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省

曾經,去歐洲旅行是我的夢想。在我退休以后,這個夢終于實現了。
在我的印象里歐洲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地方,而真正到了那里,我忽然發現了一個跟自己的想象完全不一樣的歐洲,在某些地方幾乎完全顛覆了我的認知。
去法國之前,導游不止一次地提醒我們防備小偷。據說我們去的國家,意大利和法國的治安最差勁。但是意大利只是小偷小摸,而法國卻是連偷帶搶了。
導游講了一個真實的故事。
導游的一位同事,帶團夜游巴黎。為了省事,他穿過兩個大巴之間的夾道。沒想到,這個舉動給自己招來大麻煩。
兩個黑人一前一后把他夾在當中,其中一個掏出槍抵住他的頭冷冷地說:“I only have gun(我只有槍)。”
那位同事異常淡定,同樣冷冷地說:“I only have money(我只有錢)。”
這倒是很像一宗軍火交易。
結果同事掏出400 歐,黑人收起了槍,接過錢還優雅地說了句“三克油”,就匆匆消失在夜幕中。前后不過三分鐘。
法國有一條法律,未成年人犯罪不予處罰,結果大批的吉普賽未成年人成為盜賊。這些人多是美麗的小姑娘,甚至優雅迷人。誰能想到這些人每天偷竊的數額達到3000 歐元,偷盜對象主要是中國人。
她們會把一張簽字木板放在你的胸前,請你留下自己的名字。在你發愣的一瞬間,她們就在幾秒鐘的時間里拉開包包,迅速偷去你的錢。
據說中國人喜歡把大鈔放進信封,于是她們下手的目標基本是你包里的信封。
在巴黎凱旋門處,我們所有的人都遇見了成群結隊的吉普賽女孩。她們一擁而上,把一張張簽字木板伸過來。我用一只手緊緊地把包抱在胸前,另一只手使勁推開擁上來的吉普賽女孩,大聲叫道:“NO!”
回到大巴里,同行的朋友因為有導游的提醒,誰都沒有損失財物。但是有兩個男士的上衣口袋被拉開,其中一個人抓住了女賊的手,只是喝問了一聲:“你干什么?”卻也只好無可奈何地把她放了。
在法國老佛爺百貨店購物也有驚魂一幕。
那天我們的領隊先生給親友買了不少東西,但是還沒有買夠。先生看見他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委實不便,就好心讓他把東西放在一邊由我們看護,以便他輕裝上陣再去掃貨。
先生是一個心細的人。
他把領隊的東西打點成幾個袋子,全都扎緊了,放在地上一邊休息,一邊看守。
一對60 多歲的教師夫妻也過來跟我們聊天。
忽然,教師妻子驚慌地捅捅我,向我的一側示意。
只見一個黑人,一直盯著地上的袋子。不久,他又叫來一個扎了滿頭小辮子的黑人,兩個人詭異地嘀咕著,但是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地上的東西。
我也警覺起來,低聲叫先生拿著東西快走。
我們四個人幾乎是逃也一般各自提了幾包東西,快速走進老佛爺百貨店里。那里有高大的黑人保安。過馬路的時候我迅速地瞥了一眼那邊的兩個人,他們兩個居然一直注視著我們,那眼神現在想起來還令人膽戰心驚。
在匈牙利的文化廣場上,有一些人向大家兜售手工編織的毛衣,價錢并不貴。
當我要掏錢購買的時候,導游匆匆趕來把我叫到一邊。他告訴我,如果在這里買東西,一定要拿出小面額的鈔票;如果你拿出百元大鈔,那些小販很可能趁你不備,丟下手里的東西,拿著你的錢飛也似的逃走。
你人生地不熟,不吃這個啞巴虧又能怎地。
在歐洲我看到許多黑人。這些人游弋在歐洲的大地上。
黑人販賣圍巾、工藝品、自拍桿甚至是假名牌包和假名牌手表來維持生計。
他們也是歐洲犯罪率最高的群體。
在意大利佛羅倫薩,我們團隊在一條河邊休息的時候,圍上來一大群黑人,他們抱著五顏六色的包包向我們兜售。
他們咕咕噥噥地說著什么,我聽到的語言不像英語,仔細聽了聽原來說的是怪里怪氣的中文:“十五,十五。”
15 歐元一個包包。
我被這腔調逗得笑起來。黑人見到我這傻大姐一樣的笑容,忽然從大包里“呼啦”一下抻出個小包,沖著我嚷嚷道:“十五兩個,十五兩個。”
我的天,要不是這黑黝黝的皮膚,他們真的跟中國練攤的有一拼。
在比薩斜塔下,有一個黑人攔住了我。他的胸前抱著一塊木板,上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手表。他向我逐一展示著這些手表,用蹩腳的中文告訴我只要10歐元。
我假裝吃驚地張大嘴巴,這樣名貴的手表只要10 歐元,便比比劃劃問他真的是10 歐元嗎?
他很認真的點頭說:“yes。”
我笑道:“你原來是個大騙子啊。”
黑人不知道我在說什么,看見了我的笑容,他也笑起來。一口白牙在午后的陽光下被他黝黑的皮膚襯得格外耀眼。
在法國凡爾賽宮附近,即將登上大巴的時候有幾個黑人向我們兜售圍巾,我停下腳步給國內的親友買了兩條。
當我返身上了大巴,賣給我圍巾的黑人追上來,塞給我兩個埃菲爾鐵塔造型的鑰匙鏈,大概是因為我不曾跟他砍價,很痛快地掏錢購買。那一刻,我非常感動。我并沒有向他討要什么,而且我已經登車。
我趕緊向這個黑人合十稱謝。

生存艱難的黑人
剛剛回到座位上,忽聽導游大喊一聲:“快看,警察抓黑人啦。”大家急忙起身隔著車窗往外看。
只見,一個年輕的白人警察追趕著一個黑人。
警察像一頭兇猛的豹子,拼力沖向他的獵物;而黑人像一頭穩健的麋鹿,迅猛地奔跑,腳步卻不錯亂。只是黑人口袋里的手機摔了出來,碎成好幾片。
后來我才知道,非洲的一些國家是法國的殖民地。這些黑人自幼學習法語,熟知法國的情況。于是來到法國謀生。那些法國警察并不是城管,而是要抓住這些黑人把他們遣送回去。這樣的追捕應該是經常性的吧,他們在歐洲的生存環境應該很艱難。
歐洲的乞丐五花八門,有時讓人瞠目結舌。
在德國我沒有看到老人和女人乞討,所見到的基本是四五十歲的壯漢,看那個樣子就知道不少人是酗酒者。
導游說:這里的乞丐實際是不愿出來工作,寧愿乞討為生。

歐洲的乞丐
那些乞丐乞討的形式也不一樣。
坐在教堂門前的大胖乞丐滿臉泛紅,一身酒氣,翻著白眼盯著行人。偶爾有人將硬幣投進他面前的小桶里,胖乞丐愛理不理地說聲“三克油”。
慕尼黑的乞丐站在大街上放聲高歌,樣子很是快活,要是有人給他硬幣,他會使勁地向你點頭,笑容好像早晨的太陽。
還有乞丐帶著狗狗乞討。這種乞丐得到的施舍就比較多。
許多人給了乞丐硬幣以后跟狗狗合影,狗狗也很配合地做表情。
我給了一個帶小狗的乞丐兩個小錢,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狗狗,便從包里摸出一塊糖給狗嗅了一下,然后交給了它的主人。
萬萬沒有想到,小狗居然馬上回頭用嘴去拱它的主人,那表情分明是討要它的那一份。
在梵蒂岡圣彼得大教堂門口,我看到了乞討的老人。那個老女人瘦得像風中的一片葉子,從上到下都裹在一襲黑色的袍子里。可能是因為寒冷,把一只手伸向我時,她一直在發抖。我把一枚硬幣放在她的手里,她在胸前連連畫著十字,嘴里喃喃地說著什么。
唉,我不是基督教徒,但是我由衷地說一聲:可憐的人,愿你的上帝保佑你。
我看到最可憐的乞丐是在羅馬。
那天天色已晚,我在許愿池邊的街道上看到一個殘疾的女人。
這個女人的膚色有點像非裔,四十歲左右。可能是小兒麻痹的后遺癥,她的手腳長得很細小,而且都扭曲著。
她坐在路邊上眼神茫然地看著過往的人們。
我在身上沒有摸到硬幣,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忽然想起在酒店吃早飯的時候,每人發了一個果醬餐包。
我趕緊從包里摸出這個小面包送給那個女人。
女人不停地向我道謝。
當團隊離開許愿池的時候,我排在隊伍的最后,那個女人的眼神在人群中找到了我。只見她把那個小面包高舉過頭,然后叩頭一般地深深垂首下去。

意大利的街道
那一刻,我要流淚了。
在歐洲你很少見到那種稱為名牌的轎車。特別是意大利甚至很少看到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反而小胡同一樣的街道、狹窄的馬路比比皆是。
倒是見到了一些有趣的現象:低配置的寶馬充當出租車,QQ 狀的小車滿大街跑,即便是巴黎這樣的大都市路燈都不似我們天津市街道這樣耀眼明亮。
在阿姆斯特丹的街頭,有一條道路叫“自行車路”。導游告訴我們:這種路段行人是不可以走的,只有自行車能通行,而且自行車的速度飛快。一旦行人走在這種車道上發生了車禍,行人要負全責。
但是,我們并不熟悉這條交通法規,走著走著就忘了紀律,那一天我就犯了這個錯誤。
當我聽到一串急促的鈴聲,發現自己其實在自行車道的中央了。
迎面而來的小伙子,穿著西人常見的黑色外套,脖子上系著灰色的圍巾。只見他騎著車一路狂奔而來,沖到我的面前卻做了一個帥氣的動作——腦袋一歪,優雅地做了一個手勢,“請”我先走。
后來,我發現這種禮讓幾乎是他們的習慣。
常常在沒有紅綠燈的路段,我們大家沖過馬路。路上的小轎車紛紛戛然停住,靜靜地等待我們通過。如果有人踟躕不前,坐在轎車里的人會對你友好地一歪腦袋,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導游告訴我們:在西方,打工一族掙到的薪水跟我國差不多少。
但是,這里的人們卻生活的簡單而快樂。他們養老、醫療、教育幾乎是不占生活的費用。單就食品一項就大大讓人艷羨。
在比利時一個平民超市里,我看到一包包的奶油餅干、巧克力蛋糕每包都不超過1 歐元。
青提子3 歐元一公斤,味道真的是好極了。因為這里的農產品不用催化劑,統統是綠色食品,保持著原有的新鮮味道。
那天我在超市買了蛋糕、餅干、糖果、水果,甚至內衣、文具、玩具,裝了滿滿一大袋,居然只花了32 歐元。
這場疫情在世界上肆虐三年了。
我多么希望在疫情結束之后,能再次踏上歐洲那塊土地,真正地感悟這里的歷史,這里的文化,這里的一切。

悠閑自在的歐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