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遷記

顧熙然

一個寂靜的夜晚，一對鼠父子正在小弄堂里竊竊私語。

鼠兒子指著自己干癟的肚皮，抱怨好幾天都沒吃飽。鼠爸爸撓了撓松弛的臉頰，嘆了口氣說：“唉！這小弄堂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奔走了一天，一口吃的也沒找到。”鼠兒子大惑不解：“那人類把吃剩的食物都扔哪兒去了呢？以前那垃圾堆可是我們的天堂啊，蒼蠅如云，蟑螂成群，大家都有吃不完的美味呀！”

鼠爸爸一臉的絕望：“別提了！人類進行了垃圾分類，修建了新的垃圾房，銅墻鐵壁，根本無從下手。還派專人把守，我傍晚差點被他一棍子打死。好不容易遷到城里，才享受了兩年，我看這好日子是到頭了，唉！”

鼠兒子恍然明白了什么：“城市變得越來越干凈整潔，人類舒服了，可是我們卻慘了。他們不亂扔垃圾，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要被餓死的啊！”

“看來我們只能去投奔鄉下的鼠表哥了。前幾天，他們還派人捎話給我，想來投奔我們，說鄉下日子也不如從前，只是勉強過得下去。”鼠爸爸無奈地說道。

于是，鼠父子倆餓著肚皮上了路。這兩年衣食無憂，鼠父子倆養得肚大腰圓，路都快走不動了。如今卻兩腹空空趕路，別說有多難熬。本來半天的路程，鼠父子倆卻用了三天才到了鄉下，還一時間迷了路。這幾年的發展使得鄉下已經不是記憶中的鄉下了。原來荒蕪的田埂種上了五彩斑斕的花草，原來已經斑駁的墻壁畫上了美麗的山水畫，原來泥濘的小路都鋪上了柏油，這一切恍如隔世，鼠爸爸懷疑是否走錯了地方。突然間，一輛飛馳的汽車嚇得老鼠一家連滾帶爬，趕緊躲進了路邊的花叢里。

“啊呀，你們怎么回來了呀？”

驚魂未定的鼠父子倆望著突然冒出來的一只精瘦的老鼠，似曾相識，又不敢貿然相認。

“我是你表哥呀！你，你們一家怎么這個時候回來呢？”

“別提了！現如今，城里人在搞垃圾分類……”鼠爸爸一五一十地把城里食斷糧絕的日子描述給表哥聽。

鼠表哥轉身拿出了點谷子，谷子上有些霉點，他說道：“只剩下些去年藏下的口糧了，我們省著點吃。不知道你爺倆還吃得慣？”

可憐的鼠父子接過谷子，狼吞虎咽。吃完了，才想起千恩萬謝。

“一家人，就別客套了，” 鼠表哥望著可憐的爺倆，“我們一家也要搬遷了，搬到祖祖輩輩曾經生活的山林里去。你看，如今鄉村的生活，也不如意。”

“這是怎么了？” 鼠兒子畢竟在這里度過了快樂的童年，雖然想想不如城里的那兩年快樂。

“唉，現在的農村和以前不一樣了。環境你們看到了，也不用說了。要知道現在莊稼收割也有了新方法。以前稻子都是每家每戶收好了曬在自己家門前，那可是我們大展身手的好時光啊，偷的糧食夠全家吃幾年的。現在好了，稻子被機器收割以后直接送去烘干房，一粒也不給我們留下。”

鼠兒子不以為然地說：“那我們直接去倉庫偷吃好了。”

鼠表哥一聲嘆息：“那是現代化管理的糧倉，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別說是我們了！再說了，你還想要過寄人籬下的日子嗎？”

鼠爸爸望著鼠兒子說道：“聽祖輩的傳說，我們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自食其力的。可是，你看城里的人類說我們膽小如鼠、鼠目寸光、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和我們鼠類相關的幾乎沒一個好詞了。”

鼠兒子羞紅了臉：“爸爸，伯伯，我跟你們一起去山林里，過自食其力的日子！”

（指導教師：祝榮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