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門答臘虎10年后或將滅絕

本報特約記者 高山

島國印度尼西亞，曾經是虎的樂園，棲息著三種當地獨有的老虎亞種一爪哇虎、巴厘虎和蘇門答臘虎（如圖）。這三種虎共同的特點是“袖珍”：已知世界上存在過的最小老虎巴厘虎，成年雄性虎體重不過100公斤，成年雌性虎僅65-80公斤重；爪哇虎和蘇門答臘虎稍重一些，成年雄性虎和成年雌性虎的重量，分別只有140公斤和90公斤左右而已。由于長期無節制捕殺，這三種袖珍虎如今只剩下蘇門答臘虎，而且處境岌岌可危。

印尼地處熱帶，森林茂盛，食物豐富，且四面環海，又缺乏“百獸之王”的天敵，本應是最理想的“虎樂園”，但正如一位長期在當地從事動物保護的專家所感喟的“虎最大的天敵永遠是人類”，在西方捕獵者和當地民眾的長期無節制捕殺下，“最小的老虎”——最后一頭巴厘虎于1937年9月27日被捕殺，原本數量最多、19世紀還“成干上萬”的爪哇虎，因為不幸棲息在印尼人口密度最大的爪哇島.上，最后3只終于在1979年永久消失在叢林深處.爪哇虎成為最近一個徹底滅絕的老虎亞種。

唯一幸存的袖珍虎蘇門答臘虎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總部設在英國的野生動物保護組織上世紀70年代的調查顯示，當時尚有1000只以上的蘇門答臘虎，但此后這種老虎以平均每年20-50只的速度被人類捕殺，至21世紀，蘇門答臘虎已所剩無幾，當時估計到2020年將“不足400只”，世界自然基金會更悲觀，早在2007年就宣稱“僅剩192只”，零散分布于北蘇門答臘省和亞齊省交界的勒塞爾山.國家公園、北蘇門答臘省的巴塘加迪斯國家公園等寥寥無幾的幾塊保留地內。

印尼林業部生物多樣性署官員表示，隨著印尼人口的激增、經濟的發展，大量原始森林被開辟為油棕等經濟作物種植園，這項原本作為“替代能源”原料開發、旨在保護環境的種植計劃，卻給蘇門答臘虎帶來滅頂之災。由于“林退人進”，老虎棲息地和人類社區越來越靠近，饑餓的老虎不斷傷人，激化了人虎矛盾，村民仇殺傷人老虎的事件近年來層出不窮。此外，印尼盛行用老虎入藥，以虎皮、虎牙、虎爪、虎須制作首飾、裝飾品和巫術道具，或以虎骨、虎鞭入藥。

為避免蘇門答臘虎重蹈其兩種同類覆轍，印尼政府在蘇門答臘島開辟了幾個自然保護區，并在20世紀末加大了打擊捕殺老虎的力度：捕殺蘇門答臘虎最高可判刑兩年，而交易虎身上任何器官、部位，都將處以相.當于1.1萬美元的罰款。2007年12月，時任印尼總統蘇西諾宣布一項“十年計劃”，以拯救瀕臨滅絕的蘇門答臘虎。

然而10年轉瞬即逝，效果卻并不理想，2020年，動物保護部門在保護區內發現至少5只死于人類投毒和陷阱的蘇門答臘虎，而對肇事者的查處卻沒有落到實處。事實上，對形形色色的捕獵、販賣的處罰措施很多都淪為一紙空文：針對“十年計劃”的調查發現，美丹和潘庫爾巴特兩地多年來懲處捕獵老虎和老虎制品販賣的案例數為“零”，這兩地多年來一直是公認的“捕獵蘇門答臘虎集散地”。

肆虐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在虎年前夕令蘇門答臘虎的處境雪上加霜，甚至動物園里的蘇門答臘虎也未能幸免：2020年7月，印尼首都雅加達拉古南動物園兩只蘇門答臘虎先后確診新冠肺炎，盡管這兩只蘇門答臘虎后來都痊愈了，但令關注蘇門答臘虎命運的人們驚出一身冷汗，至于它們何以感染新冠病毒，至今仍是個謎。

一些憂心忡忡的動物保護學家預言，如果日益惡化的生存環境得不到根本性改變，野生蘇門答臘虎將在10年后絕跡。所有熱愛大自然的人都真心希望，下一個虎年來臨的時候，人們還能在蘇門答臘的叢林里聽到激動人心的虎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