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新時代共同富裕的深刻內涵

摘要：加快推進共同富裕已成為當前及今后一段時期內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重要目標，從新發展階段、建立理想社會結構和消除相對貧困等方面分析共同富裕的形勢背景，結合政治維度、經濟維度和社會維度深入理解并加快推進共同富裕的多重功效，積極探索共同富裕的實現路徑，需減少體制機制誘因下的群體性貧富差距問題，在新發展階段重視和強調“第三次分配”，提高社會成員個體可持續的創富能力，為實現共同富裕夯實基礎。

關鍵詞：共同富裕;第三次分配;社會主義現代化

中圖分類號：F124.7

DOI：10.13784/j.cnki.22-1299/d.2022.01.005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要把“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作為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目標。2021年8月1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上強調：“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共同富裕”既是“全面富裕”，也是“全結構富裕”，還是“分步富裕”，包含了“共同創造富裕成果”“共同享有改革開放成果”“共同解決財富不均等”的科學內涵。深刻理解和把握現階段強調共同富裕的意義，從政治、經濟和社會等不同視角解釋分析加快推進共同富裕的多重功效，從而進一步探索加快推進共同富裕的實現路徑。

一、共同富裕：對現階段形勢的及時回應

●共同富裕是新發展階段提出的必然要求

從宏觀層面來看，中國目前現代化建設征程已進入新發展階段，黨和國家的事業已進入了新的歷史方位。對于國內發展而言，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不斷提高，而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依然存在，突出表現在城鄉差距、地域差距和收入差距仍然十分明顯。“共同富裕以克服和化解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社會矛盾，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作為根本價值遵循”[1]，因而在歷史關鍵期乘勢而上，樹立加快推進共同富裕的目標，有利于破解當前人民需要進檔升級與發展現狀不平衡不充分之間的矛盾、沖突，有利于更好地應對因為不平衡不充分發展帶來的一系列新的風險挑戰。

●共同富裕是建立理想社會結構的當前需要

從中觀層面來看，當前中國社會已經形成了有利于初等次共同富裕形成的保護性社會機制，為向更高等次的共同富裕持續邁進提供了必要的社會保護政策。社會保護不僅局限于目標性的收入轉移、保護弱勢群體免受風險沖擊，還包括政治、社會、文化等方面的權利，同時關注和保障公民社會權利的實現。盡管如此，中國目前仍未建立起“兩頭小、中間大”的橄欖型社會結構，雖然“共同貧困”早已離中國社會遠去，但中等收入階層的數量和比例仍未達到理想狀態，共同富裕所致力追求的橄欖型社會結構還只是一張藍圖。未來，在中觀層面，要著力避免貧富的“兩極分化”和“馬太效應”，盡最大努力實現共同富裕。

●共同富裕是消除相對貧困的重點所在

從微觀個體層面來看，在消除絕對貧困之后，社會大眾更多面臨著解決相對貧困問題。絕對貧困主要是指人缺乏維持最低生活標準的資源，如吃、穿、住、飲水、教育、醫療等方面沒有得到滿足。相對貧困的核心概念有兩個方面：一是低于社會平均生活水平，二是在收入和非收入（教育、醫療和社會保障）等維度上存在著發展差距。反映在微觀個體上，相對貧困人群成為一個尤其需要關注的群體，他們的日常收入較少，也極少占有財產和金融、人力資本，缺少發展和創收能力。在推進共同富裕過程中，要關注和研究貧困的多種類型、相對貧困的發生機理等等，集政策調控、市場介入和社會幫扶等多重力量，為相對貧困人群擺脫“相對貧困”狀態提供強有力的支持。

二、加快推進共同富裕的三重維度

2021年1月11日，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專題研討班開班式上，習近平總書記深刻闡述了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意義：“實現共同富裕不僅是經濟問題，而且是關系黨的執政基礎的重大政治問題。我們決不能允許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窮者愈窮富者愈富，決不能在富的人和窮的人之間出現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結合這一論述，充分理解加快推進共同富裕，可以從政治、經濟和社會三重維度進行解釋和分析。

●加快推進共同富裕的政治維度

一是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全面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為什么人的問題，是檢驗一個政黨、一個政權性質的試金石。在現階段他再次強調和提出共同富裕，充分體現了中國國家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的顯著優勢，即“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斷保障和改善民生，增進人民福祉，走共同富裕道路”。實踐證明，中國共產黨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并作出了一系列有效制度安排，在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全面發展道路上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全體人民在物質財富和精神生活等方面有了更多的獲得感，發展的內生動力更為強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具有強大的生命力，擁有巨大的優越性，自我更新、自我優化能力是其顯著特征和優勢。未來，加快推進共同富裕，包括優化外部環境，增強人民群眾的發展能力，給更多人創造致富的機會;全面落實“人人盡責”的保障制度，重點加強基礎性、普惠性、兜底性民生保障建設;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以先富帶后富幫后富，全面形成“人人享有”的分配格局等等。加快推進共同富裕，最終目標之一即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全面發展，通過創新設計促進共同富裕的體制機制形成，有效激發全體人民的主觀能動性，實現人民群眾的全面發展。二是夯實黨的執政基礎。“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共同富裕是中國社會主義的本質規定，是關系黨執政基礎的重大政治問題。共同富裕也是全體人民根本利益的最集中體現，黨的執政基礎是否穩固、是否經得起長久考驗，取決于執政黨是否有效代表和實現了人民群眾的利益。為人民服務，扎實推動共同富裕，讓全體人民過上幸福生活，是中國共產黨踐行“民心是最大的政治”的目標原則。真正將人民作為黨執政的最深厚基礎和最大底氣，從而贏得人民的信任和擁護，這是不斷夯實執政基礎的根本所在。中國共產黨成立伊始，就把實現人民群眾的共同富裕作為奮斗目標，特別是在改革開放波瀾壯闊的歷史征程中，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了極其明顯的實質性進展，為中國共產黨贏得了廣泛而堅實的執政基礎。進入新時代，我們黨繼續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作為不懈奮斗的目標。人民群眾是生產實踐中創造社會財富的主體，在推動實現共同富裕的進程中，充分展現了群眾智慧，創造了寶貴經驗，使其自身作為國家和社會主人的體會更為深刻，這種體會將增進人民群眾對執政黨的信心，進而加強和鞏固黨的執政基礎。三是全面建設中國式現代化國家。2021年8月17日，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召開，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共同富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中國式現代化是要建設“五大文明”（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和生態文明），要打造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和美麗的中國式現代化國家。建設中國式現代化國家，首當其沖是推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征程。在改革開放發展中，自覺、主動地解決地區差距、城鄉差距和收入差距問題，以物質財富的全面豐富和精神財富的全面發展，協調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國家建設進程。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共同富裕本身就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一個重要目標，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盡力而為，量力而行，主動解決地區差距、城鄉差距、收入差距等問題，讓群眾看到變化、得到實惠。當前，中國面臨優勢和短板并存、強項和弱項同在的實際情況，在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上，存在著收入分配差距較大、民生保障仍待完善、貧富分化現象依舊嚴重等突出問題。從政治角度來看，全面建設中國式現代化國家，核心內容之一是要帶領推動14億人民走向共同富裕。在新發展階段，推進和實現全體人民的共同富裕，既深化了人類現代化的內涵，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也凸顯了中國式現代化的獨特性質，昭示了中國式現代化國家的深刻底蘊。

●加快推進共同富裕的經濟維度

一是處理好效率與公平之間的關系。從共同富裕詞義本身出發，可以解析為“共同”與“富裕”兩個詞語，前者強調公平，后者則著重于發展和把蛋糕做大。現階段強調共同富裕，從經濟維度而言，需要強調的是處理好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之間的關系。首先是做大蛋糕，這著重于發展。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0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達101.5986萬億元，首次突破百萬億元大關，并繼續保持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位置，但從人均GDP角度來看，2020年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超過7.2萬元，仍處于中等收入國家行列。充分調動社會各個方面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才能為“共同富裕”提供源頭活水，在社會財富持續累積的情況下，使共同富裕目標在經濟建設、改革發展中得以實現。其次是分好蛋糕，這側重于公平。分配好社會生產創造的價值財富，既關系到國民經濟循環的高效運轉，也直接決定國民消費環節的內容，對生產結構和發展、交換的機制等都會產生重要影響，此外有利于縮小不利于可持續發展的居民收入差距，實現改革開放成果的共享，促進共同富裕。二是實現經濟包容性和可持續發展。落實共同富裕的目標要求，涉及共享性和可持續性等關鍵要素。首先，就共享性而言，當代中國推進共同富裕，既要體現“平等”“公平”“共同”等要素特征，也要避免陷入“平均主義”“大鍋飯”的歧路，把共享性作為共同富裕的基本底色。具體而言，需要強化頂層設計，開展制度創新，使人民群眾具備參與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能力和機會，使更多人擁有創富和致富的機會，形成人人有份、人人參與的良好發展環境。其次，就可持續性而言，當代中國推進共同富裕，要特別關注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即經濟改革與經濟增長要更多地考慮與人口、資源、環境的承載能力相協調，適應社會的調整與變革。因此，在推進共同富裕的過程中，實現經濟包容性和可持續發展，并不意味著過多過高地對社會保障水平作出承諾，也不意味著透支后代的生存發展機會而只考慮當代人的利益需求和發展環境，而是更加注重人群間、區域間、代際間的發展機會公平，更加注重資源的均衡投放與配置，在經濟包容性和可持續發展的過程中推進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三是統籌經濟高質量發展。高質量發展作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和模式，已成為“十四五”及今后更長一段時期內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主線。伴隨著進入新發展階段，中國式現代化的共同富裕有了新的要求，即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2]為實現共同富裕，必須依靠高質量發展，當代中國如果不把經濟社會發展適時從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共同富裕就缺乏堅實的基礎。統籌經濟高質量發展，要求不斷調整和優化結構，著力解決發展不平衡問題，包括區域結構、產業結構、城鄉結構、供需結構等等，以力求解決區域發展不平衡，持續縮小地區差異;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不斷縮小城鄉差距;順應人民需求的變化，解決供需失衡的問題等等，而這恰恰是促進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在高質量發展中促進共同富裕的實現，意味著要在消除絕對貧困后，確保社會所有成員都能參與到國家的財富分配中，從質量上擴大人民群眾在經濟增長、社會進步和文化繁榮中的發展機會，從而真正實現重大的戰略轉變，即從改革開放后允許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向當前新發展階段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調整。

●加快推進共同富裕的社會維度

一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強調實現共同富裕，就是要下大力氣防范和控制貧富懸殊，減緩社會階層撕裂，特別要警惕和防止“窮者愈窮、富者愈富”，不能任由收入和財富分配的馬太效應愈演愈烈。提出和強調共同富裕，意味著要把握收入和財富分配這個切入口，采取多種措施，特別是守住貧富差距的“紅線”，進而守護社會的公平正義，只有社會個體發展的機會與規則更加平等了，通往共同富裕的道路才能真正打通。二是促進社會和諧安定。實現共同富裕，意味著讓人民群眾物質生活富裕的同時擁有富足的精神財富。首先是物質生活富裕。通過實施以“橄欖型財富結構”為目標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提低、擴中、限高”，不斷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的規模與比重。與此同時，推行“收入倍增計劃”，持續做大蛋糕、分好蛋糕，縮小貧富差距，讓人們在一種相對和諧的人際環境和心理氛圍下工作和生活，成為和諧安定社會的創建者。其次是精神生活富足。共同富裕并非簡單的物質豐裕，也包括社會個體的精神富有與心靈滿足。物質生活不是人類生活的全部內容，人民群眾在實現共同富裕過程中的獲得感、滿足感和幸福感，來自于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高度配合。在創造和分配物質財富的同時，同步推進涵養人民群眾的精神生活，豐富全社會的精神財富，能夠避免在社會中形成“物質豐裕、精神貧困”的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不良局面，從而盡最大努力實現人民群眾物質富裕和精神富足二者之間的平衡，推動形成文明、健康、積極的生活方式，使社會健康運轉擁有來自每一個社會個體支持的強大精神支柱。三是共建社會良好秩序。中國作為體量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實現了持續高增長的經濟奇跡，社會秩序穩定。“中國之治”驕人成績背后的原因何在？在于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在于共建共治力量的共同作用，在于多技術協同下的精細管理。推進共同富裕突出了減緩和消除財富過度集中及兩極分化問題，提升全社會成員的共同致富能力。推進共同富裕的同時，必將有利于建立良好的社會秩序。首先是塑造橄欖型的社會結構。持續擴大的龐大社會中間層，將成為社會良好秩序的穩定器。其次是構成“一核多元”的社會治理結構。使黨組織（“一核”）和市場組織、慈善團體等成為推動共同富裕的基層主要力量的同時，也成為社會秩序的維系主體。再次是培育、發展社會組織和慈善團體，以此激發基層民眾的主動性與創造性，兼顧社會秩序與活力。

三、積極探索共同富裕的實現路徑

●減少體制機制誘因下的群體性貧富差距問題

體制內、體制外，編制內、編制外，社會身份不同，往往是造成群體性貧富差距的重要原因之一。社會身份的不平等導致經濟獲得上的不平等，二者之間不但緊密相關，甚至可能相互強化，使得貧富差距成為一個群體性的現象。探索共同富裕的實現路徑，首要的是加快社會改革，改變因體制機制等因素帶來的機會和規則的不平等，為經濟上的共同富裕創造關鍵條件，例如基于公民身份而進行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改革，以及真正有利于人口和家庭自由流動的種種政策安排等等。

●在新發展階段重視和強調“第三次分配”

共同富裕并不強調均貧富，但要承認每一個社會成員間存在個體差異性，它們表現在先天家庭環境、個人稟賦，也表現在后天教育環境、所處行業差別等等，這使得個體之間的能力和貧富差距將是一種發展中永恒存在的現象。在共同富裕的進程中，既不能走“大鍋飯”的平均主義分配老路，也不能“劫富濟貧”打擊群眾創富的熱情。而充分激發相對富裕人群的公益精神和慈善愛心，把“第三次分配”納入到收入分配的基礎性制度框架中，是有著現實可行性和積極價值的。

●提高社會成員個體可持續的創富能力

“實現共同富裕要靠共同奮斗，只有人人參與，人人盡力，才能真正實現人人享有。”[3]共同富裕是建立在個人創富能力充分涌流基礎上的實踐過程，而不是簡單地將社會財富進行分配。社會保障兜底、社會安全網是必不可缺的。但從長期目標而言，必須持續提升人們創造財富的能力，從提升人力資本、賦能社會資本等多方面著手，采取諸如加大教育投入、保障個人健康和強化個體與社會之間的聯系等措施，推動人的全面發展，進而增強社會成員個體可持續的創富能力，為實現共同富裕夯實微觀基礎。

參考文獻

[1]張翔.“共同富裕”作為憲法社會主義原則的規范內涵[J].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21，（06）.

[2]龔六堂.縮小居民收入差距 推進共同富裕的若干政策建議[J].國家治理，2020，（46）.

[3]張占斌.共同富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N].人民日報，2021-10-12.

作者簡介

姚邁新，中共廣州市委黨校文獻信息中心信息研究部主任、副教授，中山大學行政管理專業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地方治理、社會治理、非政府組織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