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中的建筑策劃應對實踐——以都靈費米中學改造項目為例

黃也桐，莊惟敏，米凱利·博尼諾

0 引言

城市更新是21世紀各國城市發展建設的主要議題之一。存量建筑更新改造項目由于涉及的利益相關方多，面臨的現實環境復雜、限制條件多，復雜性較新建建筑項目有所提升，需要科學理性的方法明確改造問題，協調多方參與，生成理性決策。以城市中小學校園建筑為例，其作為城市中重要的文化設施，面臨功能落后、設施老化、建筑規范不滿足等亟待解決的訴求，以及人口擴張、用地緊缺等現實困境，很難實現拆除重建、大面積加建等模式，還要考慮固定的學年節點對改造周期的限制。

建筑策劃理論（Architectural Programming）起源于1950年代的美國，其理論體系可以為業主和建筑師提供一套認知設計對象、找尋設計問題的科學邏輯的方法，以應對具有高度復雜性、綜合性的建設項目。然而，傳統的建筑策劃研究主要針對新建建筑項目[1-2]，目前在城市更新語境下的研究多關注街區尺度如老舊小區、歷史街區更新[3-4]或歷史建筑再利用[5]，針對一般建筑單體存量改造項目的建筑策劃應對缺少系統性研究和實踐案例支持。改造建筑策劃不同于新建建筑策劃之處是對既有建筑的診斷和分析，并以此為依據進行決策[6-8]。此外，改造建筑策劃還需根據新的功能需求和既有建筑評估結果進行適宜性評估或可行性分析，以驗證既有空間適應改造策略的能力[9]。

意大利都靈恩里科費米中學作為都靈市政府與私人基金會合作的中學校園更新示范項目，獲得了意大利國家建筑委員會授予的2019年最佳改造和再利用項目獎（圖1）。通過科學系統的前期策劃、多利益相關方的緊密配合、研究與設計并行等因素，該項目不僅實現了功能與設施的顯著提升，成本、周期的精準控制，而且促進了學校教育理念和教學方法的改進，部分設施向社區開放，提升了學校資源的利用率和社會影響。本文從項目流程、多元主體參與模式、建筑策劃步驟等方面，解析了城市更新項目實踐中建筑策劃的應對方法，以期對我國存量建筑更新改造項目提供參考。

1 改造起因與挑戰

都靈費米中學位于意大利都靈市尼斯米拉方蒂（Nizza-Millefonti）區，由都靈著名建筑師奧古斯托·羅曼諾（Augusto Romano）和塞爾吉奧·尼古拉（Sergio Nicola）于1961年設計，1965年竣工，高3層，框架結構，占地面積5508m2，建筑面積4909m2。建筑產權屬都靈市政府所有，兩家非盈利基金會阿涅利基金會（Fondazione Agnelli）和圣保羅銀行基金會（Compagnia di San Paolo）1）共同投資，與市政府合作了兩處學校改造項目，費米學校是其中的一處。改造前學校3個年級共設8個班級，有約200名學生和27名教師。既有建筑并未被列入保護建筑名單，但其結構和技術特征反應了意大利經濟繁榮年代的典型結構。使用50多年后，建筑面臨如下問題：1）既有建筑的教室面積、結構抗震性能已達不到意大利規范要求，室內空間利用率不均衡、構件老化等；2）教學方式與空間設備較為落后，學校入學率下降，難以吸引對教學質量有要求的家庭；3）項目毗鄰都靈重要的城市更新區，附近的奧林匹克體育場、林格托菲亞特商業多功能中心和Eataly美食美酒中心等改造項目極大地拉動了區域的經濟增長，隨即帶來人口的增長，學校容量無法滿足未來社區的需求（圖2）。為盡可能減小對學生學習的影響，學校急需通過改造而非拆除重建的方式解決上述問題，并考慮如下挑戰：1）施工周期必須控制在一個學年內，這意味著前期策劃設計工作必須充分扎實；2）由于用地面積限制，無法實現大規模加建，需高度整合現有空間資源；3）居民呼吁學校在課后時間向社區開放，提高校園設施的利用率，同時豐富社區的文化活動，但設計需要妥善銜接開放區和不對外開放的教學區[10]。以上是費米學校改造主要面臨的問題與挑戰。

1 改造后的費米中學

2 項目城市區位

2 項目流程與多元主體參與模式

項目于2015年9月啟動，2019年9月正式投入使用，歷時4年，主要分以下4個階段：

前期策劃階段（2015年9月—2017年1月）：主要從兩個角度切入改造策劃，一是教育理念和教學方法的更新，二是建筑空間的改造困難與潛力。策劃團隊包括業主委托的教育專家2）、負責建筑改造可行性研究的MoDus建筑事務所，以及一個由學校教職工、學生和家長代表組成的工作小組。市政府的教育參贊、技術人員，費米學校校長，社區代表也參與了討論。

競賽招標階段（2017年2月—2017年7月）：競賽招標由業主和都靈建筑師協會合作舉辦。前期策劃階段充分的研究為建筑設計團隊提供了豐富且全面的資料和清晰的設計問題。評審委員會先選出5個概念方案進入第二輪評比，再根據深化設計方案選出第一名中標團隊。

深化設計階段（2017年8月—2018年5月）：在確定中標方案后，業主召集策劃團隊、中標事務所BDR Bureau、技術顧問等對方案進行了多次討論；策劃團隊基于新的教學安排和空間使用組織了一些模擬實驗，檢驗策劃概念，并指導設計方案的修改。

施工交付階段（2018年6月—2019年9月）：施工階段，項目首先拆除了既有建筑的外立面、內部隔墻及老化構件，之后安裝新設備，進行改造施工。由于學校需要在一年后的秋季學期正常復課，施工工期受到嚴格控制。

3 改造前的費米學校

回顧項目流程，前期策劃階段用時最長，占整個項目周期的36%，充分的前期策劃過程使后續設計、施工階段進展順利。競賽設計和深化設計的總時長與施工交付時長相近，約占整個周期的32%左右。合理的項目流程及時間分配實現了改造學校的順利交付，而貫穿全過程的多元主體參與模式則保證了決策的公平理性。市政府、投資方、校務委員會、策劃團隊、師生和家長代表、建筑設計師及社區居民等均參與了項目不同階段的決策（圖5）。政府為項目委托方，通過市屬教育建筑部門監督全過程，國家層面相關機構負責在各層級、各部門之間進行協調3），不過多干預項目策劃與設計。兩家基金會為項目投資方，其中阿涅利基金會通過負責項目的統籌管理，召集策劃團隊、技術團隊等并給予其專業上的充分信任[11]。中學校長和校務委員會，以及由學生、家長及教職工為代表的工作小組，參與策劃全程。策劃團隊與工作小組密切協作，起草改造任務書；投資方組織設計競賽，第一名即為中標建筑師[12]。本項目充分尊重了使用者的需求和意見，積極調動公眾參與。前期策劃團隊作為決策信息樞紐，基于科學的研究方法挖掘了既有建筑的未來需求和改造潛力，協調了多方利益與訴求，避免了主觀決策導致設計方案反復修改的現象（圖6）。

3 改造項目中建筑策劃的應對解析

經典策劃理論中，佩納的問題搜尋法提出了五步法開展策劃：建立目標、收集和分析事實、生成和檢驗概念、確定需求以及陳述問題[1]。我國目前開展的新建建筑策劃流程包括目標的確定，項目內外部條件的收集與分析，空間模式構想、經濟及技術策劃，以及任務書的擬定[2]。這些普適性的策劃流程基本圍繞目標、事實，以及設計任務書這3個主題進行。費米中學改造項目的前期策劃依然遵循上述基本流程，但每個環節都有適應性的修改以應對既有建筑這一物質環境基礎。此外，策劃團隊還增加了策劃反饋環節，通過實驗驗證前期策劃及方案設計的可行性，完善改造任務書并指導深化設計（圖7）。

5 項目流程及利益相關方參與情況

6 利益相關方關系圖譜

7 改造建筑策劃框架及要素

8 既有建筑功能空間詳細列表

9 策劃團隊頭腦風暴

10 策劃團隊采訪使用者

3.1 目標設定

改造目標的設定首先基于阿涅利基金會前期進行的中學校園建筑研究，主要關注3個方面：安全性、可持續性、創新性教學[13]。其次，政府與投資方簽訂的協議促使基金會必須嚴格控制成本、確保按時交付。各參與方通過討論細化目標，達成共識，建立后續策劃和設計的基礎。2015年9月召開了第一次認知會議，參與人員包括業主方代表、策劃團隊、校方代表、師生及家長代表，會議明確了策劃階段的目標，成立了以學生、家長、教職員工為代表的工作小組。工作小組將全程參與策劃工作。該項目的基本目標是提升學校的教學質量和空間品質，滿足創新的學校未來需求，成為附近區域的一個文化樞紐。前期策劃將從建筑和教育兩條線展開：1）建筑層面，策劃需審查現狀問題、探討未來使用的潛力，整合既有結構、形式、空間與新的使用需求；2）教育層面，策劃需更新學校的教育理念和教學方法，并將其轉化為空間語言，同時需探討學校在社區中的作用，既要彌補城市文化教育功能的不足，又要考慮周邊城市更新的整體進程，復興整個區域。

3.2 事實收集

新建項目的建筑策劃在信息收集階段一般是對建筑內部和外部條件4）進行調查，而改造項目具有既有建筑這一根本前提，因此事實收集需圍繞既有建筑展開。費米中學的改造策劃以既有建筑為原點，以原使用者、項目外部條件為延伸，以相似案例為對照，廣泛收集信息，為下一階段的分析評估做好充分準備。

（1）建筑診斷：針對新建項目的建筑策劃方法是以同類建筑的使用經驗作為信息輸入的項目內部條件，而改造項目是以既有建筑為輸入條件，需全面評估現狀，找出存在的問題。首先，業主、策劃團隊、工作小組、市政府專業技術顧問等一同考察了學校現狀，記錄了各空間的使用情況，初步評估了既有建筑存在的問題。專業技術團隊提供了建筑測繪圖紙及各項診斷報告。建筑策劃團隊對所有房間進行編號，整理了包含基本空間要素的空間列表清單（圖8）。收集的信息還包括原始項目文件及既有建筑現狀照片等。

（2）原使用者調研：本項目中，學生、教職員工既是建筑的原使用者，又是改造后建筑的使用主體，其使用感受和建議是策劃的重要依據。策劃團隊聽取了師生、家長、教職員工作組的需求，并開展了一系列工作坊，研究學生、教職工等使用者在學校發生的各種行為以及他們對學校未來的期望，用頭腦風暴的形式列舉班級制度、每天教學時間安排和核心空間等[14]（圖9、10）。希望課后使用校園建筑的外部團體和協會也參與了部分討論，提出了他們日后使用的需求。

（3）外部條件分析：策劃團隊對項目相關的外部條件進行了收集整理和分析。圖紙資料包括地段周邊的控制規劃圖，衛星圖，照片等。數據及文字資料包括收集城市規劃限定的建設條件，意大利現行的相關建筑規范，建筑與城市銜接界面，道路交通情況，地段開口，附近社區的人口畫像，周邊重要設施功能及其建設歷史等。

（4）相似案例調研：業主與策劃團隊考察意大利南部的先進學校，總結其空間氛圍、家具和材料等特點。多名教育、建筑專家向業主及工作小組介紹各國創新學校的經驗。

3.3 空間構想

空間構想5）是銜接事實與設計任務書的重要步驟。改造項目不同于新建項目在空白場地上布局，需要對既有建筑做出判斷，并協調既有空間與新需求適配，一項關鍵工作是進行改造可行性分析。本項目中策劃團隊首先明確了學校未來的使用模式，明晰了既有建筑需要拆除和改建的部分，研究了可能的功能分區和面積分配。

（1）使用模式研究——教育理念報告

教育理念和教學模式日新月異的發展是學校建筑更新的主要動力，其物質載體是建筑功能空間的提升。因此，這一步驟的主要目標是明確更新后的教育理念和教學方式，與城市社區的合作模式，以及預期達到的功能需求和空間質量。為此，策劃團隊舉辦了一系列研討會，討論學校的核心元素、和周邊社區的關系、功能組織、時間表等，總結出教育理念革新的報告[15]，并根據校務委員會的意見進行修改。教育理念報告明確了學校在周圍社區中的定位——多中心的文化主體，在周邊商業、工業轉型區中作為一個文化樞紐服務民眾；重新制定了學校的教學時間安排，將教學結束時間從下午13：30延長至15：00，中間穿插訓練時間和午休，基于學生更多自主探索、交流的機會。基于對學生人數增長趨勢的預測，建議將班級數量由8個增加至12個，學生容量為300人左右。

（2）改造可行性研究——改造可行性報告

以建筑師為主導的策劃團隊研究既有建筑各部分之間的關系和教學空間的利用。策劃團隊基于教學模式和功能提升需求進行改造可行性研究，論證既有建筑吸納功能需求、滿足規范條例的可行性，以及明確設計要解決的重點問題。首先，基于教育理念研究關注的3個維度——身體、表達、知識，將學校的建筑空間劃分為身體空間、表達空間和知識空間3種類型，并對具體功能空間的特征、使用方式作了具體的文字性說明。第二，針對學校向社區開放的問題，建筑空間按外部空間、過渡空間及內部空間的分類界定開放程度，規定在外部空間和過渡空間內與社區開展合作。第三，依據新的教學模式和擴容的班級數量，制定了班級組團加主題教室的空間模式，即設立4個組團，每個組團均包含初一到初三3個班級，配有1個語言多媒體教室或1個公共活動室。區別于以往的同年級鄰近布置的思路，學校希望學生在3個學年中獲得認同感和歸屬感，促進年級之間的縱向交流與互助。報告給出了學校功能組團的初步設想（圖11）。改造可行性報告點明了改造方案需要解決幾個突出問題：空間的不連續性、不舒適的微氣候、缺少無菌餐廳環境、對周圍環境的吸引力和開放性不足，以及建筑結構安全問題等。此外，建筑策劃團隊基于設計準則和城市規劃條件模擬推敲了形式體量和功能排布，并進行了經濟測算。策劃團隊基于業主、教學工作組的反饋以及公眾展示的意見，調整策劃內容，最終確定策劃報告。

11 學校功能模塊示意圖 ，引自參考文獻[9]

14 競賽中標方案室外效果

15 競賽中標方案室內效果

3.4 策劃生成——設計任務書

本項目設計任務書除了常規任務書內容如項目概括、設計原則、房間面積表、技術要求等[16]，還包括既有建筑現狀分析，教學理念及改造可行性概述。其中最具亮點的是第6章功能策劃部分。基于之前的深入研究，功能策劃部分內容詳盡，不僅提供了功能布局、房間數量和面積分配，還詳細描述了各功能模塊的聯系，房間設計細節，家具配置，以及改造可變動范圍[17]。3個設計準則被明確提出：1）要將內外空間進行整體重組；2）要更新維護結構；3）要符合規劃要求和建筑規范。室內空間被劃分為11個功能模塊，每個功能模塊下細分功能空間。筆者梳理了各個功能空間的設計要求，將其歸納為面積、內容、性能、特點、與其他空間關聯、設備家具要求和可變動范圍等7個方面。以教室組團1為例（圖12），展示了任務書提出的設計準則。此外，項目還提供可以進行編輯計算的功能空間列表工具（圖13），并標明了可進行調整的功能面積、面積余額、新空間可能等選項。建筑師可以借助此工具快速了解學校功能需求，計算自己的方案的可行性和經濟性，在預算范圍內適當調整面積分配。

3.5 策劃反饋

策劃反饋是對前期建筑策劃結果的完善。不同于新建建筑策劃基于業主對方案設計和深化設計的反饋進行修改，改造項目中建筑策劃的部分內容可以依托既有建筑進行模擬實驗，以獲得更加真實可靠的依據，從而完善策劃并指導設計方案的修改。本項目中，由建筑專家、教育專家領導的策劃團隊在項目競標過程中準備深化設計階段的策劃、添置實驗設施，宣布中標團隊后立即開展調查、實驗等，配合業主和中標團隊BDR Bureau事務所3）對方案（圖14、15）進行深化和修改。策劃團隊在校園中模擬了新的班級組團教學模式和教學時間表，并采用使用者問卷調研、現場觀察等實驗方法記錄空間使用情況，發現問題。工作組老師向學生發放含有五級量表和開放式問題的問卷，用照片、錄音及視頻的形式記錄各個空間的使用情況，策劃團隊主要成員進行了數據收集和分析等工作（圖16）。

12 設計任務書對教學組團1的設計要求梳理

13 功能空間列表計算工具[18]，來源阿涅利基金會/都靈上學計劃 (Torino Fa Scuola)

實驗結果發現學生喜歡新的教學時間表和班級組團模式，對戶外教學空間興趣濃厚。相比色彩濃烈的室內設計，更喜歡米黃、灰綠等低飽和度的室內色彩。策劃團隊修正、補充了前期策劃的部分內容，例如，師生更偏好將圖書館和多功能室融合成大的開放空間進行使用（圖17）。設計師用鋼架結構搭建新的建筑立面，增加教室戶外教學空間面積，同時起到很好的遮陽效果（圖18）。深化設計階段的策劃反饋驗證了前期教學模式的可行性，完善了空間組織與面積分配，將設計需求細化至設備和家具層面，最終保證了前期策劃研究與最終設計實踐的連貫性。

16 進行實驗、修改任務書和設計的過程

17 圖書館融合多功能室的開放空間

4 改造建筑策劃與設計的銜接

建筑策劃是界定問題，建筑設計是解決問題，它們是分析與綜合的關系，分別需要抽象與具體的思維方式[1]5-8。本項目中建筑策劃對設計具有較強的約束力，設計任務書直切問題要點，功能面積分配合理，因此建筑師能快速捕捉問題，設計方案與業主、使用者需求的適配度較高，中標后方案修改較少6）。這也避免了以往因前期需求及定位不明確、不合理，導致后期業主與建筑師反復修改方案，浪費大量時間和人力資源的現象。圖19從城市界面、功能空間、建筑實體、室外景觀4個方面解析了建筑策劃成果與最終設計方案之間逐漸深化的過程，說明從事實分析、明確問題、策劃構想到綜合解決問題的策略，需要基于科學合理的方法，層層遞進地研究，才能找到應對現實問題的最終答案。

5 結論

都靈費米中學改造案例，驗證了項目前期充分的建筑策劃對高質量的改造成果具有決定性作用，拓展了以新建項目為主的建筑策劃理論在城市更新項目中的合理應對，使既有校園建筑在限定的改造時間內實現功能、性能雙重提升，激活建筑與城市社區之間的銜接面，為周邊區域帶來積極影響。在改造建筑策劃的應對方面，獲得的啟示有如下3點：

（1）合理分配建筑策劃、設計與施工的時間：科學、充分的前期策劃能減少過程反復引起的資源浪費，保證后續改造設計、施工的順利進行。建筑策劃為設計明確問題，改造可行性分析為設計提前試錯和判斷，避免彎路。因此，科學合理的策劃方案應與設計成果緊密銜接。

（2）遵循科學的策劃流程和方法：改造建筑策劃需以既有建筑為出發點審查現狀問題，以未來需求為導向研究使用模式，充分探討二者的適配性和改造的可行性。遵循目標設定、事實收集、空間構想、策劃生成與策劃反饋環節，銜接、貫徹每一步的成果，根據反饋及時調整策劃與設計，最終把控項目整體質量和成本進度，實現設定目標。

19 改造建筑策劃與最終設計方案的銜接分析

（3）多元主體緊密配合：各利益相關方的密切合作源于明確的職責分工，是項目成功的保障；政府負責監督、溝通與多機構協調，不過多干預項目策劃及設計；投資方團隊或項目負責人統籌管理，負責目標設定、進度及成本把控，在專業上給予策劃團隊、技術團隊足夠的信任；原使用者組成的工作小組參與策劃全程，業主及策劃團隊充分尊重使用者意見，基于他們的意見和反饋發現問題、完善方案。

本文通過梳理都靈費米中學改造項目全流程和多元主體參與模式，重點分析了建筑策劃的步驟、方法和成果，并展示了建筑策劃與改造設計的銜接效果。在理論層面，探討了針對新建建筑項目的傳統建筑策劃理論體系在城市更新項目中的應對策略；在實踐層面，為城市更新項目中的政府、業主及建筑師等提供了進行改造建筑策劃的操作參考。 □（致謝：感謝阿涅利基金會項目負責人Raffaella Valente女士、意大利都靈BDR Bureau建筑事務所創始人Simona Della Rocca和Alberto Bottero接受作者采訪并為本文提供了寶貴資料。）

注釋

1） 阿涅利基金會FGA是一個獨立的、非盈利的人文和社會科學的文化和研究機構。圣保羅銀行基金會CSP是一個追求公共利益和社會效用目標的基金會，以促進其所在社區的公民、文化和經濟發展。

2） 教育專家團隊由意大利博爾扎諾大學的Beate Weyland教授領導，主要研究教育理念與教學空間的關系。

3） 國家一級的參與機構包括隸屬教育部的皮埃蒙特大區教育辦公室（l'Ufficio Scolastico Regionale），它負責協調學校教學、提供培訓等事宜；以及此前根據總理令設立的推動教育建筑改造的任務機構（Struttura di Missione），此機構負責在涉及改造工程的各部門和其他公共機構之間進行協調。

4） 新建項目建筑策劃中，建筑內部條件包括相同功能類型建筑的使用者條件、設備條件、管理條件等；建筑外部條件包括人文、歷史、社會、經濟、地域等條件，詳見參考文獻[2]。

5） 建筑策劃的空間構想包括對功能布局、使用方式、建設周期、設備系統等要素的推演，詳見參考文獻[2]。

6） 反饋來源于作者2021年1月8日對中標建筑師Simona Della Rocca的訪談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