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波
雪映紅梅辭舊歲,虎嘯青山迎新春。轉(zhuǎn)眼,新的一年又將開啟。
說起過年,同學們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對于留守兒童而言,可能是見到爸媽,一家團聚;對于貪玩的男孩子而言,可能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放煙花、鞭炮。而冉令香老師想起的是石磨。“一家團聚”“放煙花、鞭炮”“石磨”,這些事物是寫好這類作文的切入點。找到一個讓你印象最深、最有話說的切入點,某種程度上可以讓你的文章優(yōu)勝于他人的作品。
找到恰當?shù)那腥朦c后,我們開篇就可以仿寫本文,比如:在塵封的記憶中,年是被燦爛的煙花點亮的。
一陣陣“嗚隆隆”的石磨聲,唱醒了“我”童年的酣夢。我們看,這里用“唱醒”而不是“吵醒”,說明作者對此并不反感,甚至還有些享受。用“酣夢”,說明聲音持續(xù)時間長。一個成熟的寫作者是不會隨便拼湊字詞的。很多字詞都會有所指向,或水到渠成地引出下文,或給讀者暗示某種信息。我們可以配合第四段來理解其中的微妙。“金燦燦的陽光正灑滿院子,晶瑩的汗珠在啞姑的臉龐上滾落,細膩金黃的玉米糊在磨盤的凹槽里匯集,又流淌進下面的水桶,顯然啞姑在磨第二遍了。”晶瑩的汗珠,甚至時不時滾落,說明磨了有一段時間了,一直在消耗體力才會大汗淋漓,細膩金黃的玉米糊也說明經(jīng)過了長時間作用,接著就得出啞姑已經(jīng)在磨第二遍的結(jié)論,一點都不唐突。
通過三種不同的腳步聲分辨出磨道里的三個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是人物出場的經(jīng)典寫法,這讓我不得不想到《紅樓夢》第三回,林黛玉進賈府:“一語未了,只聽后院中有人笑聲,說:‘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黛玉納罕道:‘這些人個個皆斂聲屏氣,恭肅嚴整如此,這來者系誰,這樣放誕無禮?心下想時,只見一群媳婦丫鬟圍擁著一個人從后房門進來。”這種極強的代入感是不是很絕妙呢?
也許同學們吃過山東雜糧煎餅,沒吃過至少也見過,在校門口、馬路邊。這些市井生活的樣子你可曾描寫過?文中是這么描述的:“這邊的石磨‘嗚隆隆,嗚隆隆地響,那邊早已支好鏊子,點起一把火,隨著‘吱吱啦啦幾聲磨糊在熱鏊子上的歡唱,一張圓圓的煎餅散發(fā)著玉米的濃香,被平展展地甩到蓋墊兒上,不出半小時就被端上飯桌,成為農(nóng)家早飯的美味。”聽覺、視覺、嗅覺甚至味覺,多感官齊上陣是個好方法。
越讀到后面越能感覺到,這篇文章表面是寫過年往事,實則是追憶故人——啞姑。既然是寫人,自然少不了外貌、語言、動作等描寫,你們都分別找到了嗎?喜歡科學實驗的同學都清楚,想知道一種液體的酸堿度如何,用一張試紙一測便知。我們寫作文也是一樣的道理,要塑造一個成功的人物形象,也需要這樣的“試紙”——事件,在事件中凸顯其形象。通過“幫人推磨”“帶我去拾柴”兩個事件,我們不難看出啞姑是一位純真善良、吃苦耐勞又熱心仗義的姐姐。“趕年集”描述了一個更真實的啞姑,其實她的內(nèi)心住著一個小女孩,也同樣愛美,所以才會把漂亮的蝴蝶發(fā)卡偷偷塞進褲兜里。當看到“我”驚訝的表情時,她又把發(fā)卡扔了回去,獨自走了。后面故事的結(jié)局沒交代,反而留下了想象的空間。這是一處高明的留白。
文末“嗚隆隆”的吟唱又響起,作者也想起了遠方的啞姑。前后照應,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