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忠賀 (伊犁師范大學,新疆 伊寧 835000)
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進一步開展,促進了沿線相關國家的經濟發展,倡議為相關國家經濟發展提供了全新的動力。“一帶一路”倡議促進了中國和哈薩克斯坦之間的國際貿易,帶動了中哈間跨境物流的發展,提升了跨境物流行業的層次[1],同時也對中哈間跨境物流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為了應對跨境物流多元化的需求,對于跨境物流法制要求也日益提高。為了適應跨境物流的發展需求,滿足跨境物流的要求,必須不斷夯實物流的法制基礎,建立完善的跨境物流法制體系,從而應對中哈跨境物流法制中可能存在的問題,保障中哈跨境物流服務的有序開展,為中哈國際貿易的發展提供保障。
對于跨境物流的概述可以分為三個部分,分別是“跨境”“物流”“跨境物流”。
對于“跨境”來說,從宏觀上講是指兩個不同的區域之間的聯系。在目前的情況下,“跨境”存在多種表現形式,如跨境電商、跨境貿易、跨境提供等。在微觀上講,跨境包括跨越國境、邊境、關境,中哈兩國之間的跨境就是微觀意義上的跨越國境、邊境、關境,指貨物從中國到哈薩克斯坦不僅僅需要跨越國界線,還需要進行過關的清算、交付相關的邊稅、接受相關的檢查等行為。
對于“物流”來說,我國《國家標準物流術語》對其進行了解釋,即“產品從供給位置到接收位置的實體的流動。”當下,現代物流結合了綜合性的科學屬性,是一個可以從不同學科進行不同解釋的綜合性概念。
對于“跨境物流”來說,首先,從字面上來看,其是“跨境”與“物流”相結合的產物,可以理解為跨越兩國不同區域之間的實體流動;其次,從專業角度來說,其是指以海關關境兩側為端點的實物和信息的有效流動和存儲的計劃、實施和控制管理過程。
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中國和哈薩克斯坦之間的貿易發展迅速,雖然自2020年以來,兩國之間的貿易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新冠疫情的影響,但兩國之間的貿易水平仍然保持著強大的生命力,在雙邊貿易層面,據中國海關統計,2021年,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的雙邊貿易額為252.5億美元,同比增長17.6%。其中,中國對哈薩克斯坦出口額為139.8億美元,同比增長19.5%;自哈薩克斯坦進口額為112.7億美元,同比增長15.3%[2]。由此可以看出,中哈兩國之間的雙邊貿易額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并不大,僅僅一年的時間就恢復到了正常水平(2020年,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的雙邊貿易額為214.3億美元,同比下降2.6%),甚至還大幅超過了新冠疫情之前的貿易額(2019年,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的雙邊貿易額為219.9億美元)。綜合分析以上數據,可以發現,新冠疫情的暴發確實給中哈之間的貿易帶來了一定的影響,但這些影響是暫時的,隨后中哈之間的貿易額又恢復到了正常情況,并且還有所增長,創下近年來貿易額的新高。由此可見,雖然中哈之間的跨境貿易會受到各種突發情況的影響,但是在“一帶一路”倡議的帶動下,中哈之間的貿易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遠大的發展前景,在兩國貿易的帶動下,作為跨境貿易的支撐,中哈之間的跨境物流也必然會迎來更加廣闊的發展前景[3]。為了適應中哈兩國間跨境物流發展的需求,就必須重視兩國間跨境物流中所存在的法律問題,不斷完善兩國跨境物流的法制合作,為中哈兩國間跨境物流的發展奠定法制基礎,促進中哈兩國間貿易的健康發展。
相比較于中國和其他發達國家的物流合作,中國和哈薩克斯坦之間的跨境物流合作由于產生時間較晚,并且中國和哈薩克斯坦同為發展中國家,因此在跨境物流法制方面還存在著諸多的問題,主要可以分為國內和國際兩個方面。
中哈跨境物流的法制問題,雖然是中哈之間存在的國際領域的法制問題,但畢竟國內法是國際法的基礎,如果國內法存在缺陷,那么無論規定的多么完善的國際法在實施過程中都會受到阻礙,因此如果想真正發揮國際法的作用,就必須先要完善國內的法制。在探求中哈跨境物流所存在的法制問題的時候,也需要先探求我國國內對于物流的法律規定所存在的問題。
對于我國國內的物流法制來說,其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專門的物流法律法規缺失,并且現存的法律法規也缺乏相應的體系化應用。
在我國現行的法律法規中,與物流有關的法律法規可分為兩類:一類是適用于各個部門、各個領域的,進而也適用于物流領域的法律、法規;一類是適用于鐵路、公路、水路、航空等交通運輸領域的法律、法規。由此可見,當下我國雖然存在著與物流相關的法律法規,但并不存在專門規定物流的法律法規。在發生與物流相關的案件時,主要是通過這些與物流相關的法律法規來解決的,我國目前現有的與物流相關的法律法規主要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公路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鐵路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水路運輸管理條例》等相關的法律,除了這些法律之外,還包括全國性的物流政策以及地方性的物流政策。我國雖然有大量有關物流的法律法規,但是由于當下還沒有專門規制物流的法律,使得一些有關物流的專業性的法律問題還不能得到很好的解決,并且由于這些法律法規之間缺少系統性的調節管理,導致其在規范的客體上存在著重合;也就是說,對于一些案件來說,可能存在著多種法律法規都可以管轄的情況,這就可能會導致對同一案件產生不同的判決,這種情況會給判決帶來困擾,同時也會損害個案的公平正義。
跨境物流作為一門獨立的產業,其是建立在物流之上的,由跨境物流所引申出來的跨境物流法制也是以國內物流法制為基礎的,但是又具有一定的獨立性,所以要對其做出特殊化的規定;同時又由于跨境物流具有涉外性,因此對跨境物流的法制建設提出更高的要求,但是當下我國有關跨境物流的法律呈現出來的狀況更多是分散的甚至是空白的,面對跨境物流行業的快速興起,我國的跨境物流法制并不能完全滿足其發展要求。除此之外,由于跨境物流行業所涉及的內容比較廣泛,其對于法律的要求較為復雜[4],缺少針對性的、專門性的法律法規和法律體系的規范與調整,使得人們在面對跨境物流產生的問題時不能很好地應對,從而阻礙問題的解決,甚至可能會影響相關物流行業的健康發展。
3.2.1 中哈跨境物流合作協議缺乏約束性
在“一帶一路”倡議的背景下,人們對于跨境物流的需求也越來越大,出現的最為突出的問題就是中哈兩國之間關于物流的合作協議缺乏約束力和實操性。對于兩個國家而言,最有約束力的往往是兩國之間所簽訂的協議,因為這些協議是基于兩國之間的合意而產生的,是最能代表兩國的態度的,同時也是兩國最容易遵守的。但是當下,從中哈兩國的跨境物流合作現狀來看,中哈兩國關于物流的合作文件中政策性文件多、規范性文件少,這些政策性文件往往也是“宣言”性文件,這些“宣言”性文件往往缺乏操作性、約束力,其主要特征就是大多只對合作的原則、宗旨、目標等進行規定,一般不涉及具體的權利義務關系,缺乏實際的操作性。比如中國和哈薩克斯坦都加入的上海合作組織,有關物流領域合作的相關協議大多為宣言、聯合公報、諒解備忘錄等形式[5]。
3.2.2 缺少統一的國際物流協調機構
中哈兩國之間的跨境物流發展過于迅速導致中哈兩國關于跨境物流的機構建設還不夠完善,還缺乏統一的國際物流協調機構,統一的國際協調機構的缺乏導致中哈跨境物流中還存在一些問題:首先,中哈兩國運費不統一,同時海關稅費、衛生檢疫費等項目上的規定也繁多不明而且價格不一。其次,信息不通暢。雖然中國和哈薩克斯坦的物流運輸部門都有自己的信息系統,都對運輸過程進行了跟蹤和記錄[6],但是目前這些信息大部分是為各自國內服務的,對外服務很少,并且兩國之間并未建立統一的信息系統,這就導致在兩國的邊境處往往會因為各種原因而造成信息監控的缺失[7]。最后,作為中哈之間跨境運輸主要通道的歐亞班列也存在著拼接式的運輸模式,中國段與哈薩克斯坦段是相互分開的,各有各的承運人,各收各的錢,并且在鐵軌的規格上也存在差異,中國采用1 435毫米的國際標準軌距,而哈薩克斯坦則采用1 520毫米的寬軌距。這就導致跨境貨物在運輸到中國和哈薩克斯坦的交界處時還需要進行換軌操作,增加了運輸的時長。這些問題使得中哈間跨境物流運輸運作效率低、成本高,嚴重影響著中哈之間跨境物流的發展。
3.2.3 合作協議的執行力不足
基于國際法所存在的國家間的合作協議,是兩國之間相互協同合作的產物,因此其強制力的效果并不明顯,國際協議的遵守往往依賴于國家的自我約束。對于中哈跨境物流而言,雖然中國和哈薩克斯坦制定了一系列涉及倉儲、運輸等的合作協議,為中哈跨境物流合作提供了一定的體制保障,但是由于各種原因,這些合作協議在實際的運行中,并不能完全發揮出作用,也不能得到完全適用。比如在物流合作協議中關于運輸距離的規定就沒有得到很好的落實,使得物流合作協議的相關條款形同虛設,這些問題都成為中哈之間跨境物流持續發展的阻礙。
針對中哈跨境物流所存在的問題,結合實際情況,從以下幾個方面對中哈跨境物流法制的發展提供了一系列建議和措施。
對于國內物流法律的完善,需要從兩個方面進行:一方面是完善國內的物流法律;另一方面是完善國內的跨境物流法律,其中完善國內的物流法律是基礎,完善跨境物流法律是補充。
國內法的發展是國際法發展的基礎,所以要想促進中哈兩國跨境物流法律的發展,首先需要完善我國國內關于物流的法律。當下,物流行業在我國獲得了空前迅速的發展,但是在發展過程中也暴露出了很多法制問題,而只有建立專門的物流管理法才可以從根本上預防和解決這些問題;在具體的實施方式上,由于目前我國有大量與物流相關的法律法規和各種各樣的國家或地方政策,這些法律法規和政策都在解決物流的相關問題上產生過積極有效的影響,因此在制定《物流法》的時候可以對現行的法律法規進行總結借鑒,從各種法律法規中汲取有關物流的規定,同時借助《民法典》的頒布,我國大力推行法律法典化之機來建立屬于我國的物流法典,為物流領域的持續發展保駕護航。對于跨境物流法來說,存在兩種立法模式:一種是單獨立法;另一種是在《物流法》中用獨立的一章來對跨境物流進行特殊規定。但是無論選擇哪種方法,都需要注意結合全局,將現存的法律法規和國家政策進行融合,而不是獨立創造。因為跨境物流的涵蓋范圍較廣,尤其是當下針對復雜的物流貿易,僅僅利用單方面的法律法規是無法完善地解決跨境物流所產生的多方面的問題的,所以在制定關于跨境物流的法律法規時要突出注重現行的有關法律法規之間的關聯性,進行系統化的整合,同時還必須從實際出發,優先整合現有的法律法規中的相關條款,在此基礎上建立基礎性的法律規范,并在實際案件中加強完善和監督評價,進一步增強跨境物流立法的可操作性和針對性[8]。
關于中哈兩國之間協調機制不足的問題,兩國可以通過成立跨境物流發展委員會或其他專門的涉中哈兩國的跨境物流管理機構來管理相關事務。在目前的情況下,中國和哈薩克斯坦可以通過協議來建立專門管轄兩國之間跨境物流的國家級的雙邊機構。在當下,由于各種國際原因,中哈兩國之間成立物流管理機構可能并不容易,這種時候可以先從中哈霍爾果斯國際邊境合作中心入手,充分利用中哈霍爾果斯國際邊境合作中心的相關規定,可以先建立專門的關于兩國間物流的對話合作機構,以此為兩國之間因跨境物流而產生的法律問題提供磋商合作解決平臺,以期促進中哈跨境物流的健康發展。
由于跨境物流最早起源于一些歐美發達國家,所以在和哈薩克斯坦的物流協議的履行中,我國更應該積極借鑒其他國家的優秀經驗,與哈薩克斯坦形成合意,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包含著中哈兩國關于跨境物流的法律法規和雙邊協議的整體性、融合性及規范性的物流管理大綱,對中哈間跨境物流中可能存在的問題進行規定,并且還要形成相關的監督、管理機制,以此來提高中哈之間跨境物流法制的協調性以及加強兩國之間合作協議的執行力和約束力。
中國和哈薩克斯坦之間的跨境物流合作還可以通過國際組織來完善和調整,比如通過上海合作組織。上海合作組織是中國和哈薩克斯坦共同加入的國際性經濟合作組織,中哈兩國可以在上海合作組織的框架下對跨境物流的法制進行管理和完善。當前,阻礙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物流合作的主要是體制方面的障礙,如海關程序、標準化等各種關稅或非關稅因素,面對這些挑戰,中哈兩國應積極利用上海合作組織的相關機制來進行磋商合作,逐步減少體制性障礙,全面推動兩國之間跨境物流的發展。同時上海合作組織內部也可以加快監督機制建設進程以保障成員國之間相關合作協議的落實[9]。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的實踐證明,一體化組織達成的各項有關經濟合作的協議能否順利執行將是決定該組織一體化成敗的關鍵所在。因此,上海合作組織應加快機制化建設進程,根據各成員國的特殊國情,并借鑒國際上區域經濟一體化的成功經驗,建立有效的執行、監督機構,在上海合作組織的框架下推進各種合作協議的實施,從而進一步促進中國和哈薩克斯坦間的區域經濟和物流合作的發展。
隨著中國和哈薩克斯坦兩國跨境物流的發展,中哈之間的跨境物流法制暴露出來了很多問題,這些問題可能會影響中哈兩國間跨境物流健康發展。面對這些問題,一方面,我國應該在尊重客觀情況的背景下,對現行的法律法規進行調整完善,同時還可以借助《民法典》頒布的時機,來編纂、頒布一部專門規定物流的法律,并對跨境物流進行特殊的規定;另一方面,我國可以通過和哈薩克斯坦協商,共同建立關于跨境物流的協調機構以及制定相關的國際協定來加強中哈兩國跨境物流的合作深度,提高兩國合作協議的執行力,促進中哈跨境物流的持續健康發展。在未來,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持續推進,中哈之間跨境物流的合作也會越來越深入,或許還會暴露出更多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磋商機制是必不可少的,中哈兩國可以利用上海合作組織等其他國際組織來建立相關的磋商協商機制,以期應對跨境物流可能產生的問題。面對跨境物流所存在的法制問題,中哈兩國應該積極進行磋商協調,建立相關的物流合作機制,以提升跨境物流的整體質量,保證國際貿易能夠穩定發展,同時也為“一帶一路”的長遠發展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