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 護

孟淑青

一大早，公雞高亢地打鳴，山間田野霧氣繚繞，裊裊炊煙中，小村莊若隱若現。

老屋前的桂花樹沒人照料，卻長得十分高大。肥嘟嘟的葉子壓彎了枝頭，無言庇護著老屋，夏天為老屋遮陽，冬天為老屋避風擋雨，秋天帶來不絕如縷的清香，慈愛地將灰頭土臉的老屋擁入懷中。

爺爺佝僂著腰，去堆滿草垛的牛棚里牽牛。牛甩著尾巴，憨厚老實。爺爺牽著牛，蹣跚地向田地里走去。小村莊里一片靜謐，雞犬相聞。過了半晌，滿身泥土的爺爺回來了，一手扛著鋤頭，一手牽著牛，黝黑的臉上閃爍著晶瑩的汗珠。

爺爺抹了一把臉，進屋坐下，拿著一把大蒲扇輕輕地扇著。爸爸媽媽圍坐在他身旁，相繼勸說：“您就跟我們走吧！”“您在家，我們不放心哪！”……爺爺沉默不語，依舊低著頭扇著那把大蒲扇。過了片刻，爺爺低聲說：“家里還有牛和那棵桂花樹呢！”爸爸立馬接過話：“把牛賣了不就行了嗎？”爺爺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人這一輩子不就在于守護那些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東西嗎？”爸爸若有所思，不再說什么。

那棵桂花樹依然在風中搖曳，伸出強有力的臂膀將老屋牢牢地罩住，散發著幽幽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