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偉,周利淵
(登封市人民醫院 中醫科,河南 登封 452470)
眩暈多由于機體未能對外界刺激或內耳迷路神經傳導及投射部位的刺激或病變進行有效代償,導致空間定向和平衡功能障礙所造成的運動幻覺[1]。中醫認為該證病因病機與外邪、肝風、內火、體質虛弱等有關。根據其不同臨床癥狀將眩暈分為肝陽上亢、氣血虧虛、瘀血阻竅、腎精不足及風痰上擾等證型。郭進財等[2]認為苓桂術甘湯是治療眩暈的代表方、臨床基礎方。邱少波通過數據挖掘發現,風痰上擾型眩暈在臨床中最為高發,且穴位貼敷治療眩暈效果良好[3]。因此,本研究以98例風痰上擾型眩暈患者為研究對象,采用中藥穴位貼敷聯合茯苓澤瀉湯進行治療,現報道如下。
選取2018年11月-2020年3月登封市人民醫院收治的98例風痰上擾型眩暈患者為研究對象。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對照組、觀察組各49例,對照組男29例,女20例,年齡48~83歲,平均年齡(66.37±1.78)歲,病程0.5~9年,平均病程(3.18±2.17)年;觀察組男24例,女25例,年齡38~82歲,平均年齡(60.77±2.45)歲,病程0.5~8年,平均病程(3.77±1.97)年。兩組患者年齡、性別及病程等臨床基本資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納入標準[4]:①患者出現視物旋轉、不定、搖晃、浮沉感;②患者出現眩暈癥狀后,還存在不少于一種的后循環缺血癥狀,如平衡障礙、聽力下降、嗆咳等;③用CT或X線檢查發現患者存在椎間孔變窄等情況,對患者進行多普勒檢查,發現患者血流速度異常,或血管狹窄;④患者改變體位時,有頭暈或眼前發黑的感覺,存在高誘發因素,如大量飲酒、長期吸煙、高血脂等。
診斷標準:按照《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5]中眩暈風痰上擾證診斷。具體為:①頭暈目眩,和(或)視物旋轉,輕則閉目即止,重者如坐舟船,甚則仆倒;②伴有惡心嘔吐、眼球震顫、耳鳴耳聾、汗出、面色蒼白等;③起病較為急驟,常反復發作,或逐漸進展,反復加重。風痰上擾型:主癥:眩暈或頭痛、頭重如裹;次癥:惡心、嘔吐痰涎、胸悶、失眠、納差、食少;舌脈像:舌暗紅,苔白膩,脈弦滑。具備上述其中一項主癥和兩項次癥即可納入。
本研究患者自愿配合療效觀察,且經登封市人民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并進行監督指導。
①其他疾病(如耳源性、心源性、眼源性疾病等)導致的眩暈患者;②患者精神狀態處于不正常狀態;③妊娠或哺乳期婦女;③合并其他心、肝、腎等多臟器嚴重疾病;④有嚴重精神障礙不能配合治療者;⑤對穴位貼過敏者;⑥口服中藥不耐受者。
1.4.1 對照組 給予患者常規治療,甲磺酸倍他司汀片(6 mg/片,12 mg/d)、氟桂利嗪膠囊(5 mg,1次/d)口服,2周為1個療程,共3個療程。
1.4.2 觀察組 在常規治療基礎上,給予中藥穴位貼敷聯合茯苓澤瀉湯治療。茯苓澤瀉湯方劑組成:茯苓30 g、桂枝15 g、白術15 g、炙甘草20 g、澤瀉30 g、生姜20 g、柴胡12 g、枳實10 g、芍藥10 g)用水煎至 300 mL,分早晚各溫服150 mL,每日1劑。由登封市人民醫院制劑室煎制,2周為1個療程,共3個療程。中藥穴位貼敷方(方劑組成為:姜半夏10 g、炒白術15 g、天麻10 g、茯苓15 g、炒薏苡仁15 g、陳皮10 g、竹茹10 g、大棗10 g)配合生姜汁調至濃膏狀,置于內徑約1.5 cm×1.5 cm的穴位敷貼內;穴位取雙側太陽穴、雙側足三里穴、豐隆等穴位以起到化痰祛濕止眩的功效。穴位貼敷每天1次,每次4 h,2周為1個療程,共治療3個療程。穴位貼敷期間觀察患者局部皮膚及全身狀況,如穴位貼敷過程中出現紅疹、瘙癢、水泡等不適癥狀,立即停止貼敷,并給予相應處理。
中醫療效判定標準:參照199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頒布的《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第一輯)[6]中規定的療效判定標準。證候效率=(治療前總積分-治療后總積分)/治療前總積分×100%。眩暈等臨床癥狀消失,證候效率≥95%,視為痊愈;眩暈等臨床癥狀明顯減輕,頭微有昏沉或頭暈目眩輕微但不伴有自身及景物的旋轉、晃動感,可正常生活及工作,證候效率70%~94%,視為顯效;頭昏或眩暈減輕,僅伴有輕微的自身或景物旋轉、晃動感,雖能堅持工作,但生活和工作受到影響,證候效率30%~69%,視為有效;頭昏沉及眩暈等臨床癥狀無明顯改善或加重,證候效率<30%,視為無效。總有效率=[(痊愈例數+顯效例數+有效例數)/每組總例數]×100%。
眩暈障礙評分(DHI):從軀體、功能、情感3方面,采用眩暈狀態量表評價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的病情嚴重程度,滿分為100分,得分越高,病情越嚴重。分級標準:0~30分為輕微障礙;31~60分為中等障礙;61~100分為嚴重障礙。中醫證候量表積分越高病情越嚴重[7]。
血液流變學指標: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紅細胞變形指數、紅細胞聚集指數、血漿黏度、全血高切還原黏度、全血低切還原黏度等指標水平變化[8]。

經治療,觀察組患者治療總有效率為95.92%,明顯高于對照組的77.5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n(%)]
與治療前比較,兩組患者中醫證候積分均明顯下降,且觀察組患者下降幅度更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分)
經治療,兩組患者眩暈障礙評分(DHI)均明顯低于治療前,且觀察組DHI各項評分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眩暈障礙評分比較 分)
經治療,兩組患者血流變學各項指標較治療前均得到改善,且觀察組患者各項指標改善幅度更明顯,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患者血液流變學指標比較
治療期間,觀察組患者出現1例腹痛腹瀉,對照組患者出現2例面部潮紅,對癥治療后,兩組患者均無不良反應出現。與治療前比較,兩組患者心電圖、糞常規、血常規、肝腎功能等均無異常。
眩暈為臨床常見病癥,發病機理較為復雜,可涉及內科、神經內科、耳鼻喉科、急診等多個學科及大腦中樞、前庭、血管等多個系統。眩暈輕者閉目即止,重者如坐舟船,旋轉不定,不能站立,或伴見惡心嘔吐,汗出,甚則昏倒等癥狀[9]。
眩暈是“眩”和“暈”的總稱。前者主要表現為視線模糊,后者主要表現為頭暈,如站立不穩、乘車等導致的景物旋轉,若患者同時存在兩種情況,則可把其臨床表現稱作“眩暈”,此時患者還可伴有其他癥狀,如惡心嘔吐、耳鳴等。中醫學著作,如《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諸病源候論》《千金方》《外臺秘要》《脾胃論》《丹溪心法》等對眩暈多有記載。眩暈最早出現在《黃帝內經》中,稱之為“眩冒”,且記載其病位在腦,與肝、脾、腎密切相關[10],其發病機制為氣血虧虛、清竅失養,腦部濡養不足,夾雜瘀血、痰濕阻滯清竅而發病,本虛標實。風痰上擾型眩暈主要源于脾濕失運,痰濁內生,濕痰壅遏,引動肝風,風痰上擾清空而發病。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泉,若脾胃虛弱,則氣血虧虛,清竅失養,亦或脾失健運,日久痰濁中阻,亦或風陽夾痰上擾清空,均可發病。肝為風木之臟,其性主動主升,若肝腎陰虧,水不涵木,陰陽不相維系,陽亢于上,或氣火暴升,上擾于頭目,則發為眩暈[11]。
因此,本研究選用中藥穴位貼敷聯合茯苓澤瀉湯治療風痰上擾型眩暈。其中,茯苓澤瀉湯出自《金匱要略》篇,其主治:“胃反,吐而渴欲飲水者”[12],此方不僅可治療胃反嘔吐,更可治療眩暈嘔吐,原方由茯苓、澤瀉、桂枝、白術、甘草、生姜6味藥物組成,為苓桂術甘湯、澤瀉湯之組合,均為治療眩暈的主方。方中茯苓健脾利濕,白術健脾燥濕,桂枝辛溫,通調水道,與茯苓合用,可行水化氣,澤瀉淡滲利濕、扶助脾氣;生姜溫中,化飲止嘔,炙甘草補益和中,調和諸藥。諸藥共奏健脾利濕、化痰止眩之功。
穴位貼敷屬中醫外治法之一,其基于中醫整體觀,“用膏貼之,閉塞其氣,藥性可從毛孔入腠理,通經貫絡,或提而出之,或攻而散之,較之服藥尤為有力,此至妙之法也”[13]。穴位貼敷的理論基礎是中醫經絡學說,經辨證論治,將藥物作用于穴位,發揮穴位刺激與藥物調節雙重作用,調節臟腑氣血陰陽,疏通經絡,從而起到調整臟腑功能的作用,且藥物貼敷可使藥力穿透皮膚,被人體吸收。
本研究選用中藥半夏白術天麻方貼敷,該方為治療風痰上擾型眩暈的經典方[14]。《醫學心語》云:“頭眩眼花,非天麻、半夏不除是也,半夏白術天麻湯主之。”方中姜半夏性辛溫,歸脾胃肺經,可燥濕化痰,溫化寒痰;天麻性平、甘,歸肝經,可平熄肝風,而止頭眩,半夏、天麻聯用則為治療風痰眩暈之要藥;炒白術、茯苓、炒薏苡仁健脾祛濕,從而絕生痰之源,陳皮、竹茹理氣化痰,氣順則痰消,姜、棗調和脾胃。全方可達化痰熄風、健脾和胃之效,方中天麻、半夏為君藥,化痰熄風,緩解患者眩暈癥狀[15]。研究顯示,半夏白術天麻湯作為治療眩暈的常用方劑,可雙向調節椎-基底動脈血流速、降低血液黏稠度、調節神經遞質濃度及活性、改善腦細胞代謝,從而改善眩暈癥狀[16]。本研究取雙側太陽穴、雙側足三里穴、豐隆等穴位,太陽穴即顱頂骨、顴骨、蝶骨及顳骨的交匯之處,稱為“翼點”或“翼縫”,神經、血管分布非常豐富,其淺層有上頜神經顴顳支和顳淺動脈分布,深層有下頜神經肌支和顳淺動脈肌支分布,故貼敷太陽穴可使局部氣血得以疏通宣泄,經脈孔竅恢復濡養及清明,從而緩解眩暈;足三里穴為陽明胃經合穴,主治脾胃系疾病,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助脾胃正氣可絕生痰之源;豐隆為太陰脾經合穴,具健脾利濕之功。三者并用可止眩、化痰、祛濕,鞏固后天之本,健脾絕生痰之源,與口服湯藥配合能有效緩解眩暈癥狀。
綜上,中藥穴位貼敷聯合茯苓澤瀉湯治療風痰上擾型眩暈可化痰祛濕、健脾和胃,能有效改善患者中醫證候積分、眩暈障礙評分、血液流變學指標水平,值得臨床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