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我國近二十年職教園區研究可視化分析

李嘉廣,張 琦,汪德榮

(南寧師范大學,南寧 530000)

0 引言

職教園區是現代職業教育集約化發展的新模式，我國各大中小城市都有類型不一的職教園區(職教城)。自1996年我國首個職教園區在浙江溫嶺開始建設規劃至今已有二十余年，目前，我國職教園區數量較多、規模不一，已逐漸形成現代職業教育發展的一種趨勢。職教園區本身不但是現代職業教育集約化發展的產物，同樣也是多學科多領域交叉融合的產物，從諸多不同的學科視角，甚至不同時期來看，其內涵體現也是多方位的。因此，借助CiteSpace軟件對我國近二十年職教園區領域的研究成果進行知識可視化圖譜的繪制，能全面、直觀地展示該領域的研究現狀，并通過梳理不同時期研究熱點、主要研究者及來源，預測未來研究的前沿方向，以期能為后續研究提供參考和借鑒。

1 研究設計

本研究選取的主要研究工具為CiteSpace知識可視化軟件(5.8.R1版本)，以CNKI數據庫作為數據來源，選擇高級檢索的方式，匹配方式為“精確”，以“職教園區”作為關鍵詞檢索中文文獻，時間范圍為2000年至2020年，共得到相關文獻828篇；剔除掉報刊、會議記錄等無效樣本之后，得到學術期刊有效樣本文獻316篇；以Refworks格式進行轉換并導入到CiteSpace軟件，將時間分割(Time Slicing)設置為2000—2020年，時間切片(Year Per Slice)設置為 1年，其他設置保持默認狀態，網絡裁剪方法為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運行軟件后，分別對樣本文獻的作者、關鍵詞、突變詞進行圖譜可視化。

2 研究結果及分析

2.1 發文量年度分析

為探求研究者們在不同時期對職教園區的關注程度和該領域的研究熱度，本研究對2000—2020年間關于職教園區的文獻的年度發文量進行分析，并繪制出如圖1所示的折線圖來反映年度發文趨勢。圖1顯示在近二十年中，2000年的發文量最少，僅為1篇，即楊誠在《職教論壇》上發表的《校企攜手 政府支持職教園區建設駛上快車道》[1]；2016年的發文量達到峰值，共有39篇，其中核心期刊文獻共有11篇，由胡斌武和陳朝陽等人在《教育研究》發表的《職教園區跨界路徑探究》[2],共被下載653次并引用7次。

圖1 職教園區研究領域文獻發表年度趨勢

觀察圖1的關鍵時間節點可以發現，職教園區相關文獻的年度發表情況大致可分為：逐步發展(2001—2013年)、波動發展(2014—2017年)和降低發展(2018—2020年)三個階段，且在2016—2017年間發文量出現大幅度降低現象，是二十年間波動最大的一次，但這并不意味著對職教園區的研究熱度降低了。從綜合數據來看，目前對職教園區的研究處于穩步發展階段。

2.2 作者分布

通過對某一研究領域內的核心作者分布進行統計分析，能較為直觀地看到為該領域做出主要貢獻的學者或科研團隊，也能夠幫助新進入該領域的研究者更加方便快速地了解該領域[3]。根據本研究選取的有效樣本，利用CiteSpace軟件繪制我國職教園區研究作者分布可視化圖譜(見圖2)。通過分析圖譜可以發現：共有節點(Nodes)310個，連線248(Links)條，網絡密度(Density)為0.0052，總體來看，網絡密度較低且連線較少，說明該領域內研究者之間合作較少、團隊規模也不大。Largest CC為15，是圖2中最大的子網絡成員，占總結點4%，即圖2中連線較密集的由劉憲亮、徐建平、焦愛萍等15位研究者所組成的研究團體，這些研究者雖有合作但也相對較少。

圖2 職教園區研究領域作者分布可視化圖譜

普賴斯在其對核心作者界定的研究中提出了普賴斯定律核心作者計算公式：M=0.749(Nmax)1/2[4]，即在某一研究領域內，當某作者發文量(M值)達到該領域內對應年限中最高產量作者的論文數(Nmax值)開平方之后的0.749倍時，可以認為該作者為研究領域內核心作者；而當該領域內所有核心作者論文總量之和達到該領域內所有論文總量的一半時，可以認為該領域內已經形成了核心作者群。依據數據統計結果可知Nmax為8，代入公式得出M為2.11，即發表文獻數量為2篇以上的作者即可被認定為核心作者。對樣本文獻進行統計后發現發表文獻數量2篇以上的作者共計37位，而該37位作者發表文獻總數之和為95篇，占樣本文獻總量的28.96%，未達到普萊斯定律對核心作者群的標準，由此可知職教園區領域核心作者群尚未形成。

2.3 關鍵詞分析

文章的關鍵詞往往能最直接地概括和反應一篇文章的主體和內容，通過對關鍵詞的詞頻及中心度的統計也能清楚地了解及判斷某一學科領域內的研究熱點[5]。利用CiteSpace軟件對已有文獻樣本進行關鍵詞可視化分析，載入數據，時間分割(Time Slicing)設置為2000—2020年，時間切片(Year Per Slice)設置為 1年，節點類型(Node Types)選擇Keyword，其他設置保持默認狀態；網絡裁剪方法為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同時為保證數據可靠性，按關鍵詞詞頻順序將同義關鍵詞進行合并，如將“中職學校”和“中等職業學校”合并為“中等職業學校”等。運行之后得到節點(Nodes)455個、連線(Links)936條、網絡密度(Density)為0.0091的關鍵詞共現圖譜(如圖3所示)。

圖3 職教園區研究領域關鍵詞共現可視化圖譜

從圖中可以清晰地觀察到“職教園區”“中等職業學校”“校企合作”“職業教育”等關鍵詞的節點較為明顯。說明以上較為明顯的關鍵詞為我國職教園區研究領域的熱點問題。從圖3中可以看出，“職教園區”節點最大，說明出現頻次最多，且通過詞頻統計發現，“職教園區”自2000年首次出現后至今共計出現148次，遠超其他關鍵詞出現頻次。相比之下“職業教育”“中等職業學校”等關鍵詞頻次則較為平均，分布在29—14不等，剩余關鍵詞如“人才評價體系” “實訓基地建設”等頻次基本都在10以下。

為進一步呈現我國職教園區領域的研究主題，本研究在圖3的基礎之上對關鍵詞加以聚類，采用LLR算法得到職教園區領域關鍵詞聚類圖(如圖4所示)，由于存在聚類不理想的情況，故本研究將#7隱藏，保留聚類分別是#0職教園區、#1職業教育園區、#2高技能人才、#3中等職業技術學校、#4職業教育、#5專業建設、#6實訓基地建設、#8現代職業教育、#9高級技術工人、#10職教集團。同時由圖中可知聚類模塊值(Modularity，Q值)為0.8276，表明聚類結構顯著； 聚類平均輪廓值(Silhouette:S值)為0.9594，表明聚類結果令人信服。總體而言，我國職教園區領域的研究特點體現在以下三方面。

圖4 職教園區研究領域關鍵詞聚類可視化圖譜

(1)在職教園區概念的使用上存在界定模糊的情況。從圖3、4都可以看出，存在部分關鍵詞如“職教園區”“職業教育園區”“職教集團”等內涵相似的情況。事實上，我國在職教園區研究概念使用上也的確尚未有權威清晰的界定，目前使用較多的有“職教城”“職教中心”“職業教育園區”等稱謂。雖然現有的許多對地區職教園區的實證研究為我們認識和了解職教園區及其發展提供了很大幫助，但這對于深刻理解、認識、把握職教園區的本質內涵是不夠的[6]。

(2)資源共享是職教園區的核心價值。職教園區的建立不光是各個職業院校在空間層次的聚集，更重要的是教育資源的整合聚集[7]。職教園區內的資源共享主要體現在對教學資源的共享，例如：各學院優秀師資、實訓基地共享等；以及非教學資源的共享，例如：校園環境、圖書館等[8]。教學資源方面，從圖4可以看出，在職教園區研究領域的主題中就包含了#6實訓基地建設，園區內各個院校共享的不光是場地的空間，還共享了各學院高水平的專職教師以及從各行業企業外聘兼職教師的課程指導。非教學資源方面，由于城市規劃或者辦學形式等種種原因，目前許多地處城市中心的院校存在面積較小、校舍老舊、圖書館館藏書籍老舊等問題，但職教園區建設定位地區通常在城鄉過渡帶，有足夠的校區規劃面積，各院校共建圖書館，園區內的綜合生活區域也可以滿足學生、教師日常生活需求等等。因此，資源共享給職教園區各院校帶來的不僅僅是節約教育成本的經濟價值，還有優秀師資共享及辦學經驗交流借鑒的教育價值。

(3)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是職教園區建設發展的核心理念。產教融合、校企合作是新時代職業教育體系的重點內容之一，也是當前各職業院校思考轉變辦學理念及尋求自身發展路徑的重要著力點。而職教園區的建立為學校和企業之間實現校企合作、實施產教融合提供了有利平臺。職教園區在功能定位上，滿足院校人才培養工作需要、教師科研和應用技術研發需要、企業員工培訓和技能鑒定等需要，在建設模式上，要注重園區功能與行業企業的對接,堅持產教融合、校企合作, 充分發揮其對周邊地區的輻射作用[9]。一方面，不僅要將行業先進的技術和知識引進課堂，還要將企業行業的高級技術人才引進來。另一方面，不僅能將學生從教室帶到實際工作環境中，由知識理論的學習變成實際體驗式的學習，還能使教師更加方便及時地了解一線工作中知識、技術的更新迭代，促進教師“雙師”能力的提升。

2.4 突顯詞分析

突現詞是指在一定時期內出現頻次比較高的詞，其變化能反映這一時期學者們在該領域的研究熱點，把握突顯詞在不同時期的分布及變化，可以作為一種對該領域演化發展趨勢的判斷依據[10]。由于默認狀態設置下突顯詞數量不足，經過反復調試，在Configure the detection model中γ設為0.5，Minimum Duration設為3年,得到職教園區研究領域關鍵詞突顯圖(如圖5所示)。本研究將從突顯強度及時間分布兩個維度對突顯詞進行分析。

圖5 職教園區研究領域突顯詞可視化圖譜

2.4.1 突顯強度

突變值(Strength)能反應關鍵詞在一定時期內的變化情況，強度越高代表該突變詞在其研究領域內短期受到的關注程度越高。從圖5可以看出“職業教育”“產教融合”兩個關鍵詞的突變值明顯高于其他關鍵詞。“職業教育”一詞之所以與職教園區領域研究主題相關密切，原因在于職教園區本就是現代職業教育體系集約化發展所形成的模式，我國職業教育的主流發展模式一直是政府為投入主體、職業院校為培養主體，在長期發展過程中雖有長足進步，但從資源配置效率的角度來看，該發展模式存在明顯缺陷[11]，主要體現在以政府為主的投資主體單一、職業教育體系內資源重復配置現象嚴重、與外部資源的交換利用不夠充分、資源使用效率不佳等方面。職業園區的出現則對上述現象帶來了很好的緩解作用，同時也高度符合我國新時代職業教育發展的現實訴求。服務區域經濟和產業發展是職業教育所承擔的重要職責，也是職業院校生存與發展的基礎，深化產教融合是職業教育服務社會的需要，也是實踐育人全面發展的需要[12]。因此，職教園區建設與發展始終要符合職業教育在新時代的內涵，辦學理念始終要以服務區域經濟發展、滿足社會實際需求為導向。

2.4.2 時間分布

突變詞突顯的時間分布能直觀反映該關鍵詞引起該領域學者高度關注的起止時間。一般而言，突顯詞的時間跨度越強說明該研究熱點被學者們關注的時間也越長，仔細觀察圖5可以發現，突變詞的時間跨度與突顯強度并無明顯的直接關系，在本研究中，最短持續時間(Minimum Duration)設置為3年，如“職業教育”“產教融合”時間跨度為3年，突顯值很高；而“職業院校”“資源共享”時間跨度為6年，但突顯值并不高。由于突顯詞的時間跨度具有連續性，從圖5中還能看出，“資源共享”“職業學校”“高等職業院校”很有可能是未來近段時間內學者們關注的研究熱點，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職教園區研究領域的前沿方向。

3 研究結論與啟示

3.1 研究結論

從文獻發表的年度趨勢來看，我國職教園區研究領域的發文量在2000年至2020年經歷了逐步發展、波動發展和降低發展三個階段，根據CNKI的預測，2021年該領域的發文量還會處于降低發展的趨勢。總體來看該領域受到的學者關注較少，尚處于穩步發展階段。

從文獻來源來看，我國職教園區研究領域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群，各研究者之間相互合作次數相對較少，仍有大部分研究者處于獨立研究的狀態。同時，該領域內的研究者們來自政府職能部門、職業院校、社會企業等各單位，但大部分都來自各大院校。

從關鍵詞共現及突變詞分析來看，職教園區研究領域內概念使用界定模糊，辦學層次全面，涵蓋中等職業院校與高等職業院校，研究熱點與職業教育發展的時代內涵緊密相連，并且帶有明顯的政策導向，建設發展的目的與需求均以滿足區域經濟發展、社會實際用人需求為主。

3.2 研究啟示

3.2.1 深化研究領域內部合作，加強研究者、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

目前，我國職教園區領域內對核心概念的使用尚未形成權威清晰的界定，與該領域內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群、作者群體來源較單一存在一定關系。大部分研究者來自職業院校且處于獨立研究的狀態，不利于該領域的深化研究及進一步發展。現階段，我國職教園區建設主要依賴政府主導，職業院校、企業合作；職教園區領域的研究同樣可以由政府、職業院校、企業三方合作，可以由政府或職業院校牽頭定期或不定期組織學術交流會、學術研討會，組織各界專家、學者以及各行業高管、高級技術工人相互交流探討，廣泛吸取各方意見，深化研究領域內部合作關系。一方面能使職教園區研究領域內各個方面更加規范化、標準化，促進研究領域進一步發展，另一方面還能使產教融合不僅落實在辦學育人的層面上，更進一步深化到提升教師“雙師”能力及理論研究的層面上。

3.2.2 加強研究領域多學科、跨領域的協同性研究

職教園區在建設、規劃、發展等方面都包含了多學科多領域的研究成果，職教園區的價值主要但不僅限于促進職業教育的發展，還具有優化城市空間布局、促進城鄉一體化、促進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等方面的價值，從不同的學科視角出發都能產生對職教園區建設發展的不同思路與見解。例如：張揚通過探究職教園區資源共享的理論基石后，從聚集經濟理論解釋了職教園區進行資源共享的根本原因、用系統理論提供方法論、以產權制度理論作為理論支持[13]。因此，職教園區的價值體現絕不僅限于職業教育中；職教園區的研究，一定是需要從多學科、跨領域的研究視角出發，融合各學科領域有價值的理論的綜合性研究。

3.2.3 突破職教園區辦學層次邊界，促進中高職聯合辦學

當前，我國大部分職教園區辦學層次分化明確，如鞍山職教城屬于典型的中職教育園區，柳州職教城則是高職教育園區。而實際上，中職、高職、本科職業教育辦學的有效銜接也是當前職業教育的重要研究內容之一。無論是普教還是職教，回歸教育的本質來看，其重要目的之一就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呂俊峰等(2017)通過調查發現，職業教育中、高、本人才培養銜接的模式受到了社會及企業的歡迎，得到了學生與家長的認可，更重要的是滿足了學習者自身發展的需求[14]。在同時擁有中職、高職的綜合性職教園區內，教師之間進行教學經驗等各個方面的交流將變得更加方便，中職學生可以近距離地感受更高層次教育從而強化學習遷移能力，也能更早幫助學生明確自身對職業的認知，形成職業價值觀；對職業院校來說，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院校生源，也能有效避免生源質量出現“斷層”現象。

4 結語

本研究借助知識可視化圖譜繪制，較為直觀地展示了目前我國職教園區研究領域的研究現狀，指出該領域內的研究熱點及研究前沿方向。研究過程及結果對新進入該領域的研究者具有一定參考意義，并期望對該領域未來的研究貢獻綿薄之力。由于數據樣本僅選自中國知網數據庫，故本研究仍有一定的局限性，期望后續研究能更加全面地對我國職教園區領域研究現狀進行深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