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琴
(山西省太原市中醫醫院,山西 太原 030009)
失眠是睡眠時間、睡眠深度未達到正常睡眠要求的一種睡眠障礙,難以入睡、早醒、易醒、醒后再難入睡等是常見的臨床表現,嚴重者疲乏無力、精神不振,或多或少地損害身體健康,進而影響其他社會活動能力,中醫稱之為“不寐”。隨著現代社會各方面壓力的影響,易引起肝的疏通功能異常,肝氣的運動受阻,郁而成結,日久化火,火熱擾及心神而出現失眠。本研究采用腹針聯合普通針刺治療肝郁化火型不寐患者,觀察其臨床療效及對睡眠質量的影響,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8年3月至2020年1月就診于太原市中醫醫院心腦科的60例肝郁化火型不寐患者,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西藥組和聯合針刺組,每組30例。聯合針刺組男11例,女19例;年齡21~57歲,平均(47.05±12.10)歲;病程3~36個月,平均(26.7±6.3)個月。西藥組男13例,女17例;年齡20~59歲,平均(48.02±13.51)歲;病程4~39個月,平均(27.3±6.9)個月。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符合?涉及人的生物醫學研究國際倫理準則?和?赫爾辛基宣言?中相關倫理要求。
1.2 診斷標準
(1)西醫診斷標準 參考?中國失眠癥診斷和治療指南?中失眠的診斷標準,且A~F都必須滿足[1]。A.患者報告,或患者父母或觀察者觀察到患者存在下列1條或以上:入睡困難;睡眠維持困難;比期望的起床時間醒得早;在適當的時間點不肯上床睡覺;沒有父母或照顧者干預難以入睡。B.患者報告,或患者父母或照顧者觀察到患者存在下列與夜間睡眠困難相關的1條或以上:疲勞或萎靡不振;注意力、專注力或記憶力下降;社交、家庭、職業或學業等功能損害;情緒不穩或易激惹;日間瞌睡;行為問題(如活動過度、沖動或攻擊性);動力、精力或工作主動性下降;易犯錯或易出事故;對自己的睡眠質量非常關切或不滿意。C.這些睡眠/覺醒主訴不能完全由不合適的睡眠機會(如充足的睡眠時間)或環境(如黑暗、安靜、安全、舒適的環境)解釋。D.這些睡眠困難和相關的日間癥狀至少每周出現3次。E.這些睡眠困難和相關的日間癥狀持續至少3個月。F.這些睡眠困難和相關的日間癥狀不能被其他的睡眠障礙更好地解釋。
(2)中醫診斷標準 參考?中國病證診斷療效標準?中不寐的診斷標準:輕者入寐困難或寐而易醒,醒后不寐,重者徹夜難眠;常伴有頭痛、頭昏、心悸、健忘、多夢等癥狀;經各系統和實驗室檢查未發現異常。肝郁化火型:心煩不能入睡,煩躁易怒,胸悶脅痛,頭痛面紅,目赤,口苦,便秘尿黃;舌紅,苔黃,脈弦數[2]。
1.3 納入標準 年齡18~60歲;符合上述中西醫診斷標準;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量表(P S Q I)評分>7分;1個月內未服用鎮靜催眠藥及接受其他失眠相關治療;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 存在精神類疾病,或嚴重心腦血管疾病,或嚴重肝腎功能不全者;酗酒及藥物濫用者;妊娠、哺乳期女性;其他疾病引起的繼發性失眠者。
2.1 西藥組 給予艾司唑侖片(山東信誼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 37023047,1m g/片)1m g睡前口服,必要時加量至2m g睡前口服,連續服用2周。
2.2 聯合針刺組 采用薄氏腹針和普通針刺治療。薄氏腹針選取穴位:中脘、下脘、氣海、關元、滑肉門(雙)、外陵(雙)、商曲(雙)、氣穴(雙)、氣旁(雙)[3];配合普通針刺,取穴:三陰交(雙)、行間(雙)、大陵(雙)。操作方法:告知患者針刺全過程,囑其放松,取仰臥位,充分暴露腹部,用碘伏對針刺局部區域進行消毒,用套管針對準腹部穴位快速敲入,深度為13~25mm,不行手法,留針30min后取出。普通針刺時(針具規格為0.25mm×40mm),三陰交直刺13~25mm,平補平瀉;行間直刺13~20mm,大陵直刺8~13mm,行捻轉瀉法,得氣后留針30min。每日1次,每周治療6d,治療2周。
3.1 觀察指標及療效評定標準 ①臨床療效。臨床痊愈:夜間睡眠時長達6h以上,醒后精力旺盛,P S Q I減分率>75%;顯效:睡眠質量顯著提高,睡眠時長較前多3h以上,減分率為51%~75%;有效:癥狀較前減輕,睡眠時長較前增加少于3h,P S Q I減分率為25%~50%;無效:治療后睡眠無改善,P S Q I減分率<25%[4]。P S Q I減分率=(治療前評分-治療后評分)/治療前評分×100%??傆行榕R床痊愈、顯效、有效之和。②睡眠質量。采用P S Q I評估睡眠質量[5],P S Q I總分為0~2 l分,得分越高表示睡眠質量越差。
3.2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2.0統計軟件分析數據。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者,采用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者,采用秩和檢驗;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3 結果
(1)臨床療效比較 聯合針刺組總有效率為93.33%(28/30),高于西藥組的80.00%(24/30),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肝郁化火型失眠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2)PSQI評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PSQI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PSQI評分均較治療前降低,聯合針刺組低于西藥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肝郁化火型不寐患者治療前后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量表評分比較(分,±s)

表2 兩組肝郁化火型不寐患者治療前后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量表評分比較(分,±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西藥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評分 治療后評分聯合針刺組 30 15.01±1.89 7.79±2.11△▲西藥組 30 14.88±1.75 11.21±2.05△
失眠是臨床常見的一種睡眠障礙,該病在我國的發病率為10%~20%[6]。其發病機制有過度覺醒機制、相關腦區及神經遞質機制、神經-內分泌-免疫機制、內源性生物鐘機制等[7],并認為5-羥色胺(5-HT)是不可缺少的睡眠神經調節因子,可誘導大腦進入睡眠狀態。目前失眠的治療包括藥物治療和非藥物治療,但非藥物治療的療效由于多種因素的影響,難以定性評價。苯二氮類是臨床治療失眠的常用藥物,其靠延長淺睡眠時間發揮鎮靜催眠作用,但由于縮短了快動眼和慢波睡眠,會增加第2日的疲勞程度,并且隨著劑量的累積,會損害認知功能的多個維度[8]。艾司唑侖片發揮鎮靜催眠作用主要是靠縮減或消除非快速眼動第4期,阻斷激活網狀結構而實現的,治療劑量可短暫影響近期記憶,藥物過量可出現精神紊亂、震顫等不良反應,甚至出現呼吸困難而危及生命。
中醫認為,不寐是由于屬陰的五臟、屬陽的六腑功能紊亂,氣血不和,導致心神擾動,睡眠失常。心可掌控人的精神、意識、思維活動,即中醫的狹義之神,可及時做出判斷,并制定措施。七情雖各有所屬臟腑,但皆由心所主,故精神情志方面的疾病,皆可從心論治,而且心本身的病理變化亦可引起各種精神癥狀。心血充盈,化生的心神、心氣滿足機體需要,則神定眠安。雖然神志由心掌控,但與肝的疏通調暢密不可分。情志正常則人能安眠,郁怒則肝失條達,日久化火傷陰,多出現精神情志的改變。脾胃為后天之本,心主行血以養脾;脾胃化生氣血,為心的神志活動提供物質原料,以化神養神。脾運化水濕正常,防止水液在體內潴留,形成痰飲水濕而擾動心神。腎主骨生髓,腦髓充養,則睡眠正常。腎陰充足,則腎之真水升而心之君火降,水火相濟,精神活動正常。薄氏腹針是一種全息療法[9]。腹部是五臟六腑的聚集地,全身各臟腑在腹部皆有對應的反射區,通過腹部所反映的信息即可診治全身疾病,其主要是通過針刺神闕周圍穴位以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神闕(肚臍)作為維系胎兒與母體的唯一通道,通過臍帶可吸收營養,排出代謝廢物,逐漸形成一個以肚臍為中心的完備的供給體系,可以向全身布散氣血。胎兒出生后,雖然與母體的聯系中斷,但該經絡調控系統依然存在。腹針取穴以腹白線為縱軸,任脈位于其下;以臍旁天樞所在的連線為橫軸,所取穴位皆在此坐標軸的4個象限。針刺位于任脈上的4個穴位(中脘、下脘、氣海、關元),以充養先天經絡系統。針刺腹部的雙側滑肉門及雙側外陵,可將先天經絡系統中的氣血,向外輻射布散于肢體末端。商曲、氣旁、氣穴分別位于下脘、氣海、關元旁開5分,具有調補肝、脾、腎之功。三陰交是足太陰脾經穴位,針刺此穴可調補肝腎、健脾養血。針刺足厥陰肝經的行間、手厥陰心包經的大陵,行瀉法,可清瀉心肝之火。諸穴合用,共同調控臟腑經絡失衡,布散氣血,治療失眠。李玉潔等[10]研究發現,腹針療法可顯著提升患者的睡眠質量,可能與升高外周血5-HT含量有關。
綜上所述,腹針聯合普通針刺可明顯提升肝郁化火型不寐患者的睡眠質量,雖然聯合針刺組總有效率高于單純西藥組,但組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可能與本研究樣本量小、觀察時間短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