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是唐朝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被稱“詩仙”,與杜甫并稱“大李杜”。“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李白的詩“呼吸宇宙,出乎道”;其詩氣勢磅礴,境界高遠,無人能比,少人難越。
李白的一生坎坷不平,他喜飲酒,每飲必醉,他許多名詩皆為酒后所成。飲酒取樂,郁郁寡歡,非他本意,不得志而已。他少年時便顯山露水,七歲能吟詩,才情過人;長大成人后,李白辭親遠游,交朋會友,蹉跎中便到了而立之年。“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對天獨飲,這是何等地寂寞。他窮愁潦倒時,甚至與市井之徒交往,懷才不遇之態昭然若揭。
開元二十二年正月,李白已經三十四歲,為求前程,為實現理想抱負,為唐玄宗獻上著作《明堂賦》。他竭盡所能大唱贊歌,“四門啟兮萬國來,考休征兮進賢才。儼若皇居而作固,窮千祀兮悠哉!”他盛贊開明盛世,也明示自己的政治理想。李白的報國明志,以“大道匡君”的理想是否能實現?
天寶元年(公元742年),過了不惑之年的李白在玉真公主和好友賀知章的舉薦下,唐玄宗認真研讀了李白的詩詞歌賦,因欽羨而賞識,招李白進宮,兩人就國運事務、社會諸事展開討論,李白不負眾望,才華畢現,奉旨成為翰林,他入的皇宮,有了官位,但不過是給皇上寫詩娛樂,成為了御用詩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作為一個有骨氣的男人,不能“立德、立言、立功”,整天陪伴皇帝身邊,寫詩贊美別人的老婆,何等的無奈與無聊。
這讓我想起了賈平凹在作品《暫坐》中借作家羿光說的一句話:“在中國,權力面前藝術都是雕蟲小技么。”在唐玄宗眼中,李白的詩詞才情不過是雕蟲小技,絕非治國理政的經略與妙藥,所以他不屑。
藝術一旦攀附于權力,便宜喪失其應用的美感與價值;反之,權力左右下的藝術,便如跳梁小丑一般博眾一樂。文學在政權高壓下如何反映社會現實?如何反映人倫人性?歷史上曾經的“文字獄”讓多少文人墨客蒙羞,也令多少才子大家喪命或茍延殘喘?權貴之下的文字功能常常變了味,如加了酒糟發酵的麥子,雖有了酒香,卻喪失了小麥的清香味。李白的詩意里曾有麥香,為邀功為仕途,給當朝歌功頌德、趨炎附勢,且不吝溢美之詞。當他意會到自己成了別人附庸風雅的棋子與“掛件”,便心灰意冷。自古以來,藝術只有借權力的羽翼才能飛得更高更遠。
李白入仕做官是為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他的才華成了皇帝取樂的工具,他狂傲不羈的本性便顯露出來,醉酒后讓高力士為他脫靴,朝廷的制度于他而言成了擺設,文人得罪官員,下場可見一斑。即便你文章詩詞寫的再好,你不入人家的圈子,你不為人家服務,不為人家唱贊歌,你還想實現人生目標,實現自己為國為民的抱負,青史留名,談何容易!他長呼一口氣“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他茫然地不知道自己的“道”在何方?
李白厭倦了御用文人的生活,朝廷再也接受不了李白的狂傲不羈,唐玄宗為了顯示自己的仁慈寬厚形象,演繹了一出“賜金放還”的戲碼。此后,李白便漂游世界,交友攬境,賦詩飲酒,求仙訪道,把個人人羨慕的權利視若糞土,把多少文人墨客畢生追求的功名拋在腦后,他只管“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他從酒杯中取靈感,他對明月訴衷腸,他知道千金散盡還復來,他更知道自古圣賢多寂寞,因為知音難覓,只好一醉解千愁,用文字放逐心靈,用詩歌充斥穹宇。
伴隨自我解放,李白的詩意境界發生質的變化,“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他的雄心壯志如暗流涌動,豪邁的人格隨詩歌播向人間,把對國家命運的擔憂與百姓疾苦的焦慮寫入詩歌里。自我釋放后的李白,也把曠世才情融進詩歌中,把家國情懷寄托于文字里,留下了一句句、一首首千古名詩讓后人傳頌、歌吟。
李白本欲用才情取功名,卻不料苦心孤詣,枉費心機,只能借酒消愁,孤芳自賞,寄情詩詞,留下千古名句,奪得盛世贊譽,他比曾厭惡他的唐玄宗更令人尊敬,更具有歷史、文化與文學價值。
賀清明(筆名:寒石),男,陜西延川,延川縣作家協會會員,延安市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現代作家協會會員;近年來累計在《西部散文選刊》《作家文學》《東方散文》《東方文韻》《精短小說》《情感文學》《中國鄉土文學》《皖花》《文學講堂》《延安日報》等報紙期刊及微信平臺發表散文、小說、詩歌五十多篇,獲得全國性征文獎七次,出版散文集《活成一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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