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莉
(蘭州大學經濟學院,甘肅 蘭州 730107)
在鄉村振興戰略的積極推動下,中國農村土地流轉市場快速發展起來。農村土地經營權的流轉不僅能防止土地荒廢,還可以使農村土地資源得到有效配置、提高農民收入。但其中也出現了許多問題。首先,土地流轉出現了價格上升的現象,這阻礙了土地規模化經營。其次,我國土地流轉形式單一,主要是以流出為主,缺乏新型流入主體;我國的土地流轉模式以轉包出租為主,形式單一。再次,由于土地流轉的期限不斷縮短,大多是一年一簽,導致無法進行對農業的長期投資。農村土地流轉,大多數為農戶自發流轉或是政府征收,很少向新型的農業經營主體或工商企業流轉。而自發流轉大多是口頭約定,流轉程序十分不規范。
本文立足于蘭州市周邊城鎮的土地資源配置情況,用實地調研所得數據去探究土地的不同契約類型和期限對土地資源利用率的影響機制,通過建模、邏輯梳理等分析方法探究其作用原理。
從契約表現形式上看,契約可以分為正式契約、非正式契約。洪煒杰等認為流轉過程中的口頭約定由于沒有“白紙黑字”的契約條款,發生農地糾紛時難以被證實,因此將其定義為非正式契約。
針對契約期限的決定機理,徐珍源從收益風險視角出發,認為養老保障和失業保險的缺乏是阻礙農戶長期流轉農地最主要的因素。劉文勇認為地權不穩定和交易費用是影響契約期限的關鍵變量。鐘文晶從資產專用性角度出發,得出了期限選擇主要取決于農戶資源享賦,而與土地產權關系甚微的結論。鄒寶玲基于威廉姆森分析范式,較為全面地考察了資產專用性、不確定性以及交易頻率對契約期限的影響。針對契約短期化和不約定期限現象,羅必良嘗試提出了一個空合約假說,認為信任與聲譽機制的存在使得短期合約和空合約能夠自我履約,降低了治理成本,從而受到農戶的青睞。在評估方法上,大多數學者支持收益還原法,本文從該方法出發,進行修正,期望得到較為合理科學的方案。
數據源自對甘肅省蘭州市榆中縣夏官營鎮吳謝營村和夏官營村、甘肅省蘭州市榆中縣清水驛鄉天池峽村、甘肅省蘭州市皋蘭縣長坡村、甘肅省白銀市靖遠縣瓜園村四地進行實地入戶調研。經過實地走訪和入戶問卷調研,最終共獲得問卷217份。
由于吳謝營村中存在政府買地行為,且補償數額較大,因此不算做經常性收入,便將此類樣本剔除,共38份,并將四地中未流轉的樣本量剔除,最終能夠進行實證分析的樣本量為118份,其中流入戶數量為58,流出戶數量為68,包含8戶既存在流入行為,也存在流出行為。
選取家庭收入作為被解釋變量,收入變量具體類別選取家庭總收入、農業收入、土地租金、外出務工收入、經營生意收入作為本次研究的被解釋變量。自變量分為土地流轉契約期限和契約正式性,其中契約正式性為虛擬變量,進行“正式契約=1,非正式契約=0”賦值。選取家庭總人數、勞動力人數、在營土地面積、土地質量、受教育情況、土地糾紛發生情況作為控制變量,土地質量進行“水田=1,非水田=0”的賦值;受教育情況賦值為“高中及以上=1,初中及以下=0”;土地糾紛發生情況用“發生過土地糾紛=1,未發生過土地糾紛=0”表示。考慮到流入、流出戶的家庭資源配置結構會對收入的組成產生一定的影響,加入土地流轉類型(流入或流出)變量。
各變量描述性統計見表1。對參與流轉的農戶收入、契約選擇進行整理,流入方、流出方家庭收入均值及中位數情況見表2,契約形式、契約期限在流入、流出主體間的選擇見表3。

表1 各變量定義與描述性統計

表2 流入、流出土地的家庭各收入情況

表3 參與流轉農戶的契約選擇情況
為檢驗契約形式對農戶收入的影響,考慮到變量對收入的邊際貢獻情況,收入變量為連續變量,故本文采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進行分析,模型構建如下:

該式中,lnyn為各個收入變量,lny1為農戶總收入對數值;lny2為農戶農業收入對數值;lny3為農戶外出務工收入對數值;lny4為農戶經營性收入對數值。為關鍵解釋變量,為契約期限;為契約形式。為各項控制變量。
根據OLS模型測度參與流轉主體的流轉契約形式及流轉期限對農戶總收入、農業收入、外出務工收入以及經營性收入的影響,回歸結果見表4。

表4 流轉契約的形式、契約期限對農戶各收入影響的回歸結果

常數項 9.734★★★ 6.218★★★ 6.928★★★ 0.343 0.172 0.961 1.472 1.050調整后的 0.454 0.319 0.264 0.526 F 15.69 5.92 9.54 20.08
從回歸結果來看,契約的期限和契約形式對農戶總收入、外出務工收入、經營性收入呈現不同程度的顯著性影響,且契約期限和形式對總收入和經營性收入為正向影響,對外出務工收入呈負向影響。說明正式契約的簽訂和土地流轉期限越長有利于農戶家庭總收入和經營性收入的增長,不利于農戶外出務工收入的增加,這是因為正式契約有助于農戶穩定于農業上的經營,但對外出務工存在限制。
在幾個控制變量中,家庭總收入對外出務工收入呈現10%的正向影響,因為家庭人數越多,外出務工的可能性便越高;勞動力人數對家庭總收入、農業收入呈現正向顯著作用,符合一般事實,勞動力人數越多,家庭可獲得的收入也越多;在營土地面積對農業收入呈正向顯著影響,對經營性收入呈負向顯著影響,說明用于農業上的土地越多,農業收入就越高,而在經營生意上的收入便越少;土地類型對農業收入有接近兩倍的正向影響,對經營收入有三倍的負向影響,因為水地適合用于農業種植,而不適合用于經營性收入的房屋建造等;教育情況對總收入有1%水平的顯著影響,對經營性收入有1%的顯著影響,說明了教育對家庭收入的改善,受教育水平對經營方式有一定的幫助;在土地糾紛上,土地糾紛對家庭收入有負向影響,對經營性收入有正向影響,由于土地糾紛主要是由于農業種植上產生問題,土地糾紛會減少農業種植,從而引發總收入減少,可以擴大經營性收入。
根據本次研究中獲得的幾地的土地流轉情況和實證結果,表明土地流轉契約形式和期限對農戶收入存在一定程度的影響,但從回歸系數來看,影響的力度不是特別大。由于土地流轉受制約因素較多,且土地流轉要通過規模化經營才能實現收入的增長,但目前農村土地規模化經營也是困難重重。農村土地進行良性流轉的前提是有一個公平的交易市場,交易市場的交易體系必須健全,這就要求對農村土地經營權流轉價值進行系統完整的評估,有健全的評估體系。
因為契約選擇取決于流轉成本的差異。本文主要從農地流轉關系中的流入戶視角展開研究,因而流轉成本主要指流轉租金及相應的交易成本。在土地流轉的交易成本中違約成本占重要部分,違約成本決定契約是否會被經營方誠信執行。而土地流轉資產專用性越高,農戶越傾向于選擇長期契約,土地的資源利用率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