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洛,褚曉飛
(河南科技大學經濟學院,河南 洛陽 471023)
東盟是中國推進“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經濟體。 天然地緣格局為雙邊的經濟往來和戰略合作提供了良好的先天條件。 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覆蓋11 個國家,19 億人口以及高達6 萬億美元的國家經濟總收入,其經濟體量與規模不容小覷。
2020 年以來,盡管受到疫情影響,對外貿易困難重重,但這一年東盟超過歐盟歷史性成為我國第一大貨物貿易伙伴,中國與東盟間貿易額達6 846.0億美元,同比增長6.7%。 東盟占我國外貿的約七分之一,已成為中國巨大的消費市場。 如何保持和促進雙邊貿易已成為我國值得探究的重要課題。
貿易成本作為決定貿易成敗的基礎要素,一直備受貿易雙方的關注。 本文旨在通過對中國東盟雙邊貿易成本測度研究,厘清雙邊貿易優勢,為逆全球化浪潮中國家層面的后續貿易政策提供決策支撐。
貿易成本測度的相關研究視角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對于中國與區域經濟體的貿易成本的相關研究:如易苗、周申、夏效禹測度了中國和歐盟15 國的貿易成本[1],張皞、蔣琳宏測度了中國與OECD 國家的雙邊服務貿易成本,得出雙邊的服務貿易成本呈現出下降趨勢,進一步使用模型分析其影響因素[2]。 二是對于中國和單個國家貿易成本研究,如卜凡月運用Novy 模型測度了中國與俄羅斯的貿易成本,指出影響貿易成本變化的主要原因是中俄雙邊密切的政治合作[3]。 三是對于中國和相關國家某行業的研究,如鄭丹青、于津平基于增加值貿易視角對中國制造業進行貿易成本測度[4]。
劉喆指出,在大變局的今天,中國與東盟的互動戰略受到大國的博弈的沖擊和影響[5]。 王勤指出,中國和東盟在全球化的今天是全球生產價值鏈的重要環節,中國和東盟的經貿合作應該逐漸建立起全球價值鏈的供應鏈與區域鏈[6]。 馮頌妹、陳煜芳通過指數測算得出雙邊的互補性較強[7]。 陶斌智指出,中國和東盟的發展是全球價值鏈的重要環節,構建新型的中國一東盟經貿關系在當今形勢下尤為重要[8]。
貿易成本由于受到數據可得性的限制無法被直接度量,本文借鑒Novy 的貿易成本計算方法[9]加以度量,該方法如下所示:

γij衡量的是雙邊貿易成本tij和tji相對于兩國國內貿易成本tii和tjj的高低。 在公式中,國內貿易額指標xii、xjj應該大于 0,否則雙邊貿易成本公式沒有數學意義。
1.中國與各國的相互出口數據(xij、xji)。 出口貿易數據均來源于聯合國貿易發展會議數據庫(UNCTAD Statistics)。 收集中國與東盟國家的2005—2018 之間14 年間的相互出口數據。
2.國內貿易額(xii、xjj)。 國內貿易額是總收入與總出口的差額,即xii=yi-xi。 其中,xi是i國的總出口,yi是總貨物產出。 一國總收入采用世界銀行數據庫 GDP 數據。 本文用 Anderson、Novy 的方法,將可貿易品份額s 與GDP 的乘積作為總貨物產出的近似替代變量,并假設所有國家的可貿易品份額是相同的(一般設定為s=0.8)。
3.替代彈性(σ)。 按照以往學者的經驗做法,本文的替代彈性取值為8。
值得注意的是2005—2008 年,馬來西亞的出口額大于國內總產出,越南2014—2018 年也出現了同樣的狀況。 一國出口額大于總產出的原因有:轉口貿易比較發達,國家經濟以出口導向型為主,市場經濟體較小。 剔除總產出小于出口額及數據殘缺的年限后,利用Novy 貿易成本模型測度2005 年到2018 年我國與東盟國家的貿易成本。
根據Novy 的貿易成本測度模型,本文測算了中國與東盟國家2005—2018 年間的雙邊貿易成本情況。 測算結果見表1。

表1 2005—2018 年中國與東盟國家雙邊貿易成本
為了更加直觀地看出各貿易成本的趨勢,繪制了折線統計圖(圖1)。

圖1 中國與東盟國家雙邊貿易成本變化趨勢圖
從圖1 中可以看出,中國與東盟各國的雙邊貿易成本在14 年間經歷了很大程度的下降,但從2008 年開始,由于全球性金融危機爆發,開始出現小幅回升。
為了更好地研究中國與東盟十國的貿易成本是否存在組內區別,本文采用聚類分析,根據14年間中國與不同東盟國家的貿易成本差別進行系統聚類分析,目標是篩選出貿易成本趨于一致的國家。 聚類分析結果如圖2 所示。

圖2 中國與東盟國家雙邊貿易成本聚類分析圖
若依據貿易成本的不同對東盟十國進行組間分類,則有以下幾種類型。

表2 貿易成本國家分類

圖4 中高貿易成本國家
如圖3 所示,2005 年,中國與東盟十國中越南、老撾和柬埔寨三個國家雙邊貿易成本最高,分別為 1.611,1.607,1.380。 如圖 5、圖 6 所示,與新加坡和泰國的雙邊貿易成本最低,分別為0.535、和0.582。 2018 年,中國與柬埔寨、文萊和老撾三個國家的雙邊貿易成本最高,分別為 0.893、1.268、1.083;與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泰國的雙邊貿易成本最低,分別為 0.621、0.083 和 0.636。

圖3 高貿易成本國家

圖5 低貿易成本國家

圖6 較低貿易成本國家
另外,如圖7 所示,總體呈現貿易成本下降趨勢的國家有柬埔寨、老撾、馬來西亞、越南和緬甸,柬埔寨下降35.29%,老撾下降32.61%,馬來西亞下降幅度最大,總體下降68.65%,緬甸和越南下降幅度相似,分別下降18.32%和18.94%左右。

圖7 中國與東盟貿易成本呈下降趨勢的國家
如圖8 所示,總體貿易成本呈上升趨勢的國家有菲律賓、泰國、印度尼西亞、新加坡,值得注意的是,這四個國家貿易成本上升的幅度與趨勢較為相似,且上升幅度較小,菲律賓從2005 年的0.738 上升到2018 年的 0.849,泰國由 2005 年的 0.582 到 0.636,印度尼西亞由 2005 年的 0.760 到2018 年的 0.830,新加坡由 2005 年的 0.535 到后來的0.621。

圖8 中國與東盟貿易成本呈上升趨勢的國家
2005—2008 年馬來西亞的出口額大于國內總產出,越南2014—2018 年也出現了同樣的狀況,故馬來西亞選取2009 年與2018 年的貿易成本作為對比,越南選取2005—2014 年的貿易成本作為對比。中國與柬埔寨、老撾、馬來西亞、緬甸和文萊以及越南的雙邊貿易成本自今年以來都實現了較大程度的下降,但各國之間的差異化較為顯著。 雙邊成本下降幅度最小的國家是文萊,但是中國與馬來西亞的貿易成本是東盟國家中最小的。 從整體來看,中國與東盟貿易成本呈現下降趨勢(圖9)。

圖9 中國與東盟平均貿易成本
貿易成本的影響因素涉及不同的方面,國內學者研究側重于國民生產總值、雙邊出口額、人口總量、互聯網覆蓋率、匯率等(表3)。

表3 變量的選取以及來源
通過散點圖,觀察2005 年與2018 年間各變量與貿易成本之間的關系:

圖10 GDP 與貿易成本之間關系圖

圖11 出口額與貿易成本之間關系圖

圖12 互聯網覆蓋率與貿易成本之間關系圖

圖13 國家人口與貿易成本之間關系圖

圖14 匯率與貿易成本之間關系圖
為了方便觀察、計算與回歸,將GDP、出口額、人口總量以及匯率進行對數處理。 觀察散點圖可知,GDP 與雙方出口和貿易成本之間有著明顯的線性趨勢,但是互聯網覆蓋率、國家人口與匯率之間沒有較為明顯的線性關系,如果按照傳統的線性模型的設置,將各變量簡單設置為線性形式與實際不相符,所以本文作出如下假設:
H1:影響貿易成本的各個變量對貿易成本非線性影響
研究基于相關性散點圖給出相應的假設,具體變量之間與貿易成本之間的關系要進行曲線擬合,才能作出后續的模型估計。
運用SPSS 軟件進行曲線擬合分析。 根據擬合優度R2的值和顯著性觀察可知,對于GDP 來說,曲線擬合效果最好的是對數模型,出口額也是如此;對于互聯網覆蓋率來說,擬合效果最好的是線性,對于人口來說,擬合效果最好的是倒數;對于匯率來說,擬合效果最好的是次方。
因此,根據曲線擬合效果以及原假設,我們構造出兩個基礎模型。
本研究構建以下兩個基礎模型:

模型1 的方程擬合優度R2為0.472,調整后為R20.452。

表4 線性模型參數
模型2 的方程擬合優度 R2為0.565,調整后R2為 0.548。

表5 非線性模型參數
故接受原假設,認為影響貿易成本的因素是非線性的。 由該模型可知,貿易體量、經濟發展水平、互聯網覆蓋率會有效地降低貿易成本,人口與貿易成本之間的關系呈現出倒數型,相互出口的增多一定程度上會影響貿易成本。
通過以上分析,結論如下: 其一,中國與東盟國家雙邊貿易成本在 2005—2018 年間總體呈下降趨勢,一方面,伴隨著各國經濟體量的不斷增加,經濟發展水平較之2005 年有著較大的發展,往來貿易量逐步增大,互聯網技術的發展有效降低了貿易成本。 另一方面,中國與東盟在此基礎上應該提出更有效的降低雙邊貿易成本的各種措施,減少貿易摩擦,加強合作促進發展,這在后疫情時代與逆全球化的大背景下顯得尤為重要。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認為,在全球經濟低迷、逆全球化浪潮洶涌的大背景下,為進一步促進中國—東盟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有關各方應積極尋求降低貿易成本的有效機制與措施,繼續促進貿易自由化,在匯率穩定、制度建設、電子商務往來等方面繼續深化合作,這不僅有利于貿易成本的下降,還能共同獲取更大的貿易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