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歲

錢亦蕉

上期封面

上一期《新民周刊》刊登了一組“上海人的年滋味”賀年美文，讓人回憶起我們小時候過年的景象。拼版的那天晚上，美編責編們都快樂地聊起小時候做蛋餃偷吃蛋皮、借石磨水磨粉包湯圓、攤春卷皮子等等有趣的記憶，還有大白兔糖和金幣巧克力……那時物資緊缺，但家家戶戶過年總也要好好熱鬧一下的，“男小晚”手里總捏著小鞭炮，“女小晚”則戴著漂亮的圍巾蹬著一雙新皮鞋。哈哈，我就是那個雙手蒙著耳朵躲避小男生扔炮仗的小姑娘。

在其中《寧波人家的年節滋味》一文中，作者翁敏華寫到“新年新水”，說一直不知道上海話“新si（音四）”是怎么寫，直到去了日本，發現他們有新年汲新水的習俗，估計中國南方傳過去的，所以覺得“新si”就是“新水”了。過年與父親、滬語專家錢乃榮討論，他說在《吳方言詞典》和《上海話大字典》中，都把“新年新si”作“新年新歲”，指農歷春節期間，si是“歲”的老上海古音，清朝乾嘉時代的上海話小說《何典》里就有“新年新水”的用法了。

我聽了將信將疑，我以為“歲”讀se（音同上海三）已經是老底子讀法了，也就在“壓歲鈿”這種古已有之的物什中，才這么讀。另外，新年新歲，不能敲碎東西，要是不小心敲了，一定得說吉利話“碎碎平安”，也就是“歲歲平安”，這個“歲”在上海話中與“碎”當然也是同音，都讀se。難道，“歲”更早的讀音是si？過幾天，偶然聽我先生說起老街坊拜年，提到了壓歲錢，他居然說的是“壓si鈿”，我大驚，問到底是壓se還是壓si？他說老街坊老人們以前就叫“壓si鈿”，他是隨他們叫法。沒想到，新年新歲（si）終于在上海老人中找到實證了。

……陳旅集眾，既雷動而風行;

結部整行，埒春蒐而秋狝。……

靴齒雙利，鞋刀兩儇。編伍森列，

齊隊便旋。……閃如曳電，疾若奔星。蹂蹈云衢，揚揮玉京。……

北京冬奧會的賽事如火如荼，而說到精彩的冰雪運動，中國自古不弱于人，尤以清代冰嬉（又稱冰戲或冰技）最具近代體育特征。其本為滿族國俗，自乾隆朝形成制度，中經嘉慶、道光兩朝，前后實際運行百余年。

“每冬太液冰堅，令八旗與內府三旗簡習冰嬉之技，分棚擲采球，互逞喬捷。并設旌門縣的演射，用嫻步伐止齊之節。皆輪番閱視，按等行賞，以為常例。”乾隆皇帝的《冰嬉賦》，正是他本人對八旗子弟“冰嬉之技”的記錄——此前，尚無人特意為“冰嬉”作賦。從“靴齒雙利，鞋刀兩儇。編伍森列，齊隊便旋”“閃如曳電，疾若奔星”等描寫中，讀者能感受到鮮明的冰上運動特征與那份同場比試、拼搏的刺激感。

祝中國健兒在此次冬奧會上取得好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