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越鐵路滇段工業遺產資源梳理及空間分布特征研究

況景行，王 錦，王影雪，陳春旭

(西南林業大學 園林園藝學院,云南 昆明 650224)

1 引言

工業遺產作為工業文明時代的重要物質載體，是承載著人類文明發展和演進的重要基因，也是人類從農業時代進入工業時代的重要歷史見證[1]。2003年7月, 國際工業遺產保護協會發表保護工業遺產的《下塔吉爾憲章》中規定:工業遺產是具有歷史的、社會的、建筑的或者是科學價值的工業文化遺存組成。這些遺存包括建筑物、構筑物和機器設備、車間、工廠、礦冶、倉庫、能源生產運輸設施以及與工業生產相聯系的社會場所 (如住宅、機構) 等[2]。鐵路工業遺產作為工業遺產的一類，產生于工業革命之后，是因為與鐵路的有機聯系所形成的共同整體[3，4]。相比其他工業遺產，鐵路工業遺產具有遺產資源沿鐵路分布、范圍呈線狀、類型豐富多樣、遺產使用具有延續性等特點[5，6]。截至2022年，以中國知網數據庫(www.cnki.net)為來源，以“鐵路工業遺產”為主題詞進行搜索，共得到中文文獻 195篇。文獻多從遺產保護[7]、遺產價值評價[8]、旅游開發[9]等角度切入。其中，對工業遺產的空間分布特征研究是學界目前研究的焦點之一，如劉麗華等對我國東北地區工業遺產的空間格局進行了分析[10]。崔衛華等[11]、王長松[12]等對遼寧省、廣東省的空間分布特征進行了分析，趙永琪[13]對中國工業遺產的空間分布特征做出了分析。綜上可以看出目前學界對于不同區域范圍內的工業遺產空間分布特征已有了豐碩的研究成果，然而對于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空間分布特征的研究較少，缺乏從空間布局的宏觀角度整體把握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的研究，不利于對于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全面性，整體性的價值認知。

本文以滇越鐵路滇段沿線工業遺產為研究對象，基于文化人類學方法和空間分析方法，梳理滇越鐵路相關工業遺產資源并進行工業遺產空間分布特征的研究，以期為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的保護和再利用提供基礎資料和理論依據。

2 研究區概況

滇越鐵路是云南境內的第一條鐵路也是全國唯一的窄軌鐵路。鐵路全長854 km，全線分南北兩大段。北段(滇段)在中國境內，于1903年動工，1910年竣工，自河口經開遠到昆明，長465 km。滇越鐵路滇段途經金沙江、珠江、紅河三大水系，沿線居住著哈尼、壯、彝等12個少數民族，具有深遠的歷史、文化和社會影響。2018年，滇越鐵路入選第一批《中國工業遺產保護名錄》[14,15]。本研究區域為滇越鐵路滇段及支線個碧石鐵路，范圍涉及昆明市(五區一縣)、玉溪市(華寧縣)、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四市四縣)、共 15個市縣區。

3 研究方法及數據處理

3.1 文化人類學方法

基于文化人類學方法[16]，全面調查滇越鐵路滇段工業遺產資源。對遺產及其周邊環境詳細考察并對工業遺產進行GPS定位、多方位拍照、VR全景圖拍攝等記錄遺產點現況。同時，對遺產點工作人員或附近居民進行問詢和訪談，并在當地博物館或歷史紀念館查閱相關檔案資料，了解遺產點信息，包括遺產點的類型，分布，現狀，遺產文物保護情況等。

3.2 空間分析方法

3.2.1 最鄰近指數法

最鄰近指數法(Nearest Neighbor Analysis)是衡量點狀要素在地理空間中相互鄰近程度的地理指標，通過最鄰近指數法得出最近鄰指數(NNI),可以用于判斷點狀要素的空間集聚程度[17，18]，以此判斷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的空間分布類型 (均勻分布、隨機分布和聚集分布)，計算方法如公式(1)所示：

(1)

公式(1)中，ri為滇越鐵路工業遺產點點狀分布的平均最鄰近距離，rE為其平均理論最鄰近距離，di是指第i個滇越鐵路遺產點與其最鄰近遺產點之間的距離，n表示滇越鐵路遺產點數量，A表示研究區面積。NNI可以用來表示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在研究區內的聚集和分散程度，NNI>1表示呈均勻分布，NNI=1表示呈隨機分布，NNI<1表示呈聚集分布，NNI=0表示呈完全集中。

3.2.2 基尼系數

基尼系數(GiNi)基尼系數是地理學中計算空間分布均衡程度的重要模型，用于研究不同區域內要素的空間分布差異[19]，以此判斷遺產點在各區域內的空間分布狀況，計算方法如公式(2)所示：

(2)

公式(2)中：GiNi為基尼系數，Pi為第i個區域內滇越鐵路工業遺產點數量占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總數的比重，N為區域數量。C為分布均勻度，計算如公式 (3)所示：

C=1-GiNi

(3)

基尼系數取值為0～1，GiNi值越接近 1，集中程度越高。

3.2.3 不平衡指數

不平衡指數(imbalance index)是判斷研究對象在不同區域內分布均衡程度的重要指標[20]，通過不平衡指數對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在各區域的均衡程度做出量化分析，揭示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在研究區各地市是否均衡分布。其公式如下：

(4)

公式(4)中：n為區域數量；Yi為第i區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個數占總數比重的實際累計百分比。不平衡指數S值為0～1，若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在各區域中平均分布，則S=0；若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全部集中在一個區域內，則S=1。

3.2.4 核密度分析法

核密度分析法(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用于計算點要素在其周圍領域中的密度[21]，是地理空間數據挖掘的重要工具，通過計算點要素密度從而分析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在空間上的聚集程度和分布模式。其公式如下：

(5)

公式(5)中，fn(x)為核密度估算值，值越大，說明滇越鐵路工業遺產點空間分布的密度越高；(x-xi)為核函數；h為帶寬，h>0；n為寬度范圍內的滇越鐵路工業遺產數量。

4 結果與分析

4.1 滇越鐵路遺產資源

4.1.1 遺產類型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存在種類豐富、形式多樣、數量眾多的特點，依據遺產調查并參考工業遺產概念范疇，對鐵路沿線遺產點進行登錄判別，共梳理統計遺產點136項，并結合高飛、王長松[22～24]等對于鐵路工業遺產的類型判別而把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分類為鐵路本體遺產、城鎮相關遺產和產業類遺產。

鐵路本體遺產包括鐵路站點及附屬、設備設施及附屬、橋梁隧道等相關附屬設施；城鎮相關遺產包括與鐵路人員相關的居住地、學校、醫院等城鎮工業遺產以及鐵路管理機構、護路軍事及警察署、兵營、監獄等；產業類遺產包括當時與鐵路所相關的礦冶遺產，工廠，水壩電站等(表1)。

表1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分類(表格來源：作者自繪)

4.1.2 遺產文物清單

滇越鐵路滇段文物普查，共統計文物保護單位34處，含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4處，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10 處，市、州級文物保護單位10處，其中石龍壩水電站于2018年與滇越鐵路一起入選了第一批《中國工業遺產保護名錄》。從文物名單覆蓋范圍上來看，涵蓋了鐵路本體遺產，城鎮相關遺產，產業類遺產三類遺產，每種遺產類型中都篩選出了具有代表性、典型性、保護價值極高的遺產進行分級保護，有助于遺產保護的全面性和完整性。從文物分布情況來看，文物多集中在昆明、開遠、蒙自、石屏、開遠等歷史文化名城并且呈片狀分布，這樣的分布方式有助于沿線城市對于遺產的保護和規劃，以至于后期的聯動發展。并且從現階段研究看來，遺產文物保護單位數量仍在不斷擴大，對于滇越鐵路的整體保護提供了更多強有力的論證(表2)。

表2 文物保護單位統計(表格來源：作者自繪)

4.2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空間分布特征

4.2.1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空間分布類型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點的最鄰近點指數NNI為0.37，且Z檢驗值和P檢驗值均顯著，表明滇越鐵路136處工業遺產點的空間分布類型總體上屬于強聚集型。在滇越鐵路三類工業遺產中，鐵路本體遺產、城鎮相關遺產和產業類遺產的NNI值分別為0.41，0.16和0.65。表明滇越鐵路產業類遺產點的聚集程度最弱，而滇越鐵路城鎮相關遺產點的聚集程度明顯高于其他兩類滇越鐵路遺產點(表3)。

表3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點最近鄰距離指數(表格來源：作者自繪)

4.2.2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空間分布均衡度

對滇越鐵路遺產點進行基尼系數分析，判斷其在區域內的分布均勻程度?；嵯禂礕ini=0.938，分布均勻度C=0.062，結果表明，滇越鐵路工業遺產點在滇越鐵路研究區呈集中分布，且分布的均勻度較低。利用不平衡指數對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空間分布均衡度進一步研究，不平衡指數S=0.2332，說明研究區域內的滇越鐵路遺產在數量上較不均衡。從滇越鐵路遺產分布的羅倫茲曲線可以看出，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的分布均衡度較低(圖1)。

圖1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分布羅倫茲曲線(圖片來源：作者自繪)

4.2.3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空間核密度

滇越鐵路工業遺產沿鐵路干線呈帶狀分布，形成了2個高核密度區，整體來看，鐵路工業遺產空間分布呈現“小聚集，大分散”的狀況。按照核密度值的高低排序，基本可以將不同地市的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劃分為3個梯隊：第1梯隊的核密度最高，包括2個高核密度區，區域1位于昆明市，涵蓋了西山區、五華區、盤龍區、官渡區、呈貢區五大城區，這是由于昆明市作為云南省首府以及滇越鐵路的出發點，最先受到滇越鐵路開通所帶來的多面影響，其醫藥業、工業、科教等產業都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所以遺留下來的鐵路工業遺產眾多。區域2包括開遠、蒙自、個舊3市，空間密度總體呈現雙核并立，向外擴展的空間集聚特征，該區域的3個城市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資源賦存都有著自身獨特的發展優勢，如在蒙自開通了云南省的第一個海關，使蒙自成為云南通往海外的中心樞紐，個舊錫礦資源的豐富使得錫業貿易盛興，開遠的電廠、化工廠、煤礦的大力發展等都促使該區域產生了大量的鐵路工業遺產。第2梯度的核密度中等，包括宜良、建水、石屏、河口、屏邊5個城市，鐵路工業遺產呈帶狀分布，并在每個城市的主城區內都有著單核聚集點，總體呈現出小聚集大分散的分布特征；第 3 梯隊的核密度較低，包括華寧彌勒兩市，其鐵路工業遺產分布較為分散。

5 結論

滇越鐵路的修建，促使云南近現代社會發生巨大變遷，在交通，經濟，社會面貌等方面帶來積極的影響，所遺留下來的工業遺產也無可厚非的成為云南近現代工業化進程的真實寫照。本文通過梳理滇越鐵路工業遺產資源和研究其空間分布特征，得出的結論如下：

(1)從遺產資源來看，滇越鐵路工業遺產資源豐富，類型多樣，含有多處文物保護單位，具有歷史、社會、文化等多方面價值，保護和利用價值極高。

(2)從空間來看，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在空間分布類型上為聚集型，具有“小聚集，大分散”的分布特點，且3種類型的滇越鐵路工業遺產都呈不同程度的聚集型分布；在空間分布均衡度上呈現不均衡特性，具體表現為多中心集聚以及分布不均勻的格局；在空間分布密度上形成了雙核集聚區，集聚中心為昆明市市內和開遠、蒙自、個舊3市區域內，在宜良、建水、石屏、河口、屏邊5市都有一個密度較高區，在華寧、彌勒2市則沒有出現密度較高區。

研究發現，滇越鐵路工業遺產主要分布在自然資源豐富，地理位置優良的區域。為了實現滇越鐵路的申遺以及遺產資源的可持續發展，需要進行區域空間資源的分析整合和保護開發，使滇越鐵路工業遺產在城市的更新發展中煥發出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