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建構探析

強乃社

（1. 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 哲學院，北京 102401；2. 中國社會科學院 哲學研究所，北京 100732）

企業和企業家在經濟發展、科教興國和人才建 設、增進民生福祉以及黨的建設方面，都有重要地位和作用。中共二十大報告多處論及企業和企業家，其論述的內涵與習近平經濟思想一脈相承。習近平經濟思想為中國當代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的建構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資源，但是企業哲學的建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其形成還需要企業家、學界、政府等各個方面的大力合作。認清新發展階段的歷史大勢，培育、保護和弘揚企業家精神，尋求企業和企業家的健康發展，這些應該是新時代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建構的重要內容。

一、建構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是當務之急

企業哲學就是對企業經營所涉及問題的哲學探討，主要包括企業經營環境特征、企業觀和企業經營觀、企業家精神、企業主體即企業家和勞動者、企業客體即經營對象、行業特性等。近年來，企業哲學的研習成為很多企業家非常熱衷的事情，研習內容又以外國企業哲學為主，原因之一就是目前中國企業哲學的建構還不是很發達。中國的企業哲學應當是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以中國社會生活中的企業和企業家為主題，從馬克思主義哲學角度、馬克思主義經濟哲學的高度進行探討。

這種哲學建構的急迫性主要有兩個方面原因：歷史優秀傳統的繼承和現實問題的應對。

中國的企業哲學自古有之。從古代到近代，再到現代，一直有很多經營者和學者甚至思想家對此進行論述和實踐?！豆茏印そ亍分姓f， “其商人通賈，倍道兼行，夜以續日千里而不遠者，利在前也?！盵1]這段論述是對商業企業行為的重要洞察。近代以來，洋務運動官辦企業影響很大，后來民營企業加入，才改變了企業發展的路數。比如，在清代鹽政史上，有所謂 “官督商銷” “官運商銷” ，這實際上是關于鹽稅征收官督商辦的企業思想與制度。它具有官商合營、官僚管理、壟斷性獨占、商人報效等特點。但是中國近代企業經營沒有形成現代轉型，現代企業制度一直沒有完全建立起來，相應的企業理念和企業哲學也始終保持著傳統企業的特征。

如果從企業制度的發展歷史看，在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后，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企業發展也呈現出不同的企業哲學思想。早在土地革命時期，在中國共產黨創建的中央蘇區和革命根據地，為支持和服務革命戰爭需要，黨建立了一批軍工廠、被服廠等國營工廠，由廠長、黨支部書記、工會委員長組成的 “三人團” 為工廠的領導核心。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國有工廠、國營企業多實行黨委制。黨委制實行的是民主集中制為核心的集體領導制度，設黨委書記、副書記和若干委員，黨內實行集中指導下的民主和民主基礎上的集中，重大問題和事項必須提交黨委會集體決策決定。在國有企業領導制度中，除黨委制外，還有一種制度形式影響范圍最大、持續時間最長，即廠長負責制。20世紀70年代末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開始逐漸推行現代企業制度的建設，很多新的企業哲學思想逐漸萌芽和形成。

如何繼承歷史上優秀的企業思想和企業哲學，尤其是從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21世紀馬克思主義的視角進行企業哲學建構，繼承優秀傳統，并將優秀傳統和馬克思主義結合，這是當下一個很有現實意義的任務。

隨著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確立，隨著中國對世界影響的增加，隨著習近平經濟思想的形成和發展，為應對現實中的企業經營所涉及的各類問題，中國在目前條件下建構企業哲學也變得急迫起來。中共二十大以后，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的建構將變得越來越重要。當代中國企業家和哲學家的重大使命之一在于建構自身的企業經營哲學，為黨、國家、社會、民眾貢獻自己的力量。尤其是中國進入到新時代，我們有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有習近平經濟思想，這為中國企業家創造出無愧于時代的經營哲學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考慮到當代企業哲學的研究發展、修習情況，建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首先要立足當代發展，因為管理思想、理念與社會現實的結合是構建企業哲學成敗的關鍵。其次要在國際視野中，從東西方文化的沖突和融合中尋找企業哲學的基點。中國正在進行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從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從封閉社會向開放社會的歷史轉變，這就要求中國企業能夠獨辟蹊徑，立足于當代企業經營發展的情況，進行中國特色的經營。

在新時代，習近平經濟思想成為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建構的基本遵循。中共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論述中國企業和企業家問題，要求企業家重視時代發展，關鍵問題之一是弘揚企業家精神，做到企業和企業家健康發展。以習近平總書記有關企業家精神的重要講話為核心探討當代企業哲學發展，探討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經濟哲學、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的建構問題，是一件非常有意義和價值的工作。

二、新發展階段與企業經營活動

對于企業來說，作出正確的判斷，按照時代要求，做好經營，把握大趨勢是關鍵，必須關注社會歷史的發展階段和發展大勢。習近平總書記對發展新時代的探討，為我們建構企業經營哲學奠定了基礎，作出了指引。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華民族迎來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2]7全面建設現代化成為新時代的重要特征和內容。這種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這是中國式現代化。

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這個變局涉及到文明的互動，文化的變遷。國際上，逆全球化抬頭，霸權主義陰魂不散，保護主義、單邊主義上升，國際經濟格局發生深刻調整。同時， “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使這個大變局加速變化”[2]371。國內發展環境也經歷著深刻變化。新時代意味著我們進入到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對于企業經營來說，這些都是非?，F實、具有重要影響的問題。建構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必須考慮這些要素的影響及其意義。

我們已進入新的發展階段，這是一個對企業發展具有重要影響的判斷，有充分的理論、歷史和現實依據。就理論依據而言， “今天我們所處的新發展階段，就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中的一個階段，同時是其中經過幾十年積累、站到了新的起點上的一個階段”[2]471。從歷史依據來看， “新發展階段是我們黨帶領人民迎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歷史性跨越的新階段”[2]471。就現實依據來講， “我們已經擁有開啟新征程、實現新的更高目標的雄厚物質基礎”[2]472。 “未來三十年將是我們完成這個歷史宏愿的新發展階段?！盵2]473

企業在新時代新發展階段的現在和未來的經濟活動中占據重要地位。中共二十大報告指出，企業在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方面有重要作用。首先，要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深化國資國企改革，加快國有經濟布局優化和結構調整，推動國有資本和國有企業做強做優做大，提升企業核心競爭力。優化民營企業發展環境，依法保護民營企業產權和企業家權益，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3]29。其次，在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過程中， “實施產業基礎再造工程和重大技術裝備攻關工程，支持專精特新企業發展，推動制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3]30。

只有把握新時代新發展階段的歷史大勢，知曉企業發展的時機和歷史階段，明確發展階段形成的理論、歷史、現實原因，做好企業發展戰略、策略的制定，才能讓企業的經營和這種新發展時代的規律、要求相符合，在時代大潮中暢通運行，大顯身手，服務社會，成就自己。對于時代大勢的把握，尤其是對新時代新發展階段的把握，是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的一個前提要求。

三、企業家精神及其培育、保護和弘揚

企業家是企業的核心人物。企業發展很多時候取決于企業家精神。企業家的主觀能動性對企業、經濟有非常關鍵的作用。這涉及企業家的知識、技能，更涉及世界觀方法論，涉及到價值觀等企業家精神。在現代企業制度發展中，企業家精神是關鍵要素。從企業和企業家的角度看，企業家胸懷高遠、順應時代、立足本職、秉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關鍵。

對于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的研究來說，企業家精神是習近平經濟思想、習近平重要講話中的重要內容。這在中共十八大之后得到了比較豐富和充分的發展。習近平總書記對企業家精神的論述可分為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總論、基本的看法，一部分是相對具體但是對企業經營非常關鍵的論述。這些是建構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有關企業家精神的重要內容。

首先，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黨和國家的政策文件對企業家精神的整體內容有很好的概括。

2011年8月19日時任中國國家副主席的習近平與時任美國副總統的拜登共同出席中美企業家座談會，習近平殷切寄語兩國企業家，其發言中涉及企業家精神的主要有三點：第一，要善于識別和把握時機。中美兩國都處在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關鍵階段，兩國經濟高度互補和契合，合作空間廣闊。希望兩國企業家把握機遇，把眾多合作潛力全面轉化為互利共贏的實際成果。第二， “風物長宜放眼量” ，企業家的眼界決定境界、作為決定地位。希望企業家們 “不畏浮云遮望眼” ，不因一時一事的干擾因素而裹足不前，而應著眼長遠，拿出更多、更好適合兩國消費者需求的產品和服務。第三，要厚道經營，兼濟天下，履行好企業社會責任。希望兩國企業家在拓展市場、壯大自身的同時，進一步回饋社會，讓兩國人民從中美經貿合作中受益更多[4]。

習近平總書記2014年11月9日在亞太經合組織工商領導人峰會上《謀求持久發展，共筑亞太夢想》的講話中指出， “我們全面深化改革，就要激發市場蘊藏的活力。市場活力來自于人，特別是來自于企業家，來自于企業家精神?！盵5]

2016年12月14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三十四次會議，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進一步激發和保護企業家精神的意見》。意見指出，企業家是經濟活動的重要主體，要深度挖掘優秀企業家精神特質和典型案例，弘揚企業家精神，發揮企業家示范作用，造就優秀企業家隊伍。要營造依法保護企業家合法權益的法治環境，營造促進企業家公平競爭、誠信經營的市場環境，營造尊重和激勵企業家干事創業的社會氛圍，開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形勢政策、守法誠信教育，引導企業家愛國敬業、遵紀守法、創業創新、回報社會，更好調動廣大企業家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根據相關精神，2017年9月8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營造企業家健康成長環境弘揚優秀企業家精神更好發揮企業家作用的意見》，用36個字概括了對弘揚優秀企業家精神的要求，即弘揚企業家 “愛國敬業遵紀守法艱苦奮斗” 的精神、 “創新發展專注品質追求卓越” 的精神、 “履行責任敢于擔當服務社會” 的精神。這36個字，正是中國企業家的寶貴精神財富。這些概括，從國家責任、創新發展、社會責任方面確定了企業家精神的基本框架和內涵。

習近平總書記在有關論述中，對企業家精神的一些關鍵內容也進行了深入探討和解釋。這些是企業家容易碰到的相對具體、相對比較明確的問題，同時也是企業家主觀精神形成、建構、弘揚的關鍵內容。

（1）做好社會公眾人物的角色。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3月4日《毫不動搖堅持我國基本經濟制度，推動各種所有制經濟健康發展》的講話中指出， “許多民營企業家都是創業成功人士，是社會公眾人物。”[6]252社會公眾人物的影響很大，這些影響可能是積極的，但也可能是消極的。企業家的言行對社會有很強的示范效應，所以維持良好形象，對于國家、對于企業甚至對于個人，都具有重要的意義和價值。企業家應該珍惜自己的羽毛，重視自己的社會影響，如此才能夠有利于企業經營，有利于社會事務，有利于國家發展。

（2）建立 “親、清” 新型政商關系。對領導干部而言，所謂 “親” ，就是要坦蕩真誠同民營企業接觸交往，特別是在民營企業遇到困難和問題情況下更要積極作為、靠前服務，對公有制經濟人士多關注、多談心、多引導，幫助解決實際困難；所謂 “清” ，就是同民營企業家的關系要清白純潔，不能有貪心私心，不能以權謀私，不能搞權錢交易。對于企業家來說，所謂 “親” ， “就是積極主動同各級黨委和政府及部門溝通交流，講真話、說實情、建諍言，滿腔熱情支持地方發展” ；所謂 “清” ，就是 “要潔身自好、走正道，做到遵紀守法辦企業、光明正大搞經營。企業經營遇到困難和問題時，要通過正常渠道反映和解決”[6]254。對于企業家來說，這些是重要的行為規范和行為邊界。

（3）增強愛國情懷。在當代企業經營中，企業家是否具備愛國意識非常重要。沒有國家作為后盾，企業發展會受到很大影響；要是離開國家發展的光明大道，企業自身發展也會受到限制。習近平總書記在2020年7月21日《在企業家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提出對企業家的希望，首先要求企業家要有愛國情懷。企業營銷無國界，企業家有祖國。 “優秀企業家必須對國家、對民族懷有崇高使命感和強烈責任感，把企業發展同國家繁榮、民族興盛、人民幸福緊密結合在一起，主動為國擔當、為國分憂，正所謂‘利于國者愛之，害于國者惡之’。”[2]359-360在當代企業經營中，雖然跨國經營已經成為常態，但愛國意識、愛國情懷還是要堅持。

（4）勇于創新開拓。創新是立足當代經濟發展大潮的第一本領。習近平總書記舉例指出， “美國的愛迪生、福特，德國的西門子，日本的松下幸之助等著名企業家都既是管理大師，又是創新大師?！?如何創新？ “創新就要敢于承擔風險。敢為天下先是戰勝風險挑戰、實現高質量發展特別需要弘揚的品質。” 尤其是， “企業家要做創新發展的探索者、組織者、引領者，勇于推動生產組織創新、技術創新、市場創新，重視技術研發和人力資本投入，有效調動員工創造力，努力把企業打造成為強大的創新主體，在困境中實現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盵2]360創新關乎生死，這是當代企業經營的鐵律。

中共二十大報告指出，創新發展是關鍵。企業在實施科教興國戰略、強化現代化建設人才支撐方面地位重要。首先，要完善科技創新體系，優化 “科技領軍企業定位和布局”[3]35。其次，在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過程中， “要加強企業主導的產學研深度融合，強化目標導向，提高科技成果轉化和產業化水平。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發揮科技型骨干企業引領支撐作用，營造有利于科技型中小微企業成長的良好環境，推動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鏈人才鏈深度融合”[3]35-36。

（5）誠信守法經營。古人云： “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習近平總書記指出， “人無信不立，企業和企業家更是如此?！盵2]360-361大而言之， “法治意識、契約精神、守約觀念是現代經濟活動的重要意識規范，也是信用經濟、法治經濟的重要要求。企業家要做誠信守法的表率，帶動全社會道德素質和文明程度提升”[2]361。

（6）承擔社會責任。企業既有經濟責任、法律責任，也有社會責任、道德責任。習近平總書記指出： “任何企業存在于社會之中，都是社會的企業。社會是企業家施展才華的舞臺。只有真誠回報社會、切實履行社會責任的企業家，才能真正得到社會認可，才是符合時代要求的企業家?！盵2]361現在很多企業花大力氣建構自己積極承擔社會責任的形象，正是對這一要求的回應。習近平總書記2021年8月17日在有關共同富裕的講話中，指出了社會分配形式中，公益事業也是社會分配的重要方面。在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在增進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質方面，尤其完善分配制度的過程中，要 “引導、支持有意愿有能力的企業、社會組織和個人積極參與公益慈善事業”[3]47。同時，做好企業、完成企業的法定義務、關愛職工都是重要的社會責任承擔形式。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 “關愛員工是企業家履行社會責任的一個重要方面，要努力穩定就業崗位，關心員工健康，同員工攜手渡過難關。”[2]361

（7）拓展國際視野。從改革開放的歷史來看，中國企業家在國際和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利用和拓展中，能力不斷提升，獲得很好成果。企業經營中的國際視野是經濟當代發展的一個突出要求。中國已經深入參與世界經濟循環，對世界經濟產生了各種廣泛而深刻的影響。中國企業，哪怕是小微企業，都有可能做成國際生意，需要國際視野來服務經營、拓展經營。

四、追求企業和企業家健康發展

總的來說，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的建構，首先是在一個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背景下展開的。公有制企業在中國占據重要地位，非公有制企業對中國的經濟發展貢獻很大。習近平總書記2016年3月4日在全國政協十二屆四次會議民建、工商聯界委員聯組會上強調，實行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是中國共產黨確立的一項大政方針，必須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和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非公有制經濟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沒有變，我們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的方針政策沒有變，我們致力于為非公有制經濟發展營造良好環境和提供更多機會的方針政策沒有變。

企業發展中，追求企業和企業家的健康發展，是一個關鍵問題。只有健康，才能夠行穩致遠，才能夠通達四海，才能夠走出百年企業。帶病運行，無論是思想觀念、制度設置、經營活動方面生病了，不健康，都不會長久。最近一兩年發生的一些企業界尤其是民營企業的問題，充分證明了健康對于企業和企業家來說至關重要，是我們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條件下建構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需要重點考慮的問題。健康成長對我國民營企業尤其重要。2018年11月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在民營企業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非公有制經濟要健康發展，前提是從業人士要 “健康成長” 。 “民營企業家要講正氣、走正道，做到聚精會神辦企業、遵紀守法搞經營，在合法合規中提高企業競爭能力。守法經營，這是任何企業都必須遵守的原則，也是長遠發展之道。”[6]490健康問題關鍵還是守法經營。

2021年11月11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再次指出， “構建親清政商關系，促進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和非公有制經濟人士健康成長?！盵7]健康成長涉及很多方面，最重要的方面是政府和企業的關系。在中國目前的經濟體制中，政府掌握的資源數量相當龐大，質量往往很高，民營企業進入經濟領域時則經常面臨不利的環境。一些企業通過不合規甚至不合法的方式進入一些領域經營，遇到問題也可能用不合規甚至不合法的方式和政府及有關人員交往和博弈，有些甚至 “圍獵” 政府人員，獲取違法利益。這里有企業和政府不親的問題，溝通不夠，了解不足，關系疏遠；同時，腐敗現象仍然存在，對企業的不公時有發生，政商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甚至長時間存在。必須按照習近平經濟思想的精神，按照法律規定的要求，建立親、清的政商關系，并將其作為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處理政企關系的一條重要原則確定下來。

健康成長其實也是按照成長規律來處置企業事務，要深刻把握資本的本性。民營企業所有制關系比較清晰，決策和執行、制度設置等和國有企業不同。一般資本經營的特征尤其是逐利特征在一些企業家那里特別明顯。最近一兩年，和企業有關的資本違規操作事情時有發生。對于黨和國家、社會民眾來說，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發揮資本重要生產要素的經濟作用成為關鍵問題。在2022年4月9日的中共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八次集體學習時的重要講話中，習近平總書記對這個問題做了至今最為完整、深刻、全面的闡述，將這個問題提升到了黨百年奮斗歷程中對資本進行探討和研究的高度上：我們黨 “不斷深化對資本的認識，不斷探索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的方針政策”[8]217。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一個偉大創造，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必然會有各種形態的資本，要發揮資本作為生產要素的積極作用，同時有效控制其消極作用。 “要設立‘紅綠燈’，健全資本發展的法律制度，形成框架完整、邏輯清晰、制度完備的規則體系?！盵8]220中共二十大報告也專門論述了這個問題： “健全資本市場功能，提高直接融資比重。加強反壟斷和反不正當競爭，破除地方保護和行政性壟斷，依法規范和引導資本健康發展。”[3]30

總而言之，中共二十大報告對企業和企業家的論述相當充分，比較深入。所有論述是針對當代中國企業包括民營企業的歷史、現狀和未來的發展提出來的。這些論述和習近平總書記的有關重要講話精神完全一致，我們可以從系列重要講話中進行深入仔細的探討，初步進行中國馬克思主義企業哲學的建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