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的詩[組詩]

七

在青峰吃早餐時

碰見一個瘦老頭

他長得和爸爸好像啊

我拿著早餐

和他坐在了

同一張桌子上

米亞看到一頭鯨魚

鯨魚對著她笑

米亞在數數

數到1時，世界會靜止

米亞會伸出左手

去撫摸另一個人

右側的臉頰

與此同時，印度洋西部

貝薩蘭皮鎮上

饑餓的小安德魯

正抬起頭

仰望宇宙浩瀚的星空

一天都沒見到太陽

二丫跑過來蹭我的腿

我問它：你戀愛了？

它說：喵——

我問它：你失戀了？

它說：喵——

我問它：你想媽媽了？

它說：喵——

看到大船的時候

我想到他在詩中寫到過大船

這一艘一定不是

他寫的那一艘

它們只是都停泊在岸邊

都很安靜

在它們身體的某處

都有一根鐵鏈

墜著沉重的錨

陷入水下淤泥中

我看不見鐵鏈

但我能夠想象到

錨下降時

鐵鏈會發出當啷當啷的聲響

人還是那個人

風還是那陣風

賣櫻桃的姐姐坐在櫻桃樹下

我們一邊走一邊吃櫻桃

想象著被吐出的櫻桃核

會長出一片櫻桃林

路上遇見一對連體樹

一棵是椿樹

一棵是榆樹

一黑一白緊緊地挨著

他們說這是情人樹

我覺得不對

兩個相愛的人怎么可能會在一起

車子停在一棵刺楸樹下

淡黃色的刺楸花

和著雨水

落滿了整個車身

我沒做任何清掃

帶著它們

穿過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和污水橫流的街道

倉庫院內

水泥地面裂開的縫隙里

每年都會長出一些野生植物

婆婆納 油菜 野辣菜 麥苗

應該是風從很遠的地方

吹來了種子

剛巧落入

年久崩裂的縫隙里

又剛巧下了一場雨

種子生根發芽

安了家

年復一年

我看著它們艱難地開花結果

多次有過

想給它們澆點水的念頭

都忍住了

大楊買了藿香正氣水

這讓我想起

我的初戀男友

也給我買過這個藥

那時我好年輕

藿香正氣水太苦

我不肯吃

現在，多苦的藥

我都能吃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