行署水產科《一九五三年粵東區漁業生產總結》(1954年初),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42-001-001。當年,粵東區政府新發貸款70億元,建造?艚5艚(大小船170只),其他【舟曾】船、包帆、橫拖、拖船、鳥綱、牽【舟宗】、機動釣鯊船等133只,促進了深海漁業生產擴大。③《粵東區漁業生產互助合作運動綜合報告》(1954年5月5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2-001-106。上述政策促進大型深海作業發展的同時,也使各地原本多樣化的漁業生產結構逐漸趨同。
除資金支持外,合作化體制下技術交流、信息共享,以及統一勞動力、船只調配也對敲?等深海漁業生產發展起到關鍵作用。原本不同漁場、不同作業方式的工具和技術經驗存在差異,不少還是特定漁民群體內部的秘密。而在統一領導、合作化體制經營下,原有的地域區隔、技術壁壘被打破,政府通過組織技術交流會、互通漁汛等措施,使漁業技術、信息不再是個人或局部的經驗,促成技術擴散,極大解放了漁業生產力。
1954年廣東省水產局設立合作技術指導科,④《當代中國的水產業》編輯部編:《當代中國的水產業》,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1991年,第540頁。同年9月專門在廣澳召開新漁業社技術座談會,然后水產站技術人員根據老漁工們介紹的經驗進一步實驗,進而推廣。1955年1月廣東省水產管理局技術指導科、粵東行署水產技術推廣站工作組印發《潮陽廣澳?艚漁業調查報告》,詳細介紹?艚生產的船只、網具、漁季與漁場、具體操作過程、先進經驗與工具改良意見。6—8月粵東多地進行漁業技術調查,并召開漁業技術座談會。7月12日,粵東行署水產處整理并印發《粵東區敲?及其他漁業技術座談會參考資料》,詳細介紹敲罟等幾種漁業生產技術改進措施。例如敲?作業由兩艘大船指揮,三十多艘小艇嚴格聽從大船指揮,同時放網前行,在大霧天或晚上很難保持小艇間聯絡。廣澳漁民發明“傘形挺開呼喚聯絡法”,克服天氣限制,增加生產流次,提高了產量。這一做法得到技術人員的認可并被推廣,饒平縣大埕鄉漁業生產合作社學習這一方法后冒險出海生產,獲魚362 424斤。⑤《粵東區敲?及其他漁業技術座談會參考資料》(1955年7月12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42-001-005。
漁業捕撈高度依靠對漁汛信息的掌握,在統一領導的合作化體制下,各地可以迅速互通漁汛信息,馬上組織捕撈生產,還可以在不同作業方式間迅速調配人力、船只。1955年9月潮陽海門發現【魚古】魚汛后,駐社區委與該港黨支部迅速開會調配勞力,連夜組織社員、漁工1 436名、槮蓮船224只下海,當晚即捕到【魚古】魚13萬多斤。⑥粵東區農村工作部《關于潮陽縣抓緊〔魚古〕魚汛及時發動群眾圍捕〔魚古〕魚經驗的通報》(1955年9月13日),汕頭市檔案館藏,檔案號:D002-003-243。為迅速增加船只和勞動力,還把海門100多對深海作業的鳥綱船和漁工全部調來捕【魚古】魚。
雖然各地在深海作業上還存在經驗差距,但基本方法和工具趨同。集體組織下,舵工們既有日常經驗交流,又有技術交流會、技術人員的改良和推廣等制度保障,大大突破以前的技術區隔。技術和信息在合作化體制下實現共享,加速了敲?等深海作業的推廣。以敲罟為主的深海漁業生產導向在增產方面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1954到1955年粵東區漁業增產計劃順利實現。①但由于對敲?作業迅速擴大的生態影響估計不足,1956年漁業出現斷崖式減產,進而激化了敲罟漁場糾紛,就此筆者擬另文探討。1963年,敲?作業因對漁業生態破壞過大被全面禁止。

潮汕沿海地區1953—1955年海洋漁業產量表 單位:市擔
在1953年中央明確全力推進漁業合作化前,華南地區已經在漁業改革過程中進行大量合作化嘗試,并在不斷調試中取得成功,其經驗教訓為中央漁業合作化政策提供了重要參考。華南漁業政策從借鑒土改經驗起步,在合作化這一頂層設計方向指引下,地方政府在具體實踐中及時發現問題、總結經驗,并迅速反饋、調整。黨和政府逐漸深化了對漁業經濟規律的認識,形成了更符合行業特點的措施,如以分益改革調整漁業生產關系,從供銷到生產的合作化路徑等。
新中國成立初期處理經濟問題往往嵌入到社會關系改造中,漁業合作化的發展進程跟沿海漁業民主改革密不可分。如組織互助組幫助漁民從事副業以渡過淡月難關被視為潮汕漁業改革工作的大成績,而推進合作化中遇到的產權問題,則被作為漁改補課中需要妥善處理的重要內容。
合作化并不完全是外在的政治或經濟理念,其落地是以海洋漁業生產對合作化內在的技術和組織需求為基礎的。而海洋漁業生產既有的生態、技術、組織在社會巨變中具有一定慣性,并會以變形的方式延續。潮汕地區既有的漁業生產組織形式和資金合伙形式多種多樣,合作化初期推動的互助小組,基本以既有生產協作形式為基礎組織起來。1953年下達合作化指標后,原本對集體化生產的內在要求最強的深海作業尤其是?艚作業被政府選定為推廣對象,從而使原來多樣化的生產方式漸趨單一,從而帶來了日益激烈的漁場紛爭和新的政策、技術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