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冠心病舌診客觀化知識圖譜可視化分析*

張繼偉，李秋艷，張 蕊，顧繼昱，倪 恬，張雪雪，唐 威

（中國中醫科學院西苑醫院 北京 100091）

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oronary heart disease，CHD），其簡稱為“冠心病”屬中醫學“胸痹”、“心悸”、“真心痛”等范疇[1]。西醫學對冠心病的檢查手段較豐富，但因檢查費用高、有創性等原因限制了其臨床應用，而中醫舌診在診治冠心病方面具有簡、便、廉等優勢，有較好的臨床診斷價值。《靈樞·經脈》記載“心氣通于舌，心和則舌能知五味矣”，心與舌有密切的內在聯系，心之氣血陰陽盛衰可在舌象中反映，舌診對CHD證候的辨證及治療過程中療效評價、預后判斷都有重要意義[2]。

《辨舌指南》闡述了觀舌與正邪盛衰之間的關聯。臨床應用中，舌象是指導CHD臨床辨證的重要手段之一[3]。但對舌象的判斷具有很強的主觀性，因醫師臨床經驗和知識儲備不同差異性明顯，舌象診斷往往存在一定的局限[4]。隨著計算機和人工智能等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促進了CHD舌診客觀化的研究，有學者采用光譜技術結合數據挖掘算法進行舌診客觀化[5]，利用實驗檢測指標與舌苔關系[6]，探究舌診與CHD證治規律[7]等方面進行舌診客觀化研究，推動了中醫舌診客觀化在CHD中的應用發展。

雖然中醫舌診客觀化在診治CHD研究方面有一定發展，但文獻冗雜整體研究缺少系統梳理，亟需對該領域相關研究文獻進行歸納分析。本研究采用CiteSpace（5.8.R3）對CHD舌診客觀化領域30余年文獻進行梳理，并作可視化系統分析，有利于更好的認知該學科發展過程及整體架構[8]，為后續本領域的研究提供參考和指引。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檢索及策略

本研究檢索數據庫包括CNKI、Wanfang、VIP數據庫。檢索主題詞為“冠心病”and“舌診客觀化”or“舌診”進行檢索。時間為1976年1月-2021年10月。共檢索文獻209篇。通過閱讀題目和摘要剔除符合以下標準的文獻：①數據、信息不完整的文獻；②非期刊文獻；③誤納入研究疾病及舌診不相關文獻；④重復發表的文獻。經過遴選，最終共納入文獻131篇。

1.2 數據規范化

將納入的文獻以“Refworks”格式導出，然后將其命名為“download_***”格式。對文獻中關鍵詞等進行規范化處理，如在不同時期某機構使用的名稱不一致，將其規范為當前使用正式名稱。

1.3 研究方法

利用CiteSpace軟件（5.8.R3）進行可視化分析，將整理好的文件輸入軟件，因第1篇與CHD舌診客觀化的文獻時間為1985年，設置時間參數為1985年-2021年。因文獻量較少，將研究分析參數閾值均設置為1。綜合信息后繪制文獻的作者、機構合作網絡關鍵詞共現、聚類、突現等圖譜。核心作者數量結合普萊斯定律[9]，以確定該領域的核心作者。

2 結果

2.1 文獻年度發表概況

本研究共納入文獻131篇，在過去30余年CHD舌診客觀化文獻總體在波動中上升（圖1），根據其增長趨勢得出增長方程y=0.262x-1.4369，R2=0.6714（R2〈0.7，模型擬合程度不高），說明文獻增長穩定增長，但不成線性增長模式。具體可分為以下3個階段：①首次出現舌診客觀化與CHD相關的研究文獻為1985年，1985年-2003年19年間共發表文獻19篇，平均年發文量1篇，文獻增長基本處于停滯狀態；②2004年-2018年14年間發表文獻79篇，平均年發表文量5.3篇，發表文章數量處于穩定小幅度增長趨勢，其中2016年發文量最多為8篇；③2018年-2021年，期間共發表33篇文獻，平均年發文量11篇，呈現顯著增長態勢。其中，2019年發文量為15篇占過去36年間總發文量的11.5%。

圖1 1985年-2021年CHD舌診客觀化研究年度發文量分布圖

2.2 作者合作網絡分析

通過軟件分析得到作者合作關系圖譜見（圖2），圖譜中節點數共285個，連線數507條，網絡密度為0.0125。在131篇文獻中，共包含作者285位。通過計算可得mp=2.38，mp≥3篇的核心作者共計10人。近30余年來，舌診客觀化在CHD研究中文獻發文量≥3篇的作者見（表1）。其中，發文量最多的作者是王憶勤（上海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9篇），其次為許朝霞（上海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5篇）、宋雪陽（上海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4篇）。

圖2 CHD舌診客觀化研究中作者合作分析

表1 CHD舌診客觀化文獻發文量≥3篇作者情況表

由作者關系網絡可看出，該領域已經形成了廣泛聯系的合作網絡。其中，以王憶勤團隊的研究較多，其研究內容主要是分析并比較CHD與舌象圖像參數特征間的關聯性[10]。此外，從文獻發表量可以看出王憶勤、許朝霞、宋雪陽、燕海霞等發文量較高的作者均為上海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說明該機構在CHD舌診客觀化研究中已經形成了較為穩定的研究團隊。

2.3 研究機構合作可視化分析

機構合作圖譜見（圖3），圖譜包含108個節點，67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116。共有14所研究機構發文量≥3篇見（表2），其中排名前3位的有：上海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10篇），遼寧中醫藥大學（9篇），中國中醫科學院（8篇）。中心性較好的有：中國中醫科學院（中心性0.01），黑龍江中醫藥大學（中心性0.01）。從圖中可以看出，機構間合作主要以中醫藥大學和大學附屬機構為主，但各機構間缺乏溝通合作，多學科交流合作不足，跨地域空間合作亦較少。

圖3 CHD舌診客觀化研究機構合作網絡共現圖譜

表2 CHD舌診客觀化文獻發文量≥3篇機構情況表

2.4 關鍵詞

2.4.1 關鍵詞共現圖譜

關鍵詞共現圖譜見（圖4），在131篇文獻中共得到172個關鍵詞，圖譜包含171個節點，490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337，紫色輪廓圓形代表中心。關鍵詞頻次排名前10位見（表3），其中冠心病關鍵詞頻次最高為83次，其次分別為舌診（47次）、舌象（28次）、血瘀證（8次）、胸痹（8次）、舌下脈絡（6次）、客觀化（6次）、舌苔（6次）等。其中，冠心病、舌診、舌象關鍵詞的中心性均大于0.1，代表了這些關鍵詞CHD舌診客觀化研究中關注度高，反映了本領域的研究熱點。

圖4 關鍵詞共現分析

2.4.2 關鍵詞聚類

將關鍵詞進行K均值聚類后共得到9個有效聚類（圖5），圖中顯示聚類結構顯著，結果可信。將9個聚類結果由大到小排列分別為：#0冠心病、#1舌診、#2綜述、#3舌象、#4舌苔、#5中醫證候、#6中醫舌診、#7診斷方法、#8氣陰兩虛。目前主要研究方向可歸納為如下4類：①#0是關于CHD研究；②#1、#3、#4、#6為舌診客觀化與CHD相關性研究；③#5、#7、#8為CHD舌診客觀化在臨床診斷與辨證應用的研究；④#2為CHD舌診客觀化文獻與理論研究。

圖5 CHD舌診客觀化關鍵詞聚類圖譜

2.4.3 關鍵詞時線圖

基于聚類結果，反映舌診客觀化在CHD研究領域各個聚類的時間跨度和各個聚類間的聯系，繪制關鍵詞時間線圖（見圖6），可見30余年來舌診客觀化在CHD中研究的歷史演變。圖中橫坐標為時間軸，右側縱坐標為聚類名稱。從圖中可以看出，舌診客觀化在CHD中的研究中一直延續至今，研究的主要內容為舌象參數包括舌下脈絡、舌苔、舌質與血瘀證、氣陰兩虛證等中醫證素的關聯性分析。

圖6 CHD舌診客觀化時間線圖譜

2.4.4 突現詞分析

關鍵詞突現分析有利于對某一時段研究熱點進行把握[11]（圖7），如圖可知各關鍵詞突現強度：胸痹（3.23）、舌象（2.10）、舌底脈絡（1.87）等作為較長一段時間的突現，其中中醫證候（1.60）、中醫診斷（1.52）等是近年來CHD舌診客觀化研究熱點。

圖7 CHD舌診客觀化時間線圖譜

3 討論

中醫舌診在臨床診療中具有較好的直觀性，在CHD診治中扮演重要角色，通過舌象變化可判斷疾病當前所處疾病證型，也能反映病情變化趨勢，進而有效指導臨床用藥[12]。舌診客觀化可定量反映疾病狀態[5]，為CHD的診治和用藥提供更客觀、標準的指導。本文通過知識圖譜軟件對舌診客觀化在CHD研究領域的研究現狀、熱點動態等進行了客觀分析。

3.1 研究團隊及機構初具規模

通過作者及機構分析可見，上海中醫藥大學基礎醫學院（中心性0.00）、遼寧中醫藥大學（中心性0.00）、中國中醫科學院（中心性0.01）為本領域文獻發表數量較多且發揮重要“橋梁”作用的機構。研究團隊方面，以王憶勤（中心性0.01）、許朝霞（中心性0.01）、宋雪陽（中心性0.00）為代表的團隊為本領域貢獻較大的研究者團隊。因本研究領域發表文獻數據量較少，雖然部分機構和團隊中心性為0.00，但真實反映納入文獻數據情況。研究多集中于中醫藥大學，合作多限于機構內部、科研機構與附屬醫院之間，缺乏不同學科間的交叉融合。

3.2 舌診客觀化發文量逐漸增長

根據其發文趨勢圖可見，CHD舌診客觀化研究發文量呈逐步增長趨勢，可以預測今后該領域研究將得到進一步發展。這可能與人工智能、大數據等高科技手段發展及國家積極推進中醫藥科研研究政策等因素存在關聯。結合團隊發文情況，以上海中醫藥大學王憶勤教授為中心的團隊合作相對穩定，貢獻文章最多，其團隊觀察100例不同證型CHD患者治療前后舌象參數，顯示心氣虛組、心陰虛組、痰濁組治療后舌苔、裂紋、舌色指數變化有一定規律[13]；同時，通過舌象顏色參數R、G、B、V值對比，結果顯示早、晚發CHD舌象特征具有明顯差異[14]。

3.3 舌診客觀化指導中醫診治CHD及CHD風險程度預測

通過關鍵詞聚類、突現分析及文獻回顧，CHD舌診客觀化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指導CHD診治及CHD嚴重程度的風險預測評估。①指導CHD診治方面：利用現代舌象圖像量化指標研究CHD常見病證臨床指標，根據不同的舌象參數之間的表達差異，確定CHD中主要病機證型，以有效指導中醫藥治療CHD[15]。關于CHD患者不同證候舌色的分布情況研究表明，CHD患者以氣陰兩虛證為主占25.91%，舌色以淡紅舌、絳舌、淡紫舌較多見，與血瘀兼虛組比較組苔色參數G、B、S、V明顯升高[16]。因此，在CHD治療中以補氣養陰為主，同時結合活血化瘀。②CHD風險程度預測方面：“舌為心之苗”，心氣之盛衰可以在舌象中得到反映，現代舌診客觀化與CHD風險嚴重程度研究的較多的為舌質顏色和舌下脈絡方面。如在舌質顏色與CHD風險評估方面，有學者通過Gensini積分和FMD評分分析舌診與穩定性CHD相關性明顯[17]。舌下脈絡與CHD嚴重程度的相關性研究方面，大部分醫家認為舌下脈絡青紫粗張是臨床診斷血瘀證的重要依據[18]，舌下絡脈對CHD的診斷有一定的診斷價值[19]。研究表明，冠脈血管影響數量不同，其舌下絡脈迂曲程度也隨之變化[20]，冠狀動脈病變支數越多，舌底脈絡迂曲程度越重[21]。通過舌質顏色參數的不同及舌下脈絡程度的差異以預測CHD嚴重程度，體現了中醫的見微知著理念和治未病的思想與現代舌診技術的結合點。

3.4 本研究創新點與啟發

①本研究首次采用知識圖譜軟件對CHD舌診客觀化領域30余年文獻進行文獻可視化分析，展示了本領域研究的整體架構及發展歷程。②本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舌象參數與疾病的關聯性研究，其中中醫證候、中醫診斷與舌底脈絡等可能是今后的研究熱點和趨勢。③本領域研究存在的不足包括缺乏團隊合作及跨地域跨單位合作，以及缺乏舌象特征的判別準確性和程度判別的評價方法。且不同舌診儀的設備所測得的數據不同，不能實現不同舌診儀間的對話。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亟需組織該領域知名專家制定相關共識、形成行業標準，有力的推動CHD舌診客觀化，促進舌診客觀化在CHD臨床診療、預測和指導處方用藥的作用。

4 小結

本文通過CiteSpace軟件對30余年舌診客觀化在CHD中應用的相關文獻進行分析，雖然本領域研究文獻相對偏少，但也直觀的展示了本領域的研究現狀與發展趨勢。目前，舌診客觀化在CHD研究中主要集中臨床指標相關性研究和不同證候舌診信息特征診斷性研究，其中中醫證候、中醫診斷與舌底脈絡等研究是本領域中研究熱點和趨勢。同時，舌診客觀化與CHD的中醫文獻研究、中醫理論研究也得到了一定程度地發展，但在團隊交流、融合方面仍有進一步發展的空間。今后研究者應進一步規范舌象采集標準，加強跨跨團隊、地域合作，并結合現代高科技手段，實現跨學科交叉融合，全面深入的探討舌診客觀化在CHD中應用。

本研究存在不足之處：本研究僅采用單一的CiteSpace軟件進行CHD舌診客觀化分析方法較單一，雖然本研究較全面的納入了近30年中國知網、萬方數據庫、維普數據庫、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的中文文獻，在研究中文文獻有關CHD舌診客觀化領域方面有較高的參考價值，但未納入Web of Science，PubMed等英文數據庫有關CHD舌診客觀化的文獻，存在英文數據缺失現象未能全面反映本領域研究現狀。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仍有必要納入英文數據庫有關本研究領域的高質量證據，保證研究結果更加客觀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