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觀察類綜藝節目的創新發展研究
——以《令人心動的offer》為例

閔曉妍

（作者單位：河北傳媒學院）

《非你莫屬》是中國的第一檔真人求職秀節目，是由天津衛視在2010年開辦的一檔欄目。除此之外，《職行天下》《職來職往》《天生我才》等電視求職類節目也不斷涌現，但是在節目內容、節目形式方面都大同小異，同質化現象嚴重，相似的節目視角和節目模式亟待創新。《令人心動的offer》的出現迅速以其獨特的視角、新穎的表現手法、全新的節目模式等亮點吸引了觀眾的眼球。這檔節目是騰訊視頻在2019年推出的國內首檔職場律政觀察類真人秀，節目設置8名懷揣夢想的“素人”實習生，在國內頂尖的律師所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實習，最后根據表現情況來爭奪兩個offer名額。這種不同于以往老牌綜藝的節目設置，為職場類綜藝節目開拓了新的題材領域和敘事脈絡。

1 內容突破：題材新穎，聚焦社會熱點

在題材方面，《令人心動的offer》有著不小的突破。不同于以往的職場綜藝，節目深耕于一個專業領域，將所有故事都聚焦于一個行業，這樣的內容設計就注定了這檔節目的專業性極強；而與社會熱點結合的課題設計使得節目本身就自帶流量，節目的話題性極強。在內容的議題設計方面，《令人心動的offer》的傳播過程中就采用了議題設置，議題設置指在大眾傳播的過程中，媒體對某些議題的著重強調，會使社會中的公眾突出地議論某些議題，起到引導受眾注意和思考的作用。實習生課題中的案件跟社會生活息息相關，如“聲優女主播過度美顏求打賞案、藝人天價合同”等，大多來自在當下人們普遍關注的社會問題。這些問題本身也頗有爭議，但節目的重點不在于是否能討論出一個確定的結果，而是通過這種議題設置來促使觀眾對事件產生更深一步的思考，通過這種討論的形式去傳播具有正能量的價值觀。在這些實習生的課題當中，不僅有基礎的理論知識，也有實踐的高度，不僅有在辦公室里小組合作分析討論案件，也有走出辦公室深入基層開展法律援助，挨家挨戶實地求證的實踐活動。通過節目中實習生的實踐敘事和觀察嘉賓在第二現場的分析敘事，二者互為補充，從法律的角度，對觀眾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節目也試圖通過這種大眾傳播的形式，對受眾在社會問題的思考上起到一定啟發作用。

2 全新模式：貼近生活，互動性強

《令人心動的offer》與傳統的《職行天下》《職來職往》《天生我才》等老牌綜藝節目在節目模式上有著明顯的不同。與這些老牌綜藝相比，《令人心動的offer》不僅僅是求職，而且集觀察和職場于一體，將重點聚焦于職場生活，以全新的節目模式出現在觀眾的視野當中，打開了一個新的市場。節目從觀眾的角度出發，觀察“素人”進入特定行業實習的真實職場生活體驗。“素人”的設置，褪去了明星的光環，更加貼近現實生活，觀眾也更容易被這樣的節目模式所吸引。除此之外，節目中“職場新人”的真實體驗，不僅向觀眾傳遞了自己平時接觸不到的一些職場經驗，將理論的經驗具象化，還樹立了許多優秀的榜樣。隨著節目的播出，實習生也不斷地從一次次實踐中變得優秀，從而激勵觀眾奮發向上。節目通過呈現出當下職場生活中的真實狀態，跟觀眾產生了情感鏈接，節目以“高度垂直”的律政行業為載體，以第二現場的明星觀察搭建敘事空間，以“職場鏡像”來吸引觀眾注意力，方方面面都為觀眾帶來了全新的體驗。除此之外，節目的互動模式也非常新穎，如觀察嘉賓在討論某一職場話題時，會引導觀眾參與到節目的互動當中，由嘉賓提出像#你敢上臺演講嗎#、#在職場中你會這樣做嗎#、#職場中不抱團你就站不住腳嗎#等一系列話題，通過情感共鳴的方式，引發全民討論。

3 建構人物形象：個性鮮明，正能量精神

《令人心動的offer》的故事線主要是圍繞律所中的實習生展開的，所以節目中實習生人物形象的建構就顯得尤為重要。如果脫離觀眾生活，則會缺乏真實性，造成受眾的大量流失；如果人物形象過于平凡，觀眾也會失去興趣，沒有較高的關注度。而《令人心動的offer》節目組對于實習生人物形象的建構是成功的，實習生們覆蓋了多個應屆畢業群體，有國內認可度較高的專業院校的畢業生如中國人民大學的李浩源，也有國內非專業院校的畢業生如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理工院校）的何運晨，除此之外還有海外留學歸來的蔡昆廷，代表群體較為全面。在人設方面，每個人都個性鮮明，觀眾可以從不同的實習生身上或多或少找到自己的影子。直爽的郭旭、小可愛李晨、已婚的博士生梅楨……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格魅力，更容易讓觀眾產生情感共鳴。從能力上來看，專業精通、才華橫溢的李浩源，反應靈敏、邏輯縝密的何運晨，職場菜鳥、性格開朗的李晨……他們各自代表了不同的青年群體，深受觀眾的喜愛。除了實習生的人物建構外，節目第一現場的帶教律師的設定也非常有特色，職場女精英徐靈菱、中年轉業的柴曉峰、法律博士金勛、年輕有為的王劍峰，他們同樣個性鮮明，在指導的過程中認真嚴格，但在日常生活中卻又不失溫度，在實習生受挫時也會用自己的方式開導他們，是廣大觀眾朋友們想要的榜樣。隨著節目的播出，節目中實習生也在成長，從一開始進入職場的磕磕絆絆，面對帶教律師時的害怕到節目后期的嚴謹端莊，他們從一次次案件中的實踐過程中收獲了成長，明白了法律所賦予他們的責任。而觀眾也參與了他們的成長過程，從節目中刻畫的一個個生動的人物形象中，領悟了職場青年充滿正能量的拼搏精神，他們即使困難重重，也從不放棄，認真地對待每一個案件。節目中的每一個實習生，也同樣是青年群體的符號化象征。

4 空間多元：雙現場、多空間的設置

在新媒體出現之前，普通家庭經常會在固定的時間一起收看電視節目，但隨著互聯網的發展，“90后”“00后”在新媒體的環境中成長起來，傳統媒體在他們的生活中逐漸弱化，但家庭一起觀看并討論劇情的記憶還是存在的。年輕人在獨自觀看的過程中也想要尋找集體觀看并討論的感覺，如視頻彈幕的出現就是這個原理，可以在觀看視頻的同時與網友同步討論。這同樣適用于觀察類綜藝節目，實習生們所在的律師事務所為第一現場，觀察嘉賓們所在的演播室作為第二現場，觀察嘉賓的溝通模式、氛圍隨意輕松，以朋友的形式討論節目并發表自己的看法，空間布置也趨于溫馨舒適，營造出一種日常的氛圍，使得觀眾在看的過程中也身臨其境一起討論，或者通過觀察嘉賓的嘴說出自己的看法，消解了自己觀看節目的孤獨感。當然作為第二現場的演播室空間跟第一現場的現場并不是割裂開來的，而是彼此之間相互連接的，在節目播出過程中，第一現場的素人也會來到第二現場做客，每一期節目的最后，演播室的觀察嘉賓也可以通過猜課題結果來決定最終的實習生名額。總之，就是通過第一現場和第二現場的連接來共同構建節目的敘事空間。

這種觀察類綜藝節目將“被看”放大，“看”的主體不僅僅局限于觀眾，而是“嘉賓+觀眾”的觀看模式，這種模式開拓了全新的敘事方式，也賦予了節目更深層次的意義。觀察嘉賓們對于實習生們的職場生活進行分析，并進一步引出社會話題進行討論，這種“雙現場”的設置，更容易將目光聚焦到節目組想要設置的議題中去，進而引發觀眾對這一社會現象或社會問題的討論。在第二現場的觀察嘉賓也會在不斷的觀察過程中產生共鳴，如實習生們多次在公司或者在家中熬夜來完成任務時，觀察嘉賓也會感同身受，并認為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獲。

除此之外，觀察空間的設置也增強了節目的懸念感和趣味感，嘉賓要猜測每個課題最終獲勝的人，每個嘉賓都可以分享自己的推理，同時在面對具有爭議性的熱點議題時，嘉賓們從不同視角所表達的觀點之間相互碰撞，減少了視角單一可能給觀眾帶來的局限性，觀眾在不同的表達中總能找到與自己想法類似的觀點，在這一過程中，觀眾的參與感大大加強。此外，觀察空間的設置也對整個節目起到了補充作用，使節目的敘事脈絡更為完整。第一現場記錄真實的職場生活，第二現場對此展開評述補充，觀眾可以通過不同的角度來觀看節目，比如：節目中有不易理解的法律知識時，在第二現場的觀察嘉賓會進行通俗易懂的解釋，生活化地表達出專業詞匯，讓觀眾更容易理解，在看節目的同時也學習到了法律知識。

節目空間設置的創新不僅體現在“雙現場”，也體現在工作空間以外的社會空間。實習生在下班以后走出律所，他們會卸下自己身上的包袱與工作中的嚴謹，在家里休息過后應付吃飯等生活化的行為更貼近生活，也更加真實。這樣一個社會空間的搭建將實習生們的生活更為全面地展現了出來，拉近了觀眾與節目之間的距離，而實習生們在工作和生活中的反差也更能引起觀眾的興趣。社會空間和工作空間的重疊，如實習生們的加班、熬夜，將工作帶回到家中完成，反映了一部分青年群體的生活狀態，也更能引發觀眾的共鳴。節目過程中一個個真實的案件的展現，如實習生們提供法律援助服務、與社會不同群體的交流等，都體現出節目沒有局限在一個有限的范圍中，而是拓展到了整個社會層面，開闊了觀眾的視野的同時，進行話題互動的加持，實現了職場類綜藝的一個創新突破。

5 結語

職場類的綜藝其實在綜藝節目市場是較為缺乏的。《令人心動的offer》這檔節目的出現，通過第一現場律師事務所與第二現場演播室構建雙層敘事結構，討論與社會熱點有關的話題，挖掘出更深的社會價值，反映出當下的現實社會生活。這種專業性強、有內涵、模式新穎的節目受到了大家的認可，在節目播出后播放量驚人，在關注度和話題度方面也取得了較好的成果。新浪微博的數據顯示，#令人心動的offer#話題的閱讀量已經達到了87.6億次，討論量達到了1 184.1萬，在職場觀察類綜藝節目中居于首位，閱讀量高于第二名70多億次，呈現出巨大的優勢。當下許多綜藝節目為了追求流量會通過制造矛盾來吸引眼球，但這樣的節目慢慢不被認同，觀眾更注重于節目的內容和質量，尤其是對于職場類這種專業性強的綜藝節目來說，應當繼續提升專業性，提高節目制作的專業水準。

當下的職場觀察類綜藝類節目同質化現象嚴重，復刻痕跡明顯，如《初入職場的我們》《閃閃發光的你》等綜藝節目，觀察嘉賓和《令人心動的offer》里帶教老師的設置幾乎一模一樣，節目設置以及節目中實習生的人設也存在著相似之處。雖然近些年來畢業生人數的上漲，使大家逐漸注意到了職場生活這一領域，職場類綜藝受到的關注也越來越高，但如果節目水準一直停滯不前，復刻前人創意，觀眾的興趣會逐漸被消磨。在已經取得穩定基礎的情況下繼續創新，才是不斷發展的長遠之路。《令人心動的offer》第三季已經官宣了醫生這一職業，這在題材的突破上又更進一步，并延伸了觀察領域。在此基礎上，節目應繼續秉持內容為王的基本原則，深耕內容，聚焦于現實生活，貼近社會，塑造正面人物，賦予節目更多的社會價值和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