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衛,黃武強,蔡道修
(海南省第二人民醫院 腫瘤內科,海南 五指山 572299)
肝癌在50~60歲人群中較常見,以男性居多,轉移風險高,預后較差,從病理類型上看,肝細胞癌占比超過80%。肝癌早期缺乏特異性癥狀,當出現明顯癥狀就診時,大多已進入中、晚期,錯過最佳治療時機,導致預后差,盡早診療是改善預后的關鍵[1]。既往臨床通過病理活檢對肝癌進行診斷,檢出效果較好,但該方式屬于有創操作,可能造成肝癌結節破裂,或誘發大出血,嚴重時危及生命[2]。B超、CT等雖然有一定診斷價值,但也存在缺陷,例如B超受操作者水平影響較大,CT對彌散性病灶的檢出效果欠佳[3]。近年來,研究發現微小核糖核酸(microRNAs,miRNAs)與腫瘤發生有關,它具有促癌或抑癌作用,部分miRNAs能對靶基因表達進行抑制,促進細胞增殖,而部分miRNAs則能下調癌基因表達,阻止細胞惡變[4]。臨床可考慮從這方面入手,尋求可靠指標提高肝癌診療水平,改善預后。有學者指出miR-1246在腫瘤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它能促進食管癌轉移[5]。另有研究認為miR-1246參與了宮頸鱗癌進展,對該病早期診斷有一定價值[6]。這表明miR-1246可能對腫瘤評估有一定作用,但現階段關于其對肝癌預后的影響尚未明確。還有研究發現核因子I/B(nuclear factor I/B,NFIB)轉錄因子家族在腫瘤細胞增殖、凋亡過程中具有調節作用[7]。而目前關于NFIB與肝癌的關系也并未明確,基于上述背景,本研究納入160例肝癌患者進行分析,觀察miR-1246、NFIB在肝癌組織中的表達及其與肝癌預后的關系,為改善預后提供思路,報道如下。
納入我院2017年3月至2019年3月收治的肝癌患者160例,均獲得癌組織及癌旁組織。納入標準:經手術病理證實為肝癌,年齡≥18歲;首次診斷者,肝癌病理類型明確;入院后完善相關肝功能、實驗室檢查;遵循自愿原則,知曉研究內容,簽署同意書。排除標準:患其他原發性腫瘤者;術前有新輔助治療史者;患其他危及生命的疾病如嚴重心血管、腦血管疾病者;既往有肝部手術史者;患自身免疫性疾病者;凝血功能異常者。其中男89例,女71例,年齡43~72歲,平均(55.92±12.65)歲。臨床分期:Ⅰ期32例,Ⅱ期57例,Ⅲ期71例;飲酒史:有43例,無117例;肝硬化:有36例,無124例;Child-Pugh分級:A級74例,B級86例;腫瘤直徑:<5 cm 97例,≥5 cm 63例;腫瘤數目:多發28例,單發132例;慢性肝炎病史:有128例,無32例。研究方案獲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1 肝功能指標檢測 采集3 ml空腹肘靜脈血,以3 000 r·min-1離心10 min,離心半徑10 cm,取血清-80 ℃保存待測。采用山東博科生物產業有限公司生產的BK-400型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測定血清白蛋白(albumin,ALB)、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anine aminotransferase,ALT)、總膽紅素(total bilirubin,TBIL)及天門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partate aminotransferase,AST)水平。
1.2.2 NFIB檢測 采用免疫組化法檢測,主要試劑為NFIB檢測試劑、抗原修復液、DAB顯色試劑,購于賽默飛世爾科技有限公司。主要儀器為FPMIC-volcano石蠟包埋機(輔光精密儀器有限公司)、XSP-63A熒光顯微鏡(上海光學儀器一廠)、HHQ組織切片機(杭州艾普儀器設備有限公司)、賽默飛F3系列微量移液器(賽默飛世爾科技有限公司),免疫組化方法參考說明書。結果判定[8]:所有患者均由相同病理專家切片,若胞質內出現黃色、棕黃色或棕褐色,則提示為陽性,每個切片經高倍鏡(×400)取10個視野進行觀察。染色程度分值評估:無著色、淺黃色、棕黃色、棕褐色分別計0、1、2、3分;陽性細胞占比分值評估:<5%、5%~25%、26%~50%、51%~74%、≥75%分別計0、1、2、3、4分。兩種評分乘積為最后分值,<1分為陰性,1~2分弱陽性,3~4分中度陽性,>4分強陽性,陰性、弱陽性即低表達,中度陽性、強陽性即高表達。
1.2.3 miR-1246檢測 采用實時逆轉錄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反應(quantitative real-time reverse transcription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qRT-PCR)測定miR-1246。主要試劑為蒸餾水、異丙醇、miR-1246檢測試劑、氯仿、總RNA提取試劑,購自賽默飛世爾科技有限公司,主要儀器為Lepgen型PCR儀(山東博科生物產業有限公司)、DDL-8R型高速離心機(愛來寶醫療科技有限公司)、Research plus型微量移液器(德國艾本德股份公司)。根據Trizol法對總RNA進行提取,并測定其純度、濃度,將RNA逆轉錄成cDNA,行PCR檢測,引物序列如下:(1)miR-1246上游、下游序列分別為5′-TCCCAATGGTTTTTGGAGCAGGTCAAGAGCCTGCTCCAAAAACCATTTTT-3′、5′-CAAAAAAAATGGTTTTTGGAGCAGGCTCTTGACCTGCTCCAAAAACCATTT-3′;(2)內參引物U6上游、下游序列分別為5′-GCTTCGGCAGCACATATACTAAAAT-3′、5′-CGCTTCACGAATTTGCGTGTCAT-3′。反應條件:95 ℃預變性60 s,95 ℃變性15 s,60 ℃退火20 s,70 ℃延伸10 s,40個循環。采用2-ΔΔCT表示miR-1246表達量。
以肝癌患者癌組織中miR-1246表達量均值為界,將其分成高表達組(miR-1246≥均值)和低表達組(miR-1246<均值);根據NFIB表達強度分成高表達組與低表達組,分析二者與病理特征的關系。
以患者術后隨訪24個月為隨訪截止時間,在患者出院后通過電話、微信等方式隨訪,記錄累積生存率,將生存者納入生存組,死亡者納入死亡組。
采用SPSS20.0軟件行數據分析。計數資料用百分比(%)表示,行χ2檢驗;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兩組比較行獨立樣本t檢驗。采用Cox多元回歸模型分析預后的危險因素。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肝癌組織中miR-1246表達量為(61.24±9.96),高于癌旁組織的(12.53±3.36)(t=58.616,P<0.05)。肝癌組織中NFIB高表達率為40.00%(64/160),高于癌旁組織的8.13%(13/160)(χ2=44.483,P<0.05)。免疫組化結果見圖1。

A.肝癌組織;B.癌旁組織
miR-1246高表達組83例,低表達組77例。miR-1246高表達組臨床分期Ⅲ期、腫瘤直徑≥5 cm、多發性腫瘤占比分別為49.40%(41/83)、49.40%(41/83)、26.51%(22/83),高于低表達組的38.96%(30/77)、28.57%(22/77)、7.79%(6/77)(P<0.05),見表1。

表1 肝癌患者miR-1246表達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 例
NFIB高表達組臨床分期Ⅲ期、腫瘤直徑≥5 cm、多發性腫瘤、ALT>40 U·L-1占比分別為57.81%(37/64)、54.69%(35/64)、28.13%(18/64)、78.13%(50/64),高于低表達組的35.42%(34/96)、29.17%(28/96)、10.42%(10/96)、56.25%(54/96)(P<0.05),見表2。

表2 肝癌患者NFIB表達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 例
生存組miR-1246、NFIB高表達率均低于死亡組(P<0.05),見表3。

表3 不同預后肝癌患者的mi 1246、NFIB表達比較
以年齡(<60歲=0,≥60歲=1)、臨床分期(Ⅰ期=0,Ⅱ期=1,Ⅲ期=2)、肝硬化(無=0,有=1)、腫瘤直徑(<5 cm=0,≥5 cm=1)、腫瘤數目(單發=0,多發=1)、miR-1246表達(低表達=0,高表達=1)、NFIB表達(低表達=0,高表達=1)為自變量X,以預后為因變量Y(生存=0,死亡=1),經Cox多因素分析提示,臨床分期Ⅲ期、腫瘤直徑≥5 cm、多發性腫瘤以及miR-1246、NFIB高表達是預后危險因素(P<0.05),見表4。

表4 肝癌患者預后的Cox單因素與多因素分析
肝癌多因慢性肝炎所致,主要為丙型肝炎、乙型肝炎,發病機制較復雜,還可能與過量飲酒、黃曲霉素等因素相關[9]。目前,臨床針對肝癌已有多種干預方式,例如根治性手術、靶向藥物、放療、化療等,然而5年生存率仍較低,即便患者早期行根治手術治療,5年生存率也不足80%,且部分患者術后甚至出現并發癥,影響手術療效[10]。因此,臨床須尋求一種有效的診療方法,為肝癌治療提供依據,使患者生存時間延長。舒耀等[11]發現miR-1246在乳腺癌中具有促癌基因作用,參與了乳腺癌發病、進展過程。Salah等[12]研究顯示,miR-1246參與了大腸癌的進展,對大腸癌診斷有一定價值。另有研究認為,NFIB與腫瘤發生也密切相關,它可能通過對乳腺癌患者雌激素反應進行調節,促進乳腺癌進展[13]。上述研究提示,miRNA-1246、NFIB可能與腫瘤進展有關。本研究考慮從二者入手,進一步分析二者與肝癌之間的關系,為改善肝癌預后提供可靠依據。
本研究結果顯示,肝癌組織中miR-1246表達量、NFIB高表達率高于癌旁組織,提示二者可能與肝癌發生有關。miR-1246是微小分子RNA的一員,它在多種腫瘤中具有促癌作用,例如宮頸癌、乳腺癌等[14-15]。Bhagirath等[16]研究指出,miR-1246表達增高是侵襲性前列腺癌的標志物,對前列腺癌進展有促進作用,且與患者臨床分級增高有關。由此可見,miR-1246在腫瘤疾病中存在異常表達。研究表明在細胞受損情況下,p53基因對miR-1246表達存在誘導作用,能對細胞凋亡進行抑制,促進細胞增殖,導致腫瘤進展,這可能是miR-1246促癌作用的機制之一[17]。NFIB在細胞分化中有調節作用,它可通過基因融合參與惡性腫瘤發生,在肺癌中有致癌功能,機體的腫瘤環境可能導致NFIB所介導的癌癥侵襲性進展[18]。Becker-Santos等[19]對肺癌患者進行研究發現,NFIB參與了肺癌進展,能提高腫瘤侵襲性。研究表明沉默NFIB基因可抑制腫瘤細胞增殖,并激活細胞凋亡通路[20]。這提示NFIB表達降低可抑制腫瘤進展,進一步證實其參與了腫瘤發生。本研究結果顯示,肝癌患者miR-1246、NFIB高表達均與臨床分期、腫瘤直徑、腫瘤數目存在關聯。臨床分期越高表明腫瘤惡性程度越高,腫瘤直徑越大則可能導致周圍組織受累程度更重,而多發性腫瘤也容易增加組織波及范圍,促進肝癌進展,在這過程中,miR-1246、NFIB高表達可能發揮了促癌基因作用,導致腫瘤惡性程度加重,或促進腫瘤細胞增殖,擴大受損范圍。本研究還發現NFIB高表達可能與ALT水平有關,這表明NFIB高表達可能加重肝癌患者的肝臟受損程度。
miR-1246、NFIB參與了肝癌進展,并且影響其預后。本研究結果顯示,生存組miR-1246、NFIB高表達率較死亡組降低,表明二者高表達會增加死亡風險。miR-1246能通過與靶5′非翻譯區、3′非翻譯區結合,或者與編碼區結合,調節靶基因翻譯、轉錄水平,參與腫瘤細胞凋亡、分化等過程,從而參與腫瘤進展[21]。而NFIB則可能通過調節蛋白激酶B/信號轉導子和轉錄激活子3軸參與腫瘤進展,對腫瘤預后也有較大影響[22]。二者在肝癌中均具有促癌作用,導致死亡風險增高。本研究結果結果還顯示,miR-1246、NFIB高表達是預后危險因素,進一步證實二者與患者預后密切相關。既往有學者發現miR-1246表達上調能增加腫瘤轉移、復發風險[23]。這表明miR-1246可能通過促進腫瘤轉移、復發影響預后,本研究與之一致。NFIB也可通過發揮促癌作用導致肝癌進展,增加預后不良風險。二者可能相互作用,共同影響肝癌患者病情與預后。本研究提示肝癌預后還與年齡、臨床分期、肝硬化、腫瘤直徑以及腫瘤數目有關,與既往結論[24-25]吻合。在日后的肝癌治療中,臨床可將miR-1246、NFIB作為新的治療靶點,通過下調二者水平改善肝癌預后。
綜上所述,肝癌組織中miR-1246表達量明顯增高,且NFIB高表達率高于癌旁組織,二者均為患者預后的影響因素。本研究局限性為隨訪時間較短,未分析miR-1246、NFIB對肝癌遠期預后的影響,未來還需延長隨訪時間予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