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蓮 , 宋宇翔
(1.四川農業大學經濟學院,四川 成都 611100;2.西南交通大學機械學院,四川 成都 610036)
數字化時代的到來,使互聯網逐漸融入人們生活,而實現共同富裕是我國矢志不渝追求的奮斗目標,未來發展必然與互聯網息息相關[1-4]。“十四五”規劃提出,到2035年共同富裕要取得實質性的進展,要在高質量發展中實現共同富裕。消費結構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之一,消費在經濟高質量發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依據黨中央提出的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的戰略思想,全面促進消費,發揮內需潛力,充分挖掘數字經濟時代下互聯網對于我國居民消費的帶動作用。推動互聯網縱深發展,使消費成為經濟增長與高質量發展的持續動力,是實現共同富裕目標的應有之義?;诖?,本研究利用中國家庭追蹤調查數據,運用普通最小二乘法與兩階段最小二乘法,探究互聯網對我國居民家庭消費的影響并分析互聯網對我國城鄉居民消費的異質性,以期全面了解互聯網的促進作用,進一步推動互聯網的有效利用,從而激發我國居民消費潛力,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
居民消費是熱點問題,眾多學者從不同角度對其影響因素進行了研究。崔靜雯等認為居民認知能力通過財富和信息兩個渠道對家庭消費支出產生正向影響[5]。楊陽等研究發現社會網絡對京津冀家庭的非耐用品消費有顯著作用[6]。張海洋等研究結果表明有較強社會信任度的家庭會增加家庭總消費[7]。盛來運等提出人口老齡化對家庭消費具有負面效應[8]。李成等認為經濟政策不確定性負向影響家庭消費,但不同種類政策影響不同[9]。沈兆林運用傾向得分匹配法分析得出,負債家庭更傾向于發展型消費且消費水平高于未負債家庭[10]。
“互聯網+”時代的到來,推動了我國經濟發展,也轉變了我國居民消費模式,改變了居民消費行為與習慣[11]。已有文獻對互聯網如何影響居民消費及其影響異質性進行了深入分析。林欣等研究發現,互聯網使用對農村家庭特別是對中西部地區家庭發展型消費有促進作用[12]。齊紅倩等研究表明,互聯網金融通過提高金融可得性、引導信貸需求促進了發展享受型消費[13]。趙保國等通過構建VAR模型分析了互聯網消費金融對居民消費結果的影響[14]。劉大為等運用傾向得分匹配法研究發現,互聯網對缺乏需求彈性的生存類消費促進有限[15]。連騰飛等研究結果表明,網購行為對城鄉居民家庭消費升級的影響沒有明顯差別[16]。張永麗等基于甘肅調查數據,研究發現互聯網使用對甘肅貧困農戶消費水平的提升作用大于非貧戶[17]。
通過梳理相關文獻,本研究在已有文獻的基礎上,利用CFPS數據,進一步研究互聯網對我國居民家庭消費的影響,并分析互聯網使用對城鄉居民消費影響的差異,使互聯網更好地為我國城鄉居民服務。
本研究數據來源于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數據(CFPS),該數據庫包含了個體、家庭、社區三個層次的數據,涵蓋了我國25個省市,每兩年開展一次追蹤調查,反映了我國社會、經濟等方面的變遷。本研究主要使用家庭經濟問卷和個人自答問卷,根據以往研究,將財務回答人作為主要回答人,將兩個問卷進行匹配,再對數據進行清洗篩選后最終得到有效樣本9 844個。變量選取分析如下。
1)被解釋變量。本研究選取家庭消費支出作為被解釋變量,即家庭的總體消費支出,并將總支出分為了基本生活消費支出和發展型消費支出兩類?;旧钕M支出包括衣著、食物、住房、交通和醫療支出,發展型消費包括文娛、旅游、教培以及保健、商業保險支出,對以上消費支出均進行了對數化處理。
2)解釋變量。本文選取的核心解釋變量為互聯網使用,以“是否移動上網?”作為衡量,選取財務回答人的互聯網使用情況進行分析,“是”的回答記為1,“否”則記為 0。
3)控制變量。參考以往文獻,本研究控制變量主要選取了個人特征變量中的性別、年齡、最高學歷、婚姻狀況、健康狀況以及個人感知的幸福程度、對未來的信心程度、收入在當地的狀況;家庭特征變量中的家庭成員人數、人均家庭純收入。
4)描述性統計。從表1可以得出,樣本家庭間的消費支出差別明顯;有58%的受訪者使用互聯網;52%的受訪者為男性,并且受訪者平均年齡為47.17歲;其中最高學歷狀況均值為4.42,即受教育程度在初中到高中最為普遍;婚姻狀況均值為2.15,即在婚狀態居多;健康狀況均值為3.06,即普遍都處于健康狀態;家庭成員數均值為3.93,即每戶家庭大約有四口人,以上情況與我國實際情況基本符合。

表1 描述性統計分析
本研究借鑒已有研究,采用OLS估計法,構建模型如下:

其中:LnConit表示家庭消費支出對數值,Intit是財務回答人的互聯網使用情況,αit為其影響系數,Xit是年齡、性別、婚姻等控制變量,βit為其影響系數,εit為隨機擾動項。
表2 是互聯網使用對家庭消費支出的影響的估計結果。從總體上看,互聯網使用對家庭消費支出在1%的水平上正向顯著,使用互聯網的家庭相比不使用的家庭,其消費支出平均多了21.3%。從不同消費類型來看,互聯網使用對基本生活消費支出和發展型消費支出都具有顯著正向作用,并且發展型消費支出的估計系數明顯大于基本生活消費支出,說明隨著社會發展,人們更多地追求品質生活。通過分析控制變量可以發現,人均家庭純收入對一個家庭消費支出的促進作用最顯著,達到了41%,即收入越高家庭消費水平也越高;居民性別對消費的影響顯著為負,表明家庭中女性做主的家庭會比男性做主的家庭消費支出更多;學歷越高的居民消費支出越多,可能的原因為受教育的程度越高其收入也越高,從而消費更高;收入狀況與家庭消費支出呈負相關,可能的原因為自己認為在當地的收入較低,但并非如此,因而消費支出不降反增;健康狀況與家庭消費呈正相關,說明身體越健康的居民,越會有更多的積蓄用于消費;并且,居民家庭規模越大,其消費支出也越多,這和現實相符,即家庭人口越多花得越多。

表2 互聯網使用影響家庭消費支出的估計結果
考慮到互聯網使用與家庭消費支出之間可能存在內生性問題,一方面可能存在反向因果關系:即互聯網使用確實可以增加家庭消費,但家庭經濟寬裕也會增加數字化產品的購買,從而加大對互聯網的使用;另一方面,考慮可能存在遺漏影響互聯網使用的因素?;谝陨戏治?,本文借鑒已有研究,將互聯網的重要程度作為工具變量,運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進行回歸,得到估計結果表3。結果表明,互聯網使用對家庭消費支出依舊存在顯著正向效應,且F值大于10%偏誤水平下的臨界值16.38,這一結果也證明了互聯網使用確實增加了家庭消費支出。

表3 工具變量回歸估計結果
伴隨著我國全面小康社會的實現,人民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人們對生活的追求不再只是滿足基本的衣食住行,更多地追求生活品質并向發展型享樂型消費轉變,但我國城鄉二元結構的藩籬尚未打破,城市和農村的發展仍存在較大差異,作為社會基礎經濟活動之一的消費,在城鄉之間又會有怎樣的差異呢?基于此,本文進一步考察互聯網使用對家庭消費支出的影響在城鄉之間的差異。
表4 為按城鄉分類的互聯網影響家庭消費的回歸結果。可以發現,互聯網使用對家庭消費支出以及基本生活消費和發展型消費的影響都呈顯著正向效應,其中互聯網使用對城市家庭消費支出的估計系數都大于農村家庭,并且城鄉之間發展型消費的估計系數相差最大,超過了20%,說明農村在發展型消費的支出和城市還有很大的差距,未來要深挖農村消費潛力尤其是發展型消費潛力。

表4 按城鄉分類考察互聯網影響家庭消費的估計結果
本研究利用2018年CFPS的家庭經濟問卷和個人自答問卷數據,探究了互聯網使用對我國居民家庭消費支出的影響效應及城鄉不同消費類型的影響差異。研究結果表明:互聯網使用對居民家庭消費支出有顯著正向作用,并且其對基本生活和發展型兩類消費支出都具有顯著正向效應??刂谱兞恐?,人均家庭收入促進作用最顯著,性別的估計系數為負;學歷、健康狀況和居民家庭規模與家庭消費支出呈正相關。通過異質性分析,發現互聯網使用對城市居民家庭消費支出以及基本生活和發展型消費支出的影響都大于農村居民,但對發展型消費的影響在三者中差異最大?;谝陨辖Y論,得出以下啟示:
1)加大力度發展數字經濟。在我國邁向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征程中,應加強城鄉互聯網基礎設施的建設,把電信基礎設施建設作為鄉村振興工作的重要內容,進一步縮小城鄉間的“數字鴻溝”,讓城市和農村都能搭上“互聯網+”時代的快車,使互聯網在城鄉建設中逐步實現均衡發展。
2)激發農村消費潛力。通過對農村居民進行互聯網推廣,培養其使用互聯網的意識,增加互聯網的使用,從而更好地實現國內消費大循環。同時政府相關部門應重視互聯網的規范發展,進一步降低網絡運營費用,確保農村居民既能用得上網又能用得起網。
3)提高農村經濟發展水平。收入是消費的前提,只有提高農村居民收入水平,才能從根本上激發農村消費潛力。因此要依托鄉村振興政策,因地制宜進行產業振興,大力發展農產品加工業、農旅融合等產業,依托互聯網新業態,提升農村地區發展水平,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促進農村地區發展型消費的提升,從而為實現共同富裕打下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