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美國軍事禁區 圖森飛機墳場

文＆攝影/ 史小剛

世界最大的軍用運輸機C-5銀河（劉軍/攝）

自2022年2月起，中國南方航空公司開始陸續退役空客A380客機。2022年12月21日的廣州白云機場，南航的最后兩架A380也離開了，飛往美國的莫哈維飛機墳場，代表著南航的A380飛機全部退役，中國民航再無A380機型。這不禁讓人好奇：飛機墳場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供圖/圖蟲創意

C-141B運輸機

退役后的飛機都去哪里了？筆者在一次美國航空攝影之旅中找到了答案：那些退了休的飛機，最終被運到了美國亞利桑那州、加利福尼亞州和新墨西哥州的飛機墳場。從谷歌地圖上可以真切地看到，這些墳場分別位于亞利桑那州馬拉納的皮納爾飛機場、亞利桑那州圖森的戴蒙斯?蒙山空軍基地、維克多維爾市的南加利福尼亞物流機場、莫哈維空港，以及新墨西哥州的羅斯威爾國際航空中心。

圖森基地的悠久歷史

被噴涂上密封膠的F-14“雄貓”戰斗機

本文只重點講述亞利桑那州的圖森墳場，該墳場位于亞利桑那州第二大城市圖森的東南部，距墨西哥邊境只有100公里。圖森墳場的正式名稱為圖森戴維斯·蒙森空軍基地，是美國最大的軍用飛機墳場。

飛機的發展歷史不過一百余年，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代際更迭日新月異，與此同時，大量的老舊退役戰機該如何處理，美國的模式也許給世界很多國家提供了一個樣板。

冷戰時期，美蘇兩國曾展開過激烈的軍備競賽，生產了大量的二代和三代軍機，蘇聯解體后，這些飛機很多已無保留必要。美國那些逃不過退役命運的飛機，除了少部分被拆解回收，剩下的大部分存放在了戴維斯·蒙森空軍基地。

圖森基地初建于1925年，占地面積為10.5平方公里，相當于1400多個足球場。此處保留的4200多架飛機中，大部分是美國空、海、陸軍及海岸警衛隊的退役飛機，也有一些鮮為人知的試驗飛機。

這里地處沙漠河谷，海拔較高，氣候溫和干燥、陽光充足，有“沙漠綠洲”之稱。在露天狀況下對機體的自然侵蝕能降至最低；足夠大的基地面積能停放無數的退役飛機；干硬的紅黏土能夠承載飛機的重量，省去了用混凝土硬化停機坪的麻煩與費用?；谶@些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這里便成了飛機墳場的最佳選址，同時也成了全世界航空迷的朝圣地，還是很多電影、電視劇和廣告的特殊外景地。

HU-54A重型直升機，綽號“重型起重機”

大量被肢解了的B-52戰略轟炸機（劉軍/攝）

一圓夙愿的參觀

等待再循環使用的航空發動機（王健強/攝）

2018年初，筆者與兩位國內的航空攝影師有幸進入了圖森戴維斯·蒙森空軍基地，并一睹飛機墳場的真容，了卻了一個好奇的心愿。

實際上進入軍事基地參觀并非易事，需要提前數周在圖森的皮馬（PIMA）航空航天博物館的官網上進行申請，選好時間和參觀人數并通過信用卡線上付費。還有一個重要的環節即兩次背景確認審查，也就是朋友們戲稱的美軍 “政審”，軍事基地自有其敏感性。距參觀日前兩周，博物館方會發來一封確認郵件，需要輸入參觀人的個人身份信息，然后再等待博物館的最后確認。如果確認來了，郵件中還會告訴你，能否最終進入圖森戴維斯·蒙森空軍基地還要取決于軍方的許可。

到了參觀日那天清晨，筆者一行3人從鳳凰城趕到圖森皮馬航空航天博物館，坐上了博物館方提供的觀光大巴。30分鐘車程后就到了傳說中的飛機墳場，在基地大門處車被攔停，憲兵要求車上所有來自不同國家的游客下車接受核驗。

美國空軍雷鳥特技飛行表演隊的F-4戰斗機

十幾分鐘后，當憲兵告訴大家全部游客均被允許進入基地參觀時，眾人被提著的心才終于落地。因為在上車前博物館方已十分嚴肅地告訴大家，一旦被拒就得離開大巴自己想辦法回到博物館?；慕家巴飧菊也坏饺魏谓煌üぞ?，這樣的可能性怎能不讓人惴惴不安。再次坐上大巴，兩個小時不允許下車的乘車參觀之旅開啟，雖然有點走馬觀花，但也終究是一圓夙愿。

大巴在一條基地內的大道上緩緩行駛，博物館解說員向人們詳細地講解著一些特殊飛機的來歷，敘述當年人們是如何進行填河造地開辟出這個飛機墳場的。我們還了解到，這里雖然被稱作“墳場”，但并不代表著就是一片寂靜。平常不僅需要接收新退役的飛機，拆下有用的零部件供現役戰機使用，還要為賣出去的飛機解除封存等，好似一個繁忙的飛機修理廠。

康維爾B-36J“和平締造者”戰略轟炸機，號稱“空中航母”

大量B-1B（槍騎兵）轟炸機也逃不脫被退役的噩運

大量的C-130和P-3C排列成行

這里的309號航空航天維修與保養中心里儲存著價值高達350億美元的退休飛機。一旦戰時需要，有些飛機經過組裝立刻就能夠重回藍天。不過它們中的80%都是回天無力，只能淪落為“器官捐獻者”，為現役飛機提供發動機和電子儀器等構件。

很多退役飛機在這里經過改裝處理后，重新被推向國際軍火市場，美國政府實際上也更歡迎其他盟國從這里購買飛機及配件。美國2006年同意出售給巴基斯坦的F-16戰斗機以及臺灣購買的P-3C反潛機和E-2T預警機，均出于這個“飛機墳場”。少數幸運的，譬如C-130運輸機被整修后賣給了民間公司，有的還被改造為滅火飛機。

退役的飛機在道路兩側整齊地排開數十列，似乎在靜靜地向人們訴說著自己過去的輝煌歷史。有的飛機是專門來這里被執行“死刑”的，譬如成批量的B-52核戰略轟炸機成為當年美蘇兩國核裁軍條約的犧牲品，被肢解后排列整齊地供蘇聯衛星拍照。試想如果再次發生世界大戰，這里任何一架掛滿核彈的B-52，都能摧毀城市，巨大的破壞力令人不寒而栗。讓人不僅感嘆應該慶幸當今的和平時代，讓這些戰爭機器還來不及釋放能量就被放進了干燥的“墳墓”。

這里還能看到二戰中曾經出盡風頭的B-17，以及隱身戰機的前輩F-117。遺憾的是，我們此次并未看到其尊容，只看到了掛著F-117標牌的空位。其他場合難得一見的F-14、C-5、B-1B在這里被成排地停放著，F-16、C-130更是比比皆是。

這里大批疑似完好如初的飛機，不禁讓人聯想到圖森“飛機墳場”為美國保存空中力量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美國軍方煞費苦心地保護這些退役飛機，肯定不只是為了回收廢銅爛鐵，而是將其作為戰略儲備加以維護和封存，通過收集零件和飛機的重新使用，維持美國和盟國機隊的空中力量，甚至可以在戰爭來臨時將這些飛機再行利用。

透過車窗，看到不少飛機都用白色的膠布包裹著。實際上這是一種噴涂的密封劑，即一種乳膠，其作用是覆蓋機身表面的接縫和開口，防止水汽和野生動物進入機身。

觀光大巴緩慢地穿梭在“浩瀚”的機海中，幾千架飛機的密集陣容令人目不暇接，心生感慨。不足兩個小時的行程結束了，留下意猶未盡之感。

參觀皮馬航空航天博物館

中午時分，大巴車返回皮馬航空航天博物館（Pima Air ＆ Space Museum）。這個飛機博物館同樣位于亞利桑那州圖森市的東南處，是世界上最大的非政府資助的航空航天博物館之一。

美國SR-71“黑鳥”偵察機，飛行速度最大3.3馬赫，飛行高度30000米

皮馬航天航空博物館的露天展區

皮馬航天航空博物館

這個私人航空航天博物館共有5個室內展廳，但面積并不大。室內展出的SR-71和B-17均完好無損，雷鳥表演隊的一架F-4閃閃發亮，令人印象深刻。

室外巨大的露天展區才是美軍名機 “聚寶盆”的真正所在，展出的300余架不同年代、類型各異的飛機中，有很多是美軍的第一架也是最后一架的試驗機，其珍貴程度不禁讓人咂舌。這里還有全是模型的第“390轟炸組紀念博物館”和“航天展館”。

兩個小時乘車參觀圖森飛機墳場，再兩個小時參觀皮馬航空航天博物館，蜻蜓點水，來去匆匆，對于軍迷們來說滿足好奇的探尋時間肯定是遠遠不夠的。然而一天之內既參觀了極具歷史價值的航空航天博物館，又親歷了航迷心中具有朝圣地般存在感的美國軍機最大墳場，身臨其境感受美國航空工業發展的歷史印跡，感受航空工業不斷發展的非凡魅力，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