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曉融 ,陳家寶
(1.陜西師范大學,陜西西安 710062;2.西安音樂學院,陜西西安 710061)
現今,多媒體的快速發展,文化的多樣呈現,使得舞蹈在大眾視野下,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并結合電視的傳播得以顯現。例如:2019年湖南衛視的舞蹈競技節目《舞蹈風暴》;再有紅極一時的抖音熱門舞蹈《麗人行》;近年來,河南衛視的《唐宮夜宴》、水中舞蹈《祈》等一系列“國風”舞蹈以影視特效技術手段,使舞蹈以“多元化”姿態呈現熒幕之上;現今B站和河南衛視推出的舞蹈類綜藝節目 《舞千年》,以舞蹈講述中華上下5 000年傳統文化故事。這一系列的現象,使得之前小眾的舞蹈文化“破圈而出”映入觀眾眼簾。
這些現象,看似十分可喜可賀,但從舞蹈發展的角度來看,筆者卻頗有“半喜半憂”之感。何謂“半喜半憂”,這就須從梳理舞蹈的綜藝脈絡及舞蹈藝術的娛樂性和專業性兩大方面,去辯證地看待其發展。
舞蹈藝術與電視綜藝的結合,為舞蹈藝術的傳播、交流、保存和研究都提供了方便。縱觀中國近現代舞蹈,從初步繁榮到多樣發展,可以說影像形式是一種具有強大活力的藝術樣式。大眾媒體的出現,電視綜藝舞蹈的層出不窮,進一步拉近了人民群眾與藝術舞蹈之間的距離。1958年北京電視臺(現中央廣播電視總臺的前身)創立,在開播首日的黃金時間段,就相繼播出了《春江花月夜》《四小天鵝》等舞蹈劇目,成為中國電視文藝節目之先鋒。雖然那個時期的影像傳播并沒有華麗的措辭和手段,只是單純將劇目片段進行展示,但也為當時的舞蹈走上綜藝發展的道路,積累下了不少的經驗。1985年由北京舞蹈學院發起,文化部主辦的青少年專業舞蹈比賽——桃李杯再度將舞蹈作品呈現于影視中,本著檢閱我國舞蹈教學成果、總結舞蹈教學及創作經驗、提高舞蹈教學素質和表演水平、繁榮舞蹈劇目創作、發現選拔優秀舞蹈人才的宗旨,成功舉辦了十屆[1]。
20世紀90年代初,是舞蹈電視化發展較快的階段,這一時期,中央及各地電視臺都陸續拍攝和記錄了不少舞蹈影像,內容從娛樂類到教學素材,形式多、種類全。1997年,與“桃李杯”能相互媲美的專業舞蹈評獎活動——中國舞蹈荷花獎得以展開。該活動由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中國舞蹈家協會共同創立,是經中宣部立項、中央兩辦批準的全國性專業舞蹈評價獎項,旨在獎勵優秀的舞蹈藝術作品,表彰成績突出的舞蹈創作與表演人員,活躍舞蹈理論與舞蹈評論,推動中國舞蹈藝術事業健康發展。“荷花獎”是業內唯一的具有權威性和導向性的中國舞蹈藝術全國性評獎[2]。1998年舉辦首屆評比展演以來,中國舞蹈“荷花獎”逐漸以其評獎的導向性、公正性和權威性在國內外產生廣泛影響,成為標志中國專業舞蹈藝術最高成就的專家獎。同時中央電視臺綜藝頻道也推出了發展至今的舞蹈類綜藝節目——《舞蹈世界》,該節目通過播出各種優秀的舞蹈劇目,向觀眾展示舞蹈的魅力,對優秀的舞蹈作品進行鑒賞,美化人的心靈。舞蹈電視綜藝,作為一種媒介,將舞蹈作品和電視觀眾緊密結合在一起。當然這一時期,綜藝的娛樂性及話題性效果與現今綜藝比起來略顯生澀,所以傳播性總保持在一個不溫不火的狀態。
到了2000年,中央電視臺推出了“CCTV電視舞蹈大賽”,將舞蹈以一種“競技”比賽的方式呈現在觀眾面前,使得舞蹈的創作、表演及觀賞性都飛速地提高。中央電視臺憑借自身的權威性,以及大賽的含金量和評委的專業性,廣泛吸引了我國各種專業性群體舞者的加入,同時也得到了我國舞蹈界專業人士的認可與好評。
可是,從“桃李杯”“荷花獎”再到“CCTV電視舞蹈大賽”,這些專業的舞蹈比賽出現了“圈內火爆,圈外冷門”這一較為尷尬的現象。舞蹈的專業人士對其追捧癡迷的態度和外界人士甚至都不曾聽說的現實,讓我們對舞蹈的傳播,甚至舞蹈藝術該以什么樣的方式去和電視媒介融合有了思考和論證。舞蹈猶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鵝,潔白高雅但卻又孤獨地矗立于通俗文化傳播下的電視媒介中。
舞蹈與電視綜藝究竟是各美其美,還是美美與共?這一現象從2015年開始有了轉機。在中國電視學界2005年被稱為“中國電視選秀元年”,這段時間前后,相繼有了 《超級女聲》《加油好男兒》《快樂男聲》等音樂類選秀節目,除了這些,東方衛視《舞林大會》以一種明星與選手結合進行舞蹈比賽的全新形式,將音樂與舞蹈和電視綜藝進行巧妙結合,明星效應與競選機制,為該節目創造了穩固的觀眾吸附力和跨年齡層的觀眾人群結構[3]。除了明星競演外,平民選秀在2010年之后也悄然出現。2013年東方衛視和中央電視臺相繼推出《舞林爭霸》和《舞出我人生》。前者吸引我國眾多優秀舞者,以現代、古典、拉丁、街舞等多舞種進行同臺競演,向觀眾普及了舞蹈種類的多元化;后者采用明星與平民互動的方式,力求圍繞追夢圓夢的主題,打造出我國首檔舞蹈綜藝類勵志節目。
再到2014年,浙江衛視憑借《中國好聲音》的熱度,推出姊妹舞蹈綜藝《中國好舞蹈》,節目邀請楊麗萍、金星、黃豆豆、方俊等舞蹈家擔任評委,舞者的專業性表演和評委們的個性點評都為該節目制造了很多熱點話題[4]。2015年后,電視媒體日益完善、綜藝節目性質不斷成熟,國內舞蹈在節目種類豐富的同時,過度娛樂化和同質化問題也涌現出來。針對不同圈層的人士對舞蹈審美的需求,舞蹈綜藝節目也越來越專業化,如《這!就是街舞》《起舞吧!齊舞》《熱血街舞團》《蒙面舞王》等。2019年開始,《舞蹈風暴》,一檔青年舞者競技節目,以青春亮眼的舞者、精湛高超的技巧、強烈的藝術感染力及舞臺高科技設備的呈現,被觀眾稱為“神仙打架”。在大眾文化中舞蹈這個以前看似,較為封閉的圈層,也被這場藝術的“風暴”隨之刮開。接踵而來的職業化舞蹈與娛樂性舞蹈之間的話題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古時有“發展”,現今有“出圈”。在舞蹈歷史長河的演變中,隆蔭培先生曾在《舞蹈藝術概論》中提道:“有繼承、有借鑒、有革新、有創造,才有發展,這是舞蹈藝術發展的歷史規律。”[5]而作為網絡流行語“出圈”,這一詞原意一般指某位偶像或明星知名度變高,不止被粉絲小圈子所關注,開始進入大眾視野,變成真正的“公眾人物”。后來引申到不限于人,事件和物品也可以“出圈”[6]。放在舞蹈中,“出圈”的現象則從一方面說明:舞蹈走入了大眾的視野中,被大眾所接受、所關注、所喜愛。
舞蹈的傳播在20世紀得到了飛速發展,科技的發展、多媒體的運用給予了其更多可能性。
舞蹈“出圈”的現象,從2019年一檔《舞蹈風暴》的綜藝開始,其接連不斷地掀起種種舞蹈熱潮。現今B站和河南衛視推出綜藝節目《舞千年》,這檔舞蹈綜藝節目,以5位薦舞官與13支頂級舞團一起巡游四朝的方式,與奇舞著書《十二風舞志》共同講述蘊于舞蹈之中的華夏故事,得到觀眾喜愛。筆者深思:同樣是舞蹈,為什么“荷花杯”“桃李杯”或“CCTV舞蹈大賽”這些專業性的舞蹈節目,沒能像這些綜藝一樣廣為流傳?在看完節目后,答案呼之欲出。
《舞千年》這檔綜藝的新穎點就在于——“以史聯劇情,以舞載文化”。它推翻了類似競技式的舞蹈比賽,而是以一種講故事的手法,讓觀眾以一種沉浸式的觀感享受其中。這種方式在以前的舞蹈傳播中,可謂是前所未有。以前舞蹈呈現,就僅僅在一塊場地中,采取“樂起而舞,樂終而止”的表演形式,舞蹈的展現空間只在相對來說狹窄的舞臺,情節的講述、道具的運用及舞臺的裝置都比較抽象和寫意。對舞蹈專業人士來說,欣賞其作品的內容和內涵時,都或許會有種種疑惑,更不用說廣大群眾,可見這種演繹的手段存在眾多的局限性。
同時,《舞千年》中,每一個舞蹈的呈現,都會先由一位“薦舞官”講明為何推薦其舞蹈,這就在一定程度上傳達了這支舞蹈的重要性,再用影視劇的手法,將舞蹈中所蘊含的文化現象以故事情節的方式引出,接著進行舞蹈作品的展演,最后再回到“薦舞官”對此舞蹈的陳述和評價中。這“一唱一和”的方式,將這支舞蹈的“前世今身”都向觀眾闡釋得清清楚楚,也讓觀眾在欣賞舞蹈時,已有一定的知識體系架構,舞蹈會變得清晰易懂。再加上舞蹈綜藝中,不同舞臺轉場、特效的運用,極大地打破了舞臺原有的時空界限,給予觀眾更多審美視覺上的享受,也為舞蹈故事內涵提供了多樣的展示。
如果沒有這些故事的前提概述,單單拿一個舞蹈作品讓群眾去欣賞,他們或許會存在“看不懂、不明白”等一系列的心理反應,進而不會懷有極大的欣賞趣味參與其中。可見,舞蹈得以“出圈”,跟人們的接受和欣賞有著極大的關聯,而人們的接受和欣賞,取決于他們自己對于這門藝術的認知和理解。在這一方面,《舞千年》照顧了大眾的文化認知和審美趣味,以獨特的呈現方式進行舞蹈演繹,推動了舞蹈“出圈”這一文化現象的產生。
對于舞蹈“出圈”的文化現象,“5G+VR”在其中的作用是不可避開的重點。現代科技的發展,以及多媒體數字特效的運用,給予觀眾審美上極大的視覺沖擊[7]。在以往的舞蹈作品中,可能因為技術成本過高,科技與藝術的結合并不多見,但隨著科技的不斷進步,數字媒體技術的日益發展,科技為舞蹈提供了新的物質技術手段,極大地增強了舞蹈表現力,為舞蹈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文化環境和傳播手段。在科技手段創造出的美輪美奐的舞蹈場景演出的舞蹈作品,與在普通舞臺上的相比,對于前者,電視前的觀眾可能更多感受到的是科技畫面所帶來的視覺審美沖擊,引起他們審美情趣的或許是整體畫面的質感,而非舞者身體所呈現出的舞蹈語言;觀眾在觀看欣賞后者時,只能依靠自己的藝術想象力結合自己的文化經驗在頭腦中形成畫面。
建立有效的監督和管理機制。首先是不斷完善信息決策機制,政府應該有效提升自身的信息收集和聽證能力,建立專門的意見處理中心和視頻安全治理中心。其次應該不斷加大食品安全監督力度,督促各地區食品監督機構及時購買先進的食品檢測設備,保障食品檢驗技術的安全性和合理性。最后應該不斷強化輿論監督職能,有效整合與食品安全相關的各類信息,從而建立科學的食品安全預警機制。
舞蹈以藝術形式“出圈”,在廣大觀眾中廣泛傳播。可隨之會帶來幾個問題:“何為舞蹈?何為專業舞蹈?何為代表中國舞蹈發展脈絡的主流舞蹈?”
面對這些問題,有的舞蹈專家學者會認為,中國的主流舞蹈應該是自明清以來戲曲中流傳下來,我們給予元素提煉所形成的中國古典舞。而有些人則會覺得,應該就是這些“出圈”后被大眾所喜愛,并能凸顯我國舞蹈文化特色的舞蹈作品。可見,“圈內”與“圈外”有著不同的見解,造成這種差異的緣由,可能跟藝術專業的欣賞角度不同有關。
我們經常說,舞蹈的編創是舞蹈家耗費大量腦力和體力,將社會生活進行藝術加工轉化為舞蹈作品的過程[8]。甚至,在面對一些“復現”性質的舞蹈作品時,如《踏歌》這一作品,還要從歷史文物去發掘形象,借鑒古代文獻去考察舞姿,從而形成舞蹈教學體系,甚至在聯合國舉辦發行的“世界舞蹈日”中,該形象以唯一一個代表中國舞蹈形象的身份,出現在郵票上。可見,這部作品具備極高的藝術價值,但這部作品跟《唐宮夜宴》的熱度相比,并沒有達到“出圈”的級別,也并沒有被大眾廣泛認可。
將《踏歌》和《唐宮夜宴》這兩部作品進行對比,便會發現,其中的舞種動作、影視技術和審美樣式,《唐宮夜宴》更符合群眾的喜好。《唐宮夜宴》可以說是傳統文化“出圈”的典范,該節目努力破除自身的文化圈層和壁壘,在堅持傳統文化內核的前提下引入更有吸引力的敘事策略,以年輕化、娛樂化、趣味化和市場化的節目形態贏得更廣泛的觀眾[9]。可是,為什么高雅藝術與高超技術相結合的中國古典舞卻難以受到廣大群眾的歡迎呢?筆者認為,這是因為專業性質的中國古典舞更注重于藝術的造詣和面向少數精英。當然,這對舞蹈的發展層面是有利的,可另一方面也說明,中國古典舞或學院派舞蹈及作品,在創作編排的過程中忽視了觀眾在其中欣賞者的三度創作,也就是群眾的藝術創造性[10]。這些舞蹈作品的呈現,讓觀眾處于一種被動接受的狀態,忽略了觀眾在接受和觀賞舞蹈作品的過程中,藝術創造價值的重要性。
如此,便不難看出,春晚的《唐宮夜宴》比具有學術價值的《踏歌》更具有娛樂性和觀賞性,并且從電視的傳播角度看,從春晚晚會性質或面向群體看,注重群眾這一主要群體,致使《唐宮夜宴》的受歡迎程度高,也就說得通了。
不過,可喜的是,從以上的分析中我們意識到,專業性質的舞蹈所缺乏的藝術要素就是人民群眾性。這就勢必會引出一個問題:舞蹈未來的建設,到底是在這個“圈”中,以自認的專業性指導其發展,還是“破圈”而去,迎合著大眾的喜好,給予其方向?
《麗人行》這個舞蹈,本是舞劇《杜甫》中的一個舞段,可能其迎合了大眾的審美,從而廣泛流傳。但是在這種流傳中,又有多少人知道《杜甫》這個舞劇?難道《麗人行》代表了整個舞劇?《麗人行》代表了舞劇中最核心、最主旨的情感內涵?很明顯,并不是,但是它確實運用了它的美,引發了觀眾想一睹其風采的審美欲望,從而走進劇場,想去了解這一舞段。再如,春晚《晨光曲》這部作品,也是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中的主要舞段,雖說《晨光曲》并不是該舞劇主體思想最為主旨的一部分,但它的上演也得到了觀眾的一致好評。
不是所有的娛樂現象,都能取得如此效果,有的甚至牽扯到法律問題。例如,在某檔綜藝節目中,某明星表演的舞蹈節目《芒種》,疑似張冠李戴地用原舞蹈動作配以流行音樂,篡改原作,引起了原創組員的極度不滿,引發了舞蹈人對舞蹈的尊嚴和敬畏精神的探討[11]。再如,某臺的《千手觀音》改編,因不尊重其原創,被冠以“侵權”之名。可見,高雅的舞+流行的曲≠雅俗共賞。一方面,現在觀眾的審美水平在提高;另一方面,哪怕仍有很多觀眾偏愛流行,也不能被動迎合,而應該主動引導。
那么,藝術與娛樂之間該怎樣把握這個“度”?
在筆者看來,這兩者本身就不存在矛盾沖突。藝術的創造和接納,本就為兩種不同性質的人群——專業的舞蹈編導和非專業的群眾。況且,舞蹈藝術的發展道路并不只是“一條大道走向尾”,文化的多樣呈現更是要求舞蹈“條條大路通羅馬”。只是,在眾多脈絡上,作為專業性質舞蹈的發展,應當在專業舞蹈發展上奮力前行,同時在娛樂性質上不忘群眾性的參與。
舞蹈“出圈”的現象,本就應以一種辯證的思維去看待。一方面,一個舞蹈類型的綜藝節目能被觀眾追捧、一個舞蹈片段能引發群眾模仿傳跳,說明當今社會人們文化藝術認知的提高,也說明舞蹈藝術文化已經逐漸被人們所重視;另一方面,人民對舞蹈文化的喜愛偏好,可以直接映射專業舞蹈中所缺失的那一板塊,就是群眾的認知,應該為此短板進行增補。現今,每一場舞劇的演出都會有相對應的分享會、導賞、演員和編創者的座談會,還有舞蹈開放日、公益性質的網上舞蹈互動教學、高雅藝術進校園等,都是專業舞蹈普及群眾的很好形式。不過對于這些活動,筆者認為還需要注意延續性和互動性,保持與觀眾溝通交流的方式,在“平起平坐”中,讓觀眾更真切地關注和欣賞舞劇,從而使藝術與娛樂在“美美與共”的前提下,得到最大化的交融。
提升群眾對舞蹈的認知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社會在不斷地發展,群眾文化藝術素養也在不斷提高,人們愿意走進劇場去欣賞美的藝術,這其中舞蹈“出圈”功不可沒。可是筆者認為,最核心的問題一定是提升舞劇本身的質量,當舞蹈圈中的作品達到較高質量的時候,觀眾自然會來。觀眾在觀看了幾次不好的舞劇作品后,或許就不會輕易地走進劇場。因此,在創編作品時,不僅要有舞蹈精英超群的藝術價值造詣,也要重視高雅藝術之外的群眾通俗性,更要有兩者相結合的高質量產出,這才是舞蹈“出圈”的主路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