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Gelles
薩拉·門克(Sara Menker)成長于1980年代的埃塞俄比亞,目睹過特權和貧窮。她出身中產階級,畢業后加入了紐約摩根士丹利(MorganStanley),但門克從未停止對糧食安全問題的思考。在華爾街工作期間,她注意到全球食品系統的低效率,便于2 014 年辭職,創辦了G r oIntelligence,利用人工智能預測農業趨勢。該公司目前已籌集到1.25億美元資金,并在紐約、新加坡和肯尼亞內羅畢開設了辦事處。該公司利用數以千計的數據源,預測大豆價格走向、氣候變化對耕地的影響、巴西咖啡豆種植等相關情況。
公司客戶包括匯豐銀行、泰森食品(TysonFoods)和美國商會(U.S. Chamber of Commerce)。2017年,她圍繞全球糧食危機議題做了一次TED演講,言辭中仍對如何解決全世界的溫飽問題憂心忡忡。
我成長在1980年代的亞的斯亞貝巴。那個時代
與如今大不相同,但它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今天的我。我在一個相當殷實的中產階級家庭長大。
母親是裁縫,為埃塞俄比亞航空公司(EthiopianAirlines)工作。父親在聯合國非洲經濟委員會任職。埃塞俄比亞有一個特殊之處:從未被殖民,因此成了非洲國家的核心。非洲國家的領導人會在亞的斯亞貝巴討論去殖民化等問題。這也讓我覺得,自己在成長過程中始終與世界保持著聯系。那時的亞的斯亞貝巴即便問題重重,在某種程度上仍然是外交事務的大熔爐,是個由很多不同國籍的居民組成的國際大都市。
的確如此。首先,我來自一個大家族,我母親
有24個兄弟姐妹。其次,在成長過程中,這個問題是無法回避的。在這個國家,燃料要配給,食品、糖、衛生紙都要配給,無論你是誰,無論你住在亞的斯亞貝巴還是其他地方,都沒有例外。新冠肺炎暴發期間,衛生紙一度出現短缺,所有人都忙著囤積,但我這有80卷。他們問我:“你怎么會存那么多?”在我看來,過日子不就是這樣嗎?總是擔心東西會用完。這就是我們從小接受的觀念,不能把任何事情視作理所當然,什么東西都有可能消失。
我當時決定,在金融領域里只從事商品相關工作,這是整個金融業里唯一讓我覺得與現實世界和我所關心的事情有關聯的部分。有一天,我下定決心要做貿易,于是對我的老板說:“把天然氣貿易交給我來做。”他說不行。我說,你一定得交給我做。于是他同意了,我就開始做天然氣貿易。后來他升職了,我接手了他的工作。但到頭來,我對這份工作失去了熱情,就像個機器人那樣每天去上班。我工作很出色,也非常喜歡我的上司和同僚,但能源行業不太符合我的興趣。
留意一下如今全球各地的通脹壓力和食品通脹問題,你會發現現狀令人震驚。食品價格一年高過一年,就連美國也不能幸免。但美國還算幸運,在涉及食品的各方面都可以做到自給自足。現在全球貨幣市場因新冠疫情一蹶不振,看看現實的經濟狀況就不難發現,我們的糧食體系相當吃緊。之所以出現通貨膨脹,事實上是因為我們在供、需兩方面同時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沖擊。比方說植物油市場和加拿大去年的旱災,由于主要產地在加拿大,燕麥的價格同比增長了70%。結構性無能是市場的一大弱點,它無法對這一類事件做出調整。與此同時,人均需求的增長超過了我們的預期。供應端努力追趕,但整體而言,我們的生活陷入了惡性循環。我們尚未找到修復這一體系的方法,這是最讓我憂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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