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鄉村景觀特征分析及對我國景觀建設的啟示

林方喜 張燕青 陳藝荃

摘 要 瑞士鄉村景觀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景觀之一。草地、森林、雪山、湖泊是瑞士阿爾卑斯山區的主要景觀要素。森林、草地、山峰、水系、木屋和道路等景觀要素的有機融合是形成美麗景觀的重要原因之一。牧場林地作為最主要的斑塊鑲嵌體，是瑞士鄉村最具特色的美麗景觀，不僅在維持山區農民生計、維護鄉村生態平衡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而且為瑞士旅游業的發展提供了主要載體。瑞士鄉村景觀給我們的主要啟示：提升鄉村景觀的生產力、景觀吸引力和生物多樣性，改善鄉村聚落質量，保護鄉村自然生態系統，建造環境友好的基礎設施，營造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麗景觀。

關鍵詞 鄉村景觀;景觀特征;牧場林地;瑞士

中圖分類號：S731.9 文獻標志碼：A DOI：10.19415/j.cnki.1673-890x.2022.01.023

草地、森林、雪山、湖泊是瑞士鄉村景觀的主要特色，草地是其標志性的景觀要素之一。瑞士草地和森林交織的鄉村景觀聞名世界，吸引了全世界無數的游客前往觀光、騎行和度假。瑞士一直是著名的旅游目的地，美麗的景觀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夏季旅游尤其依賴于它。有學者對瑞士現代景觀發展[1]和瑞士的木構建筑[2]等方面進行了研究，但鮮有從鄉村景觀的角度對瑞士景觀進行探索。研究瑞士鄉村景觀對于了解國外鄉村景觀，提升我國鄉村景觀規劃水平有著重要的意義。本文主要對瑞士鄉村景觀的特征進行分析，并對鄉村景觀規劃提出一些思路，希望能對美麗鄉村建設提供一些參考。

1? 瑞士鄉村景觀的特征

1.1? 自然環境

瑞士是一個位于弧形的阿爾卑斯山脈的中歐國家，包含中部高原，高山地區和汝拉山脈。中南部的阿爾卑斯山脈占總面積的60%，西北部的汝拉山脈占10%，中部高原占30%，平均海拔約1 350 m，國土面積41 284 km2。

瑞士地處溫帶，阿爾卑斯山由東向西伸展，形成了瑞士氣候的分界線，地理位置與多變的地形造就了氣候的多樣性。阿爾卑斯山南部屬地中海氣候，夏季干旱、冬季溫暖濕潤。阿爾卑斯山以北地區氣候具有明顯的過渡性，自西向東，由溫和濕潤的溫帶海洋性氣候向冬寒夏熱的溫帶大陸性氣候過渡，局部高海拔地區屬于高原山地氣候。

1.2? 主要景觀元素

1.2.1? 碧綠流暢的草地

瑞士一半以上農業收入來自飼料種植和養牛業[3]，高山牧場、草甸占全國土地面積的19%[4]。在肥沃的阿爾卑斯山區主要種植高山早熟禾（Poa alpina）、高山梯牧草（Phleum alpinum）、洋狗尾草（Cynosurus cristantus）、紅三葉（Trifolium pratense）和白三葉（Trifolium repens）等牧草[3]。

瑞士山區的牧場草地面積比較大，而且是連續起伏的，這樣就構成了一個開放的綠色均質景觀空間，具有很高視覺質量。管理良好的草地本身就具有相當高的美感，再加上較大的完整斑塊和流暢起伏的地形，這樣就能為人們創造更好的視覺感受了。

1.2.2? 郁郁蔥蔥的森林

無數的小林地散布在瑞士各地，與農田和草地鑲嵌分布。在陡坡等不適宜用于耕作的地塊，森林被保留下來，對農田和草地起到了保護作用，此外，森林還為附近居民提供了燃料、漿果和游憩場所。在瑞士從森林蓄積量看，挪威云杉（Picea abies）最大，達1.79億立方米，歐洲冷杉（Abies alba）次之，為0.55億立方米[4]。

1.2.3  澄碧清澈的湖泊

瑞士是歐洲幾條大河的源頭，總共有1 484個大小湖泊，是名副其實的“千湖之國”。為了保護河流與湖泊水系水質，瑞士法律規定不能將未處理的工業和生活廢水直接排入附近任何水體，連靠近湖邊的建筑物上的雨水也必須經屋檐排水槽引入地下，經過處理后才可排入水體。

1.2.4? 雄偉峻峭的山峰

雄偉壯觀的阿爾卑斯山脈遍及法國、意大利、瑞士、德國、奧地利和列支敦士登6個國家，最美的部分就在瑞士。它東西延綿1 200 km，南北寬120～200 km，東寬西窄，平均海拔3 000 m左右，一共有82座海拔超過4 000 m的山峰。阿爾卑斯山脈還有1 000多條現代冰川，總面積達3 600 km2。

1.2.5? 質樸典雅的民居

提起瑞士，人們想到的通常是那田園畫般起伏的山巒和典型的瑞土木屋。瑞士山區鄉村民居一般是木構房屋，大多是坡屋頂，整個建筑質樸、典雅。木構建筑在瑞士得到了持續的發展，成為其建造環境的形象體現[2]。瑞士阿爾卑斯山區許多鄉村聚落為散漫型聚落，精致的房屋點綴在牧場林地間，與周圍的山水融為一體，如詩如畫。

1.3? 景觀元素組合

1.3.1? 牧場林地鑲嵌體

牧場林地景觀是瑞士阿爾卑斯山區鄉村獨具特色的農業文化景觀。牧場林地（Pasture-woodland）在歐洲，尤其在瑞士是傳統的多用途景觀[5]，瑞士山區的牧場大多是草地樹林鑲嵌體。牧場林地為畜牧業和林業生產提供基礎，它支撐著瑞士山區農民的生計和瑞士的旅游業。一個牧場林地不僅僅是一個從郁閉的森林到開闊的牧場之間簡單的生態交錯區或界面，在這樣的林牧復合生態系統中，作為不同的生態過程之間的平衡的結果，草地和林地聯系非常緊密[5]。自然形成或者經過精心設計的林地斑塊和草地斑塊和諧地融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優美的畫卷，與單純的草地景觀相比，極大地提升了景觀視覺質量。

1.3.2? 山水林草屋綜合體

瑞士鄉村森林、牧場、山峰、湖泊和木屋呈交錯分布，相互映襯，自然恬靜，構成了攝人心魄的絕美風景。瑞士鄉村的美主要來源于3個方面：1）景觀要素多樣化，既有高山、湖泊，還有牧場林地鑲嵌體和木屋，這些景觀要素形成了多變的空間;2）嚴格保護各種自然景觀，精心規劃、建設和管理各類文化景觀，使各種景觀要素都達到令人稱奇的高質量;3）高水平的土地利用，讓山峰、水系、森林、草地和木屋等各種景觀要素合理布局、有機融合，使瑞士鄉村景觀成為真正的大地藝術品。

2? 我國鄉村景觀規劃建議

阿爾卑斯山的歷史生態表明，它們最初是一個相當不利于人類定居的環境，需要大量的干預才能使它們適合居住[2]。今天的阿爾卑斯山區的美麗景觀是經過人們長期的努力才形成的。瑞士的鄉村景觀規劃、建設與管理的許多經驗值得我國學習和借鑒。

2.1? 提升鄉村景觀的生產力、吸引力和生物多樣性

瑞士阿爾卑斯山區鄉村景觀的真正魅力在于以牧場林地鑲嵌體為特色的農業景觀，牧場林地變成了世界上最吸引人的農業景觀，為瑞士旅游業的發展提供重要的載體。

斑塊數量、大小和形狀的多樣性和復雜性是景觀多樣性的主要內涵，而景觀異質性則是指斑塊空間鑲嵌的復雜性[6]。阿爾卑斯山區的牧場林地鑲嵌體不僅在美學上價值巨大，而且在生態學上也有很大的意義。這種牧場林地鑲嵌體具有豐富的景觀多樣性和景觀異質性，它形成了眾多的生態交錯帶，產生良好的邊緣效應，豐富了牧場林地景觀的生物多樣性。

牧場林地是阿爾卑斯山區的主要農業景觀，是一種可持續的景觀。牧場為畜牧業的發展提供物質基礎，山區農民依托牧場養殖奶牛和山羊生產牛奶，養殖肉牛、綿羊和山羊生產肉[7];林地生產木材、柴炭和各種林產品，為他們建造房屋、制造家具提供材料，牧場林地支撐著他們的生計。

在國內的農業景觀規劃中可以考慮增加牧場林地、果園林地、茶園林地、花海林地或者稻田林地等這樣的復合農林生態系統，避免農業景觀單一化，比如許多地方的茶園，整座山全部種茶樹，這樣的茶園景觀雖然壯觀，但略顯單調，而且茶園的生態效益不高。如果在陡峭的地塊，適當保留一些原來的樹林，或者改成櫻花茶園、桂花茶園等茶園林地鑲嵌體，不僅會提高農業景觀的美學價值，而且會豐富生物多樣性，增加生態系統的服務功能，提高生態系統的穩定性。

2.2? 改善鄉村聚落質量

歷史上，中國許多村落的農舍均盡可能地靠近田地、山林或湖泊等村民生計所賴的資源，獨立的農舍或由幾家、十數家組成的小村落散布在廣袤的山野和平原上;南方地區的鄉村聚落，雖然也有部分發展成為集村，但集村在全部村落中所占的比例一直比較低，而散村無論是數量、還是居住的人口總數，則一直占據壓倒性多數[8]。在一些土地資源較多的山區，可以適當保留自由點綴的散漫型聚落，這樣可以讓人們看到更具魅力、與自然融為一體的鄉村景觀。

木材因其可持續的特點和生態價值而倍受賞識[2]，木構建筑純凈的形式也深受人們的歡迎。我國南方地區許多鄉村存在大量的木構建筑，這些建筑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內涵，是鄉村重要的文化景觀。一方面要加強這些民居的保護，另一方面也要開發傳統木屋建造新技術，讓它為鄉村景觀增添一些原始、純真的魅力。

2.3? 保護鄉村自然生態環境

保護鄉村地形地貌、森林、草地、溪流和湖泊的完整性，盡量不要改變鄉村自然地形，保護鄉村中瀑布、懸崖、石壁、石柱等獨特的地貌，不推平山頭，不對溪流截彎取直，鄉村道路盡量順著地形自然彎曲，不要強求筆直，不在生態敏感區進行建設。

保護好鄉村現存的天然林植被，包括原生林、風水林、天然灌叢、草地和高山草甸等，植被恢復要以天然更新和自然生態恢復為主，不應一味強調大規模營造人工林，特別是人工針葉純林。

2.4? 建造環境友好的基礎設施

鄉村道路避免使用高出路面的路沿石，這樣可以使道路上的雨水盡快流入周圍自然環境，減少徑流，讓雨水自然儲存、自然滲透、自然凈化，道路也可與周邊生態系統融為一體，提高視覺質量。減少鄉村道路硬化，人行步道和農田作業道路盡量保持土石路面，以減少人工痕跡，增加原始自然的鄉野氣息。鄉村溪流盡量不做截彎取直，在溪流流營造護岸時，多建自然石砌駁岸，少建或不建混泥土駁岸，這樣可以為水生生物提供更多的棲息地，豐富溪流生態系統的生物多樣性。

2.5? 營造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麗景觀

應用生態規劃的方法，綜合考慮山、水、林、田、湖、草、路及聚落等景觀要素，合理確定土地在農業、林業、居住和游憩等方面的利用。在鄉村景觀營造中，多使用天然石材、木材等當地的自然材料和低維護成本的本土植物，盡量利用自然的力量，營造可持續的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麗景觀。

3? 結語

草地、森林、雪山、湖泊是構成瑞士美麗鄉村的主要景觀要素，山、水、林、草、房屋和道路等景觀要素的合理布局、有機融合是構成瑞士鄉村美麗景觀的重要原因之一。牧場林地作為最主要的斑塊鑲嵌體，是瑞士鄉村獨具特色的美麗景觀，令人神往，不僅在維持山區農民生計、維護鄉村生態平衡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而且為瑞士阿爾卑斯山區旅游業的發展提供了主要載體。

提升農業景觀的生產力、景觀吸引力和生物多樣性，改善鄉村聚落質量，保護鄉村自然生態系統，建造環境友好的各類設施，減少人類活動對鄉村生態環境的沖擊，營造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麗景觀，這是瑞士鄉村景觀給我們的主要啟示。

參考文獻：

[1]? 舒婷婷.瑞士現代景觀發展概述[D].北京：北京林業大學，2009.

[2]? 卡琳·馮·維特斯海姆，黃倩（譯）.瑞士與阿爾卑斯地區的傳統與當代的木構建筑[J].世界建筑，2005（8）：32-36.

[3]? 程桂蓀.瑞士的飼草種植[J].世界農業，1984（6）：42-44.

[4]? 羅菊春.瑞士的林業概況[J].北京林業大學學報，1994（1）：114-116.

[5] Gillet F. Modelling Vegetation Dynamics in Heterogeneous Pasture-woodland Landscape[J].Ecological Modelling， 2008，217（1）：1-18.

[6]? 傅伯杰，陳利頂，馬克明，等.景觀生態學原理及應用（第二版）[M].北京：科學出版社，2011.

[7]? Glasenapp M V， Thornton T F. Traditional Ecological Knowledge of Swiss Alpine Farmers and their Resilience to Socioecological Change[J]. Human Ecology， 2011，39（6）：769-781.

[8]? 魯西奇.散村與集村：傳統中國的鄉村聚落形態及其演變[J].華中師范大學（人文社會科學版），2013，52（4）：113-130.

收稿日期：2021-09-27

基金項目：福建省公益類科研院所專項“林田景觀中的鄉村生態規劃研究”（2019R1032-3）。

作者簡介：林方喜（1963—），男，福建尤溪人，本科，副研究員，研究方向為鄉村景觀規劃設計和景觀植物栽培。E-mail：mike98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