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冬日里光禿禿的樹

□ 文/伊妮德·布萊頓 譯/楊文展

“冬天真的來了，”哥哥帕特說著，從窗口望出去，“天空灰蒙蒙的，除了常綠樹之外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整個鄉間田野看起來是如此暗淡陰郁、枯燥乏味。恐怕就連梅里叔叔也找不出多少激動人心的東西吧。”

“這一年，我們每個月都要一起散步兩回，”六歲的弟弟約翰說，“我特別喜歡這個活動，學到了太多從前不知道的知識。”

“我已經在腦海里存儲了許多珍貴的畫面。”十歲的妹妹珍妮特說，“約翰，你還記得金燦燦的毛茛地嗎？還有在椴樹叢里嗡嗡飛翔的蜜蜂？”

“是的，我都牢牢記著呢。”約翰說，“我還記得藍色的翠鳥俯沖到小溪里，可愛的燕子翱翔在藍天的情景。”

“我記得上個月梅里叔叔的小狗弗格斯被一只兔子追著尾巴跑。”帕特偷笑道。但珍妮特和約翰立馬反應迅速地為弗格斯辯護。

“帕特，那兔子才沒有追趕弗格斯呢，它們一起繞著那棵櫟樹一圈圈地跑呀跑，是弗格斯在追趕兔子，你知道事實如此！”

“我早該料到會是這場面！”梅里叔叔的聲音傳了過來，他和腳邊的弗格斯一起步入房間，“你們準備好去散步了嗎？我在圣誕節前得出趟門，所以我可能只有今天能帶你們出去走走，我們下一次散步恐怕得在圣誕節當天了。”

“噢，叔叔，這樣就很不錯啊！”珍妮特說，“叔叔，媽媽問您能過來一起吃圣誕大餐嗎？我們都很希望您能來。”

“謝謝你們，”梅里叔叔說，“我自然是樂意受邀，可是弗格斯也被邀請了嗎？”

“當然啦！”約翰說，他跪在弗格斯身邊，抱了抱它，“實際上，叔叔，我們是想邀請弗格斯來過圣誕節，只是因為它離不開您，我們才不得不把您也請來！”約翰說話時閃過一絲狡黠的眼神。梅里叔叔“氣得”在游戲室里追趕著他。

“好了，好了，孩子們，”媽媽說著，身影出現在門口，“說真的，梅里迪斯先生，您跟孩子一樣頑皮！您是過來帶他們去散步的嗎？”

“當然啦！”梅里叔叔說，“我就納悶了，他們為什么這么拖拉，遲遲未準備妥當！”

弗格斯屁顛兒屁顛兒地過去幫著孩子們做準備，接著大家就全都走出前門，步入那條熟悉的小路。這是個天寒地凍的日子，他們身上都穿著厚厚的外套，圍著圍巾。“弗格斯是否也想要一件外套呢？”珍妮特問道，“叔叔，我見過一些狗狗也穿著外套。”

“它才不需要呢。”叔叔一笑而過，“動物們會為了適應寒冷的冬季長出厚厚的毛發，當春天來臨，我一定會給它剪短毛發的，不然他就會覺得太熱了。不止狗這樣，馬也會在冬天長出長毛來的。”

“動物們似乎為迎接冬天都能準備得妥妥當當的，對不對？”約翰說著，想起松鼠是怎么儲存堅果和櫟子的，還有睡鼠是如何把自己養得肥肥的并蜷縮在一個舒適的洞里的，“叔叔，我估計，這會兒幾乎所有的冬眠動物都已經睡下了吧？”

“全都睡了，”梅里叔叔說，“蝙蝠在空心的樹上或谷倉里把自己倒吊起來；蛇在某個地方蜷縮成一團；睡鼠和刺猬則睡在自己的洞中；獾安穩地和家人一起待在巢穴之中；青蛙在池塘里，而蟾蜍在大石頭下面；蝸牛互相黏著在假山那兒或是墻后頭；成千上萬的昆蟲睡得很熟，你甚至會認為它們死了。”

“噢！叔叔，瞧，已經有榛樹柔荑花序了！”約翰喜悅地叫喊道，他指著附近榛樹籬笆上一些已經頑強地生長出來的短小的綠色柔荑花序，“它們似乎通過這種方式將春天帶到我們身邊了呢！”

“是的，能在十二月看到它們的確是件美妙的事。”梅里叔叔說，“我總是很喜歡現在光禿禿的樹，就像喜歡它們在春天時那片盎然的綠意一樣。你們現在就能看見樹木美麗的形狀了，而哪怕只能在空中看到最細小的嫩枝輪廓，都會讓人賞心悅目。”

“以前我從未覺得嫩枝是美麗的，但現在想法不同了。”珍妮特望著尖銳的水青岡嫩枝若有所思地說，“叔叔，水青岡的嫩枝好鋒利，我在接觸它的尖端時手被刺得很痛。”

“是的，你能依據那尖銳而瘦削的葉芽一眼認出水青岡的嫩枝。”梅里叔叔說，“而你們能認得出七葉樹是因為它們的葉芽……”

“是肥大、黏黏的！”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沒錯，”梅里叔叔大笑道，“再來看看，觀察一下 樹的嫩芽，那些生長在筆直的葉莖上，黑漆漆的、輪廓明顯的堅硬葉芽。”

“我還是更喜歡櫟樹的細枝，”帕特說著，看著櫟樹那一簇簇不齊整的零星地長著的嫩芽，“我喜歡櫟樹嫩芽的生長方式，一副雜亂無章的樣子，沒有固定的式樣或整齊的排列方式。瞧，叔叔，那兒是櫟癭，您還記得我曾經拿了一個給您，還說這跟櫟子一樣都是櫟樹的果實嗎？”

“是啊，我記得，”梅里叔叔說，“帕特，沒事的，這是個很多人都會犯的錯誤。”

孩子們對于通過光禿禿的細枝和樹干，來猜樹木的名字這件事樂在其中。樺樹很容易認出來，因為它有著孩子們喜歡的銀灰色樹皮，還有在風中搖曳的優雅輕柔的細枝。

“籬笆上依然有許多漿果留給鳥兒們，”約翰說，“叔叔，看呀，野薔薇果和山楂果，就連接骨木漿果都有。”

“我們要不要采摘一些？”梅里叔叔說，“如果我們有一個鳥食平臺的話，就可以把細枝釘在臺子的背后，作為鳥兒的歇腳處，然后還可以把一枝枝漿果系在細枝上。”

“哇，好啊。”孩子們說，便開始收集漿果。他們還發現了一些女貞果，長在農場花園周圍的女貞籬笆上。梅里叔叔確信農民們不會介意他們拿走一些漿果的。

“我風干了一些花楸樹漿果，”他說，“等我們的鳥食平臺搭好后，我就將它們浸泡在水中，鳥兒也很喜歡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