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斌,張明鑫
(中山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廣州 510006)
近年來,伴隨著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各類型涉及公眾生命健康和財產安全的重大突發事件頻發,給國家的經濟安全、社會穩定和人民生命健康安全等帶來了嚴峻的挑戰。有效應對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可能出現的重大突發事件,從而降低突發事件對經濟社會和人民群眾生命健康等方面的負面威脅,是我國政府應急管理能力與應急管理體系現代化的重要體現。智庫作為一種重要的公共政策研究機構和決策咨詢機構,在向政府應急管理部門提供決策咨詢和資政建言等方面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智庫利用自身的資源、技術與人才優勢,建立應急情報保障體系,綜合采用移動互聯網、門戶網站和新媒體等新興傳播渠道,整合并傳播各類型的應急情報研究成果,提高了政府應急管理部門的應急決策效率,為政府應急管理部門的應急管理活動提供全程的情報保障支持。
然而,在重大突發事件中,智庫的應急情報保障體系具體包括哪些要素?各個構成要素如何相互聯系并發揮應急情報保障作用?智庫的應急情報保障體系還存在哪些問題和不足?為了解決上述問題,本研究基于經驗性研究設計思路,采用簡單隨機抽樣的方式,抽取了33個國內智庫機構,并以2019年年底暴發的某突發性公共衛生事件Q為例,采用網絡人工調研和爬蟲爬取等方法搜集33個智庫在Q事件中所發布的各類型資料;然后,基于采集的各類型資料,采用扎根理論自下而上的三級編碼步驟,構建了智庫的應急情報保障體系,并結合政府智庫S的典型做法,采用“理論體系+案例事實”的闡述思路探討了研究結果,以期為加強智庫應急情報服務建設并充分發揮智庫在提升我國應急管理能力水平等方面的重要作用提供參考。
智庫的重要職責在于通過對社會發展過程中的各種經濟、社會、科技或自然問題進行研究,形成高質量的研究成果以影響公共政策的制定或提供咨詢決策服務[1-6]。由于重大突發事件具有波及范圍廣和社會影響大等特點,因此,應對重大突發事件需要智庫發揮參謀和決策咨詢的作用。目前,已有部分學者關注智庫在重大突發事件的不同階段的角色和作用[7-8]。智庫在應急管理活動的全程主要擔負著應急預案編制、科學預測、災情評估、應急資源配置、決策咨詢和應急信息服務等作用[9-10]。重大突發事件具有風險系數高、突發性強和社會影響力大等特點,大數據驅動的智庫應急情報決策架構,能夠在突發事件中快速響應應急需求,實現跨組織的協同聯動并調動應急響應資源,從而快速遏制突發事件的進一步蔓延,穩定社會秩序[11-12]。然而,不同類型的智庫在應急管理活動中或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以企業智庫和行業智庫為代表的民間智庫,更加關注重大突發事件對自身企業、行業或市場的沖擊,強調通過科學的手段識別、分析和探討重大突發事件下的企業生存和發展等問題。為政府決策提供支持并面向政府應急管理活動的政府智庫,更加強調如何在突發事件中為政府應急決策活動提供決策和參謀作用[13]。
面向政府應急管理活動的政府智庫在重大突發事件中扮演著更為重要的角色。政府智庫,是指由政府出資設立的并依賴政府財政撥款的一種智庫類型,其目標在于關注影響社會經濟、政治、文化和科技等領域的熱點問題,影響公共政策的制定以及為政府決策等提供咨詢[14]。因此,廣義的政府智庫包括了社科院智庫、黨政智庫和高校智庫等依賴政府撥款和政府財政扶持的智庫。重大突發事件需要政府成立應急管理部門開展應急管理活動,而應急管理活動不僅需要決策者的領導協調和管理,同樣也需要政府智庫的決策支持和決策論證。有學者認為,政府智庫在應急管理活動準備階段主要具有編制應急預案等作用,在應急管理活動處置階段具有應急決策支持和跟蹤評價等作用,在應急管理活動恢復階段具有災害評估和重建計劃評估等作用[2]。此外,也有學者認為,大數據技術是政府智庫發揮應急管理決策支持的重要利器[15-17]。政府智庫應積極借助大數據技術,通過提升情報分析和情報處理能力等方式直接服務于政府的應急管理決策,從而實現政府智庫在突發事件中的作用和價值;尤其是在大數據環境下,政府智庫應當從情報需求識別、應急資源配置和多源數據融合等環節出發,構建政府智庫的大數據應急情報響應架構[18-20]。同時,在重大突發性公共衛生事件中,需要社科院智庫、高校智庫、民間智庫和醫學智庫等構建智庫聯合體,通過發揮不同類型智庫的各自優勢,從而起到知識共享和知識整合等協同聯動的情報保障作用[21-23]。
現有研究分析了智庫在突發事件應急管理中的一些作用,但也存在一定的不足:①規范性研究較多,經驗性研究較少。已有研究主要采用規范性研究設計思路,即采用邏輯演繹等方法,自上而下地建構智庫在重大突發事件中的應急情報體系,較少有研究從真實的現實世界出發搜集資料,采用比較、歸納和綜合的方法自下而上地形成理論體系。②未嚴格區分應急情報保障和應急情報服務。應急情報保障是一種系統、一種過程而非一個結果。其強調采用各種方法、資源和技術,構建出一套面向應急活動決策的情報體系,并為上級部門或社會公眾提供各種形式的應急情報服務。因此,應急情報服務是應急情報保障體系的一種類型,且廣義的應急情報保障應當包括但不限于應急情報服務。③已有研究主要探討了智庫在突發事件中的作用,較少對政府智庫的應急情報保障專門研究和典型案例分析。由于不同類型智庫在資金來源、職責使命和價值立場等方面存在一定差異,且政府智庫面向政府應急管理決策,在突發事件中扮演著更為重要的角色,因此,為了彌補已有研究的不足,本研究主要采用自下而上的研究思路,構建重大突發事件中的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并以某政府智庫為例,探討政府智庫在突發事件中如何更好地發揮應急情報保障作用和提供應急信息服務。
2019年年底暴發的公共衛生事件Q,不僅嚴重威脅了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同時也負面影響了我國的經濟社會穩定,其具有明顯的突發性、破壞性和廣泛性等重大突發事件的特征。因此,本研究將其作為案例選擇的背景。為了保證案例選擇的科學性和有效性,本研究首先將南京大學中國智庫研究與評價中心的最新中國智庫索引目錄作為抽樣來源[24],結合隨機數表,使用簡單隨機抽樣方法對其中的智庫進行抽樣,一共隨機抽取了33個智庫作為案例研究的對象,如表1所示。所抽取的33個案例基本涵蓋了不同級別、不同區域的智庫,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我國目前智庫的總體情況和總體水平,因此,案例選擇結果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典型性。

表1 33個智庫名單
本研究于2020年8月7日至8月15日,采用人工采集和八爪魚網絡爬蟲采集相結合的方法開展資料搜集工作。資料來源包括智庫門戶網站、微信公眾平臺、新浪微博以及主流媒體公開報道的新聞資訊等;所爬取的資料內容主要包括與事件Q相關的網頁文本內容、調研報告、專欄文章和專家評論等資料。同時,鑒于公共衛生事件Q從2020年年初到2020年年中,經歷了潛伏、發展、高潮、衰退和社會秩序恢復的全過程,因此,在文本資料產生時間上,本研究將2020年2月1日至2020年7月31日作為文本采集的限制時間段,重點關注這一時間段內的智庫所形成的文本資料。按照智庫名單順序,將所采集的智庫的文本資料標記為D1~D33;其中,D1~D30用于編碼,D31~D33用于理論飽和度檢驗。
本研究使用Weft QDA作為編碼工具構建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扎根理論強調采用自下而上的、不斷比較和歸納的思路對文本資料進行分析和綜合,從而形成基于文本資料的“扎根”的理論體系。作為一種經驗性研究方法的代表,扎根理論關注如何從真實世界形成的經驗性資料中抽象出更為一般的理論[25];在具體編碼步驟上,包括開放式編碼、主軸編碼和選擇性編碼。
3.3.1 開放式編碼
在開放式編碼階段,將采集的D1~D30的文本資料導入Weft QDA中,通篇閱讀全部文本資料,形成大致印象以便開展后續編碼工作。在尋找基本概念的過程中,按照逐行、逐句的瀏覽和編碼方式,使用簡練的語詞概括出現的核心概念,并結合原生編碼原則,優先使用文本中的短語進行編碼。同時,為了提高編碼效率,對同一文檔中的相同概念僅標記一次,當其再次出現時,則不再進行編碼。最后,對基本概念進行歸納,將零散的概念整合為基本范疇,標記為自由節點。在開放式編碼階段,共識別出“政府應急管理部門”和“智庫聯盟”等28個自由節點。如表2所示。

表2 開放式編碼(部分)
3.3.2 主軸編碼
在主軸編碼階段,按照自由節點所論述的主題、層次和維度等進一步對自由節點進行比較和歸納,最終形成了“應急參與主體”“應急保障對象”“應急保障內容”“應急保障流程”和“應急情報需求”5個主范疇,標記為樹節點,如表3所示。
3.3.3 選擇性編碼
在選擇性編碼階段,目標在于挖掘出樹節點之間的關系,生成核心范疇,并形成科學理論。樹節點及其內在邏輯關系是形成核心范疇(根節點)的基礎。在開放式編碼和主軸編碼階段,本研究已經識別出了28個自由節點和5個樹節點,因此,構成核心范疇的組成要素已經具備,進一步識別出各個組成要素之間的邏輯關系是選擇性編碼階段的重要任務。本研究從原始資料入手,挖掘自由節點之間的指向關系,并基于自由節點之間的指向關系梳理出樹節點之間邏輯關系,形成最終的理論體系,如圖1和表4所示。

表4 自由節點指向關系及所屬樹節點邏輯關系(部分)

圖1 面向重大突發事件的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框架
完成選擇性編碼之后,研究者結合編碼結果對D31~D33進行了再次的審閱,發現D31~D33不再析出新的節點,且析出的自由節點能夠被構建的理論體系所覆蓋。因此,本研究的編碼結果已經飽和,編碼過程和編碼結果具有一定的可靠性和科學性。最終,本研究構建了面向重大突發事件的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框架,解釋了智庫發揮應急情報保障的作用機制,如圖1所示。
為了更加清晰具體地解讀所構建出來的理論機制,本研究以33個案例中的某政府智庫S為典型代表[26],采用“理論框架+案例事實”的闡述思路,在遵循大的理論框架的前提下,結合S智庫的典型做法,進一步豐富理論框架中的細節,對所提出的應急情報保障理論體系進行分析和解讀。
應急情報需求是驅動智庫開展應急情報保障和應急情報服務的驅動力。從突發事件的生命周期角度來看,突發事件的生命周期可以劃分為潛伏期、發展期、高潮期、衰退期和恢復期5個階段。智庫在突發事件的不同階段具有不同的應急情報需求。
以智庫S為例,在Q事件的潛伏期階段,應急情報需求主要表現為疫情預警和風險預測等情報需求,包括開展網絡輿情數據監測、采用德爾斐法組織專家進行情景預測和分析等。伴隨著Q事件的不斷演化,其對經濟社會的危害性和影響力逐步擴大,因此,智庫S的應急情報需求進一步表現為如何獲取相關信息開展突發事件的風險評估,進而形成風險分析報告。例如,在突發事件Q的發展期階段,智庫S組織了不同學科領域的專家學者,建立云端論壇,對突發事件Q的走向和未來風險等進行了評估。在高潮期階段,突發事件Q的危害性和影響力達到高潮,其對經濟社會的發展和人民群眾生命健康的威脅達到頂峰。在突發事件的高潮階段,智庫S更加關注如何搜集和分析政府應急管理、應急資源調配和應急組織協調聯動等疫情防控活動中的數據,通過形成情報研究成果的方式,為疫情防控活動的改進和提升提供智力支持。例如,智庫S積極與政府應急管理部門開展合作,在Q事件期間形成了高質量的研究報告或其他形式的研究成果,為政府應急管理部門的應急活動提供了參考。在衰退期階段,突發事件Q的影響力得到了有效遏制,其危害性呈現逐步下降的態勢,如何為疫情救援活動提供應急情報支持,成為了智庫S的主要應急情報需求。例如,智庫S采用實地走訪等方法,搜集并分析了社區民眾的應急信息需求,為社區民眾提供了必要的物資援助和心理健康援助等服務。在恢復期階段,突發事件Q的危害性和影響力降到了最低,社會生活秩序基本恢復正常。智庫S進一步匯總了突發事件期間的數據與資料,總結了此次突發事件的經驗教訓,形成知識庫和案例庫等,從而為后續應急管理活動提供了參考。
通過梳理應急保障流程與應急保障內容下各個自由節點之間的指向關系(見表4),再以智庫S為例,結合智庫S的典型做法,豐富了各個自由節點下的具體內容,構建了智庫S的應急保障流程與應急保障內容之間的邏輯關聯圖,如圖2所示。應急保障流程與應急保障內容緊密聯系、相互作用,共同構成了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的核心部分。

圖2 智庫S的應急情報保障流程與應急保障內容關聯圖
在突發事件Q的起始階段,智庫S召集專家,結合專家的經驗與智慧,識別和提煉出突發事件下的應急情報需求;然后,從智庫專家團隊中遴選專家和研究人員,組成應急攻堅團隊,針對情報需求設計研究方案。在確定應急情報需求和研究方案之后,智庫S采用實地走訪等資料采集方法,從多種途徑中采集數據。在采集完成之后,按照數據的類型、格式和主題等特征,對數據進行預處理。將經過預處理的數據存儲至智庫S的內部數據庫和文件中心,形成針對某一重大突發事件的專題數據庫,為后續的數據分析或情報分析團隊的分析工作提供規范化和標準化的數據支撐。在數據分析環節,智庫S的數據分析團隊直接從資料庫中獲取經過規范化處理的數據,綜合使用定性或定量等方法對不同來源和不同格式的數據開展分析。最后,由專家對數據分析結果進行解讀和描述,并撰寫調研報告或論文著作等情報成果。然后,智庫S利用自建的官方網站,定期更新最新研究成果、宣傳專家觀點和發布權威數據等。在突發事件Q期間,智庫S形成了若干數量的專著和報刊文章,通過出版發行平臺等傳播渠道,為普通公眾提供科普宣傳服務。
智庫的人才保障、技術保障和資源保障等應急保障內容在應急情報保障流程的全程均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應急情報流程的實現,依賴于智庫應急保障內容在其中的支撐和保障作用。
對于智庫S而言,資源保障為開展應急情報工作提供了資源基礎。智庫S的應急情報資源主要包括了智庫內部自建的各類型案例庫和知識庫、網絡開源情報信息、社交媒體用戶生成內容、政府開放數據和商業數據庫等。人才保障是智庫S開展應急情報工作的核心和關鍵。智庫S的研究團隊具有較強的跨學科屬性,包括了來自社會學、經濟學和哲學等學科領域的專家學者。此外,智庫S積極借助各類型的工具和技術手段,輔助應急情報保障活動,包括搭建內部文庫中心、采用遠程視頻會議平臺以及運用數理統計工具和文本處理工具等提高資料分析效率。應急平臺保障是智庫S應急情報產出的重要依托。例如,智庫S在突發事件期間,多次借助主流媒體傳播平臺,接受電視媒體采訪,采用專家專訪等形式介紹觀點和思想等。最后,應急情報服務保障是智庫應急情報成果產出和服務的具體形式。智庫S在突發事件Q期間,開展了面向政府應急管理部門的決策支持服務、面向科研機構的科研支持服務和面向社會公眾的宣傳引導服務等;在成果的形式上,包括研究報告、權威數據、專家觀點和學術論文等;在成果的服務方式上,智庫S主要采用網站報告瀏覽與下載等方式開展服務。
應急情報主體參與是智庫開展應急情報工作的重要推動力。智庫應急情報保障作用的發揮,離不開各類型應急情報參與主體的情報共享和情報合作。同樣地,結合智庫S在突發事件期間的典型做法,基于前文所構建的理論框架梳理了智庫S與其他應急參與主體之間的協同聯動關系,如圖3所示。

圖3 智庫S與其他應急參與主體關聯圖
在突發事件Q期間,政府應急管理部門參與到智庫S的應急情報保障體系之中,主要體現在為智庫S的應急情報保障體系提供宏觀方向指引和管理協調支持。一方面,政府應急管理部門領導智庫S的應急情報保障工作,對應急情報保障工作具有全程的指導、監督和領導作用。例如,智庫S在突發事件Q期間組織了多次的專家座談會;邀請了政府部門相關代表,對突發事件防控精神做出了重要指示。另一方面,政府應急管理部門在突發事件期間編制了多項應急預案和應急信息政策,對智庫S等應急情報機構的活動和業務提供了規范,從而起到管理協調作用。此外,各類型的科研機構、醫療機構、企業和智庫聯盟等,也是參與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智庫S所在的智庫聯盟,在突發事件Q期間開展了一系列的智庫專家論壇等活動,促進了不同類型智庫之間的情報共享和資源共享。同時,智庫S也積極與地方高校、醫療機構和各類型企業等開展合作,彼此共享研究數據和開展防控經驗交流活動,發揮智庫的應急情報保障作用。
應急保障對象是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得以運行的重要拉力。以智庫S為例,在突發事件Q期間,政府應急管理部門在應急管理活動中所形成的各類型需求,是驅動智庫S應急情報保障活動的重要動力。智庫S采用資政建言、專家訪談和積極納諫等形式,為政府應急管理部門提供各類型的調研報告和研究數據等成果,從而為政府應急管理部門的應急資源協調和應急管理決策等提供依據。同時,也注重為科研機構和醫療機構等中層應急保障對象提供服務。在Q事件期間,媒體機構對智庫S的最新研究成果進行提煉和濃縮,用公眾喜聞樂見的形式進行報道和宣傳;高??蒲袡C構開展科研活動時,廣泛引用和轉述了智庫S所發布的調研報告和研究數據;Q事件的恢復期階段,智庫S組織了一場面向地方區域經濟發展的視頻研討會,為地方中小企業走出困境提供了交流合作的平臺。此外,智庫S還注重面向社會公眾提供應急信息服務。在突發事件Q期間,智庫S一方面通過電視媒體專訪形式宣傳專家觀點,另一方面采用微信公眾平臺或網站等形式發布最新研究成果,以滿足公眾的應急信息需求,從而緩解了社會公眾的焦慮等負面情緒。
本研究發現,在重大突發事件中,社會公眾更多扮演的是應急保障對象的角色,較少作為應急情報主體參與到智庫的應急情報保障體系建設之中。一方面,社會公眾是重大突發事件中的重要社會力量,在突發事件潛伏期、發展期、高潮期、衰退期和恢復期等全程均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另一方面,社會公眾的應急信息需求也是推動智庫應急情報活動的重要驅動力。因此,提升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的建設水平,需要拓展應急情報主體范圍,重視社會公眾力量的參與,將社會公眾作為應急情報主體參與的重要組成部分。引入眾包模式,構建眾包平臺,由智庫發布應急情報需求,通過采用激勵手段吸引感興趣的公眾響應應急情報需求[27],從而實現“智庫—眾包平臺—社會公眾”之間的良性互動,有利于提升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主體參與的廣泛性和深入性。
本研究發現,智庫應急情報需求識別主要依賴于智庫專家的經驗和智慧,通過專家的定性識別并采用項目申報和立項的方式確定應急情報保障的需求和關鍵問題。在這一過程中,新興信息技術,如大數據、云計算和物聯網等技術的融入力度有所欠缺。單純依賴智庫專家的定性判斷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產生認知偏差,不便于深入準確地把握突發事件中的應急情報需求。因此,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應進一步引入新興信息技術,提升情報需求感知層的感知效率和感知質量,從而為提升智庫情報服務水平和服務能力奠定堅實基礎[28]。例如,采用自建平臺或業務外包方式,搭建大數據輿情監測系統,實現對移動互聯網用戶生成內容的自動爬取、提煉、挖掘和分析,了解突發事件中的公民應急信息需求;基于物聯網技術和移動互聯網技術,采集移動APP數據、交通傳感數據、救援物資倉儲數據和氣象數據,采用大數據挖掘與分析方法識別出突發事件應急管理活動中的不同主體的情報需求,包括政府應急管理部門、科研機構和醫療救援機構等。
在重大突發事件中,智庫既需要從社交媒體、網絡開放數據、內部數據庫和商業數據庫中獲取數據進行分析,又需要與科研機構和醫療機構等共享不同類型格式的數據資源。因此,如何融合和分析海量多源異構的數據,成為了影響智庫應急情報保障的重要問題。目前,智庫的應急情報保障活動對多源數據融合的重視力度不足,且多源數據融合的層次較淺。應當注重采用多貝葉斯估計法、Z-Score法和LDA(latent Dirichlet allocation)主題模型等數理統計或機器學習方法,融合多源異構數據,整合不同類型、不同來源和不同格式的數據,優化應急數據采集、存儲和分析的全流程。同時,在多源應急數據融合的過程中,應當把握數據融合與數據失真之間的平衡,避免出現因過度追求數據融合而導致數據失真的現象[29]。
研究發現,智庫應急情報參與主體之間存在著信息交流不暢、信息流動受阻、信息資源共享程度低以及協同聯動水平不高的現象。提升應急情報保障參與主體的積極性和協同聯動水平,需要進一步構建應急參與主體協同共享平臺,建立協同聯動機制,鼓勵不同類型的應急參與主體實現信息資源、信息技術和信息人才之間的交流和互動[30]。例如,基于移動互聯網和大數據技術搭建協同共享平臺,智庫與科研機構等實現最新研究成果與研究數據的互聯互通;利用大數據監測技術搭建突發事件快速響應情報體系,為協同共享平臺中的不同類型參與主體提供協同情報響應與監測服務;建立“云端論壇”,搭建智庫專家高端論壇,集中不同類型應急情報機構的專家智慧和觀點,為突發事件的應急情報保障貢獻集體智慧。
智庫主要采用發表期刊論文、出版圖書專著或接受報紙電視專訪等形式宣傳應急情報研究成果,即出版發行平臺和主流媒體傳播平臺等是智庫傳播應急情報成果的主要平臺[31]。然而,不同平臺的傳播效果和主要受眾存在一定的差異,僅關注特定平臺或無法提升應急情報成果的受眾覆蓋率;同時,智庫應急情報成果的跨平臺整合與傳播能力也存在一定的不足。因此,智庫應當更加注重打造全媒體傳播平臺,一方面需要注重利用傳統的出版發行平臺和主流媒體傳播平臺等進行宣傳,另一方面需要注重利用微信公眾平臺、微博等自媒體形式進行傳播,拓展線上、線下傳播渠道,根據不同受眾的喜好和特點,整合和優化應急情報研究成果的內容與形式,提升受眾覆蓋率,進而提升智庫應急情報研究成果的傳播力和影響力[32]。
為了了解我國智庫在重大突發事件中的應急情報保障體系組成要素及相互聯系,從而把握智庫如何更好地發揮其應急保障作用,本研究采用經驗性研究設計思路,運用案例研究方法抽取了33個具有代表性的智庫,搜集了33個智庫在Q事件期間形成的各類型資料,并結合扎根理論研究方法對研究資料進行了三級編碼,最終識別出了智庫應急情報保障體系的組成要素,指出了各個要素之間如何相互聯系,并提出了鼓勵公眾參與、融入眾包模式、構建應急情報保障體系等改進建議。
與已有研究采用自上而下的邏輯演繹思路不同,本研究采用自下而上的歸納性思路,從實際工作所形成的資料入手展開分析,構建了智庫在重大突發事件中的應急情報保障體系,探討了智庫發揮應急情報保障作用的支持主體、保障對象和作用機制等問題。本研究結果有利于為智庫改進應急情報保障體系,加強應急情報保障內容建設和提升應急情報保障水平等提供依據,有利于充分發揮智庫在重大突發事件中的資政建言、應急決策支持和應急信息服務等方面的重要作用。
未來智庫將面對不確定性更強的復雜環境,應當著重提升突發事件中的應急情報響應能力,完善應急情報保障評價體系,積極融入新興信息技術,創新應急情報服務方式和服務內容,加強應急情報人才隊伍建設,進而充分發揮智庫在重大突發事件中的應急情報保障和應急決策支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