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疏朗

李丹崖

去蘇州，在江南的一處院落里，看到一道花墻，墻上是圓形的直徑一米左右的孔，通過孔看去，那邊種著幾根竹子，風里搖曳著，疏疏朗朗，簡約但好看。

疏朗的美，有時候最能動人心魄，看國畫即知，條幅之上，大面積的留白，意蘊雋永，耐人玩味。

觀周歲以上的孩童，頭發也極其稀疏，軟且黃黃的幾根，很是可愛，這樣的疏朗稚氣也讓人喜歡。

吃茶，也喜歡一種叫蒙頂甘露的茶，泡出來不像雀舌那樣擠擠挨挨，而是疏朗有致，像是泡在茶盞里的國畫。我們不能否認，茶的顏值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增益茶湯的口感。

面對一幅書法作品，我看不了密密麻麻的小楷，哪怕那小楷寫的是《心經》也不行，我總覺得太擁擠了，好像是住在了樓間距極小的小區里，讓人透不過氣來。我還是喜歡四字或多字的條幅，筆墨之間也可以透透氣，伸展一下拳腳，看一眼就讓人心境開闊。

疏朗，也許是園藝學的一種審美。太過擁擠的植株在一起，大家都長得不怎么旺盛，草木也會有倦容，還是適當拉開一些間距，讓草木在有限區域的營養更充分一些，這樣才有茁壯許可下的園藝美。

對于人與人之間，似乎也是疏密有間要好一些。太過殷切，太過濃郁，太過親密，太過交往頻繁，都容易讓彼此覺得負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無事獻殷勤，不必隔三岔五地濫聚，不必浸淫太多常規交往以外的事物。切忌交往過密，這種人際關系之間的疏朗感，也是需要的。

葉子太過局促擁擠，陽光就不容易照進來，我們還是讓生活中多一些疏朗，讓陽光走進生活。這也就好比我們看一本書，書本合著，怎么讓目光走進去呢？翻開生活這本大書，讓目光馳騁，讓我們多一卷疏朗在其間。

（編輯??高倩/圖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