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張載“四為”之說的時代價值

□翟 琪 雷西發

張載(1020～1077年)，陜西眉縣橫渠鎮人，字子厚，被世人稱為橫渠先生，尊稱張子，北宋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關學的創始人。一生著作頗豐，主要有《崇文集》《正蒙》《經學理窟》《橫渠易說》等，后人輯為《張子全書》。張載曾在關中講學，他的弟子繼承和發展了他的思想，并在關中地區流行起一個新的理學學派，被后人稱為“關學”。關學既是對傳統儒學的傳承，又具有個性特點。它的核心意涵便是理想意識與使命意識的統一。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中，重溫張載的“四為”之說，對于堅定文化自信、推進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滋養初心，堅定崇高信念，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四為”之說的內涵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是張載思想的精華，簡稱為“四為”。“四為”思想雖然簡明扼要，但是內涵極其豐富深沉，它不僅深刻表達了中國人的精神境界和價值追求，而且也系統表達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以及人與歷史的關系。

(一)“為天地立心”。對于“為天地立心”這句話，學術界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張載在談及《彖傳》時指出：“大抵言‘天地之心’者，天地之大德曰生，則以生物為本者，乃天地之心也。天地之心就是生生不息，承載萬物的大德之心。”天地本無心，但人有心，張載認為“心”是一種道德精神,人的心就是秉具博愛濟眾的仁者之心和廓然大公的圣人之心。“立心”，即立仁心，是立“天德良能”，確立善的道德本心。所以，這個“立心”的“心”就是惻隱之心，是不忍人之心，是仁所由出的起點。故而，“為天地立心”為民眾指明了一個根本的價值取向，即為社會確立精神價值，為人類社會建立“以仁為核心”的價值體系，為社會確立以善的道德為核心的文化價值，提升人之道德，使人具有正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達到與“天理”相統一的精神境界。

(二)“為生民立命”。“為生民立命”的“立命觀”是張載對孔孟“命論”的繼承和創新。“生民”，即人民的意思。“立命”，即確立命運的方向。張載“為生民立命”的內涵是指他希望通過自身的努力為“民吾同胞”來“立命”，即為人民大眾確立一個價值目標和準則，希望人們在正確價值觀的引領下做出正確的價值判斷和價值選擇，以便更好地掌握自己的命運。張載“為生民立命”的“立命觀”，充分體現了他對人民大眾的關心，反映了他不但希望通過改革改善人民的物質生活，也希望人民大眾在精神上有一個強有力的支撐。簡言之，“為生民立命”就是為人們提供一個做人的行為準則和人生價值目標。“為天地立心”與“為生民立命”之兩“立”，體現了當時有識之士自覺擔當起對社會教化的責任和使命。

(三)“為往圣繼絕學”。“往圣”即歷史上的圣人，具體指孔子、孟子。“絕學”即沒有傳承下來的學說，具體指儒家學說。張載認為，孔子去世以后，秦始皇焚書坑儒，而漢初道教興盛，晉、魏、梁、隋時期佛教盛行，對儒家學說造成了巨大的沖擊，導致儒家學說“學絕道喪”。在這種復雜的形勢下，張載忍辱負重，“唱此絕學亦輒欲成次第”[1]，決心此生的目標就是“為往圣繼絕學”，充分體現了他的責任和擔當，樹立了當時的文化標桿。王夫之贊嘆:“往圣之傳，非張子其孰與歸!”[2]張載創造性地批判和吸收佛學，創立以氣論哲學為基礎的關學學派，并以此參與奠基理學，這是“為往圣繼絕學”，目的也正是“為天地立心”，挺立天地中人的精神，重建國人的心靈世界。

(四)“為萬世開太平”。“為萬世開太平”，表達的是古代知識分子以天下為己任的經典表述，也是宋儒的永恒政治理想。這是儒學的大目標，在張載看來，做人、做事都不能離開這個主旨，這就是《禮記禮運篇》中所講的“天下為公”的大同之世。“開”者期待之謂，古人常以“萬世”表示永久，張載提出了開太平的理想藍圖——“漸復三代之治”，這充分反映了張載“四為”之說的終極目的不是安于現狀當時當代的太平，而是希望為世世代代都能永遠的發展進步。2020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進一步說明世界各國人民的前途與命運是緊密聯系的，這就需要全球各國人民共同努力來抗擊疫情，需要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需要繼續堅持“為萬世開太平”的理念，真正視“天下為一家”。

張載提出的“四為”之說是一個有機整體，他們之間相互聯系，相互促進。其中“為天地立心”是其理論基礎，“為生民立命”是其核心立場，“為往圣繼絕學”是其根本途徑，而“為萬世開太平”是其終極目標。這一思想對中國古代社會的發展有一定的積極影響，也對現階段我國社會的治理有非常重要的促進作用。

二、“四為”之說的時代價值

張載的“四為”之說，具有豐富的時代價值，體現了儒家學者的擔當和使命。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自古以來，我們知識分子就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志向和傳統。”[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們要繼續挖掘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價值，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提供精神動力。

(一)確立堅定的理想信念和科學的價值追求。“為天地立心”不僅對張載自己而且對古今有許許多多有志之士也都產生了極大的精神激勵作用。當今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亟待呼喚人們自覺地“為天地立心”，需要人們努力擔當起呼喚道德自覺和社會良知的歷史責任，就是要有堅定的理想信念。習近平總書記說：“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只有理想信念堅定的人，才能始終不渝、百折不撓，不論風吹雨打，不怕千難萬險，堅定不移地為實現既定目標而奮斗。”[4]新時代，“為天地立心”，就是要堅定理想信念，就是要信仰馬克思主義，自覺地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堅信共產主義事業必然取得勝利。就是要樹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讓每一個社會成員真懂、真信、真用，自覺地把做好本職工作與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作為畢生的價值追求和價值目標，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化于心，外化于行。

(二)樹立崇高的責任意識和精神追求。“為生民立命”充分體現了張載為人民大眾服務的責任、擔當與追求，這一思想不僅把儒家思想“仁愛”的內涵進一步繼承和發揚，而且將“民胞”思想融入其中，他從百姓的角度出發，盡力探索一種為百姓服務的政治環境。這一文化基因滋養了中國共產黨人敢于擔當、勇于盡責的政治品格。我們中國共產黨與世界上其他政黨有著本質的區別，中國共產黨沒有一絲一毫自己的私利，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其根本宗旨，國家富強，民族復興，人民幸福，是其奮斗目標。所以只有心中有人民，萬世才能開太平。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提出：“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斷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5]中國共產黨用實際行動詮釋了黨的宗旨和精神追求，發揮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黨和國家干任何事情都要一切為了人民，以人民為本。

(三)自覺提高使命意識和精神境界。“為往圣繼絕學”，既體現了張載承擔起傳承和弘揚儒家絕學道統的歷史使命，也彰顯了張載的精神境界。學習張載的文化擔當，可以增強我們繼承優秀傳統文化的責任心、進取心和自信心。我們要自覺承擔起時代賦予我們的使命，繼承和發展優秀傳統文化，促使優秀傳統文化在繼承中發展，在發展中繼承。還要把優秀的傳統文化與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有機結合起來，促進我國文化建設大發展大繁榮。在新時代，我們要自覺承擔起時代賦予我們的使命，我們要挖掘傳統文化價值，在實踐中繼續探索張載思想寶庫的新價值。“為往圣繼絕學”就要對中國傳統文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對外來文化以我為主為我所用，堅定文化自信，將傳統與現代相結合，古為今用，洋為中用，推陳出新，以文化建設鑄造千秋偉業。

(四)滋養初心砥礪前行。中國傳統文化主張“萬邦和諧”，許多富有正義感的人們渴望“世界大同”，張載“為萬世開太平”名言和壯舉，激勵著無數華夏兒女為國家富強、人民幸福而奮斗不止。中國共產黨始終代表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中國共產黨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初心和使命，有深厚的傳統文化淵源，張載的“為萬世開太平”的社會愿景與我們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高度契合。中華民族在五千多年的歷史長河中創造了光輝燦爛的文明，為人類的進步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歷經社會主義建設的艱辛探索和改革開放的戰斗洗禮，中國共產黨不忘初心，砥礪前行。新時代我們更加堅信，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張載“為萬世開太平”的社會愿景，必將在中國大地實現。

三、結語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歷史和現實都表明，一個拋棄了或者背叛了自己歷史文化的民族，不僅不可能發展起來，而且很可能上演一幕幕歷史悲劇。”[7]不忘本來才能開辟未來，善于繼承才能更好創新。中國人民的理想、價值觀和精神追求始終扎根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沃土之中的，同時又是隨著歷史和時代的變遷而不斷與時俱進的。我們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立場，繼續深入挖掘和闡發張載的“四為”思想及其時代價值，使之成為涵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滋養初心和使命，堅定理想信念，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努力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